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說話？”我回頭看著那個像跟屁蟲一樣跟著我的沙小仙問道。

    “不想說。”沙小仙的怨氣很大。

    我就笑了，真是小孩子脾氣，愛說不說，我還懶得搭理她。就這樣，兩個人不言不語的走了二三十米，沙小仙憋不住了。

    “喂，你車呢？”

    “沒車，程平開走了，你還是走走，吹吹夜風，把你身上的酒味兒散散。”我如實相告。

    沙小仙不說話了，走了一會兒，又小聲說道：“我冷。”

    我回頭看了看她那一身，清涼的著裝，真想說一句活該，沒把法，我隻好把外套，脫下來遞給她。

    “不穿，醜死了。”沙小仙一臉嫌棄。

    不穿就不穿，凍著，我無所謂，收回伸出去的手，準備把外套重新穿上，沙小仙這時慌了，自己衝上來，把外套從我手裏搶過去。

    三下五除二套子自己身上，和我作對似的看著我，真是何必呢？我搖搖頭，繼續在前麵領路。

    “喂，我們去哪兒啊？”走了一會兒，沙小仙再次問道。

    而我的目的地，恰好到了，我指著路邊的一家發廊，對沙小仙說道：“就是這裏。”

    這家發廊絕對是正規的，可沒什麽特殊服務，沙小仙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先是一愣，然後試探著問道：“幹什麽？你要剪發？”

    她雖然這麽說，不過我想她一定猜到了，所以我笑了笑說道：“不是我剪，是給你剪。”

    得到我的答複，沙小仙早有準備似的，撒腿就跑，但是有準備的人，可不止她一個，我瞬間出手，抓住了她都衣領，再次把她拎進了發廊。

    把沙小仙往座位上一扔，我對走過來的發型師說道：“拉直，染成黑色。”

    “我不。”被我按在座位上的，沙小仙扭動著身子，大聲抗議。

    發型師一臉為難，因為沙小仙這個樣子，根本沒法按我說的弄，看來我先得把沙小仙擺平。

    我巡視了四周一眼，對發型師說：“拿個剃刀來。”

    發型師不明所以，沙小仙卻把發型師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你要幹什麽？”

    “我要你聽話，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剃成禿子，你也可以繼續掙紮，剃不好，剃成豁子也行，反正又不是我的頭。”我慢條斯理的與沙小仙解說，那口氣像極了惡人。

    “楊意，你敢？”沙小仙聽完之後大聲叫道。

    “你說我敢不敢。”說著我向發型師使了個眼色。

    發型師更為難了，開了這麽久的店，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眼前這倆人，既不像父女，也不像男女朋友，更不像是兄妹，真不知道他們這是鬧那樣。

    在原地站了一會，發型師盯著兩人看了又看，最終還是覺得楊意的穿著更像正常人，也更靠譜一點，所以他轉身按照楊意說道去做了。

    發型師一走，沙小仙傻了，她心裏把那個發型師詛咒了一百遍，比罵楊意還多，同時她也預感到，自己的這一頭秀發是保不住了。

    很是氣急敗壞的說道：“楊意，你憑什麽管我，我弄什麽發型是我的自由，你太強人所難了！”

    “嗬，你還會說成語。”我就笑了。

    我這麽做的確有些強人所難，沙小仙和我也沒多大關係，保證她的安全就完事兒了，其他的她愛咋咋地，我之前就是這麽做的。

    可是今晚我不想在這麽稀裏糊塗的了，大概是我心裏的正義感爆發了，我就是看不慣，沙小仙的樣子，想管管她。

    發型師把剃刀拿來了，沙小仙見勢頭不對，硬的不行，又來軟的了，說什麽她做這麽一頭頭發，也不容易，讓我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如何如何。

    而我的態度也很堅決，必須把頭發弄成黑的不可，沙小仙胳膊擰不過大腿，落在我手裏，她也沒招了，最終隻能罵了一句：老頑固。

    非常不情願的接受了我的安排，像個戰敗是公雞一樣，沒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任由發型師擺弄。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等待，沙小仙那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總算是染了回來，弄好之後，沙小仙照了照鏡子，撇撇嘴也沒說什麽。

    付過帳，帶著她出門時，她突然又可憐兮兮的問了一句：“不染頭發，燙一燙可以嗎？”

