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景瑜如果愛梁承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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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瑜回到公寓,整個人像被丟到油鍋,失眠,睡不著。

    她吞了安眠藥,倒在床上。

    莫漢成也睡不著,他到羅馬酒店的音樂吧。

    有個喝醉的客人在台上翻唱撕吼譚詠麟的歌,“我墜入情網,而你站在網外看,始終不靠近……”唱來唱去都是這句,服務員急忙奔過去,扶著他,“客人,客人——”

    好不容易,喝醉男客被服務員勸回餐位。

    一麵牆都是唱片,莫漢成站在牆邊找唱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他轉頭問領班,“阿肆的唱片?”

    蔣空繞站在門口看了這樣的莫漢成好一會,兩道略頑皮的眉毛皺起,走過去,在莫漢成麵前拿過一張唱片,“這不是在你眼皮底下嗎,怎麽沒有看見?”

    莫漢成沒有接話,拿了唱片,回到吧台。

    蔣空繞一看,又是皺眉。

    吧台上是一瓶烈酒,莫漢成已經喝空。

    他再倒,蔣空繞拿過他酒杯。“要不要我給你做心理輔導?”雖然知道莫漢成今天特別詭異,可是,蔣空繞不想把話說得太正經認真,戳莫漢成心事,於是,語氣詼諧。

    莫漢成沒有接話,從蔣空繞手上拿回酒杯。

    蔣空繞拽過張高腳椅啪嗒坐在莫漢成身側,拐彎抹角說,“烏圓玲讓你買鑽戒,你買不起?”

    莫漢成仍沉默,斟酒。

    然後,夾冰塊。

    冰塊哐當一聲,掉進杯子,像一顆心沉進冰窖,無聲無息,沒有人要,熱過又滅了,沒有回響。

    蔣空繞又東拉西扯好一會話,莫漢成仿佛把自己跟他隔開,沒有半點回應。從沒見莫漢成這個樣子,蔣空繞越發挑眉,拿過他的唱片,沒發找話,兩道眉毛像要跳舞般,“喲,你的聽歌品位跟景瑜妹子一樣,我不是開過她的車一天嗎,這個上海歌手阿肆幾張唱片,景瑜妹子都有,放在車上。”說著,開始手舞足蹈,唱著阿肆的歌,“我在廣場吃著炸雞,你有女朋友,記得請客吃飯——”

    莫漢成平板的臉色動了動,神情黯下,但蔣空繞不懂得看人臉色,賣唱沒有人搭腔,繼續說,“阿肆的聲音詭豔搞怪,想不到呆板的景瑜妹子會喜歡,你的品味什麽時候從聽貝多芬到這種小眾歌手?”說著說著,注意到莫漢成額角那道痕,痕跡仍新鮮,開起玩笑,“去練劍術了嗎,怎麽不叫上我?”

    莫漢成有練習劍術的愛好,在國外那十年,每當恨周景瑜咬牙切齒的時候,就去場館揮劍,穿上劍服,戴上劍術麵具,瘋狂朝前揮劍,仿佛麵前就是周景瑜,劍擒著恨意,不停揮殺她。

    蔣空繞還在絮絮叨叨,“你要學學射箭,你的箭術太差,那天跟景瑜比賽,你的箭射偏了。”

    砰。

    莫漢成把酒杯擱到桌上,拿起外套就走。

    蔣空繞一頭霧水。

    第二天,周景瑜一醒,昨天的問題撲麵壓過來。

    莫漢成說的二選一,但兩個都不是好辦法。

    一邊煮咖啡,一邊翻看財經報紙,馮素荷主持一個收購項目,成功收購,報紙頭條是她滿麵笑容,誰也看不出她那天挨過一巴掌。

    可是,生活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許多麵具,她對別人笑,不代表她也帶著笑的麵具麵對周景瑜。

    是周六,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得回寫字樓。

    她的車開到半路,狠一狠心,汽車開向郊區公路。

    她去馬場。

    雖然腳扭到,騎不到馬,可喜歡在叢林,看馬在林間馳騁,身姿靈動。

    蔣空繞給她電話,周景瑜忽然想起,跟蔣空繞約了周末見麵,想讓他教她如何跟男人約會,想成功把自己嫁出去。

    然而,心情低落,她一接起電話,就歉意說,“下次再約時間。”

    蔣空繞問的是,“能不能出來?”

    周景瑜看著公路遠處就是叢林,她問,“有話跟我說?”

    蔣空繞頓了頓,才問周景瑜,“妹子,不介意我問跟莫漢成有關的事情?”不等周景瑜答話,他怪裏怪調,“你保證不會跟我翻臉。”

    周景瑜好笑,她是這麽容易跟別人生氣嗎?

    蔣空繞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隻能硬起心腸,跟他說,“請講。”

    得到周景瑜的承諾,蔣空繞沒正經地拉長腔調,“那個,莫漢成追烏圓玲碰到什麽問題嗎?”

