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還想上去踹幾腳，被其他人給拉開了。崔永安在心裏埋怨一根筋的文官，都知道這個尉遲大傻是激不得的，現在這麽一鬧，所有人的關注點都被尉遲恭吸引了。

    他看向尉遲恭的眼神都有絲絲忌憚了，都說他是個傻大個，誰又知道他粗中有細，細嗅喬薇之時，已經將蔡聰從漩渦中摘了出去。

    “啟稟陛下，尉遲大將軍這樣胡攪蠻纏全是因他受了長安侯的恩惠，為了報恩才不惜大鬧朝會，想將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請陛下明鑒。”

    崔永安豈會讓他如願？立刻朗聲的說著，尉遲恭臉色微變，沒想到居然被人識破了。

    “胡說八道，本將軍什麽時候胡攪蠻纏了？我說的就是事實，就是你們在冤枉蔡聰，天花，鹽，拋苗法，賑災，他做的那件事不是為國為民？”

    “長安侯本就是為國為民，崔大人要削爵簡直是其心可誅。”吏部有人站出來正義的說著，矛頭直指崔永安，讓其他人肅敬，區區一個員外郎居然敢當麵頂撞崔家的老爺子，實在是膽大包天。

    “混賬，你這是羞辱老夫，本官一心為公，何曾為了私心？”崔永安大步出來看著他，逼迫性的說著。

    “崔大人敢說心中沒有一絲一毫是為了報複長安侯在山東的舉止？”吏部的人也毫不客氣回敬他，簡直是寸步不讓。

    “哼！本官一言一行皆不違本心，需要和你解釋什麽？”崔永安傲然的說著，或許他的官階不是很高，可是他是崔家的人，隻是這個他便足以傲視很多人。

    “若是不能讓人信服，管你家世如何顯赫，所言所語皆是蒼白無力。本朝雖無因言獲罪之說，但是你以區區一個五品大夫的身份如此詆毀一個國侯，真當這是風聞奏事嗎？”

    吏部官員在上一步厲聲急問，聽的崔永安大失方寸，他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會這樣為蔡聰出頭，簡直是不可思議。

    “武大人此言過了，本官亦彈劾長安侯有失官威，大失國體。豈不知如今諸番邦鹹聚長安，如今皆在笑話我大唐出了個庖丁國侯，嗜豬如命，等這些人回他們的國家，這就是傳遍天下的笑話。本官與長安侯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武大人不會說本官也是居心不良吧。”

    刑部的康明站出來說道，他冷笑著看了一眼蔡聰，今日一打照麵他就現蔡聰心不在焉的，現在還是渾渾噩噩的，此刻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大好時機。

    “這怎麽就成了笑話？長安侯之舉利在千秋，萬民多了一條生計，大唐多了諸多美食，誰敢笑話？那些茹毛飲血的蠻夷嗎？”

    又有人站了出來為蔡聰說話，兩派吵的不可開交，一個個麵紅耳赤的，一方覺得對方是陷害忠良，崔永安他們則大為惱怒這些人的多管閑事。

    李世民撐著頭嘴角勾起一抹笑，看著他們爭辯。崔永安聲勢浩大不斷有人站出來為他搖旗呐喊，為蔡聰辯解的區區數人趨於下風，幾張口怎麽可能說的過幾十張口？

    最後他們的聲音被淹沒，轉身見蔡聰依然呆滯的看著大殿頂部的雕花，他們不甘的歎息了一聲，最後閉口不言。

    這時候那麽多人異口同聲的請李世民削爵，三省六部的人都有，身居要職的也不在少數，可是李世民卻置若罔聞抬頭看著大殿頂部呆。

    李世民不說話，崔永安的計策便無法繼續，另外一部分人便無法提出為了朝堂安寧將蔡聰派至地方上為官。

    無奈下他隻好出言問道“不知著穹頂上的龍鳳有何出彩之處。引的陛下忘神注目。”

    “朕也不知有何出彩之處。”李世民仿佛回神了，悠悠的說著，看了一眼蔡聰繼續說道“這龍鳳重新雕刻了也有近五年了，朕看了半響。也未見有何出彩之處，讓一個國侯連爵位都置之不顧，忘神注視。長安侯可能說與朕和諸臣公知曉？”

    “臣在想龍居九天之上，卻也興雲布雨使天下風調雨順。如此高貴的存在尚且如此，可是有人仗著祖上有些底蘊，卻視萬民如芻狗，天下如棋盤，臣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他們為何能這麽狠心。”

    蔡聰終於收回眼神，用困惑的語氣說著，很平靜的看著崔永安。

    “長安侯你這樣看著老夫是何居心，老夫何曾視天下萬民如芻狗了？”隻一眼崔永安便覺得毛骨悚然，蔡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條將死的狗一樣，不帶任何仇視和憐憫。

    “臣昨夜有所感做賦二篇，想當廷誦讀一番，請陛下恩準。”蔡聰根本不理會崔永安的質問，抱著笏對李世民說道。

    “準奏！”

    “謝陛下！此其一為博陵禍國賦。秦有東萊，傳漢有二家，忠孝以傳家，持秉道德立民心，家以千秋……誠以天下之楷模，萬民之所敬。”

    洋洋灑灑一大段文章，將崔家起於秦朝，興盛在東漢，如何詩禮傳家，為官為政多麽剛正耿直一一述來。

    眾人皆屏氣傾聽，既然是博陵禍國賦，前麵說的多好聽，後麵邊有多難聽。蔡聰幾乎把崔家祖上的能人都誇了一大通，後麵肯定會把這些子孫後輩罵的狗血淋頭的。

    “然鬥轉則星移，人心易變，後世孫不類其祖，驕奢淫逸，圈地無數，集天下民脂民膏供養一家，萬民之哀呼聽而不聞，路有凍死骨而不見之，幽幽九泉痛哭不斷……此行已可殺。人心大不足，崔家子糧販突厥，刀戈與高麗句。嗚呼～武功之民哀痛不止，每每欲噬突厥之血肉，奠諸親之哀靈。前隋之英靈哀嚎故土難回，羞辱於萬世。吾謂之博陵崔汝之傳家誌誰承？初年山東之大旱弼萬擔精糧於草原，汝乃漢家子何以當漢奸？嗷嗷之民不恤，平添屍墳七萬座，痛而哀之，悲而怒之。博陵崔可為人呼？”

    蔡聰抑揚頓挫，激憤無比，崔永安雙眼欲裂，恨不得吞蔡聰血吃蔡聰肉。

    跪在地上癲狂的嘶喊著“天地為鑒，蔡聰辱我崔家千年世家，敗我聲名。吾崔永安立誓崔蔡兩家不同存，不論千秋萬代，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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