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梁承躍和莫漢成的再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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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瑜站起,茫然回到房間。
反而是莫漢成煮了咖啡,拿過去,伸手摸了摸周景瑜的頭,看她還有沒有在低燒。
周景瑜不看他,問,“張澤宇表麵投資周氏,其實想要拿下周氏企業,這是不是需要一段時間?”
“是。”莫漢成的經驗之談。“快的幾個月半年,有的需要幾年。”
周景瑜站到窗前,背對莫漢成。“有朱氏在背後給張澤宇撐腰,家族企業本來也千瘡百孔,根本用不到幾年時間。”
周景瑜看得這麽透徹,莫漢成心情複雜。
張澤宇答應投資周氏,要求的條件肯定是要入股周氏,入股之後需要時間與謀略慢慢滲進管理層,一步一步掌控整個周氏。
要是莫漢成沒有破壞周景瑜婚禮——
如果時光回到過去,讓莫漢成重新做一次選擇,他仍然會把周景瑜從婚禮帶走。
周景瑜跟莫漢成的關係,已經不是能否原諒莫漢成,而是這已成了她不能解開的心結,沒有莫漢成,周氏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局麵。
曆史上每個皇帝都有功與過,有的說那任皇帝功大於過,有的說過大於功。
到底是哪個結論才正確?其實每個都有支撐這個觀點的理由,之所以得出的結論不同,是因為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所以得出的觀點也就不同。
周景瑜想嫁給朱蔡東這個行為有錯嗎?
莫漢成從婚禮帶走周景瑜這個舉動也錯了嗎?
其實,他們兩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所以才導致兩個人的做法截然不同。
莫漢成認為周景瑜不愛朱蔡東,她的婚姻沒有幸福這個很重要。
對於周景瑜,家族企業存亡十分重要,重要過她的婚姻是否幸福。
周景瑜在窗站站了很久,手上的咖啡涼了。
已漸有秋意,外麵夜空涼爽帶著一點寂冷。
莫漢成走過來,與周景瑜並肩站著。
他與周景瑜看同一個方向,眺望遠方,城市亮起星火,天空美妙蒼茫。
是的,這樣美麗的夜景他要跟周景瑜一同欣賞,而不是放她到別的男人身邊。他如實告訴周景瑜他的想法,“我不後悔。”他說。
所以,他不會就婚禮事件跟周景瑜道歉。
不管時光重來多少次,他都隻有一個做法,婚禮上帶走周景瑜。
周景瑜沉默,視線也不動。
又是過了很久,莫漢成說,“我喜歡的女人,不能讓她得不到幸福。”她嫁給朱蔡東,肯定不會幸福。
周景瑜心裏酸澀,很想問,那麽,他覺得現在這樣,看著家族企業一步步被別人吞噬,她會快樂嗎?
周景瑜從小生活的環境跟莫漢成不同,路慧珍一直培養周景瑜要對家族企業有使命感,這個理念在周景瑜腦海裏存了幾十年,根深蒂固,莫漢成忽然跑過來,拿著愛情旗號,讓她為了愛情放棄一切,這是不可能。
愛情在這一刻,並不能壓倒周景瑜幾十年的生活原則。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追究莫漢成破壞她的婚禮是否對與錯已無意義,周景瑜轉過頭,定定看了莫漢成很久很久,然後,伸過手環著他的脖子,把自己靠過去,抱了抱他。
這個擁抱,實在是太無奈太無法用言語跟莫漢成說明,今時今日,她眼看著家族企業一步步被別人拿去,內心太煎熬,提不起精神去跟莫漢成談戀愛,他想要的,她也再沒有力氣給。
李碧華說,愛情不是太餓,就是太飽。
若莫漢成少愛她一點,就不會在婚禮劫走她。
如此濃烈的愛,讓她失去家族企業,這份愛太沉重,她承擔不起,甚至,感到窒息。
這樣一想,周景瑜更做不到再指責莫漢成,對他生氣,隻是,她的聲音裏有著悲哀。“我們能不能結束我們之間這份"qing ren"合約?”她擁著他,看著他後麵的繁華夜市,輕聲問。
過了好半響,莫漢成才答,“我一直沒把你當"qing ren"。”那晚雖然是讓她做"qing ren",他心裏從來沒有這個想法。她在他的心裏隻有兩個身份,以後是他的妻子,現在是他的女友。
“我——”渾身是傷,她再沒有精神投進感情去愛他。周景瑜太累了,她需要離開莫漢成喘口氣。
莫漢成對感情卻太強求,也比較自我,他把她放開,扳著她的肩膀,銳利眸子看進她的眼晴,沉聲對周景瑜說,“我明白,你現在太累,”深深盯著她,語氣裏有著無比堅定,“不過,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
他這麽霸道,如此自信!