    周景瑜一怔,這問題好突兀。半響,她才曉得回話,無奈,“這個不是應該問當事人?”

    蔣空繞就是見昨晚莫漢成太怪,問莫漢成隻會被他冷眼,隻好從周景瑜下手。他嬉笑,“你不是有個朋友專門跟傳媒打交道?”

    一聽,周景瑜就明白了。她苦笑,“你是說朱煙?”

    “這種王老五跟一線女明星,有什麽風吹草動,哪裏逃得過傳媒眼晴。”

    周景瑜想掛了電話,但還是告訴蔣空繞,“我給你朱煙的電話。”

    周景瑜收線,把朱煙電話簡訊給蔣空繞。

    不到一分鍾,她的電話又響。

    還是蔣空繞。他一開口就罵朱煙,說她一接到他的電話就二話不說掐了。

    周景瑜都快忘記,朱煙跟蔣空繞兩個人一見麵就吵架,水火不容。

    她開著車,聽著電話傳來蔣空繞對朱煙的憤忿,一直沒有接話。

    最後,蔣空繞的一句話把她嚇到。“妹子,不如你跟我問朱煙。”

    周景瑜啼笑皆非。

    誰都可以替他問朱煙,就是她不行。

    可是,要如何拒絕蔣空繞,隻不過是給朱煙拔個電話,舉手之勞。

    但是,蔣空繞掛上電話,周景瑜久久不能按朱煙號碼。

    車一直開到馬場,周景瑜也沒有找朱煙。

    她到馬槽看花花,竟然發現梁承躍的馬被牽走了。

    是馬場人員把馬帶出去,還是梁承躍在這裏?

    她走去問工作人員,一聽梁承躍很早就過來,特別高興。從小一塊長大的這位好友,是她生活裏唯一一點陽光,永遠給她親切溫熙臉容。

    她跑到賽馬場,在空曠的草地上尋找梁承躍身影。

    才是早上九點,賽馬場隻有幾匹馬在奔跑,她繞著賽馬場走了一圈,不見梁承躍,給他電話,電話進到留言語音信箱。

    如果是以前,周景瑜會找個地方坐下,或在觀眾席看賽馬不找了,但是今天,要找到梁承躍的想法特別強烈。

    腳疼,還是往森林裏麵走去。

    陽光停在樹梢,慢慢的,光線越來越烈,從樹梢灑下,周景瑜額頭沁著汗,走得快,顯得腳有點瘸。

    在林間小河邊,她見到梁承躍。

    他在釣魚,馬在旁邊低頭吃草。

    微風吹過,樹影細碎響,輕輕細語,急著找梁承躍的周景瑜反而沒有興奮跑過去,而是停住腳步。

    她的生活兵紛馬亂,有多久沒有看到這種溫馨,讓人感到暖和的畫麵?

    陽光在梁承躍身上跳躍,他穿著白t恤,夾克,牛仔褲。夾克套在t恤上麵,跟梁承躍的穿衣風格顯得有點不倫不類。他的神態是那樣平和,沒有怒容,那麽寂靜,仿佛世間所有喧囂一到了他那裏就止住腳步,不忍心打擾這樣一個清雅男人。

    周景瑜莫名鼻酸。梁承躍穿著都是淺色係列,幹淨淡雅,正規正矩,但是,這件夾克是他生日,周景瑜送給他的,當時還笑他,讓他一定要穿,而且一定要搭白色t恤。那個時候,梁承躍有點為難,周景瑜為了捉弄他,送給他一件公仔圖像的夾克。

    周景瑜想不到,梁承躍把她的話聽進去,還真的穿了這件夾克。

    她抹了抹鼻子,慢慢走過去。

    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坐在梁承躍身邊,看他釣魚。

    梁承躍從清亮的水中看到周景瑜的倒影,簡直不能置信,他轉過頭,是她!

    他太想她,又不想違背答應周景瑜最近少跟她聯係的承諾,一早就過來馬場,心裏期待,希望周景瑜今天也過來騎馬。

    他的願望實現。他不說話,跟周景瑜有著默契,兩人目光相視一笑,他繼續回頭釣魚。

    誰也不想打破這默默相互陪伴的寧靜,過了好一會,梁承躍釣上魚,周景瑜給他鼓掌。

    梁承躍看向她的身後,“你的馬呢?”笑她,“你把花花寵得跟什麽似。”

    周景瑜微微一笑。

    花花是匹馬,跟它打交道,不像跟人打交道那麽傷筋動骨。

    她說,“工作人員說你很早就過來了?”

