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莫漢成景瑜的婚禮推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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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亞出現的時候,不是給周景瑜電話,而是車子傍晚停在周氏集團門口街道。
並不是他開車,這回帶有司機。
周景瑜下班,疲憊走出大廈大廳,司機就前來,禮貌叫周景瑜。
司機是路慧珍傭人陳媽的侄子陳鴻凱,不喜歡相親,而是一見鍾情,他一回頭,那個女生站在燈火闌珊處。
周景瑜詫異。“你?”想了想,笑道,“是陳媽讓你過來找我嗎?”以為是母親有什麽事情。
陳鴻凱對周景瑜恭敬說,“我老板在等你。”說著,指向停在路邊的一輛黑子車子。
周景瑜轉過頭去,看不清裏麵。
這時車窗緩緩放下,周景瑜看到秦青亞坐在裏麵,沉悶的心情好了一些。
她走過去,對秦青亞笑。“剛回國?”
不,她之前跟秦青亞的律師傳口訊,說想見他,秦青亞當下就回國了。回國之後秦青亞沒有找周景瑜,而是經常去他郊區的馬場,如果他跟周景瑜有緣分,在賽馬場應該會見到周景瑜。
可是,周景瑜騎了十幾年的馬,經常去騎馬,這段時間卻沒有過去。
這對秦青亞說,這掐斷他內心隱隱一點的希望,跟周景瑜真的是有緣無份。
如果不是莫漢成出了事情,周景瑜剛接手周氏企業,處處麵對董事會壓力,秦青亞是不會露麵找周景瑜的。
他找周景瑜,並不是追問周景瑜能不能愛他,而是以恰當的朋友身份,陪一陪這個時候脆弱的周景瑜。
陳鴻凱給周景瑜打開車門,周景瑜上車。
車上秦青亞也隻是望著周景瑜微微笑,並不說話,直到兩人到了餐廳,服務員在上菜,秦青亞才細細打量周景瑜。
她臉上妝容因上了一天的班,有點要糊掉,但並沒有糊,讓她看起來更疲乏。
他給周景瑜斟滿一杯清酒,周景瑜喝了一大半,精神漸漸鬆馳下來。
秦青亞笑問,“周氏企業上軌道了嗎?”
周景瑜也笑,放下酒杯。“多謝你。”她說,“莫漢成一直想跟你當麵道謝。”說到這,她的神情黯然,低下頭凝視酒杯,又拿起杯子喝一大口。
“慢點喝。”秦青亞看了看她,再給她斟滿酒。
“讓你見笑了。”周景瑜拾回神智,不讓自己失態,酒沒有像剛才喝得那麽衝,而是淺酌。
秦青亞把刺身夾到周景瑜麵前碟裏。“這家日本店,刺身特別鮮,你嚐嚐。”
魚錦刺身配清酒,刺身的鮮甜味與酒的清冽,這是一種享受,一口刺身一口清冷,讓人四肢百駭都舒服。
周景瑜拿起酒杯,對秦青亞揚了揚。
兩人碰杯。
周景瑜少話,秦青亞也默默淺酌著酒。
日本店建在海邊岩石之上,讓人像身處在海洋享受著海鮮。
本來見到秦青亞周景瑜有點高興,但酒喝著,人像浸泡在酒裏,漸漸想起還沒有醒來的莫漢成,周景瑜的心情漸漸低下去。
她的神情寂寥,秦青亞看了她好一會。
他輕聲說,“有什麽地方我能幫得上忙嗎?”
周景瑜抬起臉,搖搖頭。“都很好。”除了莫漢成沒醒來,一切都很好。於建秀被抓了,馮素荷被起訴,明天是案件開庭的日子。
秦青亞尋著一些輕鬆話題。“馬場進來幾匹馬,歐美品種,它們正在接受訓練,過段時間就參加比賽。”
有的人喜歡賭馬,而秦青亞喜歡自己養馬,讓自己的馬去參加賽馬比賽,周景瑜並不詫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
秦青亞有意讓她開心,想讓她過去看這些賽馬品種,這樣的馬跟普通的馬以及她的花花都不同。
周景瑜不想拂秦青亞的好意。她蒼白笑了笑,“我也要去看看花花,這段時間都沒有去過。”
秦青亞低頭呷口酒,靜了半響,他忍不住問周景瑜,“你打算一直等莫漢成?”如果他一直不醒來,她就這樣一直等他?
“是。”周景瑜笑了笑,答得沒半點猶豫。
秦青亞感慨,轉頭看向窗外。
落地窗外,望遠過去,大海無邊無際,有一顆星星從海與天交接處上來,緩緩移到天空上,月亮淡而白。
周景瑜默默喝著酒。
半響,她歉意說,“對不起,我本來——”本來是想等見到秦青亞,要請他吃飯,高高興興的,但現在,越坐在這種浪漫別致的地方,越想著莫漢成。
她站起來,對秦青亞欠欠身。“我先回去了。”
秦青亞理解她現在的心情,也跟著起來,紳士說,“我送你。”
周景瑜沒有拒絕。
與秦青亞一同吃飯她這麽低興致擾了興,秦青亞要送她,就不要再拒絕他這份好意。
車子停在醫院,周景瑜下車。
秦青亞的車緩緩開走,開到一米遠,秦青亞控製不了放下車窗,回過頭望向後麵,周景瑜站在大廳等電梯,雙手抱著肩膀,神情有點焦急之態。
雖然秦青亞對感情采取的態度是不勉強順其自然,可是,現在他的心情也複雜,是羨慕莫漢成,還是覺得周景瑜真是傻,放著他這樣的條件不要,這樣一心一意等著莫漢成。
直到現在,他曾送周景瑜那束玫瑰的答案,周景瑜仍然想不出來。
周景瑜進電梯,走在莫漢成房間那段走廊的時候,她深吸口氣,平定呼吸才往前走。
一再告訴自己,要打起精神,要好好麵對現在。
然而,今天喝了酒,意誌力被酒泡軟,她每往前走,眼眶就更添上濕霧。
高跟鞋踩在走廊,響著空寂聲音,走著走著,周景瑜坐在旁邊長椅,雙手掩著臉哭了。
莫漢成的腦部受到重擊,連醫生也不能肯定他什麽時候醒來,也許過幾天,也許要很久。
她的胳膊被人推了推,一道戲謔聲,“景瑜妹子,原來你這樣的女人也有眼淚哦?”一邊說,一邊遞給周景瑜紙巾。
是蔣空繞,他剛才過來看莫漢成,到現在還沒有走。
什麽叫這樣的女人?
