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要她光明正大的做回他的女人。

    好像隻要他願意，她就能重新做回他的人。

    卻沒有過問她慕離歌的意思。

    她以為，阿湛和厲焰庭是不一樣的，至少阿湛不會把他的想法強加到她身上，他溫柔、體貼，永遠都對她像家人一樣的好，她

    以為，他會永遠對她好，可是一場爆破，徹底改變了他。

    阿湛變得讓她陌生，他不再善良，也不再溫柔，他全身布滿了仇恨，每一天都是為報仇而活。

    甚至為了步步入營的報仇，放任她在厲焰庭身邊受盡折磨。

    他隻眼睜睜看著，像個陌生人、旁觀者，什麽也不做。

    慕離歌接受不了，她不在乎一個人的外貌，她在乎的，是內在。

    倘若，他不再是從前的阿湛了，他們就不可能回到從前。

    她寧願忘掉這段感情，也不願意讓他在仇恨裏，越陷越深。

    “離兒，你怎麽不說話？”他沉默了太久，景湛不由得猜測，“你該不會，是舍不得厲焰庭吧？”

    她或許真的對厲焰庭動了心，莊園裏的一幕幕他看的很清楚。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要將報複進行到底。

    離兒看得開，她不會惦念一個死人！

    “我沒有。”慕離歌沒有舍不得厲焰庭，他們是雇主和保鏢，她始終記著他們的關係。

    “我隻是覺得，”她抬眸，一眨不眨的望著他，“阿湛，你變了。”

    聞聲，阿湛的身形不由自主的震顫，他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緩釋內心的不安，“是啊，我變了，變得比以前醜多了

    。”

    他尷尬的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臉，“離兒，你在我身上，是不是看不出半點我以前的影子？我這幅皮囊啊，算是徹底毀了，我也

    知道現在的我配不上你，但是你相信我，我會堅持去做修複的，這一次我幫了北冥，可以得到一筆可觀的收益，這個錢足夠我

    們出國，過新生活，也足夠我接下來的醫療費了……”

    “阿湛。”慕離歌不由得打斷他，她很難受，不知道他們之間怎麽就變成了這樣，“我在意的，不是你的外表，不管你變成什麽樣

    子，隻要你是我愛的阿湛，我都可以接受。”

    景湛有些茫然，那是什麽意思？

    “我說的變化，是指你的性格。”

    “從前的你，陽光、開朗、率性，但是如今，你的眼裏隻剩仇恨，甚至看不見我。”

    “我那天哭著去找你，我哭著叫你阿湛，你決然的說你是阿正，不是阿湛，現在你又說你是景湛，我問你，你當我慕離歌是什麽

    ，我活該被你騙嗎？”

    慕離歌眼眶發紅，想到那天的場景，胸口就是澀然的痛，從天堂跌進地獄也不過如此，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認出你我有多麽開心，你死而複活了，我比任何人都開心，可是你卻親手打破我的希望，我哭了一晚上才

    接受你不是阿正的事實，現在你又說，你是他……”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那次去看望陳美華，她就已經看出來了，“但是你什麽都不承認，我就假裝不知道，我是一個沒什麽

    情緒的人，但是阿湛，我的愛恨都給了你，我愛你，從十八歲到二十二歲，我恨你，你親眼看著我被厲焰庭折磨，卻什麽都不

    做，你的冷漠讓我心寒，有時候，我甚至以為，你是希望我和厲焰庭在一起的。”

    “離兒，我沒有！”景湛匆匆否認，狹長的眼睛湧上一絲痛楚，“你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怎麽可能希望你和別人在一起，可那是我

    報仇的一部分，我不能和你相認，也不能讓你離開厲焰庭，否則我就失去了報複的先機。”

    慕離歌覺得好笑，“所以在你心裏，我還比不上你的那些仇恨？”

    “是，我是感激你，我感激你在最後關頭，把我推下了車，我為了報答你的恩情，我做了厲焰庭的情婦，所以你就以為，這是理

    所應當的？”

    慕離歌苦笑連連，“可是那場爆炸，我也是受害者，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我完全可以絕情，完全可以不顧陳美華的死活，但是我

    沒有，我負責到底了，卻被你拿去利用！”

    她真覺得可笑啊，阿湛的報複，憑什麽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我……”

    景湛目瞪口呆，想不到慕離歌心裏這麽苦，他慚愧不如，自責的很，“離兒，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所以我才更要報複，我愛你

    ！離兒，不管我怎麽變化，但是我永遠愛你！”

    愛。

    慕離歌更想笑了。

    厲焰庭也對她說過愛，她現在覺得，那個瘋子的愛都比阿湛的真。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景湛紅了眼眶，嘴唇蠕動，一遍遍的道著對不起，“那個時候我什麽都做不了，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你被

    厲焰庭掠奪，看著我母親死去，我是個懦夫，我對不起你們……”

    等等。

    他說什麽？

    “陳美華死了？”慕離歌驚訝的問道！

    “沒錯。”說到這個，景湛的眼角流下淚滴，“厲焰庭大鬧病房的第二天，我母親就去世了，醫生說，她是受到嚴重刺激才會走得

    突然，一定是厲焰庭嚇到了她，加上得不到及時救治，所以才……”

    慕離歌沉默下來。

    陳美華最終還是死了，她的付出如一汪溪水，流進崩騰的大海。

    “離兒，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麽一定要報複厲焰庭了吧？”

    厲焰庭不光毀了他，奪了離兒，現在，還欠他母親一條命！

    慕離歌盯著桌上的奶茶杯，上麵的花紋很好看，一圈又一圈，周而複始，就像他們的話題，又繞到了最初的起點，她喝了口奶

    茶，味道和以前一樣，可是他們，怎麽就回不到過去呢？

    “仇恨，真的就那麽重要嗎？”

    厲焰庭放不下仇恨，阿正也放不下。

    慕離歌不懂，過去的事情為什麽不能過去，為什麽一定要緊抓不放。

    她是個很開明的人，感情向來幹淨幹脆，就算知道阿湛不在了，她也沒想過要報複厲焰庭。

    因為知道，人不可能死而複生，冤冤相報何時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