這種時候,感情出現這樣嚴重的問題,最妥當的解決辦法,莫漢成應該讓周景瑜外出,讓她離開他,不管周景瑜是回到鹿港小鎮,還是去國外旅遊,離開一年還是兩年,甚至更久,讓她遠離熟悉的環境喘口氣,讓她自己慢慢治愈自己,然後,莫漢成再等周景瑜回來。
莫漢成太緊張她,擔心一放開周景瑜,她就徹底不見了,再也得不到她。所以,他的回答讓周景瑜更黯然。
有時候,兩人之間的感情出現裂痕,仍把對方抓得太緊在身邊,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愛像沙漏,抓得越緊,得到的就越少。
愛情需要空間和自由,這份愛才能生存下去。
莫漢成的愛不僅讓周景瑜窒息,而且把周景瑜留在身邊,讓周景瑜看著周氏慢慢被張澤宇和背後的朱氏吞並過程,這些更提醒周景瑜不可能把現在的一切忘記。
莫漢成的答案讓周景瑜心情黯淡,不想再說下去,她說,“我想休息。”婉轉請莫漢成出去。
莫漢成看著她的黑眸幽幽,深不可測。
他溫柔親了親她的頭發,“別再有想離開我的想法。”他不會放開她,一刻也不行,一秒也不行!
任何東西,剛剛好最合適,否則,水滿則溢,月滿則缺,花開到最燦爛就會枯萎,愛也一樣。
周景瑜望著這樣的莫漢成,孩子氣一樣緊緊抓著著手裏的糖,一刻都不放鬆,也不讓對方放鬆,提醒對方不要掉隊,一定要跟著他,周景瑜想笑,又想哭。
第二天,周景瑜起得很早。
莫漢成沒有車,周景瑜準備出去,順路送他到公司。
張誼菲見到她,興奮的叫她。“景瑜!”
李羅新說她,“稱呼沒大沒小,這是周小姐!”讓張誼菲的稱呼更尊重一些。
周景瑜笑,對李羅新說,“不用太客氣,叫我景瑜就可以了。”大家都同過苦,一起在低穀時候拚搏,這種革命情誼不是別人能比。
李羅新撓撓頭,雖然比周景瑜大十幾歲,麵對周景瑜的親切,卻有點不好意思。他恭恭敬敬站在周景瑜麵前,支吾問,“晚上公司有個派對,景瑜小姐也是公司的功臣——”
此話提醒張誼菲,她歡快拍手說,“我怎麽把這給忘了,”看著周景瑜,“景瑜,派對怎麽能少了你!”
張誼菲對周景瑜還是這樣沒大沒小,李羅新瞅她,語氣不冷不淡,“張小姐,莫漢成要的設計稿,你交給他了嗎?”
張誼菲兩道秀眉擰起。
周景瑜見了好笑,她問,“近來工作很忙嗎?”
張誼菲點頭,她沒成名的時候,忙著想辦法讓自己成名,現在成了著名設計師,更加忙,因為設計圈子不少人才輩出,她隻要稍不努力,就會被後輩趕上。
不過,說到底,還是成名的好!
