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這婚結的,也是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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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為的就是不讓她搞小動作!”水耀靈額頭青筋直跳,狠狠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推到牆根,“你呢?沒完沒了挑戰我的底線!說了多少次讓你不要管!你怎麽總那麽多事?”

    多事?我為了不讓他的養父母枉死,居然是多事?

    前些時日,呂爽苦口婆心地跟我說,水耀靈推我、打我、冷落我,都是有苦衷的。可現在呢?

    沒有溫洛詩看著,沒有溫思妍威脅,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安慰我,不是想辦法解決問題,而是暴怒地質問我、奚落我、把我推到牆根,恨不能掐死我。

    薑嬸死了,我比他更難過!何愷死了,我比他更著急!他憑什麽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那些為了保護證人和我,不得不為的不得為之,我此刻真真想不進去,一腔怒火氣焰囂張地往外竄,什麽理智也都燒沒了。

    我不顧吼間梗塞的疼痛,口不擇言地還嘴:“對!我就是多事!明知道你不是沈家夫婦的孩子!明知道你這仇根本報得沒有必要!還去求薑嬸出麵作證!還顧念著何愷的死活!”

    水耀靈眉間一怔:“你說什麽?”

    察覺到說錯了話,我卻變態地滿意水耀靈的反應,變本加厲地刺激他:“我說你不是沈家夫婦的孩子!你就是個領養的孤兒!”

    “滿嘴胡說八道!”水耀靈扼住我咽喉的手指乍然加大力度,指尖仿佛要穿透喉管。

    “嗬,胡說八道?”我忍痛發狠地笑,就怕他不遍體鱗傷,繼續在他傷口上撒鹽,“我有薑嬸的電話錄音,你要聽麽?”

    “我不聽!”水耀靈顯然沒有當真,鬆開妄想掐死我的手掌,一把牽起我,“你跟我走!”

    我警惕地向後退卻,甩了兩下沒甩開他的鉗製,眼看被拽到他那台新車跟前,隻好虛張聲勢地問:“這種時候你想帶我去哪?”

    “結婚阿。”水耀靈拉開車門,重重把我塞進副駕駛。

    我的第一反應是……他精神病吧?

    那頭死了倆重要證人,有一個還是對我倆而言,都算比較親近的人,他居然在這種時候想結婚?

    似乎看穿了我愣怔中的驚愕,水耀靈雙臂撐著門框,探頭在我耳邊挑釁地說:“你不就是想嫁給我麽?所以明知道我在利用溫洛詩,還把她推下樓梯;明知道我想保護薑嬸,不讓她卷進來,還去求她作證。我這就滿足你。”

    “你他媽有病阿?誰想嫁給你了?別拿我當溫洛詩!”我徹底炸毛了,推著他想下車。

    他卻迅速關上了車門,隔著車窗不屑地笑:“溫洛詩?你怕是還不如她呢!最起碼她想嫁她敢承認!”

    一聽這話我更窩火了,完全忽略了這是丫的激將法,竟然頭腦發熱地答應了:“嘿!這可是你要娶的!你他媽千萬別後悔!”

    “後悔我是你生的。”水耀靈說著,從另一邊上了車。

    頭腦一熱結婚的必然不少。有像當初我麵對水耀靈的求婚時,那種天雷勾動地火,為愛情結的;有像當初我懷了水耀靈孩子時,那種報複負心人,為仇恨結的。

    素來隻聽說有人吵著吵著架去離婚的,但吵著吵著架莫名其妙來扯證的,我還真不知道有沒有。

    反正,別人家的小情侶,拍照的時候都是滿臉幸福的笑,我倆卻是一臉的苦大仇深;別人家的小情侶,填表的時候都是嚴謹小心的書寫,我倆卻是潦草的敷衍;別人家的小情侶,拿到小紅本本宣誓的時候,都是莊嚴肅穆地朗誦,我倆卻吼得咬牙切齒。

    這婚結的……也是沒誰了!跟鬧著玩似地!

    像打仗一樣出了民政局,坐在車裏看著手上諷刺的小紅本本,我本以為我倆以後八成就這麽永遠誰都不搭理誰了,甚至可能徹底老死不相往來。

    然而當車子停在看守所,我才反應過來,頭腦發熱的隻有我一個,水耀靈從頭到尾都清醒得很。不然,他不會在我身邊,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他跟我說:“我從來都不需要證人。隻要有你,就不怕花國財不認罪。”

    我腦子沒太轉過來,愣愣地問:“你什麽意思?”

    “進去你就知道了。”水耀靈冷冷地說著,粗魯生硬地把我拽下車,拖進了看守所。

    看守所確實不是個好地方,花國財被折磨得不太像樣,早已褪盡了去年那股銳利森冷的悍匪氣質,說好聽了叫梟雄遲暮,說難聽了……就是個糟老頭。

    花國財似乎隻知道我來探監,不知道水耀靈也在,形容邋遢地坐到玻璃窗對麵說出的第一句話,特別可笑。

    他是紅著眼睛說的那句話。

    他說:“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見我,不會原諒我了呢。”

    還真不會!姑奶奶是被水耀靈誆來的!

