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痕也放下茶盞，緩緩起身走到茶棚邊上，仰頭仰望。

    仙樂飄飄，一對佳人飛升空中，鮫人織的雲錦吉服隨風飛舞，煞是好看。

    月汐仙君和平常一樣，臉上戴著麵具，那白玉麵具在陽光下閃著清輝，自帶幾分高冷。

    芸萱仙子依偎在他身旁，一臉嬌羞，明豔動人。

    司儀的聲音灌注了內力，山腳下也聽得格外清楚，偏偏有痕覺得耳朵似乎出了問題，每個字都模糊不清。

    空中的兩人並肩站立在雲上，突然間，天色大變，烏雲集聚，遮天蔽日，翻滾的雲層夾著金色的閃電。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一道閃電便對著那對璧人劈了下去。

    閃電劃破雲層，來勢凶猛，力道之大，整個靈山都在顫抖，山腳下眾人也是東倒西歪，修為較低的直接坐到了地上。

    有痕抬手扶在茶棚的柱子上，剛一眯眼，就聽到人群齊齊發出一陣尖叫。

    有痕當即抬頭一看，隻見芸萱被閃電擊中、身子一晃，從雲上落下來。

    芸萱落得快，但月汐速度更快，他隻飛身一躍，便將她緊緊攥在手中。

    芸萱順勢撲進月汐懷裏，月汐為她擋住了第二道閃電。

    第三道閃電落下，徑直沒入兩人頭頂。

    人群再次驚呼，月汐護著芸萱巋然不動。

    雷聲遠去，烏雲散去，陽光重新灑滿大地。

    月汐將芸萱扶起，與之並肩而立。

    雲端上的兩人像是罩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聖潔端莊。

    那金光莫名有些刺眼，有痕淡淡地收回視線，默然轉身。

    身後，人群又一次發出驚歎。

    都是修仙之人，目力自然厲害，誰都能看到，月汐和芸萱的眉心多了一枚火焰朱砂，分明是閃電所致。

    “你們看到了嗎？都說月汐仙君是神尊轉世，難不成那芸萱仙子是神女轉世？”

    “一定是的，這真是天作之合！”

    “神女居然也轉世了！三界之福啊！”

    眾人大喜。對修仙之人而言，見到神跡實乃一生之幸。

    “恭喜月汐仙君，恭喜芸萱仙子！”

    不知是誰帶頭，眾人全都跪下行禮。

    無人看見，茶棚邊那道瘦小的身影，已悄然離去。

    ……

    有痕一個人走了很久，直到再也聽不見那些熱鬧，直到皮皮蝦從她袖子裏鑽出來，跑到她衣袖上對她揮舞著鉗子，她才停下來。

    抬眼一看，自己竟走到一處無人之地，四周一片荒蕪，有痕站在那裏，形單影隻，心中湧起絲絲情緒。

    沉默片刻，有痕開口，聲音微澀，“皮皮蝦，走吧，先找個驛站。”

    皮皮蝦立馬變身，有痕坐上去，一人一蝦向南而飛。

    有痕抱膝坐在皮皮蝦身上，將頭埋在雙膝間，聽著耳畔呼呼的風聲，腦子裏空空的。

    皮皮蝦也覺察到她與往日不同，飛得特別平穩。

    到了驛站，有痕選定一個要價最低的小妖，雇了馬車，帶著皮皮蝦坐了上去。這一路，她大多時候都在車上打坐修煉，很少開口說話，就連蘿卜，也一直被她關在儲物空間裏。

    這日黃昏，馬車抵達一個小鎮，停在一家客棧前，有痕剛要進門，一個孩子被人推出來，差點撞進她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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