她對周景瑜高興說,“我見到香奈爾設計總監。”
“是那位老佛爺,卡爾拉格菲?”周景瑜接過同事端來的咖啡,一邊問。
“就是他!太帥了!永遠是一頭白發和架著一雙黑色墨鏡!”張誼菲一雙眼晴閃閃發亮,全身皮草隨著她的姿勢躍動,周景瑜不知為什麽,莫名想起蔣空繞說張誼菲是縻鹿動物這個笑話。
她抿著咖啡,嘴角不由帶笑。
她想問張誼菲,為什麽一直都是穿皮草?這麽忠迷?
可是,忽然就這樣問張誼菲,會顯得問題莽撞。
這時,莫漢成走過來,插進對話。
“在談什麽這麽開心,我可以一起分享嗎?”雖然是在問李羅新和張誼菲,灼灼亮眸卻是在看著周景瑜。
老板現身,張誼菲迅速遞給周景瑜一個眼神,立刻閃開。
李羅新也訥訥跟莫漢成打聲招呼,退開。
當然得立刻走人,不然,會被老板斥責是在敷衍工作!
不過,此刻莫漢成心情很好,不追究員工是否在工作崗位!
他見周景瑜和員工有說有笑,以為就這樣跟周景瑜相處下去,會慢慢改變周景瑜,讓她的心重回走向他。
事實上,這是周景瑜的處世方式,不管內心多麽痛楚,不會泄露痛苦,禮貌待人。
莫漢成追問,“要不要到我辦公室?”眼晴含笑。
要是周景瑜想工作,他歡迎她加入am公司!
眷侶的幸福也就是這樣了吧,他愛她,而且,兩人能在事業一起偕手前行!
周景瑜要去書店,張誼菲跑過來,“景瑜,今晚你一定要到場!”說完抬眼看莫漢成,再次像隻鹿閃開。
莫漢成說,“張誼菲經常提起你,好像對你挺有好感。”又說,“李羅新也是,一直問我,最近怎麽不見你過來。”
周景瑜看看他。
他是在用員工籠絡她,讓她進來am公司,成為公司一員?
周景瑜不可能會答應,直到現在,母親還不知道當初是她陪莫漢成創業,現在,母親已經為周氏擔足了心,她不能加進莫漢成的公司,再一次讓母親傷透心。
她的做法是中立,不進來am公司幫莫漢成,也不開罪母親。
她的回答沒有太直接拒絕中傷莫漢成,而是婉轉,“再說吧。”也就是,間接拒絕莫漢成這個提議。
莫漢成眼眸暗了暗,她的心裏母親的位置太重要,介意母親看法。
她轉身要走,莫漢成再問,“不進來辦公室?”公司擴大,已經換個寫字樓,他十分希望周景瑜進來參觀。
周景瑜對他微微笑,“不了,我要去書店找些資料。”
莫漢成送她出去,語氣仍忿忿,聲音卻又不惱怒,反而像在撒嬌。“你一次都沒有看過我的新辦公室。”
周景瑜好笑。
很重要嗎?
聽他這語氣,是她的不對了?
走到電梯,莫漢成進一步解釋。“戀人之間,不是都想得知對方所有一切?”
周景瑜沒有接話,電梯帶他們往下,數字一格格跳動。
到了樓下大廳,職員來來往往,周景瑜走在前麵,她上了車,莫漢成忽然在她後麵語氣很怪的問,“要是我也像你昨天這樣不見四十小時,你會像我找你那樣瘋狂找我嗎?”
周景瑜的手放在車門把,聽了這個問題一震,沒有坐進車裏,她轉過頭,看著莫漢成。
她剛想出聲,莫漢成已經明白,不想再被打擊。他大步上前,緊緊擁著她,“別說話,你聽我說就好,”他沉啞說,“不管你現在對我態度如何,我一定會讓你重新主動走回我身邊,我說過讓你重新愛我,就一定會做得到!”
這不僅是給周景瑜承諾,也是在告訴自己,他一定會做到!
