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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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容家小姐夜半請了大夫,是因起疹子,虞家少爺遣人來問候。
楊嬤嬤看著來者,心裏不是個滋味。
她知道他今晚又來了,小姐發現疹子時他定然也在。可這會兒功夫卻躲起來,跟個沒事人似的還來問候,可是會玩!
知道不是虞墨戈本人, 隻是下人來問候,容嫣倒鬆了口氣。好在這一次他沒任性, 及時出去了, 她是真怕被人撞見。
待問候的人走了, 楊嬤嬤拿出鄉醫留下的藥膏。
疹子從腹部出的,向四周擴展才到腰際, 容嫣自己能搽。況且每每纏綿,身上免不了被他留下痕跡,她也不想被楊嬤嬤看到,於是讓她回去睡。可楊嬤嬤不走, 直到容嫣默默搽完了藥, 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隻道擔心小姐行動不方便, 還是守著的好,於是去了明間。
她是怕虞墨戈再回來。
可容嫣也是怕虞墨戈再回來。
罷了, 留就留吧, 反正她什麽都知道, 也不怕再被她撞見。何況她在,虞墨戈也未必會來了。於是讓雲寄多拿雙床被,讓嬤嬤和自己同屋睡在對麵的羅漢床上。
虞墨戈沒再回來,不過容嫣睡得也並不踏實,身上癢得折騰了半宿。她突然想起了瀾姐兒,這回算是明白她的苦衷了。
第二日用過早飯,出發回城前,容嫣才見到虞墨戈。
他冷冷清清地問了句:“容小姐可還好?”
容嫣垂目福身:“謝虞少爺惦記,都好。”
他淡然點頭,上了自家馬車。
由此,二人全程再無交流。雪路難行,晌午在城外客棧歇腳,容嫣行動不便未下馬車,虞墨戈也隻是遣人給她主仆送了暖熱的吃食,半柱香的功夫又上路了。
未時入城,途經城邊的虞家別院,二人正式告別。
容嫣欲下車言謝,虞墨戈在車外製止,平靜道:“小姐身子有恙,不必拘禮了。”說罷,遣自家馬車繼續護送,二人連麵都未見就這樣分開了。
抱著餘溫散盡的暖手,容嫣心裏的熱乎勁也降了些,莫名有點空,因為落差。
人後兩人旖旎,他無限溫柔,常讓她有種戀愛的錯覺。可人前,他冷清的跟本聯想不到這是同一個人。
這不怪虞墨戈,是她要求如此的,也感謝他守約。容嫣隻是在可憐自己——
二人越是親熱,她越是發覺自己有多孤獨。也許她就不該找個情場老手來添補空虛,他太了解女人了,太清楚如何討女人歡心,不但在床上,甚至細在接觸的每一個眼神和動作……
看似熱切,卻能在下一刻冷靜如常,收放自如。
這種人很危險,也有點可怕。
真怕有一天玩不過他,自己會陷進去。
顛簸了大半天,到了容府,容嫣清洗後便歇下了。腳恢複得很好,隻是身上的疹子還有些癢,癢得她不得休息。
楊嬤嬤拾掇一番便去給她約大夫,可剛出後院正房,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又折回來了。神情慌張,臉色極其難看的帶回個人。
——虞墨戈。
“你怎來了?”容嫣驚得開口便問。
見虞墨戈笑而不語。她突然想到什麽,看了眼楊嬤嬤。楊嬤嬤擰著眉微微搖頭,示意沒人看見,容嫣鬆了口氣。
楊嬤嬤看著二人想說什麽,未語,不情願地掩上門退出去了。
容嫣下床,虞墨戈將她按住。
“別起,我來給你送藥。這是前陣子托人從京城太醫院帶來的,清熱止癢,本是要給徐瀾,她好了,也就沒送,一直放在別院。倒是讓你趕上了。”
“謝謝……”
容嫣想說:遣人來不就好了,何必自己送。可想想也是,二人身份懸殊,本來沒多大的病,明晃晃地來送藥,鬧出動靜更惹人誤會。
正想著,他伸出手去解容嫣的衣帶。
容嫣驚。
這動作她再熟悉不過了。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虞墨戈動作沒停,衣衫滑落,他看到了她鎖骨上自己留下的痕跡,淡淡一笑。以她這性子,肯定不會讓別人給她搽藥的,除了自己還能有誰幫她。
容嫣渾身緋紅,起疹子的地方是紅的,沒起的地方也是紅的。
坦誠相對這麽久,她身上哪一處他不熟悉,然她還是羞。可虞墨戈偏就喜歡極了她的羞澀,每每觸碰她嫩白的皮膚,都會在指尖下展開朵朵迷人心魂的桃花。
藥搽好了,容嫣趕緊拉起衣衫,虞墨戈看著她未遮全的胸口,問道:“還癢嗎?”