她也就一普通女人,大千世界無數女人中的一個。
蔣空繞坐在她身邊,歪著頭對她嘻笑,“我覺得你像鋼像鐵,工作與行事雷厲風行,真沒半點女人味,原來你也有眼淚這種東西。”坐沒坐姿,身子半傾著靠向牆壁,對周景瑜遞眼色,遞給她一個媚眼。
周景瑜啼笑皆非。“你就直接說吧,我是個男人。”
蔣空繞接著她的話,對她調笑,“你是個男人我也不介意,你要是個男人,莫漢成也會跟你處感情。”
周景瑜臉上變了色,大驚,“莫漢成喜歡男人?”雙性戀?
蔣空繞沒好氣瞅她。“看你緊張的。”一提起莫漢成,就能吸引周景瑜全部心力。
周景瑜站起來,走到旁邊自助販賣機,投硬幣買了一杯咖啡,轉頭問蔣空繞,“你要什麽?”
“啤酒。”蔣空繞雖然為莫漢成傷心,語氣還是一向的玩世不恭。
周景瑜說,“這裏是醫院,沒有酒。”
“飲料喝來沒味道。”蔣空繞撇著嘴。
周景瑜拿蔣空繞沒奈何,隻好買了一瓶味道接近啤酒口感的飲料。
嘶一聲,蔣空繞打開易拉環,拿起飲料猛灌。
周景瑜看住他。“工作問題沒解決好?”
以為是上次蔣空繞被派出所關了一夜還影響工作形象,蔣空繞卻盯著周景瑜說,“莫漢成母親剛來過。”
周景瑜一驚,蔣空繞臉上現著怒意,“我把她趕走了。”
周景瑜看著蔣空繞,蔣空繞說下去,並不看周景瑜,視線看向走廊外麵夜空,生氣說,“陳芳湄不也是在這醫院嗎,鄧雅琴過來也不去看陳芳湄,在莫漢成這裏一邊罵一邊罵罵咧咧,話很難聽。”所以,他把鄧雅琴哄走了。
周景瑜沉默好一會,皺眉問,“她說什麽?”
“隻不過是傷心,一些罵人的話。”蔣空繞避重就輕。
周景瑜低頭緩緩喝著咖啡,低聲說,“老實說,雖然她是莫漢成母親,可我一點也不喜歡她。”
“我也是。”蔣空繞說漏嘴,“哪有做母親的,兒子受傷還躺著,就在那裏罵,他要是不醒來,怎麽把股份交給周星華。”說著蔣空繞扭頭問周景瑜,“鄧雅琴怎麽跟周星華扯上關係了?這是怎麽回事?”
周景瑜不語,喝咖啡。
周星華真是欺人太甚,莫漢成都這樣了,還要調唆莫漢成母親到醫院鬧。周景瑜當然明白,莫漢成昏迷了,不可能再從路慧珍那裏把股份轉給他,所以周星華讓莫漢成母親這樣吵嚷的用意,是在告訴周景瑜,周景瑜要是想結束這件事情得到清靜,就把她的股份給周星華。
從莫漢成那裏得不到,就從周景瑜這裏索要。
周景瑜心情不好,她當下站起來,對蔣空繞說,“我去看看莫漢成。”
她走到房間,坐在莫漢成身邊,看著莫漢成這樣靜,這樣沒有一點聲響躺著,他不會再衝動,也不會再取笑她哭起來真醜。
周景瑜的眼眶一熱,眼淚湧上來,她擦著眼晴,把臉貼向莫漢成臉頰,莫漢成在夢裏,仍然不停在跑,穿著婚紗的周景瑜站在樹下近在眼前,他不停的跑啊跑,想牽著她的手,然而,他一直跑不到周景瑜身邊,周景瑜等得哭了,他急得用力奔跑,再次重重摔跤,跌下深深的夢境。
而現實中,周景瑜熱淚滾向莫漢成臉頰。
她的臉貼著他的臉,她的臉濕了,他的臉也濕了。
老實說,她心力交瘁。
周星華私下接觸周氏董事層,暗裏調唆幾個高層為難周景瑜,周景瑜忍了,忍下周星華不是對周星華沒有辦法,而是她太累,騰不出精力去找周星華。
現在,聽到蔣空繞說鄧雅琴來這裏吵嚷,周景瑜無法再忍下去。
她幫莫漢成擦幹臉頰,唇放在莫漢成的眼晴,久久不離開,她的熱淚再冷飲湧上來,她竭力讓自己控製情緒沒有嚎啕大哭。
很久很久,她的吻離開莫漢成,走出去關上房門,在房門外給周星華電話。
“我們見一麵。”電話接通電話,周景瑜直接冰冷說明來意。
周星華以為周景瑜終於被屈服,終究還是個女人。
他聲音裏掩不住愉悅,“好。”
兩人約定時間地點,周景瑜掛了電話。
她在回去的時候,去看了陳芳湄。
她也大部分時間睡覺,昏昏沉沉,主要是她醒來就情緒激動,做傷害自己的動作,所以,一直在服藥。
護士見到周景瑜,對她說,“醫生在找你。”
周景瑜過去,醫生說,“陳芳湄的情況,我讓心理醫生跟她接觸過,對方建議送她去精神病院。”
精神院?
