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黎約了南門定在一家茶樓的包廂裏。

    茶樓裏相當安靜，按照一壺茶來算錢，小吃等等果腹的東西，能讓人從早上吃到晚上。

    他先一步來了，帶著自己的秘書梁正昱，還有他原先設計團隊中的隊長過來。原先的設計已經被他打回去，不過不算是完全沒用。

    那個設計對於賀黎來說，便是最好的能夠向南門定展示他需求的一個設計。

    在包廂裏拿出了電腦，拿出了他們帶來無數的資料，一攤開就霸占了大半的桌子。

    穿著旗袍的服務員不得不將小食之類的東西放到一旁的小推車上，專門將小推車留給了他們。

    南門定人到中年，胖胖的卻是黑胖黑胖，要是細看手，那手粗糙得很。他當老師也有了二十多個年頭了，還總是去工地或者自己動手，發福歸發福，曬得還是黑。

    他穿著一身深色的衣服，手上還掛著一串珠。那串珠是他師傅送給他的，首都人都熱衷於掛這個，送人也熱衷於送這個。

    他這人雖說與時俱進得很，可同樣還念舊的很。

    這回和賀黎約了時間，他還特意稍微早到了一刻鍾，怕人家小老板跑路了。難得有人請他出山，還是稀客陸薇藝牽的線。能讓陸薇藝開口的，總不是個普通的。

    南門定一進來，滿目都是電腦和堆積成山的資料。

    他嚇得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在門口又看了看房間上的名字：“哦，我沒走錯，你們怎麽那麽多東西？我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梁正昱關上了門和南門定打招呼：“南門老師來得很早啊。”

    南門定一看現場，就知道賀黎他們三個人來得比他早多了。否則這麽多東西也鋪不開。這一個見麵，他就明白了賀黎的態度，對賀黎自然是高看上了一眼。

    賀黎招呼著南門定：“南門老師，你到我這邊來，我這個電腦要給你看下我們原先的設計。”

    南門定聽到這話，心裏一凸：“哦，還有原先設計？設計的人是？”

    角落裏的小年輕舉手，說話還挺小心的：“我帶著團隊設計的，嗯，被打回了。”

    被打回了還沒有多大怨言，南門定比較稀奇看了一眼賀黎，不知道這人是怎麽馭下的，看著年紀輕輕，長得還不錯，可不像是有那麽大能耐的。

    當然人不可貌相，他手下也有幾個學生，看著文文弱弱的，扛水都能兩桶一來。

    賀黎沒有貶低原先的作品，見南門定問了關於講出了自己的想法：“原先的設計是按照我的想法和思路來的，是一個極為優秀的設計。但是還不夠。”

    南門定一臉趣味，覺得很有意思：“還不夠是什麽意思？”

    “我的底子比別人差一級，那就要在別的方向上贏過對方。我要一個足夠驚豔的方案設計。不管是從建築設計還是從整體排布，還是從未來的經濟效益上。”賀黎沒有說得太詳細，不過他已經將他的態度表明了。

    他想要的是能夠力壓群雄的一套設計方案。

    南門定覺得有點意思了：“你要的是一套，如果不選你這套，那肯定有黑幕的設計？”

    賀黎笑了出來，對南門定這個說法肯定點了頭：“對，我就是要這樣的設計。”

    這就很有意思了，南門定心中已經有了偏向性，他坐下來，敲了敲桌子：“來，先把你們敲定的地和方案設計的預覽給我看。”

    旁邊小年輕忙不迭過來幫忙，他對於自己的設計再了解不過。

    這麽一說一忙，一直到茶樓的服務員過來敲門：“打擾一下，時間要到了。”

    茶樓是分日場和夜場的。日場一般是十點到下午五點，夜場是下午五點到晚上十點。價格是一樣，不過夜場來的人多。賀黎看了眼梁正昱，梁正昱便立刻和服務員表示：“晚場也包了，順便送點麵和餛飩過來。”

    “好的。”服務員說完就走了。

    這茶樓價格不低，好在食物也比較豐富，就連吃飯都能簡單解決掉。

    南門定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賀黎的這個設計稿中，他腦中想法很多很多，尤其是發現賀黎要的這塊地極為大，大到超乎了他原本的想象。

    這麽大一塊地，這個年輕人想要吃下太難了。

    他一個設計稿不通過沒關係，可對於賀黎來說，恐怕打擊會是巨大的。

    “你確定你就隻要這塊地？投標時候應該不會隻扔出一塊地給你們競標的。如果有小一點的土地競標，你拿一個優秀的方案過去，過的概率要高很多。”南門定從一個長者師者的角度給出了建議。

    他如今頭發都有點淩亂，剛才抓頭發的次數很多。

    賀黎鬆了鬆自己的領帶：“隻要設計足夠優秀，我有信心拿下這一塊。”

    “這麽自信？”南門定笑起來：“那你把合同給我看看。”

    梁正昱立刻從包裏拿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合同，遞給了南門定。

    這麽迅猛的速度，讓南門定一愣，隨即笑得不行：“哎喲，真是哈哈哈——你們就那麽肯定我會接受這個邀約？”

    “不肯定，但是每一種可能都要想到，這才能邁向成功。”賀黎隨口說了一句雞湯勵誌的話，事實上，他確實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拿下南門定。

    南門定接過合同一看，哦咯，他業內的合同看得也算多了，如此奇葩的合同還是第一次見。

    別的合同都是談一樁生意多少錢，而這個合同，直接談合約期間每年多少錢，是包年的。這塊土地的設計確實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完的，可要是他拖了，那可是白賺幾年的錢。

    各種要求上幾乎都是偏向性極為明顯的，偏向他的。

    要是這樣的合同他都不同意，那可真的是和錢過不去。

    “陸薇藝推薦的人，果然都不會是正常人。”南門定想到陸薇藝那麽家夥，看看麵前的賀黎，忍不住給了這個評價，“都是奇葩。”

    賀黎能聽出話裏的褒義，露出了矜持又客氣的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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