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素荷迅速躲開，莫漢成的車子超過去，想逼停馮素荷汽車，馮素荷沒有把車停下，反而閃開莫漢成之後，更加疾速向前。

    新一輪憤怒攫住莫漢成。

    她竟以這種方式要挾他！

    他未想到他接下來的舉動意味著什麽，腦海隻有一個念頭，讓馮素荷停車，讓她停車！

    他緊盯著馮素荷器張前行，在與馮素荷並行的車道上，方向盤一轉，車頭直直撞向馮素荷，下雪路麵滑，馮素荷刹不穩車，衝力讓她的車子不受控衝出欄杆，莫漢成同樣也刹不住車，一齊飛出路邊欄杆。

    讓周景瑜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如果莫漢成處理事情不這麽衝動，稍稍冷靜，就不會讓兩輛車都飛出公路，撞向下麵山穀。

    過一會，電話打到周景瑜手機上。

    周景瑜腦袋嗡的一聲響，臉色慘白。

    當時蔣空繞還和她在餐廳，兩人趕到醫院。

    兩個都在搶救，手術室亮著燈，像雷電辟過周景瑜，內心亂成一片，站都站不住，坐也坐不下，渾身如葉子發抖。

    蔣空繞看看她，握住她太顫抖的手，讓她坐下。

    等了很久很久，莫漢成的醫師走出來。

    周景瑜衝上去，對方告訴她，他已脫離危險。

    另一個房間打開，馮素荷的醫師出來問，“誰是她的家屬？”

    周景瑜和蔣空繞互相看了一眼，一個渾厚聲音插進來說，“我是她父親。”馮趙越得知消息，正陪客戶。

    他一路趕過來，聽得對方問，“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馮趙越聽不懂。

    醫師再次說，“她懷孕了，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空氣仿佛被凍結。

    周景瑜心情複雜看了一眼馮趙越，這位老人禁不住熱淚襲上眼眶。許久，他顫聲，“我要你們留下我女兒。”

    馮素荷怎麽會懷孕？

    這孩子是誰的！

    周景瑜和蔣空繞進去看莫漢成，他在昏睡，並未醒來。

    周景瑜胸口被人重重捶拳，說不出話。

    她讓蔣空繞在這裏，她出去一會。

    她站在馮素荷手術室旁邊，看著馮趙越老淚縱橫，走到附近給他拿了一杯開水。

    馮趙越抬起頭，“景瑜，你知道馮素荷的情況嗎？”孩子是誰的？

    周景瑜思緒很亂，沒有答話，馮趙越又說，“是了，馮素荷跟你很少往來，我不該問你這個問題。”

    手術室的門打開，馮素荷與孩子都保住了。

    馮趙越鬆一口氣。

    他急急去看馮素荷，警方這時有人過來。

    他們要調查當時車禍情況，要做筆錄。

    周景瑜急痛攻心。

    她抖著聲問，“我是莫漢成女友，可以知道發生什麽事嗎？”

    “我們懷疑車禍是有人故意為之。”

    警方未直接說明，但這話讓周景瑜失色。

    她麵容慘白，追問，“你是說——”

    “車禍是人為。”

    周景瑜喘不過氣，半響，她顫著聲，“謀殺？”

    警方沒有進一步透露更多細節，周景瑜連連退後，跌坐在走廊椅子。

    兩位都還沒有醒來，警方不一會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周景瑜聽到耳邊嗡嗡響，有人在推她肩膀。

    蔣空繞已叫她好一會，周景瑜沒有反應。

    他說，“妹子，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周景瑜呆木望著蔣空繞，蔣空繞又問，“警方剛才來過，他們來做什麽？”

    這話讓周景瑜心如刀割。

    她想哭，可是，要是哭了，會讓蔣空繞狐疑，並且追問她。

    她看著手表，午夜一點了。

    她讓蔣空繞回去，一個人陪在莫漢成身邊。

    心亂如麻，這會才想起莫漢成母親，要不要告訴她？

    可是，她並不知道鄧雅琴聯係方式，也不知她住處。

    第二天早上，莫漢成電話不停響。

    周景瑜接了，是李羅新。

    外界已經風聞昨晚他跟馮素荷出事，而且不曉得具體情況，事情越說越嚴重，傳說莫漢成已經身受重傷，一段時間內是不會顧得上am公司。

    這種不利傳聞對公司有著影響，不僅讓員工慌亂，也讓公司客戶擔心，莫漢成受傷，不知會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合作。

