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從一旁傳來，打斷了墨鋒的思緒，他立馬收斂了奸笑，整了整衣冠，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可憐血妖這個倒黴的家夥，被對方種了魂芒還不知道，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用力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轉而將目光對準了老者。

    “謝大人救命之恩，不殺之恩！”連續倒地叩拜，血妖心有餘悸也不敢去看對方的表情，隻是磕頭如搗蒜，仿佛隻有這樣才可以洗刷他的罪惡。

    “好了，你這小子倒是有趣，膽子大得很，讓老夫我也是大開眼界啊。哈哈。”蒼老的聲音依舊有氣無力，平緩的語速也是遲暮之人應有的寫照。

    隻是這一次，血妖卻不敢再有一絲一毫的輕視。

    對方平淡的話語雖然聽不出半分責怪，但那陣怪笑卻還是讓他腿肚子一軟，馬上加快了磕頭的頻率。

    “尊者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出手搭救，此等恩情重於泰山。小人恩將仇報，實在愧對恩公，還請您責罰！”顫顫巍巍的聲音就是此刻血妖心中的真實寫照。

    一方麵他也很清楚自己之前的動機已經被對方識破，再硬撐下去就是自尋死路，可主動坦白也難免忐忑。

    畢竟這些老妖怪的脾氣都古怪的很，萬一真的腦子轉不過筋來，真有可能暴起出手，那他可就真是自己找死了！

    “……”一番誠懇的認錯並沒有換來絲毫的回應，良久的沉默讓血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七上八下的心情比之前的生死時刻還要讓他難受，煞白的臉色出現幾抹不正常的紅暈，他下意識的緩緩抬起頭想看看對方的表情。

    “啊！”就在抬頭的瞬間再次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眸，之前魂魄被啖食的痛苦再次浮現在眼前，血妖忍不住尖叫出聲。

    然而一番求饒的語言尚未開口，便被生生的卡在了喉嚨眼。

    “咳咳……咳咳……”驚恐的眼神之中那蒼老的麵容越來越清晰，感受著自己的脖子被對方越勒越緊，血妖卻是不敢反抗。

    “別一直磕頭，老祖我還沒死呢，用不著你來祭拜！”那蒼老的聲音不急不緩，配合著雙眸中的詭異光點刺激著血妖的心神。

    “咳咳。”下一刻，脖子一鬆，血妖如同死狗一樣癱軟在青石板下，然而沒有分毫遲疑的一個機靈馬上站來。

    “尊者饒命，小人知錯了，知錯了……”

    “知錯了？嗬嗬，倒也是，你的確有一句話說錯了。”蒼老的聲音莫名的笑了笑。

    “還請尊者指教。”這一次血妖也不敢再造次，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

    “抬起頭來說話。”

    血妖現在就是個木頭人，任由對方擺布著馬上抬起了頭，隻是這一次對上了那詭異的雙眸時，腦袋卻是刺痛一下，讓他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頭。

    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的反常，‘老頭’微微點頭，心知魂降秘術已經起了效果。

    換言之，眼前這個家夥已經完全成為了他的傀儡，生殺予奪都不是問題。

    墨鋒語氣平淡的開口道：“你叫我尊者？這個稱呼老夫可是擔當不起，雖然往日裏也有些同道如此戲言，但我明白，自己離那個境界終究還是差了半步，哎，歲月無情，也不知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問鼎武道巔峰！”

    “噗通！”血妖雙目空洞，直接跪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著，嘴角溢出白沫，這次他可真的是被對方嚇傻了！

    凡是生活在天元大陸上的人都明白，‘尊者’這個稱號究竟意味著什麽！

    一般來說師徒之間可以這麽稱呼，畢竟尊師重道是習武之人的首要準則。

    除此之外，能用到這個敬稱的就隻有那些最巔峰的那些強者！

    沒錯，除了武道巔峰的破天境強者，又有誰能配得上這種稱呼？

    這是眾人皆知的常識，而之前血妖以‘尊者’相稱，不過是想先給對方扣一頂大帽子，說不準把人家伺候的舒服了，自己的麻煩就能迎刃而解。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眼前這個老頭會真是破天境之流的巔峰強者！

    道理很簡單，那種最巔峰的人物怎麽會屈居於南域這片苦寒之地呢？

    在血妖的印象中，就算是那些名動一方的強者，至多也不過養魂境界罷了，至於涅槃境的高人他別說見了，連聽都沒聽過！

    但如今對方居然親口來了這麽一句？‘我終究還是差了半步’！

    這是什麽意思？

    “涅槃九重天強者！準尊者！”血妖的心肝都給嚇顫了，現在的他根本生不起半點質疑的情緒，因為就在剛才他從對方深邃的黑瞳中看到了特殊的金光！

    “金芒內斂，氣韻悠長，攝人心神，謂之養魂。”短短的十六字真言，來自一本叫不上名字的古代典籍。

    事已至此，就算老者自己不開口，血妖也知道對方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易筋境那麽簡單。

    實際境界至少也在養魂境高階，不然不可能做到如此收放自如，僅以眼神就能帶給自己壓迫感！

    除此之外，昏迷前的畫麵也一直在腦海中劃過，片段中對方手指上的淡金色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能靈活運用魂力，再加上煉體化金的體質極境——赤金體！兩者疊加之後已經足以驗證對方話語中的真實性。

    所以如今的血妖除了恐懼和憂慮之外已經沒有了半點別的想法，開什麽玩笑，如果一個初入蘊髒境的小子能抗衡巔峰強者，那這個世界隻怕真要亂套了吧？

    “老夫數年沒嚐過獸血，見獵心奇，不過淺嚐輒止而已。可你小子倒是摳門的緊，居然直接就動了殺心。”

    “哎，數千年風雨都闖過來了。沒想到今天差點晚節不保，對手還是一個蘊髒境的小子，真是有趣，有趣啊……哈哈……哈哈……”

    開懷的大笑聲刺激著血妖的神經，在一位準尊者麵前他就是一隻臭蟲而已，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力，隻能麻木的站著，等待著對方的最終審判……

    《萬骨皇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