才塗上藥,哪有那麽快。容嫣攏著身後的發,點點頭。
突然想到什麽,虞墨戈狹長的秀目一挑,靠近,在她胸口吹了吹。容嫣攏發的手僵住。
他笑道:“吹吹,吹吹就不癢了。”
——這是她曾經對瀾姐兒說的,他聽到了?
容嫣窘得恨不能鑽進被子裏不要再看他了,卻聞他又道:“這回還癢嗎?”
她趕緊搖頭。
他輕哼了聲,魅惑撩人,帶著笑意道:“真管用,那再吹吹。”說著,朝她迫近,挺直的鼻子都快碰到她鎖骨了,容嫣慌亂去推。
“不管用的,別,別吹了。”
虞墨戈笑意更濃,繼續貼近。溫熱襲來,那雙柔軟的唇在她胸前留下一吻。
“那親親就不癢了。”
他真的聽到了!
容嫣徹底說不出話了,拉緊衣襟僵住,隨後道了句:
“以後別來了。容宅人多,眼雜。”
虞墨戈微怔,看了她半晌,笑著點了點頭,將藥放在了床邊的小幾上悠然起身。瑩縝修長的手指挑了挑她的肩頭的發,再無他言,默默離開了……
楊嬤嬤從後門接的他又從後門將他送走,眼看他上了車,她還是忍不住喚了聲。
“虞少爺。”
虞墨戈回首。
“……我家小姐命苦。她經不起,她……”楊嬤嬤不知如何開口。
虞墨戈淡淡一笑,留了句“我知道。”便一躍登上了馬車,走了。
……
接下來的幾天,容嫣基本沒出門,可計劃沒停。她安排幾個護院幫她四處打聽消息,她則在家中做信息整合。
三日後,和錢員外約定的期限到了。容嫣疹子退得差不多,腳雖未愈不過攙扶著也能走動。
二人約定在福聚茶樓談。
容嫣備了她喜歡也是錢員外最愛的六安;知道他喜美食,又點了清蒸石雞、香菇盒、楊梅丸子等一桌子的徽菜。錢員外見到家鄉菜不免勾起思鄉情,夾起一塊石雞肉,細細品味。
“肉質細嫩柔滑,鮮醇香鬱。嗯,不錯,隻是這火腿味道淡了些……不應用全熟,八分即好。”錢員外放下筷子,笑容可掬道。他人斯文儒雅,聲音也極潤和。
容嫣笑笑。“雖是徽菜,可到底不如家鄉的純正。您致仕在即,品味鄉情也不遠了。”
錢員外含笑點頭。小姐殷勤,她的用心他不是不知。有誠意便好,自己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錢財都是身外物,無需分厘不讓。可畢竟要衣錦回鄉,花費的地方太多,也不能太過含糊。
“雖我不懂農作,但外人皆知我這田莊是片沃土,價格我可以降一些。現價五兩每畝,我如今最低,也隻能給您四兩五錢。三百七十畝,也就是……”
“一千六百六十五兩。”容嫣笑道,可還沒待錢員外應聲,她搖了搖頭又道:“怕您的地不值這些銀子。”
“此話怎講?”