    “那還是幹脆剃成禿子？”我開了個玩笑，嚇的沙小仙撒腿跑出了發廊。

    這次輪到沙小仙氣呼呼的走在前麵，我在後麵跟著她。

    “你跟著我幹什麽？”沙小仙一副很討厭我的樣子。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沙小仙想都不想就頂了回來。

    “你不覺得你人格分裂嗎？”我按照自己的思路說道，因為有時候，沙小仙的反差實在太大了點。

    “你才人格分裂。”沙小仙死不承認。

    “那好，你就算沒有人格分裂，那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因為我感覺，雖然一些事是我強迫沙小仙做的，可是她沒有真的生氣，反而很享受的樣子，所以我不得不這樣認為。

    “你在找茬是嗎？”沙小仙很不淡定的轉過身來，握起粉拳揮了兩下說道。

    “你的反應似乎大了點，被我說中了嗎？”我盯著沙小仙的小臉，觀察她的反應。

    “我，我……”沙小仙很慌張，完全沒了剛才很生氣的樣子。

    我心中卻在驚呼，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她有受虐傾向，這簡直是駭人聽聞啊。

    “我才沒有，”我了半天，沙小仙可算憋出了半句話，緊接著又說道：“我隻是喜歡被人管的感覺。”

    她都後半句話，說的聲音很小，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可是聽在我耳中，猶如晴天霹靂，雷的我裏嫩外焦，她是在逗我嗎？

    可是看她的樣子，也不像啊，但是我真的難以相信，她是認真的，因為她所言，真的很難用到她身上。

    我的反應引起了沙小仙的不滿，她瓊鼻一皺，說道：“你這什麽表情？”

    當然是被她雷到了的表情，我沒有言語，沙小仙卻轉過身去，繼續前行，一邊走一邊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這是真的，好了，不然你真的以為我會按你說的來？”

    沙小仙自顧自的走，自顧自的說，完全不在意我有沒有跟著，又有沒有在聽。

    “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是被人當做一個麻煩，丟來丟去的，拋棄對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我媽生我的時候就沒了，那個老頭子，沒過幾年也死了，我就開始被人丟來丟去的了。”

    “沒有人願意管我，好像隻要我活著就行，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願意為我擦屁股的人，大有人在，可是願意管我的人，沒有一個。”

    “有時候我變得安安靜靜，不胡鬧不闖禍了，所有人就都當我不存在了，換作是你，你會怎麽辦？所以現在你明白了嗎？”

    “之所以，和你說這些，是因為你是第一個願意管我的人，就在你把我丟給鄭偉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和我從小到大遇到的人都一樣呢？現在看來，你還不錯。”

    “你該不會喜歡上我了？”我開了句玩笑。

    因為沙小仙不需要我安慰，也不是我能安慰得了的，明白了其中的過往，我的確有些開心，被人信任的感覺很好，也為自己沒有拋棄沙小仙而感到高興。她還隻是個孩子，渴望被人關注的孩子而已。

    “你想的美。”沙小仙下意識地頂嘴。

    說完之後，她立刻低下頭，好像又後悔自己的舉動了，然後有轉移話題道：“我們現在去哪兒啊，你要送我回家嗎？”

    “送你回家也行。”我表示無所謂。

    “那你呢？”沙小仙問我。

    “我也回家啊。”這不是廢話嘛，難道我還能和她住在一起不成？

    “那我也要去你家。”沙小仙很任性的說道。

    這老毛病又犯了，剛才還把自己說的可憐兮兮的，現在有成老樣子了，可她自己還不自知。

    我想要拒絕，可是想到剛才那個，自憐自艾的沙小仙，話到嘴邊，又改口了：“也行，不過你等換身衣服，穿這些算什麽樣子？”

    “好，沒問題。”沙小仙滿口答應，拉著我就進了商場。

    態度簡直天翻地覆，立刻從一個問題少女，變成了一個乖寶寶，隻是偶爾還是不由自主的，鬧些小情緒。

    為沙小仙買了一身衣服，讓她換上，用她的話來說很土，不過她還是穿在身上了。

    將要出去的時候，她看到了內衣店，又要拉我進去，這怎麽行呢？我嚴詞拒絕，可她卻找了不少借口，說什麽讓我，替她挑選。

    可真敢說啊，讓我淩亂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自己一個人進去了，而我則站在外麵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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