周景瑜嚇得不小。
再鎮定,也帶著哭音,她問,“她瘋了嗎?”
醫生不說話。
周景瑜撫著臉,細細碎碎啜泣聲。
醫生從辦公桌後麵站起來,走到周景瑜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說,“放心,她沒有瘋,還認識自己。”
“可是——”那為什麽要把她送到精神院?
醫生感歎,“她的行為醒來就傷害自己,我們這裏不能這樣把病人綁起來,在精神院就會有些措施應對這樣的病人,放心,她在那裏,有人看著她,不會讓她傷到自己。”而且,對於這類的病人,她的房間也是特殊材料做成的,裏麵沒有東西或物件讓她拿起來能傷到她自己。
雖然醫生一再勸慰,周景瑜還是心如刀割。
在她認為,莫漢成受傷了,他的母親對待親情這麽冷淡為了錢願意被周星華利用,她就要替莫漢成好好照顧他的妹妹。
現在,她非但沒有照顧好他的妹妹,還要送她進精神院,她接受不來,也承受不了。
她走出醫院,站在街邊等計程車,腿腳一軟,坐在地上痛哭。
午夜寂寂,車來車往,昏黃燈光灑向四周,周圍都籠罩在一種迷霧之中似的,看什麽都不真切,也不現實。
怎麽現實呢?莫漢成受傷到現在,周景瑜還醒不來,覺得這是一場夢,莫漢成不可能受傷,他隻是在跟她開著玩笑。
有誰會注意路邊有一個女人哭得聲嘶力竭,哭得狼狽毫無半點形象。
沒有。
每個人都這麽忙。
白天有工作,晚上有節目,夜夜歡樂笙歌,沒有人會在乎路邊一個痛哭的女人。
蔣空繞要上夜班,剛才就走了。
有幾個街道小混混走過來,他們互相吹著哨子,一步步走近周景瑜。
路上總是有這樣的女人,不是喝醉,就是流淚,總是讓他們得逞。
一個把手放在周景瑜肩膀,手摸進她脖頸的頭發,手像蛇一樣又濕又滑,周景瑜打個寒顫,嘩地抬起頭。
一眼望見這幾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周景瑜登時明白他們的身份。
她站起來,要走開。
幾個男人圍著她,說著下流的話。
他們把煙噴到周景瑜臉上,色米米說,“靚女,是不是寂寞?”
“寂寞就說嘛,這什麽年代,寂寞不用藏著,跟著我,保準你晚上隻會樂得尖叫。”
剛才那位又用手摸向周景瑜脖頸,涎著臉說,“皮膚挺光滑,我喜歡。”
周景瑜雞皮疙瘩,拍開那個男人的手,反被對方抓住,要放到他的嘴邊,周景瑜一腳踹過去,對方哎喲一聲,幾個男人立刻上來,要製服周景瑜,一輛車子猛地往周景瑜方向刹停。
猛地刹停,車輪磨著路麵的尖中向,讓人聽起來頭皮也跟著發麻。
周景瑜回過頭,想大聲求救,卻是秦青亞。
他穩穩坐在後座,陳鴻凱下車,扭著男人胳膊一用力,哢嚓,聽到斷裂的聲音。
真是好身手。
秦青亞身邊的司機充當保鏢,怎麽可能打不過這幾個街頭混混。
不到一會,個個都被打跌在地嚎叫著。
“周小姐,上車。”收拾完幾個街頭小混混,陳鴻凱毫無發損恭恭敬敬站在周景瑜麵前,給她打開車門。
周景瑜淚痕斑斑。她對陳鴻凱感激說,“謝謝。”
陳鴻凱是個老實人,臉紅,訕訕對周景瑜說,“應該的。”哪個男人見到這種情況,都會出手相幫,而且,雖然他不明白他的老板的行為,車開離醫院,又開回來是為了什麽,可看到周景瑜被幾個街頭小混混調戲,秦青亞臉下沉得可怕,陳鴻凱當即明白他更應該狂揍那幾個人。
周景瑜對秦青亞破涕為笑。“還好有你路過。”她籲口氣。
陳鴻凱給她關上車門,周景瑜再次對秦青亞言謝,秦青亞沉沉望著她,情緒有點不能自製,他的自製能力一向強大,現在,呼吸的氣都有幾分不穩。
他紳士到底,周景瑜沒開車過來,他回來是想送她回去。
然而,是想送她回去?
難道這不是借口,隻是想看看她?
