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 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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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熙媛的葬禮如期舉行,她的墓地在一座草木青蔥的墓園,這裏遠離城市的喧囂,可以給予靈魂平靜,天佑,小玲,天涯,複生,青青,珍珍,司徒,求叔,完顏不破,未來,mark悉數參加,還有正中,他跪在墓碑前,臉上無悲無喜,可能正如小玲所說,他的眼淚已經流幹,可熙媛還是陷入了長眠。小雨仍舊下個沒完,眾人穿著黑色禮服,胸前戴著白花,撐著黑色雨傘在雨中佇立,低著頭向熙媛表示哀悼。
哀悼完畢,眾人紛紛在熙媛墓前放下一朵白色的雛菊,但是幾乎沒有人向正中表示問候,在熙媛死後的第二天,小玲就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訴了大家,並且沒有給正中留絲毫的麵子。結果可想而知,司徒,複生沒有揍他就已經很給他麵子了,隻是珍珍心腸軟,替他撐著傘。
“各位,趁今天大家都在,我要宣布幾件事!”小玲站在眾人麵前,“第一,我相信大家已經見識到魘的邪惡,他不會放過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所以為了對抗他,我和天佑即將啟程前往日本尋找亞特蘭蒂斯。”
“既然這樣,我和你們一起去!”複生首先說。
“青青,你的意思呢?”天佑問。
“複生去哪裏我就去哪裏!”青青回答說,但複生的表情表示他並不希望她這麽做,隻是沒有多說。
“那我們也要去!”珍珍揮揮手說,“小玲你說過要帶我去國外玩的!”
“珍珍,我們不是去玩!”小玲強調了此行的目的。
“我知道我幫不上什麽忙,但是司徒可以啊,萬一你們遇到了困難,司徒會是個不錯的幫手,對吧!”珍珍笑嘻嘻地對司徒說。
“沒錯,而且我會保護好她的!”司徒接過珍珍的話頭。
“那好吧,不過隻是去趟日本,難道要所有人都去嗎?”
“這樣吧,我和mark還有求叔留下。”未來突然說,“萬一魘趁你們離開在這裏搞破壞我們還可以應付!”
“未來說的我沒有異議!”mark回答。
“就這樣辦吧,小玲,第二件事呢?”求叔問。
“第二件事!”小玲看向正中,“我宣布屆時恢複正中金誌賢的身份,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金正中這個人,然後我以馬家第四十代傳人的身份將金誌賢驅除出馬家,取消其馬家傳人的身份。”
“小玲,你考慮清楚了嗎?”天佑在一旁提醒說,“他已經失去了一切,這樣會不會很殘忍?”
“我考慮得非常清楚,他現在的狀況實在是不適合再當馬家傳人。再說失去一切怨不得別人!”小玲言辭冷冽,不留餘地。
“天佑哥,你不要再說了,我接受一切懲罰!”正中有氣無力地說。
“好,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小玲轉身對大家說,“大家準備好,三天後出發。”
偶然間,在雨幕中,小玲發現遊誌傑一人撐著傘站在他們不遠的地方,身後則是那輛保時捷,他在盯著他們看,確切地說是向著小玲微笑。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小玲說了一句後就向著遊誌傑的方向走。天佑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隻是看著,沒有跟過去。
人群漸漸散了,但是天涯沒有離開,她像根木樁一樣杵在熙媛的墓前,表情有些僵硬。
“天涯,你怎麽了,從剛才開始就沒說一句話?”天佑充滿慈愛地問道。
“這裏難受!”天涯指著自己心髒的位置,“爸爸,熙媛姐姐真的回不來了嗎?”
“天涯,熙媛姐姐隻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天佑想要解釋一下。
“我知道,這是名為死亡的東西,對嗎?”天涯看向父親,眼神有些悲傷。
“天涯!”看到女兒的眼神,天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額,嗯!”
“死亡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熙媛姐姐現在會不會害怕?”天涯接著說,“將來有一天我也會死嗎?”
“天涯,不要再想這些了!”天佑扶住天涯的肩膀,“想些快樂的事!”
