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南站在原地，雙手緊攥，陷入緊張的神經從頭到腳刺激著他的全身，內心更是如同被烈火灼燒一般，備受煎熬。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他有足夠的能力，把自己遭遇的一些社會黑暗，人心險惡都藏在背後，隻留下最美好的那些給兒子。

    其中甚至包括自己過往歲月中，曾經經曆或參與其中的“黑曆史”。

    但是現在看來，不僅這個美好的期望沒有達成，甚至會被自己兒子當麵詢問。

    這…這簡直就是在說他這個父親做的太失敗了！

    “老爸，我不是在指責你。”歐陽小南放鬆著自己的神情，語氣也緩和了一些，“我隻是想知道，這個梁誌成為什麽會對你這麽…這麽…”

    “趕盡殺絕？”歐陽南露出慘淡的笑容，主動替歐陽小南說出後半句。

    “唉…兒子，以這種方式讓你知道你老爸的過往，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歐陽南坐到椅子上，整個人都有些頹廢的縮成一團，眼神不敢看向歐陽小南，隻能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既然你想問，那我就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你。”

    “梁誌成，老爸不僅認識他，在老爸上學那會，他還是老爸的小弟呢。”回憶起往事，歐陽南不自覺的露出微笑，“那時候，老爸也和你一樣，瞞著父母組建樂隊，但除了音樂之外，老爸就不如你了，不僅學習上是班級倒數，甚至經常打架鬥毆，到處闖禍，給你爺爺奶奶添了不少麻煩。”

    “現在你也給我添了不少麻煩。”歐陽小南抱著雙臂，麵無表情的提醒。

    “那時候，梁誌成就一直跟在老爸身邊，老爸做什麽，他就跟著做什麽。對我說出的話，那更是說一不二，十分相信。”

    “那時候，老爸已經和你老媽在一起了。”回想起與太太在青蔥歲月時的過往，歐陽南的臉上更加溫柔起來，“你老媽學習成績好，人緣也好，在學校裏有很高的人氣。有時候，老爸都在想，好在你在這方麵繼承了你老媽的優良基因，不僅讓老爸省心，更讓老爸覺得驕傲。”

    “那梁誌成在電話裏說的，好像他也認識老媽。”歐陽小南聽到老爸提起老媽，鼻子一酸，差點又要開始掉眼淚，連忙岔開話題。

    “他當然認識小雯。”歐陽南語氣一轉，冷哼道：“他不僅認識小雯，他甚至還暗戀小雯。”

    “梁誌成他…暗戀老媽？”歐陽小南驚訝的長大了嘴巴，腦海中瞬間反應過來梁誌成在電話中所說的一切。

    他就覺得不對勁。如果梁誌成隻是對老爸有意見，那為什麽每句話都會提到老媽，就好像老爸辜負了老媽，他就要幫老媽主持正義一樣。

    “當然，我家小雯當年也是我們學校的校花，暗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歐陽南得意的昂起頭，驕傲的對歐陽小南說道：“可是你老媽眼中隻有你英俊帥氣的老爸，從來都沒有把其他人放在眼裏。”

    “老爸，咱們在說梁誌成呢。”歐陽小南汗顏，連忙提醒他回歸到原本的話題。

    “梁誌成…哼，我也是畢業之後，無意間從其他人那裏知道梁誌成暗戀小雯，而且總是背著我去跟小雯套近乎，甚至有幾次，明裏暗裏的向小雯表達他的好感。”

    “那老爸你知道以後就去找他了？”歐陽小南開始對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產生的濃厚的興趣，好奇的追問道。

    “讓你失望了，老爸可沒有去找他說明。”歐陽南眼中露出狡黠的目光，壞笑著否決，“那時候已經都是成年人了，老爸也在為了成為一名真正的歌手而忙碌著。和你老媽也經曆過幾次爭吵，雙方都已經認定會和彼此共度一生，也就沒有必要再去找梁誌成證明什麽了。”

    歐陽小南了然的點頭。

    確實，既然老爸老媽都已經認定對方，那麽就算梁誌成曾經暗戀過老媽，也無法動搖老媽對老爸的感情。

    “那梁誌成為什麽對你這麽恨？”理清三人年輕時的關係，歐陽小南反倒更加奇怪梁誌成對老爸的恨意來源。

    “他這麽恨我，也是因為小雯。”歐陽南默默歎氣，調整了一下坐姿，“他對小雯的感情，遠比我想象的要濃烈，甚至在得知我和小雯結婚以後，他都一直保持單身。”

    “六年前……在那場車禍發生以後，他也是第一時間趕到醫院。質問我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小雯……”談及那場車禍，歐陽南痛苦的閉上眼，語氣開始沉重，“我還記得他當時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已經是他這輩子的仇人一般。”

    “當時我還處在失去小雯的痛苦當中，並沒有過多去在意他表現出的一切。直到……”

    “直到你向他借了兩百萬。”歐陽小南接口說道，聽到這裏，他大概也能明白梁誌成在電話中所怒吼出的一切了。如果他有一個一直暗戀，而又不能廝守終身的人，遭受到這種傷害，他大概也會憤怒甚至怨恨對方吧。

    歐陽小南不敢多想，畢竟，他現在還沒有真正體驗一次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受。

    “對，我從他那裏借走兩百萬的時候，他還表現出十分樂意幫助我。”歐陽南臉色慘淡，眼神也跟著黯淡，“直到他第一次催款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不正常。月利息這麽高，而且本金借出未滿半年他就不斷的催我還款。”

    “我還打電話問他，想讓他寬鬆一段時間。結果，他跟我說，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他是在替小雯報仇……”

    “這人也太無恥了！”歐陽小南憤憤不平的拍桌而起，“他這分明就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唉…要怪也隻能怪你老爸不聽他人勸阻，為了一時出名而借高利貸吧。”歐陽南疲憊的打了一個哈欠，無奈的搖頭苦笑。

    “兒子，這就是社會，自己沒能耐，就不要怪別人欺負你。”

    “老爸，你怎麽能這麽認為呢？”歐陽小南不解，“就算你現在落魄了，他也不能打著老媽的旗號這麽對你！難道老媽就會同意他這麽做嗎？”

    歐陽小南心裏也是後悔自己居然就這麽相信了梁誌成在電話中所說的一切，甚至被梁誌成拐帶著開始怨恨自己的老爸。

    “老爸，你隻管帶著樂隊重返舞台，梁誌成那裏，我會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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