222.給你機會,說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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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洛站在門口,緩緩地向羅青桃伸出了手:“跟我回家。”

    羅青桃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君洛的臉色立時沉了下來。

    九娘忙湊到羅青桃身旁,壓低了聲音急道:“主子一聽說您出宮,立時就丟下手頭的事情趕過來了……這會兒宮裏隻怕正亂著,郡主就不要再任性了……”

    “是麽?那可真是對不住。畢竟良宵一刻值千金呢,那位新貴人該恨我了吧?”羅青桃冷笑。

    君洛一臉無奈,緊走幾步過來拉她的手:“你能不能少吃這些莫名其妙的幹醋?”

    沒等他的手伸過來,羅青桃已甩手避開,躲到了唐可喬的身後。

    “還沒消氣麽?”君洛有些尷尬,訕訕地笑著。

    羅青桃穩住氣息。語氣平淡:“臣女不敢生皇上的氣,也不知道什麽是‘莫名其妙的飛醋’。皇上請慎言,否則臣女身上的罪名隻怕又要多加幾條,到時候落個腰斬車裂的大罪,可就不好看了。”

    “臣女?”君洛哭笑不得,“你又要跟朕撇清?哪個‘臣女’敢像你這樣放肆,端著架子讓朕來賠不是?”

    羅青桃冷下臉來,尖聲叫道:“我就是放肆了,你待怎樣?我偏要端架子、偏要大不敬,你待怎樣!你要治罪便治罪。要翻臉就翻臉,別磨磨唧唧的!”

    君洛被她嚷得尷尬不已,苦笑著向唐可喬抱怨道:“瞧她,像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炸。”

    唐可喬涼涼地道:“得虧你遇上的不是我。換我能炸死你。”

    那日鬆卻在一旁狂點頭:“就是就是,簡直就是個大號的炮仗嘛!這樣粗俗又暴躁的女人,怎麽配得上大梁皇帝?不如把她讓給我吧,我們北番是蠻夷之邦,最喜歡的就是這樣有火性的女人……”

    君洛徹底黑了臉。

    羅青桃垂下頭,語氣恢複平淡:“臣女失儀。”

    “你再敢自稱‘臣女’。我就……”君洛怒吼出聲,卻啞然而止。

    她再敢自稱‘臣女’,他就怎樣呢?

    他什麽都不能做!

    羅青桃聽見這半句威脅,卻擦著眼角笑了起來:“為什麽不說完?我等著呢。”

    君洛歎氣,妥協:“你知道。我一向拿你沒辦法。舍不得罵,更舍不得打,我能怎樣?青桃,跟我回去吧。”

    羅青桃反往後退了一步,滿目疏離:“皇宮、水湄閣……那不是我該去的地方。”

    “把她給我綁回去!”君洛失了耐心,向九娘吼道。

    九娘不敢動,向羅青桃露出了乞求的神色。

    羅青桃冷笑:“何必為難旁人?你是皇帝,你叫我回去,我敢抗旨麽?”

    君洛聽著這話有些別扭,羅青桃已繞開他,徑直走出門去。

    君洛隻得趕了上去,從後麵將她捉住,圈進懷裏:“我說過如今隻是權宜之計,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

    羅青桃掙了幾下,沒能掙脫,也就隨他去了。

    君洛將她抱了起來,丟進馬車:“我今日出來找你,宮中未必沒有人疑心。這樣下去,事情遲早要壞在你的手裏!”

    “那你就不要出來啊。”羅青桃縮到角落裏,隔著一張小方桌與君洛對峙。堅持不肯與他同坐。

    君洛氣得直拍桌子:“我還不是擔心你!南越、西楚、北番……他們沒一個安好心的,我怎麽放心你出門!”

    羅青桃避開他的目光,勾唇冷笑:“我差一點就信了。”

    君洛頹然坐倒,一臉無奈:“今日又是哪兒惹你了?為了那個東施效顰的小宮女,不至於生這麽大的氣吧?”