“我不明白,熙媛姐姐那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會死呢?”天涯的情緒似乎壓抑了很久,現在有些失控了。
天佑將女兒摟在懷裏:“天涯乖,我們不哭!”
“為什麽?爸爸,我好害怕,我害怕你們終有一天會離我而去!”天涯將頭埋在天佑懷裏,帶著哭腔說。
“爸爸答應你,不會再讓任何人離開我們!”天佑撫摸著女兒絲綢般的長發,眼神裏是鐵石般的堅決。
“你怎麽來了?”小玲走向遊誌傑。
“我來告訴你香港的經濟已經恢複了,謝謝你拯救了我的公司!”遊誌傑向小玲伸出手。
“不用謝,這是我的職責!”小玲象征性地握了握手。
“對於你朋友的遭遇,我表示很遺憾!”遊誌傑瞄了一眼人群。
“沒什麽,都已經過去了!”小玲長歎一口氣。
“如果你心裏那麽好過去,你就不是馬小玲了!”遊誌傑笑了笑。
“不要說的很了解我一樣。”
“我是不了解你!比如你結婚這件事!”
“啊,那是好幾個月之前發生的事了,很抱歉當時沒有通知你!”小玲尷尬地笑著,心說當時人家就沒想到你啊。
“像我上次說的,你找到了自己的調皮鬼,還如願以償地結了婚,但是他好像並不怎麽可靠。”
“怎麽說?”
“你看,老婆才剛離開一會兒,他就開始和別的女孩勾肩搭背了!”遊誌傑看著天佑的方向,天佑在摟著天涯。
“噗!”小玲見狀沒忍住,笑噴了。
“這有什麽好笑的?”遊誌傑覺得驚奇。
“你還真是有趣,父親擁抱女兒這件事在你看來就這麽奇怪嗎?”小玲邊笑邊說。
“什麽,你們不是才剛結婚,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女兒?難道你們……”遊誌傑擠了擠眉毛。
“想哪兒去了,既然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就不應該用常理來推斷,這其中要解釋起來很麻煩,你隻需要記住,那個女孩叫況天涯,是我和天佑的親生女兒就好。”
“嗯,我明白了。”遊誌傑帶著戲謔的口吻說。
“你知道?!”
“當然啊,我雖然號稱矮子,可我不是傻子。”
“開這種玩笑有意義嗎?”
“有啊,你剛才開心地笑了,不是嗎?”遊誌傑笑著說,“笑一笑,將那些晦氣全部趕走。”
“不要用泡妞的口吻和我說話!”
“我哪敢啊,我怕再過一會兒那邊的那位會把我埋進這裏!”
“你這麽能說相信哄騙了不少無知少女,老婆在哪裏,不領出來讓我這個老同學見見?”
“你在說哪裏的話,我還沒結婚呢!”
“沒結婚總會有女朋友吧!”小玲步步緊逼。
“額,這個……”遊誌傑撓了撓臉。
“喂!你不會告訴我你連女朋友都沒有吧!”
“當……當然有啦!”遊誌傑立刻說,“你還真以為人家會等你一輩子啊”
“那好,她姓什麽,叫什麽,家住哪裏,門牌號碼是多少?”
“額,這個……”
“不許想,現在,立刻,馬上說!”小玲大聲說。
“她……她叫伽……伽椰子!”遊誌傑突然說出這個名字,然後肯定道,“對,沒錯,就是伽椰子!”
小玲拍著他的肩膀說:“老弟,就算你胡編也要編一個能令人信服的名字吧,你用恐怖片女主角的名字來騙我這個天師,不覺得很滑稽嗎?”
“我……”
“不要多說,你都三十多歲了,看看,一表人才,而且事業有成,應該找一個比我更優秀的女孩走完人生的下半段路!”小玲說著幫他整理了一下領帶,“不要再讓我操心!”
“你!”遊誌傑還想說什麽,但小玲已經走遠了,他歎了口氣,“我隻撒了一半的謊而已嘛!”
正中,現在應該叫他金誌賢,正在墓園裏漫無目的地走著,哀寞大於心死,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師父,他不知道哪裏還是自己的家。
他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前方有個人擋住他的去路,金誌賢抬頭看去,來人正是杜峰,他的臉上刻著悲傷。
“你來了!”
