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瘋子說的,往往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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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在水耀靈懷裏醒來的時候,我沒有震驚,也沒有害羞,隻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畢竟,他是花國財的走狗。

    然而我剛坐起來,水耀靈就一把將我拽回了懷裏,閉目合眼地壞笑著咕噥:“睡了我還想跑?你不地道阿。”

    “姑奶奶又沒對你做什麽。”我推搡著掙開他。

    “沒喝斷片阿?”水耀靈睡眼惺忪地坐起來,浮誇地歎氣,“唉,又調戲失敗了。”

    說完,他居然重新倒在了床上,看架勢還要睡個回籠覺。

    “你不上班阿?都下午了!出去!我要換衣服!”我扯著他的胳膊往外攆他。

    結果丫跟長在了床上一樣,一動不動,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院長也是有雙休的,都快一個月了,你讓我睡會兒床不行麽?天天睡沙發,在下這老腰真受不了。”

    他後邊的話我壓根沒聽進去。

    聽到他說“雙休”,我猛地想起自己在直播平台已經請了半個多月的假,昨天說要播,因為發生了太多事兒也沒播,今天得趕快補上,播完再撤退也來得及。

    所以,我沒搭理他,一溜煙地鑽進衛生間洗漱。

    回到臥室,水耀靈那老流氓在我床上睡得正香。

    我毫無同情心地狠狠把他踹下床:“趕緊滾出去!”

    水耀靈夢遊似地揉著屁股爬起來,渾渾噩噩地抱怨:“這到底是你家還是我家?”

    我才不管他說什麽,重重關上了房門。

    直播進行得很順利,眼看白花花的銀子嗖嗖進賬,我興奮地跟著背景音樂嚎了起來。

    “給我愛上某一個人,愛上某一種體溫。喜歡看某一個眼神,不愛其它可能。我愛的比臉色還單純,比寵物還天真。當我需要的隻是一個吻,就給我一個吻。我隻愛陌生人……”

    沒開麥,看我脫衣服的人聽不到我唱歌,可我忽略了水耀靈聽得到。

    當我風騷嫻熟地耐著性子解開bra的第一個掛鉤,攝像頭的背景裏忽然冒出一個半裸的男人!

    在我差點叫出聲的下一秒,電腦屏幕“唰”地黑了。

    我莫名其妙地順著背後的陣陣陰風回過頭,看到水耀靈身上圍著一條浴巾,手裏握著筆記本電源線,嘴裏叼著牙刷,含混不清地教育我:“我跟你住一起你都不給看,怎麽能給不認識的人看呢?”

    “你少管我!”我跳過去伸手搶電源線。

    水耀靈那個臭無賴竟然把電源線塞進了腰間的浴巾裏,拿牙刷比比畫畫地跟我說:“住在我家我就要管。你喜歡脫衣服賺錢可以,出了這個門,你在大街上脫都行,你就是陪目垂賺錢都沒人管。但在這個門裏,不好使。聽懂了麽?”

    “嗬!本來姑奶奶就打算搬走!我去翡麗播!”我被他氣得七葷八素,扯掉電源線往電腦包裏塞電腦。

    水耀靈也不攔我,咕咚咕咚漱著口,吐進花盆,幸災樂禍地笑:“你去不了翡麗,我昨天接你的時候順便替你辭職了,保證金都替你交完了。”

    我停住動作,把電腦包摔在床上,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我知道你暗戀我!可暗戀不代表你有資格多管閑事!泡我以前麻煩你先照照鏡子摸摸兜!”

    水耀靈慢吞吞地走到寫字台前,抽出幾張紙巾,擦掉嘴邊的牙膏沫,臭不要臉地嘚瑟:“我說過,我有女朋友了,咱倆不可能。”

    “嗬,你說有就有阿?”我叉著腰,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

    “等會,跑題了,現在聊的不是我女朋友。”水耀靈說著,把我的睡衣丟了過來,“你先把衣服穿上。”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赤身裸體地跟他爭執了半天,恨恨瞪著他穿上了睡衣。

    水耀靈似乎對我幽怨的眼神渾然不覺,繼續喋喋不休地說教:“你這年紀應該好好回學校念書,賺錢這事不急在一時……”

    “花國財教你的?”我言語帶刺地打斷了他。

    他耐著性子走過來幫我係上睡衣最上麵那粒紐扣,語重心長地說:“跟他沒關係,我純粹是為你好。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哥哥,或者叔叔也行。你住我這,我資助你上學,你看成交麽?”

    “你可真會買好!資助我上學?花的也是花國財的錢吧?”

    “我工資是他開的,難不成你還讓我換老板?”

    “換老板就不用了,麻煩你轉告你老板,我就算死在外麵,也不可能回到他身邊。綁架我媽也威脅不了我。”我抱臂背過身去,表明了懶得跟他廢話。

    “誰說讓你回去了?你回去我還舍不得呢。”水耀靈笑眯眯地扳正我的肩膀,誠懇地衝我眨著眼睛,“這不是研究你上學的事嘛。”

    “我憑什麽聽你的?”我軟硬不吃地賞了他一個招牌白眼。

    他也瞬間變了臉:“憑我現在隨時能斷了你的煙、你的酒、你的飯、你的錢,把你鎖在我家,像養狗一樣圈著。”

    我又不是嚇大的!

    “你信不信我跳樓給你看?”我指著窗口威脅他。

    “行,你敢跳就跳。反正這是15樓,摔下去必死無疑。”水耀靈說著把我抱上了窗台,還替我打開了窗戶。

    我穿著肥大的睡衣,十一月的冷風嗖嗖往衣服裏灌。

    和著呼嘯而過的風聲,水耀靈在我耳邊似笑非笑地問:“上學麽?”

    “上就上。”我算是看透了水耀靈,深知鬥不過他,隻好假意做出妥協。

    反正腿長在我身上,趁他不在家,我隨時可以搬走。

    水耀靈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坐到我旁邊看著我:“別犯倔了。花老板接走蘭女士,其實是因為蘭女士知道他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我媽已經瘋了,她連我都不認識!”我覺得花國財簡直不可理喻。

    “瘋子說的,往往是真話。”水耀靈望向馬路對麵的安心療養院,冷眯著眸子,“像他們這種大老板,沒幾個背景完全幹淨的。你如果配合我,我們都會少吃些苦頭。你能更早接走蘭女士,我也能更快完成花老板交代的任務。”

    現在連流氓都懂哲學了,我自然也懂。我委曲求全,總好過我媽寄人籬下,隨時可能被白鑫傑那個表裏不一的壞女人虐待。

    現在隻有我順了花國財的意,才有機會跟他談條件。

    我不再堅持,直接問:“我什麽時候可以上學?”

    “星期一。”水耀靈空茫茫的雙眼,倏忽笑得彎起來。

    當時,我傻傻地以為,水耀靈隻是拿花國財的錢替花國財辦事兒,絲毫沒有察覺,背後隱藏著更大的陰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