    羅青桃閉上眼睛。不肯接話。

    君洛悶悶地坐了一會兒,見羅青桃始終沒有開口的意思,他隻好死皮賴臉地蹭了過去,抱住了她的腰:“我沒碰那個醜女人!別生氣了,好不好?”

    羅青桃按住他不安分的手。依然不接話,也不肯睜眼。

    君洛反握住羅青桃的手,鍥而不舍地在她的腰間摩挲著,湊到她耳邊低語:“有了你之後,我看哪個女人都覺得醜。所以……那些女人,我一個都沒碰過。你要不要誇誇我?”

    羅青桃煩躁地推開他:“要不要再給你立個貞節牌坊?”

    “好。”君洛咧嘴笑了。

    羅青桃繃不住臉,露出了一絲笑影。

    君洛立時喜形於色:“原來果然是因為吃醋……蠢女人,我都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如今冷待你,隻是權宜之計!你知不知道,現在宮裏宮外有多少人想害你!我還不是為你好!”

    羅青桃擦了擦眼角,忿忿地推開他的手:“誰知道你對多少人說過這句話!”

    君洛聞言氣得七竅生煙,險些張嘴咬掉她的耳朵。

    一陣焦躁之後,他很快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他霸道地圈住羅青桃的身子,一邊感歎“又瘦了”,一邊在她腰間揉揉摸摸,嫻熟地撩撥起來。

    羅青桃猛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扭,隻聽“哢”地一聲輕響,隨後是君洛的驚呼:“謀殺親夫——”

    羅青桃怔了一下。卻見君洛的額頭上已冒出冷汗來。

    “脫臼了?我有那麽用力嗎……”羅青桃有些無措。

    君洛眨眨眼睛,擠出一點淚花來,可憐兮兮地把手伸到了羅青桃的麵前。

    羅青桃隻好訕訕地抓住他的手,一拉一推,利索地替他接了回去。

    不料又換來了君洛的一聲尖叫。幾乎帶了哭音:“這麽狠,你是不是真的不愛我了!”

    “咦?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愛你?”羅青桃涼涼地反問。

    君洛怔了一下,緩緩地坐直了身子。

    羅青桃心下有些後悔,但話已出口,似乎沒法子收回。

    她整整淩亂的衣衫。往角落裏靠了靠,閉目不語。

    許久之後,她聽到君洛幽幽地問:“所以,你如今是厭倦了、準備離開我了嗎?”

    羅青桃沉默許久,那個“是”字始終說不出口。

    她不由得暗恨君洛糊塗。

    他流連花叢那麽多年。難道會不明白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嗎?他明知道她是他的菟絲草,明知道她早已離不開他,卻還要為了一句隨口說出的話而生她的氣,是不是太過分了!

    羅青桃越想越覺得委屈,自己縮在角落裏生起悶氣來。

    僵冷的氣氛持續了很久,君洛硬邦邦的聲音在羅青桃的耳邊響了起來:“喂,你怎麽還哭上了?難道該哭的不是我嗎?”

    羅青桃打了個激靈,慌忙抬手擦眼。

    幹的。

    君洛展顏笑了:“喂,你說的是反話吧?”

    羅青桃仿佛聽到了“咚”的一聲。那是她的心髒落回胸腔的聲音。

    君洛重新板起麵孔,雙手抱胸在羅青桃的麵前站定:“既然你自己也知道從未說過,現在朕就給你一次機會。”

    “什麽機會?”羅青桃有些懵。

    君洛板著麵孔,嚴肅地道:“自然是——向朕稟明心跡的機會!”

    羅青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傲嬌地別過頭去:“臭美吧你!我的‘心跡’,就是從來沒有愛過你,以後也不愛!我看見你就飽了,你給我走開!”

    “我不信。”君洛死皮賴臉地纏了過來,重新擁住了羅青桃的身子,抱得緊緊的。

    羅青桃不適地掙紮了一下,卻舍不得真的掙脫,隻好轉了個身。窩進他的懷裏。

    君洛鬆了口氣,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好容易有機會抱抱你,你倒會慪我生氣!”