    醫院門外已是眾多傳媒，他們不得進到醫院，全都在門口。

    周景瑜不希望傳媒不知道情況，越發添油加醋，隻得出來主持局麵，她告訴他們，莫漢成已經脫離危險，需要安靜休養，希望傳媒不要打擾。

    記者可不會就這個答案滿足，一連追問好些問題。

    這些問題都讓周景瑜措手不及。

    比如，馮素荷怎麽也在車禍現場，兩人怎麽會一起撞向公路山穀，馮素荷是莫漢成舊戀人，他們一起出現，是不是舊情複燃？還是，兩人有著恩怨。聽說昨天警方來過，這是單純調查車禍現場情況，還是這是蓄意謀殺？他們兩人之間，是否有著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一個個問題如此尖銳，周景瑜當時所能做的，就是讓這些猜測與謠言停止，不讓這些八卦演變成轟轟烈烈凶殺案。

    她沉下臉，大聲喝斥，讓他們不要無故猜測，中傷當事人。

    雖然如此說，可她心裏隱隱覺得，這或許不是簡單的車禍。

    短時間莫漢成不可能回公司，周景瑜去替他主持公司事務。

    公司好不容易走出設計醜聞風波，不能再讓公司陷進新一輪輿論風波。

    她出現在am公司，眾人意外。

    李羅新也是愣然，等反應過來，迎上前。

    他示意大夥回到工作崗位，周景瑜卻是第一時間召開全體員工開會，對於公司員工，不必用傳媒那種口吻，說著含糊措辭，必需把事情更直接，更明白，以安撫他們的情緒，也讓員工不會因為看著新聞，對莫漢成做過多猜測，對這場車禍被傳媒引導著走，紛紛工作時候，在心裏猜測著莫漢成為什麽受傷，這場車禍是不是人為，莫漢成是凶手嗎？

    周景瑜在會上，直截明了對各位說，莫漢成休養這段時間，莫漢成讓她接手公司，至於傳媒一些傳聞，大家不必放在心上，因為，事情真相，警方自會查出來。她環視眾人一眼，目光在每位身上都停一停，讓對方覺得這目光有著份量與震懾力。然後，她嚴肅說出這句話，“我相信莫漢成是無辜。”

    這不僅是對員工說，也是在告訴自己，讓自己相信莫漢成。

    她堅持讓自己往這個方向想，下著雪，路麵是雪花，車子容易滑，而且，兩輛車開得太快，可能無意發生追尾，以至兩輛車都衝向公路山穀。

    她在會上重新做了一番工作布置，重大事務就拿去跟莫漢成討論，再簽批這些文件。

    隻一個早上，朱煙和梁承躍就給她電話，詢問莫漢成情況。

    周景瑜簡單說了，才要叫李羅新進來，她要全部過目最近公司所有大小事務進程，電話又響。

    是母親。

    路慧珍要見她，周景瑜為了安母親的心，隻得跟李羅新交代，要是公司有事情，立刻給他電話，以及，把她所要的資料放到辦公室，她等下就回來。

    李羅新陪她下樓。

    他關心說，“周小姐，我相信老板是清白。”

    周景瑜望著滿天雪花，也希望莫漢成是清白。

    不管馮素荷懷孕這件事情如何解決，莫漢成不應該背負上謀殺空上罪名。

    如果這個罪名確鑿，他的一生就完了。

    她緩慢開著車，從昨晚到現在，思緒仍在震蕩，理不清。

    行人匆匆趕路，一陣寒飛吹來，風卷起他們的大衣。

    經過昨晚車禍現場，那裏已經被清理，仿佛昨晚沒有發生過那樣一幕。

    車子在宅院門前停下，周景瑜並沒有按門鈴，她在車裏點了一支煙。

    母親會對她盤問，絕不會像傳媒跟公司員工，被她的話震住。

    母親也是行走江湖之人，一定會很更多讓她無法回答的問題，她要怎麽交代？

    事實上，她也交代不了。

    她的心裏也是一個個謎團。

    抽完一支煙，她才去按門鈴。

    路慧珍在等她。

    傭人端咖啡上來，等傭人退下去，路慧珍才對周景瑜發問。

    問完莫漢成受傷情況，路慧珍話題一轉，這樣問周景瑜，“莫漢成跟你一起，是不是還跟馮素荷有來往？”

    她盯著周景瑜，一定要讓她作答。

    周景瑜愣然，咖啡杯放到唇邊停了停，目光自下而上悄悄打量母親。

    母親竟是往這個角度，以為他們一起出現在車禍現場，是莫漢成在跟馮素荷私下約會。

    周景瑜漸漸覺得心口疼，但語氣堅定，“我想莫漢成做事，不會發生讓你擔心的這種情況。”