    揶揄的話還未出口,水耀靈“啪”地一聲拍下紅本本,搶過我手裏那像電話似的玩意兒,怒刷存在感:“這是我跟花陽的結婚證。你可以不認罪,但我現在是你唯一的親生女兒的丈夫。隻要你死了,花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的寶貝女兒,我想怎麽折磨她都可以。”

    我聞言,涼涼地瞥了一眼攤開的結婚證,看見我倆的名字挨在一起,越發想笑。

    別人的結婚證叫結婚證。而我倆的,就是張清算他仇恨的賬單,隻能叫紅本本。

    至於……花國財,我是他的女兒沒錯,卻從來不是他的寶貝,誰折不折磨我,他應該都不會有多大感覺,頂多會怕產業落到水耀靈手裏。

    視線鎖定在紅本本上,想了很多,我不清楚花國財是什麽表情,隻聽見他模模糊糊地說:“你出去,我有話要跟花陽單獨說。”

    估摸著跟我一樣,覺得花國財無非就是勸我盡早離開水耀靈巴拉巴拉的,水耀靈沒把這話放在眼裏,很痛快地把電話交給我,離開了探視區。

    “……陽陽。”

    沉默許久,花國財有些哽咽地叫了一聲我的乳名。可能有些日子沒這樣叫過,很是生澀。

    其實,這樣叫我的人,本就不多。

    我媽壓根不認得我,季阡仇隨大多數人叫我的大名,曉雅叫我陽哥,水耀靈叫我花姑娘。也就隻有外婆去世前,習慣這麽叫我。

    聽著他的稱呼,看著他這淚凝於睫的可憐模樣,我有點兒心軟。

    可轉念想到……他打過我的那兩個嘴巴子,當年縱容白鑫傑虐待我,還讓白鑫傑替他拋棄我,後來任由我挨溫思妍的耳光,代花楠挨刀子,威脅我不許忤逆他,為求自保揚言要告我的這些事兒,我又軟不起來了。

    我繞著電話線,不耐煩地實話實說:“我是被水耀靈誆來的,本來沒打算見你。你最好有話直說,別墨跡。”

    花國財愣了愣,言語間有些淒切,但更多的是威嚴:“水耀靈奪不走花家的產業,花家的一切現在都被查封了,頂多也就是充公。我給你在法國留了套地產,還有一筆足夠你在法國生活的錢,存在凇城你的一個遠房舅姥爺那,你可以找他去要。如果水耀靈以後對你不好,你也可以找他保你平安。”

    能保我平安的遠房親戚?我怎麽不知道花家還有這種厲害角色?

    “他不是花家的人。你現在的奶奶,也不是你親奶奶。”

    似乎洞悉我的想法,花國財沒頭沒腦地說著繞口令,講起了花家那堆我不知道的婁爛事兒:“你親奶奶走得早,又嫁到了農村。你那位舅姥爺怕你爺爺接近他惦記他的錢,跟花家一直沒什麽聯係。眼下他年紀大了,不像當年那麽看重錢勢了,更看重親情。你性子比較像他故去的女兒,他肯定會護著你。”

    我完全捋不清這複雜的親戚關係,更鬧不明白他為啥突然要給我錢。

    而花國財,還在隔著窗子繼續說那遠房舅姥爺:“他是羅亞傳媒的老總罹宏碁,你媽的病曆本裏有他的聯係方式。”

    聽到這,我感覺丫像在交代後事,頂不樂意地懟了一句:“你當我稀罕你的錢呢?”

    “我知道,我的東西,你都不稀罕。我也知道,你想要的,就是我認罪伏法。”花國財終於有了點笑模樣,卻瞅著更可憐了,“我會按你想的去做,但我有條件。”

    靠!合著這錢和房子不是白給的!

    我也是笑了:“你憑什麽跟我談條件?”

    “憑我會是唯一活著的證人。”花國財徹底恢複了老悍匪的真麵目,奸詐地扯著嘴角,“沒猜錯的話,那個護工和酒鬼,都已經沒命了吧?薑局長也快了。”

    我笑不出來了:“這你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溫思妍。”花國財坐直身子,湊到玻璃前麵,緊緊攥著電話,“陽陽,你記住,我不欠你和你媽,但是我欠白鑫傑和溫思妍,我必須還。”

    喲!跟我玩上苦情套路了?

    我攥緊電話白了他一眼:“少廢話,說你的條件吧。”

    花國財真挺不客氣地說:“第一件事,叫我一聲爸。”

    臥槽,聽這意思,不光一個條件!

    我撇撇嘴,漫不經心地問:“還有呢?”

    改了一天文……今天一更……明天、後天三更……(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