    “回宮之後,還是照舊不理我?”羅青桃仰起頭,忿忿地瞪著他。

    君洛無奈:“再忍一忍,好不好?這幾日父皇正在向我施壓……我看他的意思,不單要逼我放過三哥,更像是要逼我退位!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不能讓他注意到你,否則……”

    羅青桃心中一酸,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環住了他的腰。

    君洛側過臉蹭了蹭她的鬢角,苦笑:“我真後悔……”

    “後悔什麽?後悔跟我好?”羅青桃仰起了頭。

    君洛歎一口氣,點了點頭。

    羅青桃立時著惱,低頭便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君洛輕笑:“左邊已經有一個‘記號’了。你還想在右邊咬一個?我的人和心早都給了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

    “可是你後悔了!”羅青桃悶悶的。

    君洛箍緊了她的腰身:“有了你,我便有了軟肋,叫我如何不後悔?如果我沒有跟你好,你如今就不會蹚進這腳渾水裏來;如果我沒有跟你好。我也就不會像如今這樣畏首畏尾束手束腳……”

    “我不怕。”羅青桃仰頭捧住他的臉,堅定地道。

    君洛避開她的目光:“可是我怕。”

    僵持許久,羅青桃終於氣餒:“你還要冷待我到什麽時候?”

    君洛沉默不語,隻是緊緊地擁著她,不肯放開。

    羅青桃窩在他懷裏。低低地道:“你總說是‘為我好’,可是……我更希望你明明白白地‘待我好’。你也知道如今是多事之秋,說不定哪一天便沒了性命……”

    “不許亂說!”君洛立時冷下臉來。

    羅青桃不理他,繼續幽幽地道:“……我總害怕自己命薄,等不到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寵我的那一天……如果我剩下的時日已經不多,你可不可以對我好一點?”

    “你再亂說話,我現在就把你丟出去!”君洛顯然是真的動了氣,身子繃得緊緊的,臉色黑得嚇人。

    “你不敢。”羅青桃向他挑釁地笑。

    君洛果然笑著歎了聲“確實不敢”,算是認了輸。

    可是在羅青桃的認知裏,真正認輸的其實是她自己。

    她最終還是不得不向他妥協。

    因為,她可以不畏懼那些未知的危險,卻不能不考慮他的心情。

    她覺得自己可以做他的鎧甲,他卻隻相信她是他的軟肋。

    如今是多事之秋。作為“軟肋”的她,不該因為任性而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讓他痛苦、讓他為難。

    至於她自己的心事……

    他沒有明白,她也不打算說給他聽了。

    他不會懂得,被他用這種方式保護著的她,心中有多麽惶惑、多麽煎熬。

    她是一個完全沒有安全感的人。

    隻要有一分疏離,她就會害怕、就會無助、就會陷入焦慮之中無法自拔。

    每次看到他刻意疏離的姿態。她都會覺得心頭發冷,如墮冰窖。

    即使明知是做戲,她也會忍不住當真。他疏離她一次,她就像是被拋棄過一次。那種恐懼周而複始,如夢魘一般難以甩脫。

    有時候。羅青桃會想,幹脆一走了之算了!

    長痛不如短痛,哪怕離開的時候像抽了骨頭換了血一樣痛苦,也終有可以痊愈的那一天;總強似如今這樣,被一把鈍刀反反複複地折磨……

    可她終是沒有那樣的勇氣。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孱頭。  banfu-(.*)sheng. com 爺,王妃又改嫁了

    就像此刻,心裏明明還在生他的氣,她卻貪戀他懷中的溫暖,連動都不舍得動一下……

    羅青桃不由得在心中暗罵自己沒用。

    君洛察覺到羅青桃異常的安靜,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便在這時,馬車忽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將桌上的茶點都甩了出去,亂七八糟地滾了一地。

    “怎麽回事!”君洛大怒。

    外麵車夫戰戰兢兢地道:“前麵是西楚的馬車,好像出事了……車帷上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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