    梁承躍看了看她,“早上七點。”

    周景瑜不由呼一聲,“這麽早。”

    梁承躍仍是微微笑,望著周景瑜,柔和波光在眼晴暖暖流動。

    他睡不著,一早就過來了。

    昨晚,三人失眠,心事各不同。

    梁承躍實在不想這樣跟周景瑜不聯係,他詢求周景瑜意見,溫柔問她,“景瑜,現在官司暫告一段落,傳媒不會像以前那樣亂寫我跟你的新聞,我們能不能——”能不能回到從前,經常見麵。

    腳隱隱在痛,周景瑜低下頭,沉默。

    梁承躍喉嚨灼燙,話也變得主動,試圖打破跟周景瑜這種朋友關係。他看著她,聲音輕柔,“就算傳媒寫我們在談戀愛又如何,有點名氣的人都被傳媒八卦,不要較真不就可以了嗎,我們又不是真的在交往,”看著周景瑜的視線跟著熱,還是把話說下去,鼓起勇氣試探著問周景瑜,玩笑裏藏著認真,“難道,我做你男朋友,你會覺得委屈?”

    周景瑜抬起頭,定定看著梁承躍。

    一個君子,為人處事處處為人著想,體貼寬厚,跟這樣的男人戀愛,她會委屈?

    不,那是她的福氣,能有這樣一個男朋友。

    她對梁承躍苦澀笑了笑,“哪個女人做你的女友,都會幸福。”

    梁承躍眼晴閃爍著亮光,掩不住激動,“你真這樣認為?”擔心周景瑜聽不懂,他有點羞赧解釋,“我是說,包括你,也覺得跟我交往,會幸福?”

    “是的。”周景瑜笑笑,認真答。

    如果能愛上梁承躍——

    心裏響起一個黯然聲音,可是幸福並不等於是愛情。幸福從某個角度來說,是生活物質沒有憂慮,被人妥貼保護。愛情是一顆心與另一顆心的碰撞。

    “那麽——”三十歲的男人居然會臉紅,話也跟著靦腆,好一他才能繼續問周景瑜,“那麽,你——”男朋友這個位置,願意給他嗎?

    周景瑜走了太遠的山路,腳疼得臉色蒼白,她打斷梁承躍,“你跟葉翠枝怎麽樣了,好好待她。”能談戀愛是多麽奢侈,好好待對方。

    梁承躍怔了怔。

    轉過的話題太跳躍,梁承躍一時回不過神,跟不上周景瑜步驟。他剛想告訴周景瑜,他從來沒有打算跟葉翠枝交往,周景瑜電話響了。

    周景瑜以為是是蔣空繞,皺眉。

    一看是莫漢成電話號碼,周景瑜眉角都擰起。

    梁承躍問,“不接嗎?”

    見周景瑜猶豫,梁承躍問周景瑜,“他現在是為了馮素荷被打登報,為難你?”莫漢成喜歡過馮素荷,會為馮素荷斥責周景瑜?

    周景瑜詫異,愕然看向梁承躍。

    梁承躍沒有避開她的錯愣目光,坦承跟她目光相遇,不一會,周景瑜笑了。這個梁承躍!為了讓她在這裏能得到片刻內心寧靜,即使知道她跟馮素荷被登報,從開始到現在都不談莫漢成跟馮素荷。

    因為,他知道周景瑜跟這兩人的糾葛,周景瑜到馬場多半是生活有壓力,他不想讓他們破壞周景瑜來這裏的氣氛。

    梁承躍這種沒有說出聲的好意關心,讓周景瑜眼晴泛酸。

    生活上不是失去愛情就一無所有,她還有梁承躍這樣的朋友!

    她忽然不再畏懼莫漢成的電話,接起,臉色堅定。

    莫漢成第一句話就是,“我在周氏大廈。”

    周景瑜腦袋嗡嗡響,立刻趕回去。

    兩人一在辦公室站定,莫漢成辟頭就責問周景瑜,“決定如何?現在必須給答複!”

    他的目光陰厲鎖定她,讓周景瑜不得不硬起頭皮答,“我需要時間考慮。”

    “不行,我過來就是拿答複!”說著,財經報紙啪到周景瑜桌上,周景瑜看著股市版塊,臉色漸白。

    名峰集團的股票仍在波動,往低走。

    周景瑜橫著心,索性跟莫漢成坦承,“我絕不會跟馮素荷道歉。”

    莫漢成的視線冷寒圈住她,範圍漸漸縮小,凝住她的眼晴,視線如尖硬釘子刺向她,嘴角一歪,“你隻能去跟馮素荷道歉。”

    周景瑜驚駭,昨天他不是這樣說,而是她也可以請辭名峰項目負責人。

    莫漢成的語氣是不為所動的冷漠,“今天於建秀得到消息,馮氏聯手幾個大經紀行與莊家,在股市上讓名峰集團股票波動。”也就是,不隻是周景瑜怒打馮素荷這樣的負麵形象影響到名峰集團股市,主要原因是馮氏動了手。

    所以,唯一解決辦法,就是讓馮素荷消氣。

    如何消氣,那就是讓周景瑜跟馮素荷道歉。

    莫漢成嗓音冰冷地,“我跟於建秀的想法一樣。”周景瑜必須跟馮素荷道歉。

    周景瑜一時半會不能言語,過了半響,她問,“沒有別的辦法?”

    “有!那就是你去給馮素荷打回一個耳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