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嗎？”蕭紅蝶抬起頭站起黑暗中看著我。

    我看不清她的目光，可能感覺到自己向心在這一刻停止跳動了，這是蕭紅蝶能說出的話嗎？她的姿態是那樣的低，可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她所謂的重新來過，不就意味著我要放棄掉那麽多愛我的，以及我愛的人嗎？這讓我如何答應，如果是一開始，麵對蕭紅蝶這樣一個大美人，我或許會欣喜若狂。

    可現在不會了，隻是有些遺憾與可惜，就像看到櫥窗裏，華麗的禮服，想想家裏那些舒適合身的衣服，兩者之間不需要選擇。

    禮服再誘人，屬於它的時間隻有晚上，再華美，也必定不舒適。我在黑暗中搖頭，朦朧的夜色下，我怕蕭紅蝶看不真切。

    用沙啞的聲音，說了聲：“我放不下了。”

    “你想清楚了嗎？”蕭紅蝶語氣驟變，變得理智。

    “是。”我斬釘截鐵的吐出一個字。

    “那好，你幫我拿到富成，我還你自由。”昔日的那個蕭紅蝶又回來了。

    一樣的雷厲風行，一樣的霸道冷豔，她的條件毫不過分，甚至可以說很劃算，而對於她所言，我要付出的不過是一句話罷了。

    我隻需要告訴她，李嫣喂蕭父毒藥的事，一切都可以結束了，她拿到富成，李嫣被掃地出門，甚至於更不堪，我與她離婚，得到自由。

    看起來皆大歡喜的事情，我卻拒絕了：“你可以利用我是你丈夫的身份，可我不會幫你。”

    “為什麽？”蕭紅蝶質問，此刻的她心中千滋百味，說不清什麽感覺。她想到了一些可能，楊意很貪，他貪戀自己的美色，所以要吊著自己。可這麽想的話，她卻有些隱隱的期待，明明是很不對的事，她又為何期待？

    蕭紅蝶很矛盾，她所有的不快都通過言語發泄了出來。

    “因為你扇了林秀秀一巴掌。”我如實回答。

    “那我讓你扇回來。”蕭紅蝶很是不屑，搞了半天是這麽個破事，她覺得楊意未免也太小肚雞腸了。

    “你誤會了，一巴掌而已，你欠我的巴掌，數的過來嗎？這是你的性格問題，你屬於那種自己得不到的，就要毀滅掉的人，極具侵略性，也因此才能在富成裏立足。這也讓我，做不到相信你。”不知為什麽，我在和蕭紅蝶吐露心聲。

    蕭紅蝶聽完後沉默了，我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隻覺得車窗外鋪麵而來的潮汐，令我心生退意。

    “你不覺得你很無恥嗎？你耗的起，她耗的起嗎？”蕭紅蝶的蔥指扣著方向盤詰問我。

    她這副嚴正的語氣，令我警惕，她就想是一隻洋蔥，不剝到底，根本不知道它有多少層。她在我麵前，一層層的卸下偽裝，我卻承受不起，當她一層層的再次披上偽裝，壓力鋪麵而來。

    “我不是無恥，我是無力。”我有所保留的解釋了一句。在這樣的蕭紅蝶麵前，我做不到坦誠相待。

    而且蕭紅蝶說錯了一點，不是她耗的起嗎？而是她們耗的起嗎？我不知道，這個問題我想過，也有答案。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如果她們等不及了，等不起了，找到她們所愛的人了，我會心痛，但同樣也會祝福她們。但隻要她們還在乎我，我便會盡我所能，投桃報李，以心相待。

    “三天之後，我要在家裏舉辦一場晚宴，希望你做好準備。”蕭紅蝶話風突變，好像剛才那一頁被揭過去了一樣。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我嗤笑，心中卻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

    “知道就好，你下車！”蕭紅蝶啟動汽車，打開前燈說道。

    我沒聽錯，她讓我下車，我無動於衷看著蕭紅蝶。

    “沒聽清是，我說讓你下車。”蕭紅蝶目光直視前方，看都不看我，直接說道。

    “別鬧了。”我死皮賴臉的糾纏。開什麽玩笑，在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大白天都看不到幾輛車，更別說這個時候了。

    從距離上來看，我就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一路狂奔，在天亮時，才勉強可以跑到城裏。

    “我是認真的。”蕭紅蝶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看了看外麵潮濕的霧氣，咬牙說道：“你不想知道風騰那邊到底是怎麽回事嗎？”為了不下車，我也是拚了。

    可還是沒用，蕭紅蝶擰過頭，呲著牙一笑：“有必要嗎？你的手段不錯，徐帆不是你的對手，你這也算是報了一箭之仇了。”

