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毒毒性挺烈的，即使蘇海棠逼出全部靈泉水塗抹到傷口上，淨化毒素的速度依舊不如預期中快。

    不過還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慢解毒，傷口處烏黑的顏色淡化了一些些，也沒有繼續腫脹，毒性明顯已經控製住，解毒隻是時間問題。

    蘇海棠徹底鬆口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伸手在臉頰邊胡亂扇動兩下，又伸手試探青年的脈搏。

    嗯，雖然有點急促，但跳動有力並不虛弱，是好轉的兆頭。

    蘇海棠收回手，怔怔坐著發了會兒呆，突然低聲咕噥著罵了一句，頭慢慢垂下，埋在膝蓋上，雙臂緊緊環住屈起的雙腿，整個人團得像是藏身子宮中的胎兒。

    “難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嗎？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哪裏不好了？”

    “要是沒有，”她模糊掉話尾的空間倆字，哪怕身邊隻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傷號，她潛意識裏仍然有著本能的防備。“我可能早就去找閻王喝茶了。”

    “我竟然死在她們手裏，我不甘心，這都是為什麽呀。”死字也被咬得極輕，連絲風兒都沒路過，不會泄露她的秘密。

    陽光篩過繁密的樹葉，稀稀拉拉地灑在她後背，帶不來一絲暖意。

    蘇海棠吸吸鼻子，腦袋在袖子上蹭了蹭，帶著鼻音小聲咕噥。

    “算了，就當是欠他們的吧，我總還是活著的，要好好活著。”

    她像是給自己打氣般，聲音雖然極低極輕，卻放得很慢，一字一句咬得清楚而堅定。

    “她們還是那麽壞，我卻不再那麽傻了，是她們不對。”

    蘇海棠呢喃嘮叨，底氣不足似的給自己信心，秀氣的嘴角緊緊抿起來。

    被背叛、謀殺、死亡又重生，哪一樣都不是蘇海棠這個平凡的普通人曾經預想過的戲碼，卻在短短時間內被迫經曆，仿佛眼睛一閉一睜的，隻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可蘇海棠清楚記得那些記憶，有以前的，還有以後的。沒聽說做夢能夢得這麽仔細真實的。

    想起上輩子沒日沒夜的奮鬥，最後卻落得那樣一個淒涼結局，蘇海棠鼻子又開始發酸，使勁抽抽鼻子，嘟囔著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蘇海燕怎麽有點古怪？她什麽時候變聰明了，還考一百分，她明明總考倒數第一的。”

    而且蘇海燕還向劉蘭翠提議家裏開磨坊掙錢。

    這明明是她蘇海棠上輩子想出來的點子！

    到底是哪裏不對？

    難道她真的隻是做了個夢？

    可這夢也太真實了吧？她都那麽痛了，怎麽還醒不來？

    “別自欺欺人了，蘇海棠。那就是真的，不然眼前這個倒黴鬼又算怎麽一回事呢。”

    蘇海棠狠狠心，戳破自己想要掩飾太平的心思，血淋淋地撕開她美化了那麽多年的所謂親情，毫不留情地再給自己寒涼殘破的內心狠狠一刀！

    長痛不如短痛，她不能再犯傻，她承受不起再來一次的慘烈代價。

    “醒醒吧蘇海棠，別騙自己了，你就是招人恨！這沒什麽的，起碼你還活著啊，活著多好……”

    蘇海棠再也說不下去，哽咽著伏膝痛哭，祭奠她失敗的上輩子。

    也慶賀她的新生，如同呱呱落地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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