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已經是深夜。

    譚素瞧見寧子漠的房間已經熄燈，便沒有去打擾，她獨自回房間吃了點東西，洗漱完估摸著子時才睡著。

    夜裏倒是難得好夢，一覺睡到天亮。清晨起床的時候，她還覺得精神勁頭不錯，特意穿了上次剛做的新衣，看著身姿如楊柳一般挺拔。

    譚素坐在梳妝台前，小環正在給她梳頭發的時候，白若就進了房間，“大人，相爺叫你過去一趟。”

    她笑了笑，鏡子裏的人也跟著笑，“我也正好有事要跟相爺說呢。”她不急不緩地整理好衣衫，束了簡單的發髻，就跟著白若出門。

    清晨氣溫並不高，甚至比昨天還低些。她來到寧子漠的住處，進門前還特意整理了衣衫，“相爺，你找我？”

    寧子漠沒有心思跟她打馬虎眼，直接進入正題，“你昨天去哪了。”

    譚素笑眯眯地上前，“昨天發現簪子掉了，讓被白若他們找了一陣子沒找到，就想著上次被公主推了一下，該不是掉在刑部了，所以就去找了找……”

    寧子漠合起了手中的扇子，臉上沒了笑意，“所以，你昨天去過邢部了。”

    譚素笑著回答：“是啊，相爺。譚素昨兒還意外發現景王生病了，也是嚇了一大跳，若是他在牢裏出了事，相爺怕是不好交差……”

    寧子漠閉上了眼睛，頭都沒抬地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是說過，不準你再去嗎。”

    譚素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訕笑道：“譚素本來是去找簪子，順便就看了看……”

    “你一向怕冷，稍微天氣轉冷你就不肯出門，昨天還刮那麽大的風。”他的聲音明顯帶著質問，強硬的語氣不容辯駁，“聽說你昨天去的時候，衣服單薄得緊，冷得直發抖。一隻簪子而已，對你來說有那麽重要嗎？”

    譚素說到這事，有些委屈，“那雖然隻是一隻簪子，可、可那是相爺送的簪子。”

    寧子漠有些意外。他賞賜譚素的東西數不勝數，這根簪子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她竟然如此看中？

    “在我們那裏，送簪子可是十分信任彼此的意思，相爺對我信任，譚素自然不敢辜負。況且相爺也說過這隻簪子好看，譚素也十分喜歡，就從沒換過別的……”

    寧子漠不記得自己有說過這句話，就算說過，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他有些弄不準是確有其事，還是譚素編的故事，隻不過聽了她的話，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偏向她。

    “簪子找到了嗎？”

    譚素搖頭，“沒有……”

    “明兒再送你一隻。”

    譚素立馬又歡天喜地，恢複了活氣，“謝相爺！”

    可是寧子漠沒有讓她高興太早，審視的目光一直都在她身上，“既然是找簪子，你又怎麽會知道李玨生病了。”

    譚素連忙陪著笑，“相爺有所不知，我這怕冷的毛病便是在王府的時候出的。府裏窮酸得緊，就一條被子過冬，腳上都生了凍瘡也不給火爐。昨兒一降溫，譚素就想起了在王府的日子，非要去看看景王的狼狽樣，才能壓下心頭的怨恨。”

    “誰知道他竟是生了病，譚素想著前幾天才對他動用過大刑，身上的痕跡都還沒消。若是上邊查起來，相爺必會受到牽連，所以譚素才鬥膽讓他們去請了大夫……”譚素小心翼翼地侯在他身邊，“相爺，您是不是不相信譚素啊？”

    寧子漠看了她很久，忽然笑了一聲，誰也猜不透。他拍著桌子起身，丟下一句：“從現在開始，一次都不準去邢部，任何理由都不行。”

    譚素趕緊道：“謹遵相爺囑咐。”

    他沒有興趣聽她的恭維，快步走出房間，房間裏壓抑的氣氛總算緩解了一些。譚素一下癱軟在椅子上，額頭上全是細汗。

    寧子漠一出房間，便吩咐齊秉，“你再派人去查，譚素和李玨究竟有沒有深交。”

    “相爺，已經查過很多次了，那件事發生之前，他們總共見過兩次麵，一次是她剛入府的時候，一次是她入府半年後。”

    “分別談了些什麽？”

    “第一次隻簡單問了姓名和籍貫，第二次是討論南北聯盟之事，前後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寧子漠頓住了腳步，深色的瞳孔一眼望不穿，“可為何我會覺得不安？”

    “相爺實在不放心她，可以讓她離開。”

    讓她離開……

    寧子漠胸口悶痛了一下，想都沒想就開口拒絕了，“不行，我留她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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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秉，隨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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