    路慧珍問，“既然如此，這麽晚，他們怎麽會在一塊？”怎麽都在這個時候經過這個公路？

    隔很久，周景瑜聽得自己說，“可能他們約見，是要談工作方麵的事情。”不能說他們是無意一起出現在這個公路，這樣說了，會讓路慧珍覺得周景瑜有事情瞞著她，是在撒謊。

    然而，周景瑜這個回答也是撒謊。

    隻是，這個撒謊，比較讓路慧珍接受。

    她點點頭，對周景瑜說，“他情況不要緊吧，我等下要過去。”

    周景瑜緩慢低下頭，喝著咖啡。

    心裏淒酸，也害怕，莫漢成性格有著衝動，擔心他是凶手成為事實。

    她把目光望向窗外，院子被大雪覆著，玫瑰怒放，迎著風雪，鮮紅顏色在雪中，猶如血。

    陪母親吃完午飯，周景瑜開車跟母親到醫院。

    莫漢成醒了，蔣空繞和梁承躍都在這裏。

    蔣空繞悄悄把周景瑜拉過一邊，左右望望，才小聲對周景瑜說，“剛才警方又過來，還問了我。”

    周景瑜心沉了沉。“問什麽？”

    “知道我是莫漢成朋友，問了好些問題，我當時也有點摸不著頭腦，又傳聞莫漢成是故意要謀殺馮素荷，心裏有點慌，就說莫漢成出現在那裏，是因為我給他電話，約他去打球，他要開過那個公路，才能到達球場。”

    周景瑜驚問，“你沒有如實說，當時莫漢成是接到馮素荷電話，才趕過去？”

    蔣空繞頹然抓著頭發，搖搖頭。

    周景瑜悲苦瞪著蔣空繞，他做假口供，要是莫漢成真的被起訴，蔣空繞要上庭作證，對蔣空繞也不利。

    而且，蔣空繞這樣做假口供，她也得跟著做假口供，因為當時她跟蔣空繞在餐廳。

    事情怎麽會這樣轉過，這樣複雜。

    見她神色凝重，蔣空繞低低問，“景瑜妹子，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見他比她還驚惶，周景瑜沉著拍拍他肩膀。“沒事，莫漢成也不會有事。”

    蔣空繞又左右看看，貼近周景瑜，小聲問，“莫漢成接到馮素荷電話，這麽匆忙出去，是不是有點古怪，他確實是清白，車禍隻是意外，是不是？”

    “當然，”周景瑜嚴厲堅定答，“今天不用回酒店上班嗎？”

    “值夜班。”

    他用目光示意周景瑜，她的母親走過來了。

    周景瑜擔心蔣空繞為著自己做假口供，內心惶恐，再次對他說，“沒事的，不用胡思亂想。”

    蔣空繞點頭，跟路慧珍欠欠身，回去看莫漢成。

    路慧珍說，“我剛同莫漢成聊幾句，也問過醫生，半個月左右他就可以出院。”

    周景瑜問，“你現在要回去嗎？”

    路慧珍看著她，“你多陪莫漢成，我看他心情挺低落。”她說，“不用送我，我叫計程車。”

    “我送伯母親回去。”是梁承躍。

    周景瑜感激。

    蔣空繞心緒不寧，不知他的假口供有沒有害到莫漢成，周景瑜讓他回去休息，房間隻剩下她跟莫漢成。

    兩人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忽然的靜寂讓周景瑜不能不心慌。

    她很想問莫漢成，要一個確切答案，事發現場，車禍到底是不是意外。

    莫漢成靜靜看著她，眼潭情緒深不見底，周景瑜看不懂，而且她抬頭望向他，他就收起流露的一點情緒。

    他看著她一會，隻是咧嘴，對她笑了。

    他拍著床邊，讓她坐過來。

    他說，“李羅新給我電話，說你剛才在公司。”

    周景瑜深深盯著他，想從他的眸子找出一點不同，眼晴有沒有留下一點關於昨晚那場車禍起車禍痕跡。

    莫漢成假裝不知周景瑜用意，他輕聲問，“她還好嗎？”話斷了斷，像是用了點力氣才問出口，“以及，孩子。”

    周景瑜問，“馮素荷就住在隔壁，你要不要去看她們？”

    一聽她的用詞，她們，莫漢成就曉得，孩子也在。

    他鬆了一口氣。

    即使要是不能跟馮素荷談妥，讓她去打掉孩子，也不應該是以這種方式讓孩子失去，不應該是車禍這種方式。他並沒有冷血到這個地步。

    他昨晚撞向馮素荷，並不是要殺了她，也不是要殺了孩子，他想讓馮素荷停車，被人要挾的憤怒讓他失去理智，一心想著不能讓馮素荷去找路慧珍。

    周景瑜抓著莫漢成的手，特別無助。

    她說，“告訴我，你是清白。”

    莫漢成深深凝視她，眼底掠過濃濃暗影。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深意反問她，“你認為呢？你覺得我會殺人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