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算王皓再怎麽低言懇求，王四夫人越發覺得兒子為了那個女人的女兒竟敢忤逆起自己來了，心中越發不想應允這門婚事。當下臉色一板道：“兒子，不是娘不願意成全你，你沒有娶正妻之前就娶了平妻，那以後哪家姑娘還願意進門，娘如果現在答應你的話，那可就是害了我兒。”

    “如果娘親執意不讓崔家表姑娘進門的話，那兒子就一輩子不娶親了。”王皓從內心深處也知道自家娘親的話其實有幾分道理的，可他這人卻是個固執的性子，一旦決定了事情，達不到目的，自是不會罷休，並不是說他對竇子涵的感情就深情不渝了。

    他總覺得母親對這位崔家表姑娘言辭之間是否總暗含著一抹敵意，難道真的是因為那件陳年舊事？可別說，王皓身為暗影頭領，腦子還是夠用的，想到這裏，他特意向站在王四夫人身後的曲媽媽看了一眼。

    王四夫人一聽，直接炸毛了，兒子從小到大一直對她孝順有加，何時頂撞過她，現在竟然都出口威脅上她這個當娘親的了，這可了得，當下指著王皓的鼻子罵道：“好呀，你今個是要氣死娘不成？”

    “娘連兒子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應允，豈是真的將兒子的事情放在心頭，兒子還有要事，就不耽擱娘的時間了，如果娘不願意成全這門婚事，兒子改日就去求皇上賜婚。”說完之後，王皓不等自家娘親反應，站起身來，就準備離去，離開之前，又看了一眼曲媽媽，然後頭也不回地出了王四夫人的房間。

    氣的王四夫人一個倒仰，隻想昏倒了事，喚回兒子來，可這個時候，偏偏腦子很清楚，有些抖抖索索地拉著曲媽媽的手道：“你看，你看，這真是冤孽呀，我怎麽生出爭而孽障來！”

    “夫人，小心身體，少爺隻是一時轉不過這個彎來，等會奴婢就去勸勸少爺，務必不要因為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傷了你們母子的和氣。”

    “嗯，你的話有時他還會聽上幾句，一會你就去勸勸他，看他到此存了什麽心，非要那小賤人進門。”

    “是，夫人。”曲媽媽恭順地應道。

    憑心而論，王四夫人的城府實在不咋地，從她在崔家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之所以在王家能站穩腳跟，多半的功勞都是這位曲媽媽的。

    這位曲媽媽是王四夫人的陪嫁丫鬟，後來又嫁了一個王家的餔子掌櫃，卻仍在王四夫人身邊當差。這曲媽媽有勇有謀，王四夫人對她十分看重。

    晚飯後，曲媽媽出現在王皓的書房。

    “屬下見過頭領。”曲媽媽行禮道。

    不錯，曲媽媽當年是被安排在李家的暗影之一，後來隨王四夫人來到了王家。直到王皓十五歲那年，對當今皇上有過救命之恩，接替了暗影時，他才知道，母親的這位陪嫁丫鬟也是暗影之一。

    王皓的身份可疑瞞過家裏很多人，可怎麽也瞞不過這個從小看著他一長大的曲媽媽，事實上，王皓能在王家子弟一輩脫穎而出，機緣巧合救了皇上，也跟這位曲媽媽有很大的關係。

    曲媽媽既然作為暗影，自小服用了許多藥物，自然是不容易有孩子的，所以，嫁給那位掌櫃之後，她又做主為那掌櫃納了一個生孩子的姨娘，平日裏也不親近自家夫君的孩子，反而對王皓視若心肝，可以說，她比王四夫人還要關心王皓的一切。

    “起吧，今日找媽媽來隻是為了我的私事，不用多禮，娘親反對這門婚事，真的是因為那位竇家姑娘的母親與爹曾經有過婚約？”

    “夫人的確在心中邁不過這個坎，不過少爺，那竇家姑娘的娘親當年做出那等事來，就算有崔家做靠山，這竇家姑娘的名聲也壞了，找不到什麽好親事，您為何偏偏中意那位竇姑娘呢？”在曲媽媽的心中，王皓就如同她的兒子，她自然同樣關心他的婚事。

    “媽媽可知道，我這次出去，差點就沒了命，是哪位竇姑娘無意中救了我，救命之恩，豈能不報。”

    “這樣呀，可夫人是真的不願，少爺難道不明白老爺為何獨寵韓姨娘嗎？還不是因為有一張相似的臉。”

    韓姨娘的長相與竇子涵的娘親有幾分相似。王老爺當年對竇子涵的娘親可真是有幾分真心的，雖然後來娶進了王四夫人，王四夫人的為人和容貌都比不上竇子涵的娘親，自然對這正房隻是平常夫妻情，並無多少男女情愛，反而是後來無意中遇到了身為民女的韓姨娘，用盡了手段納進府來。這也是王四夫人為何對當年的事情如此耿耿於懷的緣故。

    “其實，讓母親答應這門婚事並不難，媽媽隻需在娘親麵前說，等我將那竇姑娘娶進門，當婆婆的，拿捏兒媳婦還愁沒有機會，到時，娘想怎麽出氣就怎麽出氣，我整天忙碌，又不能隨時護著竇姑娘。實在犯不著，因為一個外人，讓我們母子之間生了嫌隙。”王皓不愧是暗影首領，在自家娘親房中激怒自家娘親時，他就想到了這一步好棋。

    “少爺果然好主意，奴婢明白了。”曲媽媽也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少爺的意思是，無非先將人娶進來，到時，自家夫人到底有沒有本事拿捏這個兒媳婦，還是兩說呢！

    “記住，不要太露了痕跡，引起娘親的懷疑。”

    “奴婢明白。”

    曲媽媽離開後，王皓想起還有一件事情要處理，就從後院出了府中的小側門，穿過一條小巷子，就到了一條街上。迎麵就碰上了一個熟人。

    誰呀，他的表弟，英國公府李家的三公子。

    此時，如果在正常情況下，還能稱之為麵如白玉，玉樹臨風的李夢陽李公子正和他的貼身護衛半夜三更了還不回府，在街道上遊蕩，更詭異的是，這護衛李小四肩上還扛著一個長方的東西，上麵蓋了兩人的外袍，看不清下麵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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