“靠山種植果樹的土地言道近百畝,其實不然,我去過了,也算過,起碼要有一百二十畝開外。您知道瓜果再貴,它終不及糧食,這便不值。再者池塘和清水河相連,是不怕旱季,可倘遇水災,第一個毀的便是您的田莊。還有,刨除池塘和占山的麵積,您這三百五畝都不足……還有其它我都記了下來,您可以看看,我便不一一列舉了。所以,我給不了您四兩五錢。我隻能給您四兩,共計一千四百八十兩。”
“不行,不行。”錢員外擺手皺眉,“這生生抹掉了近兩百兩,不行……”
容嫣莞爾,從容道:“您先聽我說完。我不會給您一千四百八十兩,我隻給您一千兩。”
話音一落,差點沒把老先生驚得拍案而起。他以為她是抱著誠意來了,這分明是在欺負人!小姑娘才多大啊,連他祖輩的先生也敢戲耍!
“不賣了!”讀書人的意氣上來,他怒叫了一聲。
可容嫣不慌,看了趙護院一眼,趙護院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是一疊紙箋。
她微笑,嘴角露出淺淺的小梨渦,一張小臉清媚而嬌嫩,看上去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可那一笑一顰,卻沉靜地超出了年齡,眸光流轉,瑩澈得宛若水中青蓮。
容嫣聲音清透,柔和道:“您先別急,看了這些您再言是賣還是不賣……”
是她違約在先,可這租約根本就不成立,她已然仁至義盡,甚至連孫掌櫃一家落腳之地也幫他們尋好了,可他們就是不肯搬,非要容嫣賠償他們預計損失才肯罷休。
既然他們不講理,她也不用顧忌情麵了,於是一紙狀書告上了公堂。
縣尊為難——
一麵是上任知縣之女,臨安伯府少夫人表親;另一麵雖不過是個掌櫃,可背景不淺。徽宣不僅供應權貴,更是皇商,京城顯赫結交不少。宛平隸屬京城,是京城門戶,他一個小小知縣,也是得罪不起。
這事,他眼下隻能拖。
而容嫣怕的就是這個,再拖下去,租期日子將近,這官司也不用打了。況且,她急著要搬出去,遠離是非。
路是人走的,沒有過不去的坎。隻要想搬總搬得了。再不濟,另租個院子也一樣過。
表姐瞧出她要走的決心,不理解。容嫣未做過多解釋,隻道要重新開始,不想寄人籬下。可表姐更是不懂了,再等幾月也不遲啊,鬧得好像徐家不容她似的。
容嫣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實際是不舍自己。
表姐自知勸不住,無奈,隻得留她再好生想想,先回前院了。半路碰到徐井桐,提及此事,徐井桐驚:難道是自己那日嚇到她了?和嫂嫂一分開他便直奔後院客房。然前腳還沒踏進後院花園,便被徐井鬆捉住了,二話沒說押著他回了大書房。
書房裏,兄弟二人對峙。
“你喜歡容嫣?”徐井鬆麵色陰沉問。
極少見兄長動怒,井桐有點緊張。“沒,沒有。”
“撒謊,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從她來後你就沒安分過!”
井桐心顫,聲音極小道:“照顧而已……”
“還狡辯!”徐井鬆指著弟弟吼了一聲,“照顧要拉著她手訴情嗎!”
徐井桐震驚,瞪起雙眼看著大哥。“你都看到了?”
“哼!虧得人家還算個理智的,跑開了。我當時真恨不得上去扇你一巴掌!”井鬆身子突然前探,井桐以為真的要打他,下意識遮手躲了躲。
瞧他那膽小的模樣,井鬆無奈。恨其不爭地歎了一聲,緩和語氣道:“你真是糊塗啊,她什麽身份你不清楚嗎?說是和離,還不是被棄。臨安伯府豈能娶這樣的人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