秦青亞一直用一種沉沉目光望著周景瑜,氣氛陷進尷尬的安靜,周景瑜勉強笑了笑。“這麽晚,還讓你送我。”
秦青亞還是不接話,緊緊盯著她,呼吸不能平穩。
他真的,真的,很想親她。
他剛剛車子就一直停在路邊,看著周景瑜蹲在地上痛哭。
路上秦青亞格外沉默,到了公寓,他不放心,堅持要送周景瑜上去。
兩人進到電梯,秦青亞站在周景瑜後麵,走出電梯,他也在後麵離周景瑜有一步之遠,他望著她的身影,以不被周景瑜察覺的深深眼神望著。
最開始想與周景瑜一起,隻是因為她給他的感覺舒服。
不管如何,秦青亞的風度讓他始終保持著自製力,並沒有對周景瑜說出口關於感情的話題,她喜歡莫漢成,就讓她喜歡莫漢成。
秦青亞心情複雜想著,周景瑜打開門,回轉頭,禮貌與感激讓她想請秦青亞進去喝杯咖啡,但秦青亞不可能進去。
周景瑜不能很清晰明白秦青亞對她的心境,但秦青亞自己明白,要是今晚他踏進這個門,他的風度就會成為零,不僅僅是想與周景瑜喝杯茶那麽簡單。
即使周景瑜反抗,即使不從,但秦青亞是個男人,想強迫一個女人強吻她強要她,他還是有這個力氣做得到。
他對周景瑜說,“你進去吧。”
周景瑜再次說,“謝謝你送我回來。”也謝謝他今晚出手相助。
秦青亞望著她,溫雅笑了笑。“不用跟我客氣,時間不早了,進去休息吧。”說著握著門把,要替周景瑜關上門。
就在周景瑜轉過身那刹,秦青亞要關緊的門忽然打開,從背後緊抓著周景瑜的手,臉側過去,就要吻到她的側臉。
客廳沒有開燈,寂靜黑夜中,周景瑜的心跳得快,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也害怕這樣的秦青亞,她不敢動,就那樣僵冷著身子站著。
秦青亞用盡全力才克製住自己,本來要吻她的側臉,成了在她的側臉頰邊低喃著,“關上門好好休息,誰敲門你都不要開。”即使是他敲門也不要開。
周景瑜還是沒能明白過來秦青亞的反常態度,她僵著身子點了點頭。
黑夜裏,秦青亞迅速撤離周景瑜身邊,迅速給周景瑜關上門。
因著秦青亞這句話,周景瑜的猜想是,是不是秦青亞收到風聲,馮素荷或周星華趁莫漢成受傷,半夜來這裏襲擊她。
所以,她一夜未眠,輾轉反側。
外麵似乎隱隱有著腳步聲,像在門口的地板地板踱來踱去,周景瑜喉嚨幹渴,緊抓著手機,要是外麵的房門一有響聲,她就報警。
就這樣等到了大半夜,外麵的腳步聲似乎沒有了,周景瑜這才放鬆口氣。
那是秦青亞。
他一直在周景瑜門口徘徊,無法挪動腳步離開,站在房門口,幾次想敲門,用盡全力才讓自己克製下來。
這一回與周景瑜相見,連秦青亞也被自己嚇到。
他一直對周景瑜的感情克製不強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熱烈了?
在半夜他離開周景瑜寓所,當晚就回到英國。
他有他的處事方式,如果感情熱烈而得不到,那就疏遠距離,讓這段感情慢慢冷卻下來。
周景瑜百忙之中,前往碼頭。
此處不像莫漢成之前預約那間山頂餐廳的海邊,風景怡和浪漫,這個碼頭破舊,壞了的船停在沙灘,日夜被風吹浪打,船上的釘子泛著鏽,船在海浪衝刷之下,很多地方都破了,與其說是船,不如說看起來是像船的框架,細看,沒有完好的地方,隻有幾塊船板架起來。
周景瑜的車子緩緩開進碼頭,四周看了看,並無一人。
周星華還沒來,周景瑜在車裏抽煙,煙燃到半截,後車鏡裏出現一個影子,漸漸的這個影子近了,是一輛汽車。
周景瑜想起朱煙罵她,李夢喬開的車都比她好,沒有兩三百萬買不到她那輛跑車。
現在,周星華又換了新車。
離開周氏,他沒有工作,賭博輸掉了他的小洋房,而且還是陳芳湄出去上班養著他,他哪裏有錢買這樣一款高級車子。
周景瑜眯眼抽著煙,從後車鏡盯著那輛車子,是輛外國車,價格也不便宜,也要幾百萬。
現在路慧珍不可能有閑情與閑心給周星華這樣一筆錢買這樣一輛車子,周景瑜不用多想,就大概知道這是周星華與馮素荷簽了那筆生意合約,馮素荷給他的酬勞回報。
周景瑜對周星華這樣坑她的行為,早就麻木。
她下車,靠著車邊煙抽得凶狠。
周星華車子直直開向周景瑜,並不放慢車速,仿佛要撞向周景瑜。
不,不是要撞向她,是要嚇唬她,如果他沒有如願拿到周氏股份,他有膽量對周景瑜做出這樣的事情。
母親老了,莫漢成受傷,即使莫漢成不受傷,周景瑜也不可能去找莫漢成幫忙,她這麽獨立,冷血起來也夠無情冷酷。
她把煙丟到地上,狠狠踩滅這支煙,冷著臉沉著聲對周星華說,“你讓李夢喬和鄧雅琴住手,不要再去找莫漢成吵吵嚷嚷。”
周星華下車,冷笑要出聲,周景瑜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狠厲說,“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這是警告。”
周星華嘴角一歪,笑得更是諷刺。“周景瑜,看來莫漢成受傷你打擊太大神智不清,你自己在說什麽都不知道了。”
竟敢對他說這種話,真是可笑!
