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的大道，很舒坦，譚素在搖搖晃晃之中睡了過去。車內安靜得有些可怕，寧子漠盯著某個地方出神，有一下沒一下地撫

    摸著譚素的頭發。

    齊秉從車外進來，麵色有些沉，“城門口的侍衛都是魯桐的人，不知道剛才有沒有暴露。”

    這本來是件要命的事，可寧子漠的心思好像都不在這上邊，“你把冷風帶進來了。”

    齊秉盯著他懷裏的譚素，心頭百般不是滋味，可也隻能仔細把車簾拉好，“相爺，此行並未帶多少人，保險起見，還是回府吧，

    等帶夠了護衛再去也不遲。”

    “人多了吵。”寧子漠言簡意賅，仿佛誰也動搖不了他的心思。

    齊秉跟了他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看不懂他。若說他被譚素所迷惑，可他又比誰都清醒，若說他清醒，可他卻陷自己

    於危難之中。

    他難免覺得疑惑，相爺到底想做什麽？

    譚素時而昏沉，時而清醒，迷糊間聽到了寧子漠和齊秉的談話。

    “……相爺打算怎麽做？”

    寧子漠輕輕撫摸著譚素的頭發，一言不發，隻是顯得心不在焉，有一下沒一下。

    “相爺？”齊秉喚了他一聲。

    寧子漠淡淡地垂下眼瞼，沒什麽情緒，“晚上再說吧。”

    譚素不敢睜眼，強迫自己睡過去，可越是刻意而為，神經就越是緊繃。她開始去回憶每一個細節，查找自己留下的破綻，一絲

    一縷皆不放過，因為任何一個遺漏都可能成為她的催命符。

    馬車顛簸了一下，她不舒服地蹭了蹭，順勢換了個姿勢。她緩緩睜開眼睛，自己正躺在寧子漠腿上，他的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

    頭發，“相爺，我睡多久了？”

    “沒多久。”寧子漠將她往上摟了一點，圈在懷裏，“還困嗎？”

    譚素搖搖頭，還是精神不濟的模樣，打了個哈欠，“相爺，我餓了。”

    寧子漠轉頭，“齊秉。”

    齊秉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看了看，然後跟駕馬車的人耳語了幾句，又放下簾子，“相爺，交代下去了。”

    馬車很快就停了下來，沒多久就有人送來飯菜，聞起來香噴噴，像是剛做的。齊秉接過盤子，在車內駕起了一張小桌子，把飯

    菜仔仔細細地擺在上邊。

    寧子漠看了一眼，“去把穆神醫叫過來，讓他看看哪些不能吃。”

    齊秉又掀開簾子吩咐下去，那老頭來得很慢，比送飯菜的都還慢。他爬個馬車要了他半條老命，不停地喘息著，隔了半天才憋

    出一句，“相爺原來是要請我吃飯啊，正好老朽餓得不行……”

    寧子漠提高了自己的聲音，“穆九方。”

    穆九方這才收起了自己的怪脾氣，哼了一聲以示不滿，“還吃什麽吃，喝點小米粥就罷了，反正吃多少都會吐出來。”

    寧子漠難得沒跟他計較，端起桌上的粥，輕輕吹冷。

    譚素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頭一次看到了他眼底真實的溫柔，心裏忽然被一種滾燙的奇怪感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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