    “我隻想說，以後有什麽怨氣你衝我來，動我的人不算什麽本事。而且，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明天徐帆就要從風騰離職了，去富成做王開的秘書去。”

    “同時也謝謝你，將徐帆徹底推到了我這邊，還有，你的主意真的很爛，或者說徐帆很耿直，每天向我報告的措辭，都是那麽的生硬。”

    “不過要我來看，徐帆的價值要比餘波大的多，一個沉不住氣的勢利小人，值得你這麽做嗎？這次你錯了。”

    蕭紅蝶一口氣說了很多，我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最終隻能推門下車。看著車尾在公路上，揚長而去，我苦笑，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蕭紅蝶啊。

    她所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點錯都沒有的，我孤身一人站在海邊的公路上，摸摸鼻子，沒到無意之中，不僅幫了餘波一把，也幫了徐帆一把。

    富成戰略部部長的秘書，這要比風騰那個副經理的位置高好幾個層次啊。而且蕭紅蝶似乎也早已知道了，我當初誘使徐帆的事，隻能說徐帆隻適合搞學術，根本不通人情。

    算了，我這麽一幹，徐帆是徹底離我遠去了，我親手將這顆棋子徹底推向了蕭紅蝶。不過我也得到一個餘波，也不虧。

    蕭紅蝶所說的，餘波沉不住氣，大概就是指餘波在上任後，第一時間去我辦公室那件事，她的消息居然如此靈通，細思恐極啊。

    不過她所說的，餘波不如徐帆，在我看來大錯特錯，兩個徐帆也比不過一個餘波，蕭紅蝶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隻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我該怎麽回去呢，在淒冷的夜裏打了一個寒噤，四下張望，可畏是杳杳不知來路，渺渺不見歸路。

    真是欲哭無淚，掏出手機，這裏的信號也很讓人著急啊，這可怎麽辦呢，在這裏過一夜，就算凍不死，也得凍暈。

    沒辦法，且行且看，我與空曠的公路上，拔腿狂奔，累了就走著歇歇，走著被凍的不行了，就跑著暖和一下。心裏對蕭紅蝶咬牙切齒，在我又疲又累又餓的時候。

    我後悔了，早知道我就應該和蕭紅蝶虛以委蛇，將她壓在身下狠狠的蹂躪，真特麽的，我以誠心待她，她卻如此對我。

    就這樣走了能有四個多小時，我肚子也開始咕咕咕的叫了，晚上吃的東西被我消耗一空，不過可算讓我，看到久違的光。

    看著遙遠處，那兩點刺目的車燈，我激動的都快哭了，可算有有救了，在踏上那條車來車往的公路時，我的心情是無比複雜的。

    我直接衝到公路中間，張開雙臂，想要攔下一輛進城的車，可是事與願違。那些個車，一個個見到我，就像見到鬼一樣，沒有一個願意停下來的。

    好一點的從我身邊擦肩而過，過分的，是有些車直接橫衝直撞，嚇得我連連躲閃。一連十幾輛過去了，我放棄了，看來我還是太客氣了。

    來到路邊，我找到了一下枯木，石塊之類的障礙物，一股腦兒全扔到了公路上麵。我承認我實在破壞公共設施，我的做法很不可取。

    可我這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當再次有車進過時，我像一隻獵豹一樣，蟄伏在路邊的黑暗中。

    幾乎沒一輛車在這些滿路的雜物麵前，都減緩了速度，變得小心翼翼，畢竟車子要是因為這個拋錨了，那他們也就麵臨和我一樣的困境了。

    不過他們比我好的事，他們還有一輛車，我卻一無所有，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可憐自己。胡思亂想可以轉移注意力，讓我暫時忘了困與餓以及凜冽的寒風。

    終於等來了一輛貨車，我兩隻眼睛都在冒著綠光，汽車我拿它沒辦法，可貨車不一樣，等到貨車減速的時候，我從它的側後方，猛然竄了出去，如獵豹覓食。

    抓住車廂上包裹著的帆布，以及捆綁帆布的繩子，我三兩下攀上車頂，當我躺在車頂上，隨著車一起進城的時候，我滿足極了。

    過了有一段時間，我又悲劇了，冷，太冷，太特麽冷了，我凍的鼻涕直流，牙齒咯咯咯的打架。

    可是看看路邊，快速閃過的路樁，我隻好繼續忍受了，這要是跳下去，那就是個死，而且如果是臉先著地的話，你一定慘不忍睹。

    我忍，我堅持，就在我意識模糊，渾身僵硬的時候，終於進城了，大貨車不在加速疾馳，而是被堵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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