“我不該來嗎?”杜峰的聲音有些嘶啞。
“對不起!”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熙媛!”杜峰極力壓著心頭的憤怒,“你知不知道她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本來我們可以有一個幸福的結局,但這一切都被你給毀了!”
“對不起!這是熙媛讓我最後對你說的!”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那沒用,我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有你這樣一個兄長,還有他們,為什麽你們都活著,隻有她死了?回答我!”杜峰的表情扭曲著。
“如果你想發泄心頭的怨恨,請盡管來!”
“我不會打你,至少不會在這裏,因為她看到了會不開心,我不會原諒你們,絕對不會!”杜峰接著向前走,從口袋裏掏出信封遞給金誌賢,“這是她留給你的,她已經想到了這種結果,所以寫下這封信,我沒看,現在交給你!”
金誌賢接過信封,杜峰走到熙媛的墓碑前,目睹她的遺照,哀傷鋪天蓋地地襲來,他拿出戒指,放在墓碑上:“我說過,這枚戒指隻屬於你,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抱歉現在才來看你,因為你說過醫生的天職是治病救人,今天我救了兩個人,我做到了,可是你答應我的事卻永遠都無法實現了,你的確是一個壞女孩,明明已經闖進了別人的世界,改變了他的一生,現在卻又無聲無息地離開,我想恨,但我恨不起來,因為我正是喜歡著這樣的你,我不會忘記你,永遠!”杜峰說著將臉貼在墓碑上,但那不是熙媛熱乎的帶著嬌羞的臉蛋,而是冰涼的石頭。
金誌賢迫不及待地拆開熙媛留給他的信,上麵的字跡工整的寫著一段小字,他邊走邊看:
哥,如果可以,我寧願你永遠不要看到這封信,不過既然你看到了,那就說明我已經走了,你現在一定很傷心吧,這是一件好事,能夠傷心證明你還活著,活著就要努力走下去,這些話是你以前常說的,現在在你痛苦的時候我用它們來告訴你,哥,不要因為我的離去而自暴自棄,也不要因為我的死去而感到惋惜,因為你現在身上負擔著我的夢想,請替我去完成我沒有實現的心願,就算是為了我,你也要堅強起來,努力活下去,這樣我的犧牲才沒有白費。
我要向你道個歉,我曾經為了自己的幸福想要放棄你,還好我沒有那麽做,否則現在一定會為了那個自私的決定而後悔的吧,我們沒有父母,從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顧我,以前別人欺負我的時候,你就把我護在懷裏,即使自己被打的頭破血流也不鬆開,即使是在我生病的時候,不管你自己多麽辛苦地裝神棍賺錢,在我麵前總是裝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現在為了治好我的病,你和魔鬼交易,如果我再犧牲你去尋找自己的幸福,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因為那種幸福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不後悔用自己的命去換去你的重生,如果再選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所以,不要自責,我是一個在很早之前就應該死去的人,這是我的命運,無論怎樣掙紮,結果都是一樣的,可是因為你,我活到了今天,認識了大家,認識了杜峰,見識到了生命中不同的風景,可以說這一生雖然有缺憾,但我已經很知足了。
抱歉,哥,以後的日子我不能再陪著你了,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新的生存的理由,就算將來有再大的磨難,你也要活下去,帶著我的那一份,活下去!
熙媛絕筆
金誌賢將信紙慢慢放下,把雨傘順手一扔,仰起頭,任雨水拍打著她他的臉,他遐想到一個十七八歲的花季女孩獨自坐在咖啡廳的一角,單手托腮,看著窗外牛毛般的細雨,而筆下則是在寫自己的遺書,這是何等的悲哀,金誌賢一時忍受不住,仰天大嚎起來,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己竟已經錯到了這個地步,他開始後悔,如果當初他哪怕信任師父一點點,結局都不會是這樣。但生活沒有如果,事情已經發生,就是這樣的一點隔閡,葬送掉了自己唯一的親人,他自己種下的苦果終究要自己來嚐。(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