周景瑜低頭,另一支煙放在嘴邊,緩緩用打火機點燃,抽了一口,用手指拿著煙,狠狠噴了一口煙霧,樣子像極黑道女老大。
周星華說,“現在莫漢成不醒來,你把你的股份轉給我。”
真是打得一手好牌,之前讓莫漢成交給他股份,現在莫漢成不知什麽時候醒,或者不醒,周星華開始打周景瑜主意。
周景瑜不想囉嗦,犀利說,“我說的話,你記住,等我翻臉,你就不可能再這樣大搖大擺開著新車子充高貴公子氣派。”
周星華挑著眉,猙獰著臉向周景瑜近前,雙手放在她的脖子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周景瑜笑得冷酷。“我來之前就告訴阿躍,我到碼頭這裏跟你見麵,一個小時我不見我回去,就讓他去找你。”
周星華眼神抖了抖。“你!”抬手就要打周景瑜,周景瑜麵無表情把煙放到嘴上,視線望著海麵說,“你敢動一動我,阿躍是個律師,正好可以給他證據,起訴你有意傷人。”
說這話,周景瑜看都不看周星華,她對周星華這對夫妻真是鄙夷到底。
想威脅周景瑜反被她嗆聲,兩次話語都讓周景瑜占了上風,周星華鐵怒不可竭,氣呼呼說,“總之,在月底周氏股份還不轉到我的手上,我就讓鄧雅琴把莫漢成告上法庭,說他不養母親,逼妹妹做"qing ren"給母親生活費!”他獰笑著,“商人最看得聲譽,我看莫漢成以後還怎麽在商界混!”
周景瑜眉眼動都不動,像沒有聽見周星華這句話,她回到車上,倒車。
車子轉過方向,就要開車,周景瑜放下車窗,對周星華說,“你也不許再打陳芳湄的主意,還有你那個老婆。”李夢喬是恨不得向外麵供出陳芳湄做"qing ren",丈夫有外遇這口氣怎麽忍得下,雖然她靠男人生活不能與周星華離婚,但也不想輕饒陳芳湄,要讓人人知道她是"qing ren",人人唾棄她,而且到時大家對李夢喬隻會是同情。
並且,這裏麵有著利益。
起訴莫漢成並利用陳芳湄,要是周星華得回周氏股分,許諾過給她和鄧雅琴一筆巨額酬勞。
周星華原本想跟周景瑜見麵,是讓周景瑜對他服從,把周氏股份交出來,想不到周景瑜卻這麽強硬,處處跟他作對。
周星華冷哼,“月底我拿不到周氏股份,即使莫漢成沒有醒來,我也一樣讓鄧雅琴狀告他,讓大家知道,你嫁給一個怎麽不孝養母親逼妹妹做"qing ren"的混蛋!”
周景瑜沒有被嚇到,汽車響著咆吼走了。
她回到公司,用電腦看馮素荷上庭情況。
庭審不對外,記者隻能在外麵等候,馮素荷從法院一出來,即使架著墨鏡好幾個保鏢跟著,也推不開記者,被記者團團圍住。
“馮小姐,海程項目真的參與洗錢,還是被陷害?”
“馮小姐,聽說於建秀也插手海程項目,這是真的嗎?”
“你的父親與弟弟都沒有現身來旁聽,是不是與最近馮氏企業也陷進洗錢有關?”
“馮氏企業被爆出洗錢,是因為得罪人,還是馮氏表麵是正當企業,暗地裏——”
不等記者說完,馮素荷忍不住對這句記者怒吼,“夠了!馮氏企業一直做正當生意!”
她不是別人這樣抹黑家族企業。
不用說,放出這樣的新聞,讓馮氏陷進危機,肯定是於建秀對外麵爆的料。
他被逮捕了,可是對外爆這種內幕,於建秀還是有能力做得到。
周景瑜特地谘詢梁承躍,現在馮氏企業陷進洗錢危機,馮趙越救女心切,也會私下走動給馮素荷安排,馮素荷是不是真的能逃過牢獄。
梁承躍安慰她,“項目不是有莫漢成的幾個舉報人做證人。”
周景瑜不放心,“馮家即使要垮台,但馮趙越要是拚力救馮素荷,也還是會有轉機。”
梁承躍看了看她,溫和說,“你放鬆一點。”
周景瑜怎麽能放鬆?
莫漢成現在還受傷,跟馮素荷脫不掉關係!
庭審不公開,梁承躍在律師圈子人緣不錯,給周景瑜探聽到消息。
和周景瑜想的一樣,現在馮氏企業陷進洗錢危機,馮趙越處於一種企業要敗了,不能再讓馮素荷被抓進去這種心態,拚力給馮素荷周旋,案子可能會輕判。
周景瑜聽了,沉默不語。
她的煙抽得凶,曾答應莫漢成戒煙。
現在這個承諾,她要改一改,要是他醒來,她此生都不會再抽煙。
與梁承躍分開,周景瑜車子往醫院開,在半路下起雨,雨不大,但車前窗不一會就有一道道水漬漫下,要是不開車子雨刷,根本就看不到街道前方。
權勢充斥著生活,她要怎麽告訴莫漢成,怎麽跟莫漢成交待。
對馮素荷實在恨得咬牙,太難受,她下車,淋著雨,對著街道大吼幾聲。
路人看她像瘋子,不過此刻周景瑜也不想做正常人,如果她是瘋子,傷了馮素荷她就不用被追究責任。
到了醫院周景瑜渾身濕漉漉,水從頭臉滴下,一路有人看著她,周景瑜不理,推開房間的門,趨向莫漢成,像往前一樣,親了親他的手,臉親昵臉向他的臉龐。
雨水太,莫漢成眼睫毛動了動,睜不開,但周景瑜沒感覺到。
護士進來,她對周景瑜生氣,這樣一身雨水靠著莫漢成,莫漢成也會被凍到。
莫漢成仍然在做夢,天空下著雨,周景瑜還站在樹下,不懂得去避雨,婚紗被雨水淋得團皺,她的頭發也狼狽貼在額前。
他又氣又心疼,不停的朝她的方向跑,顫顫的對她伸出手,勾不到她,但手仍盡力往前伸過去,想牽住她的手。