周景瑜胸口酸澀,把莫漢成放開,輕聲說,“回去工作吧,張誼菲好像要把設計稿交給你。”
莫漢成的吻落在她額頭。“你給我推薦一個人才,她的創作思維確實天馬行空。”
周景瑜不會沾沾自喜,把功勞都認為是自己。她謙和說,“最主要,你也欣賞她。”要是他不欣賞張誼菲,不管她怎麽推薦,用幾車話誇讚張誼菲,莫漢成也不會錄用她。
“她升職了,今晚公司給她開派對。”莫漢成輕輕提起,說得有意似無意。
周景瑜聽了,對他笑,“我一定到。”
這樣的派對,她一定會到場給張誼菲慶祝。
公司的成功不隻是老板的成功,也是同事在付出汗水,才有一個成功的團隊。
她坐進車,莫漢成敲車窗。
周景瑜狐疑,把車窗放下,莫漢成探頭進來,又親了親她。
周景瑜剛想取笑他,莫漢成卻說了一句讓人心驚的話,“我為什麽總是想親你,是不是感覺你要離開我了?”
周景瑜的笑從嘴角消失,怔怔望著莫漢成。
莫漢成彈了彈她的腦袋,哧一聲笑,怪自己多心。
不可能!他不會對周景瑜放手!
路上,周景瑜想給梁承躍電話,才發現電話落在酒店。
她開車過去拿,手機沒有電自動關機了。
在酒店快速充電,許多電話跳進來,幾乎是莫漢成,然後是梁承躍和朱煙,母親沒有給她電話,大哥也沒有。
奇怪的是,今天早上,胡曉藍給她一個簡訊,問她是否有時間,約她喝下午茶。
周景瑜給朱煙回電話,沒接,可能她在開會。她再拔電話,電話那邊沙沙響,好一會,胡曉藍才接電話。
“我是景瑜。”周景瑜報上名字。
胡曉藍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她的聲音細細,帶著怯柔。“周小姐,是你。”
“您好。”周景瑜笑問,“你找我?”
胡曉藍很客氣,語音細柔。“我們可以見一麵嗎?”
周景瑜想去書店找有關收購案這些書籍,她看了看手表,胡曉藍見周景瑜沒有立刻接話,她禮貌說,“周小姐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胡曉藍每次都對周景瑜這麽客氣,周景瑜想了想,微笑問,“我現在午後酒店。”
對方笑答,“我也正在附近。”
十分鍾之後,周景瑜和胡曉藍在露天咖啡廳碰麵。
周景瑜到的時候,胡曉藍已經在等她。
周景瑜來了,她才開始叫咖啡。
周景瑜笑,“你不用等我,可以先叫咖啡啊。”
胡曉藍柔柔一笑,“你過來再點比較好。”
周景瑜感慨,胡曉藍一定有很好的父母,出生在那樣的環境,才讓她的性格這麽柔軟有禮。
周景瑜下意識問,“現在不用上班?”還不到午休時間。
胡曉藍秀眉蹙起,微微低下頭。半響,她說,“我失業了。”
“抱歉。”想不到觸到別人心事。
“沒關係,”胡曉藍又抬起頭,對周景瑜柔柔微笑,她說,“其實,我每份工作都做不久。”
周景瑜點了牛奶咖啡,看向胡曉藍。
胡曉藍靦腆笑了笑,笑意苦澀。她說下去,“我經常睡不著,第二天起來精神不好,不是遲到就是工作沒有足夠精神應對。”
是的,工作就是打戰,誰敢在戰場走神?少一根心思應付都不行。
周景瑜深有體會,於是她溫和問,“怎麽會睡不著,是不是心裏壓力太大?”她就經常因為工作壓力而失眠。
胡曉藍呆了呆,雙手掩著臉。
起初周景瑜沒有看她,目光轉向街道,再回頭,發現胡曉藍哭了。
她很驚訝。
她有說哪句話讓胡曉藍受傷嗎?
服務員端來咖啡,眼神古怪看向胡曉藍,周景瑜讓服務員退下去,然後輕聲問她,“怎麽了,我說話太重?”
