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素一直都明白，她能走到今天全靠小心翼翼，一點都不容易。

    這世上不是所有閑事都可以管，尤其是會惹寧子漠不高興的事。她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萬萬不能因為別的事情打亂了她的計劃。

    譚素陷入了深思，久久不能思量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小環帶著換了新衣服的小寶出來，全身煥然一新，若不是那雙一閃一閃的眼睛譚素都快認不出他來了。

    他把臉洗幹淨，模樣竟是出奇得精致。他的五官總能讓譚素想到另一個人，一個永遠不可能和他聯係在一起的人。

    “神仙姐姐！”小寶撲到她懷裏，粉嫩粉嫩的，一笑起來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

    譚素驚了一下，她摟住懷裏的人，伸手拂開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他完整的五官。他的眉目神采奕奕，總是含著那個人的影子，叫人看得觸目驚心。

    她似乎是觸碰到了某種禁忌，一個足以毀掉她身家性命的秘密。

    小寶個子生得小，隻能抱到她的大腿，抬起頭望著她，一雙眼睛亮閃閃，看了便讓人心生喜歡。

    譚素摸了摸他的腦袋，既歡喜，又覺得憂心忡忡，“小寶，你一個人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我有大黃啊！”他伸出一雙小小的手掌，比了一個大概，“這麽大的大黃，它每天都會跟我睡在一起，一直照顧我，我每次挨打了它就會舔我的傷口，然後我就可以很快好了！”

    譚素心都被他軟化了，蹲下身體將他抱進懷裏，“小寶真堅強。”

    他“嘻嘻”笑了起來，似乎有幾分小驕傲，“小寶可是男子漢！”

    譚素笑著拍拍他的腦袋，正巧那邊大夫也開好了藥方子，“譚大人，這是小人給這孩子開的藥方，調理身體。還有這藥膏是外用，用個幾天傷口就可以結繭了。”

    她接過藥膏，笑著說：“有勞大夫了，白若，替我送大夫回去，順便按這藥方抓幾服藥回來。”

    白若看了一眼小寶，欲言又止，“大人，您真的……”

    譚素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悅，“怎麽了？”

    白若趕緊低下頭，“是……奴婢這就去……”

    譚素接著又吩咐小環，“你去廚房多拿些糕點過來，就拿小寶喜歡吃的那種。”

    “是。”小環也退下了。

    譚素又吩咐另外兩個丫鬟，“你們出去吧，這裏沒你們的事了。”

    “是，奴婢告退。”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支開那些人，屋子裏一下子就隻剩下采兒和翠竹兩個丫鬟。

    譚素似乎在進行某件大事，一件不可告人的大事。

    “翠竹，你去相爺門外守著，隻要一見他出來，就趕緊跑回來通知我。”

    翠竹有些害怕，但還是點了頭，“大人放心，我會的。”她說完不敢耽擱，趕緊跑出去。

    譚素掀開香爐，抹了裏邊的煤灰，塗在小寶臉上，小寶有些好奇，“姐姐在做什麽？”

    她一手將他撈起來，抱著坐在梳妝台上，提了銅鏡放在他麵前，鏡子裏頓時多了一張大花臉。

    “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要把臉抹成這樣，知道了嗎？永遠都不要把臉上的煤灰洗掉，千萬要記住。”

    “小寶會聽姐姐話！”

    譚素將小寶轉過來，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眉目間盡是堅韌，“以後讓神仙姐姐照顧你可好？”

    小寶的眼睛又變得亮亮的，抬頭望著她，“真的嗎？”

    她點點頭，“我不知道還需要多久，但是我會盡我所能。”

    “太好了！”小寶跳著撲到她懷裏，抱住她的脖子，“我喜歡神仙姐姐！”

    “那我們約好了，今天的事我們不要告訴任何人，小寶隻要乖乖等著我，姐姐總有一天會來接你……”

    小寶歪著腦袋看著她，“會踩著七彩祥雲嗎？”

    譚素笑了，“會的。”

    旁邊的采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大人，您真是會哄小孩子……”

    譚素對她招招手，“采兒你過來。”

    采兒很乖巧地蹲了下來，因為性子膽小的原因，有點不敢抬頭看著譚素，隻能盯著地上。

    譚素拉住她的手，放到小寶的手上，“這個是采兒姐姐，以後不管有什麽困難，你都可以去找她，她一定會幫你。”

    “我冷了餓了可以找她嗎？”

    “可以。”

    “挨打了可以找她嗎？”

    “可以。”

    “下雨了沒地方睡可以找她嗎？”

    譚素的聲音溫柔如水，揉著他的腦袋，“可以的。”

    采兒也被他萌化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臉，“小寶兒，我會照顧你的。”

    譚素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下，“隻要你乖乖聽她的話，我總有一天會來接你。”

    小寶重重地點頭，抓住了她的袖子，“我想見姐姐也可以去找她嗎？”

    譚素遲疑了一下，“最好不要來找我，也不要跟別人說認識我。”

    小寶有些不舍，“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再見到姐姐……”

    “隻要你乖乖聽話，姐姐會來找你。”

    “我會乖的。”小寶聽話地點頭，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無條件地信任著她。

    門外看守的翠竹急急忙忙地進了門，“大人，相爺快過來了。”

    譚素將小寶抱起來，進了裏屋，把他放到窗戶上，“你先回後院，記住，不要再到前院來，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小寶拉住她的衣袖，伸出小小的手，“那我們拉勾勾。”

    譚素勾住他的小指頭，“拉鉤鉤，一百年不許變。”

    小寶笑了起來，花貓一樣的臉可愛得讓人想捏一下。

    “今天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譚素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翠竹、采兒，這件事的詳情隻有你們知道，若是別人問起，你們就說我是看他可憐，才賜了他衣服，其餘的都不要說。”

    “是。”

    “采兒，多替我照顧他一點，千萬要小心，不要被任何人知道。也不要有後顧之憂，若是不小心被別人發現了，記住，我一定會救你。”

    “是。”采兒有些動容，“大人菩薩心腸，才會幫襯這孩子，奴婢定會替大人隱瞞此事，絕不泄露一絲一毫。”

    翠竹趕緊道：“我也是、我也是……”

    “噔噔噔”，敲門聲響了起來。j3k5bl1gfwhvzeeinsofvcxk59m4qvzjsopcaamffdwzkxd6wxbcyffalk5jumla==

    譚素給她們兩人使了個眼色，“你們兩個一起，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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