而現實中,周景瑜的臉頰濡濕,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她被護士哄走,正走到門口要關門,護士忽然抬起頭驚叫周景瑜,“周小姐,他的手動了,他的手動了!”一邊激動狂喊,按了鍵急忙叫醫生。
醫生跑過來,周景瑜被他們推開,坐在門外焦急等著。
她不安的走著,想抽煙,護士製止她。
她不知道莫漢成這樣的反應,是好消息還是不好的消息。
就在她的精神緊繃撐不下去工,醫生推門出來笑著告訴她,莫漢成這幾天應該能醒過來了,不過他身子虛弱,醒來還不能出院。
周景瑜不停點頭,眼淚撲刷而下。
她立刻給母親電話,然後再給李秀麗電話。
對莫漢成來說,李秀麗就是他的母親。
唐純麥陪著李秀麗過來,路慧珍也趕到。
兩個長輩第一次見麵,各自都認識對方,隻各自隻對對方點了點頭。
周景瑜擔心兩位會爭吵起來,但她小覷這兩位長輩,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情形,她們不會像鄧雅琴和李夢喬那樣吵嚷,對對方有著基本的禮貌和分寸。
莫漢成睜不開眼晴,但能感知到外麵了,他的手一直在微弱地動著,李秀麗激動,撲到莫漢成身上,也顧不到旁邊有人,哭出了聲。
周景瑜一點也不懷疑李秀麗是真心待周景瑜,李秀麗對她說過那樣一番話,讓她離開莫漢成,現在,周景瑜看著李秀麗抱著莫漢成流淚,對之前的李秀麗無法生氣。
李秀麗愛莫漢成,所以,周景瑜從心底,也想真心跟李秀麗好好相處。
路慧珍也紅了眼晴。
唐純麥悄悄把周景瑜拉出去,她對周景瑜說,“我已經說服老媽跟阿姨,讓她們不要再給你和莫漢成添亂。”
周景瑜愣怔,之前李秀麗讓她離開莫漢成的態度非常堅決,看樣子不可能輕易就被人說服。
唐純麥歎氣說,“我答應她們不再去找張澤宇,”看著周景瑜,“參加你們的婚禮,我就回美國。”
周景瑜也看向唐純麥,她問的是,“你能放下張澤宇?”要是能放下,也不會在他成了逃犯還想找回他。
唐純麥不答,半響問周景瑜,“哪天我們一塊去喝杯酒?”
周景瑜點頭。“你不是想認識我那個朋友?也叫上蔣空繞。”
唐純麥恍惚笑了笑,又沉默了。
周景瑜見母親走過來,想要告辭,唐純麥忽然問周景瑜,“最近看馮素荷的官司,她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女人?”
周景瑜坦誠。“很漂亮很自信的一個女人。”
正因為漂亮自信,她才這麽囂張。
唐純麥笑了笑,訕訕問周景瑜,“要是我還繼續去找張澤宇,你——”會不會責怪她騙了兩位長輩?
周景瑜苦笑。
她明白唐純麥這樣做是為了哄好兩位長輩,不要再拆開她和莫漢成,但是,唐純麥也不可能做到不繼續去找張澤宇。
不過母親近前,周景瑜不可能再跟唐純麥聊下去,她與她告辭。
送母親回家,路上路慧珍長長歎著氣。
周景瑜看見母親有了白頭發,她開著車,一隻手放在母親手上,“老媽,近來我都沒有去看過你。”語氣充滿歉意。
路慧珍看了看她。
車子停在院子的時候,她又對周景瑜歎氣。“周星華每天回來給臉色,李夢喬住在這裏,也每天吵吵嚷嚷,說我偏心,說我不愛兒子孫子,股份和你拿在手中。”
周景瑜動了氣。“讓他們搬出去!”
“可是——”路慧珍猶豫。
周星華的小洋房輸掉了,又不工作,哪裏可以掙錢養家。
周景瑜沒有好脾氣。她站在院子門口,厲聲說,“李夢喬不是和朋友開間時裝店嗎?”
“你最近不回來,不知道,她這個人哪吃得了苦,開店也不過是掛個名義,其它業務都是由朋友管,她那個朋友前幾天卷款逃走了,時裝店轉讓給別人接手,李夢喬都不知道,前天她去看店,才知道這家店換了老板,那晚她回來就在客廳摔東西罵了一晚,說我無情,才養著你這麽無情的女人,周星華是周氏公子,他也份拿到周氏股份——”
路慧珍沒了以前的威嚴,對周景瑜絮絮叨叨說下去。
周景瑜難受。
母親受了周氏企業失去的打擊,現在人也老了,所以,她漸漸不再像是職場女性那樣嚴厲,以領導者身份跟別人說話,而是成為一個普通老人,需要傾訴,需要有人聽她在說話,陪著她。
周景瑜跟母親進屋,等她睡著她才轉頭去找陳媽。
她問,“大嫂呢?”她需要跟李夢喬談,讓她搬出去。
陳媽支吾。
周景瑜沉聲,“她是出去接星星兩兄弟放學嗎?”
陳媽猶猶豫豫,對周景瑜說,“少奶奶,她——”
周景瑜心情不好,耐心也少,板著臉,“陳媽!”
陳媽一個哆嗦,低著頭跟周景瑜匯報,“少奶奶每天都出去購物,每天都大袋小袋提著鞋子衣服回來,她哪裏管星星兩位小少爺,她每天買新衣服,顧著打扮。”
不難理解,周星華有過外遇,李夢喬不想輸給外麵女人,想得回周星華的心,丟下星星兩兄弟不管,每天都是逛街保養大手筆買衣服買手飾打扮自己,讓自己更年輕更靚,這樣才能抓住太夫的心,才能保住她少奶奶的位置。
靠男人生活的女人,一旦婚姻出現了裂痕,女人是會有這樣的緊張,周景瑜隻覺得可悲,李夢喬就是有這樣的想法,即使周星華是個混蛋,她也不敢和他離婚。
周景瑜問陳媽,“今天大嫂也出去逛街沒回來?”