胡曉藍還是哭,眼淚從她纖白手指淌下來。
周景瑜遞給她紙巾。
好久,胡曉藍停止哭,一邊擦臉頰一邊跟周景瑜說,“對不起,讓你見笑。”
周景瑜不會笑話她。
她說,“我認識心理醫師,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給你介紹。”
胡曉藍搖搖頭,周景瑜讓她喝一大口熱咖啡緩過神。
又叫服務員,“要一份吐司檸檬,還有,千層草黴甜點。”
她轉過頭對胡曉藍說,“吃點點心。”
“心情不好,你都會吃點心?”胡曉藍問,聲音帶著哭意留下的沙啞。
“不,”周景瑜笑,“我喜歡騎馬,也喜歡射箭。”
胡曉藍盈弱的笑在陽光下分外迷人,周景瑜仔仔細細打望她好一會。
胡曉藍說,“這些是男人的愛好。”
周景瑜笑笑。
她接著說,“喜歡騎馬和射箭,看起來像個男子漢一樣強悍。”
周景瑜所在的生活環境,不強悍不行,不然怎麽應對商界爾虞我詐。
不等周景瑜接話,胡曉藍幽幽說,“真羨慕你,如果我也能像你這樣。”至少,朱蔡東的母親羅有芸就很喜歡周景瑜。
周景瑜從手袋拿出筆記本,撕了頁紙寫心理醫師聯係方式,然後遞給胡曉藍。
胡曉藍看著,說了一句饒有意味的話。“心病需要心藥。”
此話,讓周景瑜明白心理醫師也不能解決胡曉藍的問題。
一般這種私人問題,周景瑜適可而止,不會追問。
秋天空氣清爽,陽光暖和。
陽光灑在胡曉藍身上,也許她晚上經常睡不著,氣質更加盈弱楚楚動人。她的眉眼清澈細細,嘴唇很有美感,古代美人那種櫻桃小唇。
她哭過,眼晴像還盛著淚珠,讓整個眼晴看起來特別清亮。
周景瑜看著手表,把話題繞回正題。“你找我有事?”
胡曉藍微低著頭,雙手攪著衣角。
好久,她才怯聲問,“你能幫我嗎?”不敢看周景瑜。
她說,“羅有芸喜歡你,你有辦法讓她也喜歡我嗎?”
這話太幼稚,又好笑。
但周景瑜笑不出,這樣一個對她客氣的人,竟然對她提這樣的要求,可想而知,胡曉藍一定是沒有辦法了,走投無路,才來求周景瑜。
周景瑜進一步把話問得更明白,“你要我怎麽幫你?”
“馮素荷跟朱蔡東沒有談成,羅有芸又跟他介紹別的女人——”許是難為情,胡曉藍臉頰緋紅,說不下去。
周景瑜問,“所以?”
胡曉藍一臉期待望向周景瑜,“羅有芸這麽喜歡你,你跟她說的話她一定會聽,一定也會接納我,即使不接納,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對我討厭,她現在已經禁止朱蔡東不能跟我見麵。”
換句話就是,朱蔡東現在的一舉一動被羅有芸限製和跟蹤。
所以,胡曉藍才著了慌,晚上也失眠。
周景瑜無能為力。
她到前台買單,胡曉藍跟過來,臉上都是懇求。
周景瑜雙手放在她的肩上,認真同她說,“感情的事情,我不是老師。”
她也學不會好好談一場感情,怎麽去教導別人?
收購的事情很機密,胡曉藍並不知道,朱氏在背後插手要拿下周氏企業。也許,朱蔡東也不一定能知道,因為,羅有芸一直在給朱蔡東物色一個有能力的媳婦在商業助朱蔡東以後拿下朱氏企業的江山,可見朱蔡東不一定得到父親信任和重用,這樣大型的收購案,不僅不讓朱蔡東經手,而且也沒有給他透過一點信息。
有時候,商業的行動太機密,還會用代碼表示某個項目或者收購案,以防不要被別人發現。
胡曉藍學不會接受現實,才在這段感情裏苦苦掙紮。
周景瑜倒是很清醒理智,接受了現實,卻也在苦苦掙紮。
她回到車上,點了支煙。
一支煙抽完,胡曉藍還在露天咖啡廳呆座,嬌小模樣讓人有種衝動想保護她。
她在書店找了好幾本收購案例,抱著滿懷的書跟一個人撞到。
書嘩啦啦掉下,一個清雅聲音傳來,“對不起,我給你撿。”
熟悉的聲音讓周景瑜抬起頭,“阿躍!”
