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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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的香氣漸漸退散去,餘留下的還是那整個屋子裏都彌漫著的檀香。
賀黎剛開始並不理解為什麽會那麽濃的時候,直到見著陸薇藝進了一個房間,沒多久後出來,又關上了房門。
他的視力並不差,能看到那房間裏的布置,是祠堂的模樣。
陸薇藝每天都要上香,有時候就晚上,有時候早晚都上香。
這才導致了整個房子裏都彌漫著那味道。
門鈴響起,小伍去開的門。
陸薇藝換好了衣服,梳好了頭發,從位置上站起來。
來的人一男一女兩個,都穿著製服,讓人頗為信服,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賀黎還是穿著睡衣坐在輪椅上,倒是看向了他們。
“捉鳥行動”小組的這兩個成員進門見著了陸薇藝,一起笑著打了招呼。陸薇藝便也招呼了一聲,讓兩個人進門來。她給兩人都倒了水,見賀黎、小伍連杯水都沒有,順手給這兩人也倒了一杯。
女成員謝過了水先介紹著:“你叫我小呂,叫他小肖就行。”
“叫我陸薇藝就行,旁邊那是我鄰居。你們看著真年輕啊。”陸薇藝在椅子上坐下,給兩人留下了兩個位置,“你們想問什麽?”
陸薇藝年紀看著也小,說著真年輕這話顯得挺有趣的。
賀黎在邊上勾了勾唇。沒想到陸薇藝能那麽快就用鄰居來介紹他。
小呂便是先前打電話的哪一個,她笑得很甜,嘴邊還有一個小酒窩:“人手不夠才把我們都叫來的,這次事情比較大,幾乎全員出動了。”
小肖在邊上點頭。他從包裏拿出來本子、紙、筆還有錄音設備,全放到了桌上。倒是他猶疑的看了兩眼賀黎,總覺得這穿著睡衣的人眼熟的很。
他打開了錄音設備,向小呂點了點頭、
小呂打頭陣,也不想浪費時間:“關於賀騰飛的事情,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麽?包括怎麽認識的,後來有什麽相處,你為什麽懷疑他想要綁架你?他綁架你的意思是什麽?”
陸薇藝知道他們來的本意就是這個,一一回答起來:“公墓裏第一次見的。我……他是賀黎。”
她先把賀黎給賣了。
賀黎在一旁挑眉,隨後友好朝著兩人打了招呼:“我是賀黎,賀騰飛是我三叔。你們小組成員已經找過我,我能說的也都說了。”
小呂和小肖對視一眼,眼內滿是震驚,總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八卦。
陸薇藝繼續朝下說著:“賀黎買了兩個骨灰盒,我這生意有點不同。由於我剛搬了家,他為表示感謝就送我回去,誰知道路上就出了車禍。後來我有事去了一趟寧縣,賀黎正好有分廠在寧縣,我們就一起去分廠看了眼,那時候是第二次接觸賀騰飛。正常相處,他看著還很高興。我也是因為賀黎才會碰著賀騰飛的。”
所以一切都建立在賀黎這個存在上。
這裏麵毫無問題,可為什麽會綁架呢?
小呂和小肖想通了一點,揣測著賀騰飛要對付賀黎,所以想以陸薇藝作為把柄。
陸薇藝知道有些話不能亂說,斟酌著講著:“我這人懂點風水,那天去他辦公室裏動過一隻貔貅。你們也知道,興趣愛好。但是那個時候賀黎已經對他三叔有所懷疑了?”
她猶豫的看向賀黎:“具體他什麽時候產生疑惑的,我也不知道。”
“後來交警,就是處理我們當初車禍事情的那位陳哥來找我。他說我們的事情很複雜,還和我提到了賀騰飛,還讓我注意安全。所以……”
所以她就懷疑賀騰飛找人綁架她。
邏輯很通順。
小呂和小肖兩人對麵前這兩個人的關係有了一點揣測,如果這種揣測成立,那麽所有的事情就串起來了。
小呂難掩自己的八卦心:“那麽請問兩位是什麽關係?”
陸薇藝:“……”
賀黎輕笑一聲,手指擦過自己嘴唇,做出了一個“噓”的動作,不想讓他們說出去:“我單方麵在追求她。”
陸薇藝:“……”
小呂和小肖兩人露出了“我們都懂了”的神情。
賀黎大概覺得還不夠直白,認真給這個八卦添磚加瓦:“這對麵那戶人家裝修好了,東西齊全了。我給人家買了下來。這樣方便點。”
住的近可不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小呂和小肖又露出了“哇有錢人的浪漫”這種神情。
好在這兩人職業操守還在,沒有戲謔開口調侃什麽,隻是臉上露出著迷之微笑,還問了一點小細節的問題,最後心滿意足帶著料走人了。
陸薇藝送走這兩個人時,臉上帶著“不知道該說什麽時候就還是微笑”的淺笑,關上了門。
關好門後,陸薇藝和賀黎對視著。
賀黎思考了一下,覺得陸薇藝要揍他,他現在也跑不了:“你不覺得我那樣解釋是最方便的麽?”
陸薇藝雙手環胸,盯著賀黎:“我記得你是被關了禁閉。是什麽導致一個關了禁閉的人,能夠出現在我的麵前,還穿著睡衣,幹脆搬到我家對門去住?”
十八樓是兩戶人家,隻能通過安全逃生通道走,電梯兩個,上來是不會撞到的。
賀黎聽了這話,心中卻如貓爪一樣。
這樣姿態有生氣的陸薇藝,太特別了。
“我和我媽說的理由,和剛才對付‘捉鳥’的理由差不多。”賀黎這樣說著,他雙十交錯放在腿上,沒有用氣勢逼人,也沒有拒人以千裏之外
他似笑非笑的樣子,能讓注視他的人心跳斷半拍。
這個男人完全知道自己的魅力在哪裏,他知道要如何充分散發出自己的魅力。他今後所有的經曆連帶著時間,都隻會給他這一身魅力塗抹點綴上一層又一層的光亮。
陸薇藝清楚看透了這一點,她察覺到了賀黎隱約的試探。
她更察覺到了自己響得充斥整個世界的心跳聲。
可惜,察覺歸察覺,他們兩個之間的相差,是天和地的差別。
“賀黎,我是一個賣骨灰盒的。”她不是試探,她是將他剛剛露出一點冒頭的心意擋住了,她將那些可能性抹殺了。她將他從一個普通歡喜著的青年推回了賀家長子賀黎的身軀裏。
她讓出了位置,甚至沒有給賀黎開門:“你住我對門,確實方便保鏢同時保護兩個人。現在,你該回去休息了。”
“嗯。”賀黎除了這個字,不知道該說別的什麽話。
小伍推著賀黎向門口。他打開門,將賀黎推出了門。
賀黎伸手試圖讓輪椅轉身。
而陸薇藝走在門口,兩人對視著,見著她關上了門。
一牆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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