陳媽對周景瑜說,“少奶奶去了韓國,要過幾天才回來。”
周景瑜一怔。“韓國?”母親不是說她回來哭著吵鬧說時裝店被朋友騙了嗎,怎麽又跑去韓國。
陳媽對周景瑜低聲,“聽少奶奶話裏話外的意思,她好像是去整容。”
周景瑜徹底無話了。
李夢喬現在連以後生計都有問題,還這樣揮霍。丈夫不工作沒收入,她的店又被騙了,李夢喬卻連好好打理以後生活的能力都沒有,還一味以為隻要她更漂亮,就能得回丈夫的心,繼續做少奶奶,每天過著富貴的生活。
她的時裝店被騙也隻是一時生氣憤怒,生氣是因為被人騙了,並不是沒有了這家店,以後沒有了生活收入來源。
她和周星華真是一對夫妻,到現在還以為他們能拿回周氏股份。
周景瑜叮囑陳媽好好看著母親,李夢喬要是回來,讓陳媽給她電話。
母親說不出口讓周星華搬出去,周景瑜就出麵做醜人,讓他們這夫妻另找地方。
不然,這對夫妻吃住在這裏,母親養著他們,他們成開不做正經事,挖空心思想要回周氏股份,還每天給母親臉色,不能給老人一個安靜的生活。
莫漢成醒來,周景瑜很欣慰,雖然他還說不了話,但能每天看到她。
他的眼神在詢問馮素荷的進展,周景瑜總是轉開話題。
連唇語莫漢成都用不了,但他緊抓著周景瑜的手,周景瑜能感到他在生氣,讓周景瑜交待馮素荷的事情。
他這麽追問馮素荷,是擔心他受傷這段時間,馮素荷跟於建秀是不是欺負周景瑜。
周景瑜對他盈盈笑著。“我很好。”
莫漢成仍然緊抓著周景瑜的手,讓他交待馮素荷與於建秀,周景瑜隻好避重就輕,“於建秀被逮捕了,馮素荷在打官司。”但沒有說,馮趙越在替馮素荷打點,馮素荷可能會被輕判。
而且,梁承躍給她的消息,律師教馮素荷怎麽周旋,馮素荷巧妙地把海程項目洗錢的大部分責任都推給了於建秀。
莫漢成不滿意,一雙眼晴盯著周景瑜,手在她的手心動著,周景瑜注意一下,才發現莫漢成在她的手裏寫字。
她一筆一劃數著,他緩慢的寫著,然後湊成這樣幾個字,“官司情況請說詳細。”
怎麽說詳細?
要是說了,周景瑜擔心莫漢成對仍不能逮到馮素荷感到生氣,會影響到他的恢複。
周景瑜笑,拿過莫漢成寫字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她說得柔和,不像在騙他。“我已經告訴你了,馮素荷在打官司,不過,你我都知道,她一定會被嚴懲。”
周景瑜說得認真,十分用心騙莫漢成。
而梁承躍給周景瑜帶來消息,案子有了變化,於建秀出庭指控馮素荷。
於建秀也有他的律師,兩人都派著律師精英團隊為自己辯解,把海程項目洗錢責任推給對方。
於建秀被拘捕的時候並沒有供出馮素荷在海程項目洗錢,因為他是以傷害淩辱馮素荷以及重傷莫漢成被逮捕,如果這時候無端端供出馮素荷洗錢,把責任推給馮素荷,會引起別人的猜疑,最好的辦法,就是沒有人再提起海程項目洗錢這件事情,讓這件事慢慢淡出群眾視野,但馮素荷這麽迫不及待在庭上供出他,想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他。
於建秀這樣一個狐狸,怎麽可能會裁在馮素荷手裏。
兩邊律師都各咬著對方辯護,同一船上的人,忽然起了內鬥,雙方這樣指證對方,隻會讓這起官司越鬧越大,海程項目越來越被人關注,很多洗錢內幕都被爆出來。
馮趙越找的律師看出風頭不對,私下勸馮趙越,讓馮素荷改變合作態度,與於建秀合作,不然兩人這樣咬著對方,兩人都會判刑。
但是,馮素荷想與於建秀合作不可能,官司這麽大,沸沸揚揚,所有傳媒司法都在盯著。
等再一次庭審結束,馮素荷被保釋出來的時候,律師臉色凝重對馮趙越說,這個案子沒有贏的希望了,下次再庭審,馮素荷會當場在法院就被逮捕。
馮趙越說,“我要繼續上訴。”
律師搖頭,“全國人民都盯著這起官司,即使上司,也會維持原判。”
這麽多雙眼晴盯著,哪個司法人員敢循私枉法。
馮趙越好久都說不出話。
馮素荷在書房門口聽到這番話,臉色慘白。她衝進去,手指著律師怒罵,“你是做什麽的!馮家給你這麽多律師費,夠你們整個律師團隊一輩子衣食無憂,你竟敢說我會被逮捕!”
啪啪啪,有人在客廳鼓掌走過來。
馮素荷一看是馮姚俊,眼晴就冒火。
這樣看著她被抓無情的弟弟,她不要了!
但是,她不要與馮姚俊願不願意做她的弟弟是兩碼事!