梁承躍胸口震了震,猛地定晴細看,跟周景瑜一樣開心。
自從那天見到周景瑜和莫漢成的擁抱,梁承躍識趣地不想再經常聯係周景瑜。他得試著放下周景瑜,要走出她的世界。
可是,才一天不見她,就讓梁承躍失魂。
他無法待在事務所,又不能去找周景瑜,隻好來書店。
梁承躍把書一本本撿起,周景瑜高興,“我最近很閑,周末一起去騎馬。”她上回也約梁承躍,但沒有做到,這次,她一定會實行。
能從周景瑜這裏聽到她說自己很閑,梁承躍印象中沒有。於是,他認真打量周景瑜,擰眉問,“你很閑?”他不置信再確定一次。
周景瑜打趣他,“看不得我是一個閑人嗎?”
兩人走到書店供客人看書的休息區,梁承躍摸摸她的頭,“你沒事吧?”
周景瑜大嚷,“喂喂喂,我有空你不替我開心?”以前,他看著她為集團事務忙得暈頭轉向,一次次囑她要休息,不要太忙。
一晃十年過去了。
梁承躍還是梁承躍,最理解她。他定定看著她,問周景瑜,“說吧,這幾天你發生了什麽事?”
不然,周景瑜現在的心態不會這麽消極,當甩手掌櫃,什麽也不想理了,竟說她很閑,是一個閑人!
周景瑜買了兩杯飲料,回到位置。她瞅他一眼,顧左右而言它,“我已經很久不工作。”
這客氣的話讓梁承躍傷心,他問,“你把我當外人了嗎?我們什麽時候有過秘密?”
周景瑜隔著木桌坐在梁承躍對麵,陽光自頭頂窗戶一束束溜進來,書香芬芳,灰塵在陽光裏無處躲藏,放眼望去,它們在明媚陽光裏浮動。
周景瑜低著頭,“我當著母親的麵,跟大哥鬧翻了。”
許久,他輕柔問,“一定要這樣?”
周景瑜黯然點頭。“我的容忍度有限。”
過一會梁承躍說,“兄妹倆這樣,阿姨一定很傷心吧?”
一整天強顏歡笑的周景瑜被梁承躍這句話,無法再掩飾,她的臉垮下來,對梁承躍又點點頭。
她定定看著梁承躍,梁承躍覺得古怪,問她,“我臉上有東西?”
“不是。”她答,胸口滿是苦澀。
梁承躍會問這句話,莫漢成不會。
她重視在乎的東西,梁承躍會重視,而莫漢成,隻在乎她,隻在乎她這個人。
也因此,梁承躍不會劫婚,莫漢成就這樣做了。
人跟人為什麽如此不同。
梁承躍看著她半響,敲敲她桌麵。“在想什麽?心神遊走到哪裏了?”
周景瑜撿回神思,定了定神。“你要找什麽書?案件又碰到問題嗎?”一般案子複雜,梁承躍為了緩解壓力,會過來看書。
梁承躍了解她,她也一樣理解梁承躍。
然而,最默契的兩個人卻激不起愛的火花。
梁承躍不說話。
他看她一眼。
又看一眼。
她忽然就這樣出現在他麵前,讓他驚喜。
昨天從酒店離開,路上他就下決心,要試著放下她,但見到周景瑜,還是讓他激動。他貪心地多看她兩眼,才問,“你大哥做了什麽事情,讓你這麽動怒?”
這話很是站在周景瑜這邊,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周星華有問題,而不是周景瑜。
周景瑜感激看看他,簡單把事情說了。又問,“對了,你之前怎麽會知道我是為了我大哥,才跟莫漢成一起?”那晚她去找莫漢成的原因,並沒有告訴別人。
梁承躍的表情怪異。“天亮我去酒吧接你,你在車上迷迷糊糊說了。”
她苦笑。“我說醉話?”再細想,她大驚,臉上失了顏色,“你——”那麽!她有在喝醉中,告訴梁承躍她對莫漢成下跪,並解完衣衫嗎!
