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字句，這般語氣，這般口吻，不是應該隻有蕭紅蝶才問得出來嗎？我低頭仔細的打量著懷中的美人兒，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

    我有那麽一瞬間的錯覺，躺在我懷中的人是蕭紅蝶，可是事實上卻是羅琳。擱在以前，羅琳是絕對問不出這樣的話的，她連沙盟是什麽都不知道。

    可現在呢？她在蕭紅蝶身邊的收獲不小啊，我本不想讓她卷入是非，可現在看來她在遇到我的那一刻，就已經在是非中了。

    心中計較了一番之後，我板著臉問道：“是蕭紅蝶讓你問的嗎？”

    可能是我的態度前後轉變的太快，羅琳一下子就急了：“你生氣了嗎？”

    我搖搖頭，可心裏還是有些隔應，我不喜歡羅琳的變化，我有種她被蕭紅蝶帶壞了的感覺。

    見我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羅琳還是強調道：“就是生氣了。”

    她委屈巴巴的樣子，才讓我感到熟悉，摸了摸她的頭，我暖聲說道：“好了，真沒生氣，隻是有些不舒服，你雖然不笨，可我怕蕭紅蝶利用你。”

    我言語間的意思就是羅琳不如蕭紅蝶聰明，我沒有為了討羅琳歡心而特意避諱，因為這就是事實，我相信羅琳是可以接受的，她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女人。

    “哦，但是這個問題，真的隻是我好奇而已，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誤會澄清了，羅琳臉上又掛上了甜甜的笑容。

    我心中歎了一口氣，你都是我的女人了，我還有什麽不能對你說的呢？隻是誰讓你在蕭紅蝶身邊啊，告訴了你，和告訴蕭紅蝶有什麽兩樣，即便你不主動說，也難保蕭紅蝶哪天不會從你口中套出話來。

    心中盡管這邊想，可看著羅琳溫柔的眼神，我還是解釋了一下，和她講了講我與沙盟的瓜葛，這可不是什麽故事，所以顯得有些枯燥無味，羅琳聽著聽著就睡過去了。

    看著躺在我懷中酣睡的美人兒，我忽然犯了難，到底要不要把她抱進房中呢？她可還沒穿衣服呢？而我又不忍心叫醒他。

    最後想了想，還是用毯子裹著她把她送進了房中，沙小仙那丫頭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裝睡，反正沒有睜眼。

    在沙發上對付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聯係了程平，讓兩個女人在這裏待幾天，我還真不放心，特別是沙小仙的存在。

    至於幫羅琳請假的事，我原本想去富成一趟，親自找蕭紅蝶，沒想到她卻先給我打電話了。

    “你昨晚和誰在一起？”電話接通，蕭紅蝶劈頭蓋臉就是這麽一句。

    我站在客廳裏瞬間淩亂了，左顧右盼，心裏琢磨著，這蕭紅蝶給不會給羅琳家裏裝監控了吧，不然她怎麽會這麽問。

    不過這事兒，我也沒想瞞她，她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我如實回答：“羅琳。”

    “不是她，我是說坐在你車裏的人。”蕭紅蝶接著開口。

    我心中一跳，眉頭漸漸蹙起：“為什麽這麽問？”

    “你的車在廣濟路撞費了，而另外兩輛車，是沙盟的，你可別告訴我，沙盟的人和你有仇，據我所知你和沙峰都關係還不錯。”蕭紅蝶講出自己了解到的所有情況。

    我默默的聽著，回頭看了一眼在房間裏，打扮的兩個女人，這麻煩真是突如其來啊，如果讓蕭紅蝶知道了沙小仙在我這裏，我還真不知道她會怎麽做。

    是不聞不問，視而不見，還是把沙小仙抓起來，用沙小仙威脅沙盟，在這場沙盟的這場動蕩中，橫插一腳，分一杯羹，亦或是搞垮沙盟，這樣對富成來說有益無害。

    而且蕭紅蝶這麽做的可能性很大，從她上次不動聲色的就將心武的人清洗了一遍的做法來看，她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婦人。

    所以我猶豫了，可就算我瞞著她，在這個時候，為羅琳請假，她也一定會察覺到什麽，難道要讓我把沙小仙送到別的地方去嗎？

    我還沒有回答，蕭紅蝶等不及，開口道：“那個女孩兒在你手上吧？”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我的臉上多了幾分凝重之色。

    “不如何，這件事沒表麵上那麽簡單，所以我沒必要趟這渾水，所以我也不會對那個女孩下手，我打電話隻是想確定我心中所想罷了，你有些敏感，而且，看來我在你心中似乎不怎麽樣。”蕭紅蝶看到了我的態度，所以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是我敏感了嗎？我不覺得，舉著電話沒有答聲，蕭紅蝶在那邊沉默了片刻，又換了幅口吻問道：“你沒受傷吧？”