馮趙越從小寵馮素荷,想選她做馮氏企業接班人,馮俊俊對這懷恨不已,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莫漢成替他拉到資金,幫他拿到馮氏企業。
現在,因為馮素荷,馮氏企業陷進洗錢這種可怕醜聞,企業搖搖就要崩塌!
誰都不知道,馮素荷官司能鬧得這麽大,海程項目爆出這麽多洗錢內幕,那是馮姚俊在背後刺了馮素荷一刀,這些都是他在背後搞了動作。
馮素荷讓馮氏企業陷進危機,馮姚俊也不會放過馮素荷!
眼看馮素荷與馮姚俊就要打起來,做為一個父親,馮趙越心力交瘁。他大喝兩位,“你們給我各回房間!”轉頭對律師說,“你也走吧。”後麵這話充滿了一位父親對兩位不懂事孩子深深的蒼老之感。
馮素荷擋住律師,對律師說,“你不能走!誰知道你是不是背叛我們,跟於建秀聯手想讓我坐牢!”她回頭對父親說,“老爸,讓他住在這裏,直到他想出辦法幫我洗清清白!”
馮素荷的器張,律師直接說,“馮小姐,這是非法囚禁。”
馮素荷哼著聲,紅唇微張,“我就是要囚禁你,你又能把我怎麽樣!馮家要收拾你這樣一個小律師,還綽綽有餘!”
“素荷,你給我收聲!”馮趙越臉色鐵青打斷馮素荷。
“老爸——”
馮趙越轉頭朝客廳叫傭人,“給我過來,把小姐帶進房間!”他怒喝,“沒有我的吩咐,不準她出來!”
幾個女傭上前,強行把馮素荷拽到她的房間,上了鎖。
到了午夜,馮素荷口渴,女傭給她倒水過去,馮素荷當下就把水潑向傭人,“什麽東西,這裏是我的家,輪到你來做主,你來管我!房間鑰匙拿來!”
馮素荷的強勢讓傭人害怕,經不住馮素荷一再要求,把房間鑰匙給了馮素荷。
馮素荷到客廳倒水,書房亮著燈。
律師還沒走,與馮趙越徹底長談。
他語重心長,對馮趙越說,“老馮,我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打了多少次官司,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告訴你,讓你有個準備,下次馮素荷出庭,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還能保釋出來。”
好久都沒有馮趙越的聲音,許久許久,他蒼涼的聲音從書房門縫傳來。“依你看,怎麽做?”
“讓馮小姐主動招供,我們的律師團隊從中調解。”
馮趙越聲音顫抖問,“你的意思是——”
“不管馮素荷她承不承認洗錢,證據鑿鑿在那裏,她都會被判,不如主動招認,爭取給她減刑一兩年。”
馮趙越沉默下來。
馮素荷站不住,跌倒在沙發。
一年太少了!
她不要坐牢,一天都不願意!
她咬著牙,想上前怒斥律師太無能,才抬起腳就聽到父親說,“好,就這樣決定吧。”
這話像頭頂滾過響雷,辟向馮素荷。
門打開律師走出來的時候,馮素荷閃到一邊。
她憤怒又害怕,全身顫抖。
這時候,她不能衝上去跟父親講理,他的決定不會改,到時隻會把她送進監獄。
馮素荷越想越害怕,回到房間把東西都砸了。
要是她坐牢,那豈不是順了莫漢成周景瑜的心願!
他們想得倒美,她在監獄,他們兩個恩愛結婚!
不,即使她到地獄,莫漢成與周景瑜也要一起陪著!
越想越覺得不能再待在這裏,她不能讓父親聽從律師的話把她交出去,讓她去坐牢,當夜馮素荷就收拾行李跑了。
傳媒更是形容馮素荷是畏罪潛逃。
馮趙越一次次讓馮素荷不要再糾纏莫漢成讓她放手,馮素荷非但沒有,還變本加厲,現在賠上她的人生,也賠上馮氏企業,而且,她竟然還不見了,隻顧著她自己,讓馮家陷進更新一輪可怕輿論中,傳媒紛紛把矛頭對向馮家,指責馮家私下把馮素荷藏了起來,讓她免受刑罰。
馮氏企業原本就陷進洗錢醜聞,現在,馮素荷一逃跑,更加讓馮氏企業水深火熱,外界更加認為馮氏企業在包庇馮素荷,每天都有傳媒守在馮氏大廈門口,堵著馮氏員工采訪,或者截住馮姚俊,一次次追問他們馮素荷的下落。
馮姚俊不勝其擾,苦苦支撐馮氏企業,現在馮素荷還跑了,讓企業形象更加嚴重受損。
不要說於建秀想收拾馮素荷,就連親弟弟馮姚俊也希望馮素荷快被逮捕,讓她不能再囂張!
周景瑜破例把報紙拿給莫漢成看。
莫漢成每天可以說一點話了,看完馮素荷的新聞,他問的是,“今天是幾號?”
周景瑜說了,莫漢成臉色黯下。
今天是他們原先計劃要結婚的日子,莫漢成掙紮起來,還未站到地上,就喘著氣。
周景瑜急忙扶著他。她說,“我答應你,你養好傷當天,我們就結婚。”
“我不想推遲。”莫漢成冷眼瞪她。
周景瑜攙著莫漢成坐下,語聲越來越柔,“我從來沒想過除了你,還會是誰的妻子。”所以,即使婚禮推遲,她也還會是他的妻子,也隻會嫁給他。
莫漢成還是有怒色,冷冷問,“真的?”
“當然,”周景瑜握著莫漢成的手,低頭親了親他的手,頭低低溫柔說著,“對於我,要麽是嫁給你,要麽就像朱煙做不婚族。”很幸福的是,十年後他回國,她得到了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