她也說了,可梁承躍不能這樣傷周景瑜自尊,不能讓她曉得,他連這也知道了!他要照顧到周景瑜的驕傲和自尊,他裝作語氣歡快打趣她,“難道還有別的事我不知道?”
周景瑜急忙擺手。“沒有沒有。”
她籲了口氣。
梁承躍看在眼裏,轉開話題。
兩人在書店待了一個下午,其間事務所同事給梁承躍電話,怎麽辦,梁承躍不想回去。
雖然一再讓自己不要貪心,可是,貪心這樣一個跟周景瑜獨處的下午很過分嗎?
朱煙也給周景瑜電話。
周景瑜一接電話,朱煙暴躁的個性就朝周景瑜嚷著,“下次出門請帶兩個電話!”一個電話壞了,還有另一個,不然,都以為她不見了。
周景瑜一時沒有回過神。“我的手機沒有壞。”
“沒有嗎?梁承躍說你電話壞了。”
周景瑜稍把手機拿開,轉頭看梁承躍,梁承躍對她點頭,他確實是這樣做了。周景瑜順著他的話說,“可能我昨天手機沒電,阿躍以為我的手機壞了,”她問,“我現在跟他在書店,晚上一塊吃飯?”
得知周景瑜沒事,朱煙放下心,“晚上再說,不知要不要加班。”又怒氣衝衝把上司罵了一頓才掛電話。
周景瑜好笑,跟梁承躍說,“葉洋海個性這麽開朗,也沒有讓朱煙改變,還是這麽躁。”
“葉洋海為什麽要改變朱煙?他要是喜歡她,她縱然有缺點,男人也會改變自己,讓自己配合她的步驟。”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她冷漠嘲諷的莫漢成在為她改變。
她不懷疑他愛她,隻是——
明明沒有力氣再去戀愛,為什麽想到莫漢成,會對他有些許愧意?
有一個名詞叫做,愛無能。
她現在也成了這樣的人?
生活上是不是有這樣一種感情呢,已經太累無法再去愛人,可是想到對方為自己做的一切,還是覺得揪痛,對他過意不去?
周景瑜立刻同梁承躍告辭,跑到am公司。
她也說不清原因和心情,就做出這樣一個行為。
到了am,莫漢成出去見客戶還沒有回來,傍晚,同事下班,周景瑜跟她們參加張誼菲的升職派對。
一直到晚上九點,莫漢成還沒有過來。
周景瑜興致缺缺,她難得這麽衝動跑來看莫漢成,左等右等不見他。
一幫年輕人嘻嘻哈哈,周景瑜跟李羅新說了幾句,百無聊賴,她走到酒吧庭院。
這裏是羅馬假日,想給蔣空繞電話,知不知道莫漢成現在在哪裏?
其實一幫同事在這裏,問一下他們就知道莫漢成在哪裏跟客人見麵應酬。
她的心情十分矛盾,抽著煙。
幾支煙之後,理智回來,重新回到冷靜,不這麽衝動冒失急急想奔到莫漢成麵前。
煙抽完,摸了摸煙盒,沒煙了。
她坐在亭院,聽著寂寂小溪流水聲,想走去買煙,忽然,一支煙遞到她麵前。
庭院為了營造氣氛,路燈並不亮,周景瑜嚇了一跳。
她猛地抬起頭,是一個男人。
光線柔和昏黃,周景瑜一時沒有認出他,等他走到她正麵,周景瑜驚訝。
“你!”太過震驚,周景瑜的話被截在喉嚨,吐不出完整。
他把煙再次遞給她,一臉好笑容。
“我可以坐下嗎?”他問。
周景瑜震驚,她的世界從來不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更不用說來往。
男人像看不出周景瑜的驚訝,他笑著自我介紹,“我叫秦青亞,”又笑,“現在我可以坐下了嗎?”
周景瑜喉嚨幹渴。
有誰會不認識秦青亞?連續幾年榮登亞洲首富排行榜,現在他的資產已經難以估計,不論財富與商業閱曆,根本與周景瑜不是同一個級別,拿周氏企業出來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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