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痕離開沒多久，一筒二筒就出現了。

    他們用內力傳音，“君上，有痕姑娘回來了。”

    “她的事與本座何幹？”月汐的聲音很冷。

    “她……”鬼刺剛想說什麽，月汐打斷他，“看好外麵，本座有事會叫你們。”

    聲音斷了。

    一筒二筒麵無表情地在院外站了下來。

    廚房，有痕坐在地上，背靠著灶台，微闔雙眼。

    空青從外麵走進來，一邊走一邊哈氣暖著手，“有痕，愁生給鴇母說了，那邊小廝的屋子裏收拾出來三個鋪位，今晚我們有地方睡了。”

    “好。”有痕沒睜眼，眼圈下都是青色。

    “你是不是被凍著了，怎麽渾身冰涼？”空青心疼地將有痕的手捧在自己手心裏哈氣。

    “沒事，有些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有痕睜開眼，勉強地勾勾唇角，掐了一下空青的臉，“初雪就要下了，火焰兔毛領的披風做好了吧？等離開這裏，你就可以穿了。”

    “早就做好了。”提到這個，空青眸光一亮，“有痕，你的內傷是不是已經好了，那三個小廝啥時候回來？”

    “這麽迫不及待想離開？”有痕笑了笑，“隨時可以走，他們昨兒個已經到了。”

    “太好了。”空青低呼一聲，忽又想到什麽，“其實鬆音人不錯，對我們挺好，這一說要走還有些舍不得他。”

    有痕眸光微閃，拍拍空青的手，“你先去睡吧，告訴愁生，咱們明早就出發。”

    “真的？”空青滿臉歡喜，“那你呢？你這麽累，也早點歇著吧。”

    “我再坐會兒，烤暖和了就來。”有痕放開空青，“去吧。”

    空青走了，有痕靠在那裏，再次閉上眼睛。

    三更，愁生找來，“有痕姑娘，怎麽不進屋睡？”

    “睡不著，在這裏坐會兒。”有痕抬眸看他。

    “在擔心鬆音？”愁生蹲下來，“鬆音雖然人不錯，但終究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今夜，他選了自己要走的路，你不用再擔心他了。”

    有痕沉默不語。

    “有痕姑娘，你是不是覺得鬆音其實很有腦子，他自己不願意，沒人能強迫他。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他和那四美其實沒什麽不同，你甚至覺得自己此前對他竭盡全力的維護其實是自作多情？”

    雖然接觸時間不多，但愁生卻覺得自己能理解有痕此刻的失落，“我不知道你從前到底經曆過什麽，但我想告訴你，不是每個人都不懂珍惜，我和阿青就把你當親人。我也能看出，鬆音是真心待你好，他隻是，選了自己想走的路，而那條路，和我們不同。姑娘想開些。”

    “我去給他道個別。”半響，有痕站了起來，她離開廚房來到後院門口，抬頭看著門外那棵大樹，提了口氣，飛身上了樹。

    換做平常，這對有痕來說輕而易舉，然而此時隻是飛到鬆音院裏那棵樹上，她就已經用光了全身的力氣。

    一筒二筒從她一出現就發現了，兩人對望一眼，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隻暗暗關注著她。

    有痕藏在樹冠裏，坐在樹杈上，低頭看著黑漆漆的屋子。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就那麽安靜地看著，眸光黯淡。

    夜裏寒風呼嘯，有痕坐在樹上一動不動。

    好幾次，一筒悄悄抬頭，她都保持著那個姿勢，環抱雙膝，頭放在膝蓋上，低垂眼眸。沒人知道她在看什麽，也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直到天邊亮起一道曙光，有痕才抬起頭，她眯眼看向天際，最後一次看了看鬆音的屋子，飛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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