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漠沒來，這酒宴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即使譚素來了，也不過是敷衍而已。

    尹盛本來打算隻開幾壇子，剩下的酒全都帶回去，沒想到喝兩口喝高興了，把禦酒全都開了封，大叫著不喝完不準走。譚素覺

    得他明天清醒了指不定要後悔成什麽樣子，笑著陪他們多喝了幾杯，那酒又香又烈，她把持不住也醉了過去。

    閆東喝醉了，孫斌鴻喝醉了，周宵隻喝了兩口，小臉蛋兒紅撲撲的，一直盯著譚素看。

    譚素眼睛有些花，看了許久才看清周宵的臉，嘟喃著問他：“元宵，你看著我做什麽？”

    周宵臉一紅，低下了頭。

    譚素瞧不清他的神情，接著酒意站了起來，搖晃著走到他身前，“你怕我嗎？”

    周宵用力搖著頭，抬頭望著她欲言又止，低聲道：“我不怕大人，我知道大人是個好人……”

    他的聲音聽在譚素耳裏有些失真，她好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忍不住朝他走了幾步。麵前的人有些害羞，低頭不敢看她，她

    盯著他纖細的脖子，上邊有一顆紅痣，好像在什麽地方看到過……

    林高胥突然出聲，“譚素，你喝醉了。”

    譚素茫然地回頭，瞧見林高胥端坐在那裏，那般姿態，就跟李玨當年一樣。

    當真是喝醉了。

    她跌坐在凳子上，一會兒就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動彈不得。

    尹盛笑譚素酒量薄，笑過之後非要送譚素回去。林高胥不準，他便發起酒瘋，吵吵嚷嚷了半天，被小廝送了回去。

    屋子裏盡是酒香，光聞著就覺得醉人。

    林高胥找人尋了狐裘，踢了踢腳下的空壇子，將譚素從椅子上拉起來，怕她出門著了涼，還把狐裘裹在她身上，“你也是，這麽

    冷的天穿這麽點就出來了……”

    譚素軟綿綿地倒在他身上，醉得厲害，還笑嗬嗬地道：“小侯爺今日不該來的，那事發生之後，小侯爺怎麽也該與我避嫌。”

    林高胥將她架在肩膀上，目不斜視，“我知道寧相今天不會來。”

    “不來又如何？”譚素一路磕磕絆絆，還知道要掛住他的脖子，“我隨時隨地都在他的監視之下，今日小侯爺來這裏，相爺必定第

    一時間就知道了。”

    林高胥忍不住笑了，真想把她腦袋敲開看看裏麵裝的什麽，“你都醉成這樣，還有心思管我的閑事？”

    “人醉了，可腦袋不敢醉。”她衝他笑了笑，唇紅齒白，眼底有些濕漉漉，“無論何時何地，哪怕是在夢裏，也得保持清醒……”

    “有時候覺得你很聰明，有時候又覺得你很傻……”林高胥忽然歎了一口氣，他掀開門簾，小環正候在門口，趕緊從他手中接過

    譚素。

    “大人喝醉了，你送她回去。”

    林高胥囑咐了小環，可瞧見她細胳膊細腿，又不放心，一路跟著她們下樓。小環背著譚素有些吃力，可侍衛又不敢隨意搭手，

    走到大門的時候，小環踢到門檻，差點摔了一跤。

    譚素肩上的狐裘沒係好，歪到了旁邊，她茫然地睜開眼睛，眼底帶著濕漉漉的霧氣，麵頰帶著緋紅。

    林高胥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將她抱住，勾著手重新幫她係好狐裘的帶子。

    譚素像隻沒骨頭的貓，趴在他懷裏，抬起滿是霧氣的眼睛望著他的下巴，“小侯爺請留步，不必再送我。我帶了丫鬟還有侍衛，

    沒人害得了我……”

    林高胥輕輕笑了一聲，如沐春風。

    譚素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林高胥幫她把狐裘整理好，盯著她的眼睛，忍不住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因為你是個傻姑娘，所以我不放心。”

    門外正停著一輛馬車，車簾忽然放了下去，裏邊的人沉聲道：“齊秉，去。”

    齊秉立馬抱著劍，從馬車上跳下去，三兩步走到林高胥麵前，冷著臉看他，“我來接譚大人回去。”

    林高胥下意識地朝馬車的方向看過去，沒發覺什麽，便鬆了手，“譚大人喝醉了，勞駕大人……”

    齊秉一言不發，將譚素接過來，單手夾著她轉身，連句敬詞都不曾說。那種敵視的態度讓林高胥陷入了沉思當中，想是方才那

    事被人誤會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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