    蕭紅蝶居然關心我，而且這麽露骨的表達出來，這可不是她的作風，說不感動是假的，畢竟從別人哪裏聽十句關心的話，也不一定在蕭紅蝶哪裏聽到一句。

    “沒有，我沒事。”我答道。

    “哦。”蕭紅蝶說著要掛掉電話。

    “等等。”我急忙出聲，“我想讓羅琳休息幾天，你看……”

    蕭紅蝶在那邊頓了一下，然後答複道：“嗯，好，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我還在想她那句：我知道了，她是知道了羅琳請假的事，還是知道了沙小仙在羅琳這裏的事，或者是兩件事都知道。

    正想著，手裏的電話又響了，看到手機上的那串數字，我眼皮一跳，是周婷打來的。

    “我爺爺過世。”周婷的聲音有些沙啞，明顯剛剛哭過。

    “好，我馬上過來。”說完後，我掛掉電話，說不清自己心裏什麽感覺，一連兩天早上，分別聽到兩個訃告。

    我該說什麽，我該說些什麽，我隻覺得鋪天蓋地的壓力迎麵而來，就連窗外豔陽高照的天空，都一下子變得陰雲密布。

    這一切的一切，看似偶然而又不像是偶然，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看來這鷺島要變天了，我想起周老爺子那番，富成將執鷺島牛耳的言論。

    以前對它不以為然，但現在我又有了另一番感覺，短短兩天之內，沙盟與七殺同時換了當家做主的人，不過稍微讓人心裏有點底的是。

    周老爺子早些時候就身體不好，而且年事已高，這是遲早的事，並非什麽意外，否則這鷺島可就要，徹底炸了。

    有些事不敢細思，細思恐極，將心中紛雜的念頭壓下，我發現房間中的羅琳與沙小仙都已經打扮完畢，做好了出發的準備，可我卻要食言了。

    “我有點事，你倆等下讓程平帶你們逛商場吧，注意安全。”交代了一句之後，我急忙換掉拖鞋，準備前往周家。

    臨出門時，瞧見兩個女人擔憂的樣子，我忍不住解釋了一句：“周老爺子過世了。”

    我不知道她們聽後作何感想，應該一定很吃驚吧，反正我已經離開了，車子被我昨晚撞報廢了，看來我隻能打車去了。

    剛下樓卻恰巧碰到，剛從蕭家趕來的程平，他開來一輛保時捷，這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來不及和他詳談，把羅琳沙小仙兩人托付給他之後，我匆忙離去。

    周家的老宅在市東，和沙家不同的是，沙家進過幾代人的經營，老宅染上了幾分滄桑，幾分厚重。而周家更像是一個爆發戶，大開大合的設計，富麗堂皇的裝飾。

    不過今天這一切，在老爺子靈前，都顯得黯然失色，周老爺子今年八十三，也算是高壽，所以和沙家不同的是，這裏的哀慟之色，並未太重。

    而且這裏也沒沙家那麽亂，沙家的事讓人措手不及，沙屠一直瞞著所有人，突然來這麽一下子，想不亂都不行。

    而周家，不管怎麽說，周濟好歹也掌管七殺有些日子了，所以有些事，他還壓的下來，而且周老爺子就他這麽一個兒子，不存在內亂的問題。

    在周老爺子，身體不好的時候，周濟就已經著手清理七殺了，鄭源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所以此時周家與沙家最大的不同就是。

    周家的一切在周濟的調度下，是那麽的張弛有度，那麽的井然有序，沒有絲毫亂的痕跡，而且七殺內部也及其穩定。

    看周濟將這一切都安排的如此恰到好處，我不禁對周老爺子曾經講過的話，產生了懷疑。還曾記得，周老爺子並不看好周濟，不過他這次可錯了。

    除了周濟，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人，能挑起七殺的大梁，周老爺子看好的周婷嗎？不過說到周婷，在她上麵還有兩個哥哥，周耀與周顯，也不知道他們怎樣。

    在庭院裏見到周濟，我上前喊了聲：“周叔。”

    周濟年齡與沙屠相仿，鬢角也已有了幾縷白發，以前不覺得，此時再見，一下子覺得他蒼老了許多。

    “你來了，家父臨終前還說起你了，進去上柱香吧。”周濟還有很多人要招呼，很多事要忙，所以和我寒暄了幾句後，就去忙了。

    而我心中卻湧起幾分緬懷之情，拋開身份不說，周老爺子與我之間，真像是往年交啊，他很看好我，也於我有恩。想起那個強裝精神的老人，我沉沉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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