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是什麽人都能碰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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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上的對話我半個字都聽不進去,揪著一顆飄飄忽忽的心,都快哭了。

    其實,我知道,那天在green門口,救護車會來得那麽快,肯定是咖啡廳裏的季阡仇也替我打了急救電話。我還知道,水耀靈和救護車會一起出現,肯定也是季阡仇告訴他的。

    我一直都覺得季阡仇是怕我打傷夏燭安,又鬥不過夏燭安的父母,會闖禍。所以他才火急火燎地推開我,而不是有意的。

    可聽完宋琬問他的那一番話,聯想到曉雅的死或許跟他有關,我不由得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因為恨我,所以才故意報複我。

    當然,我更希望,是我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畢竟,當初我懷疑季阡仇的時候,水耀靈一說他沒這種腦子也沒這麽狠的心腸,我當時就信了。因為我不願意相信那些我不想相信的,所以,隨便誰給我編個什麽理由,我都會相信。

    但真相之所以叫真相,正是因為藏滿了你不願麵對的事實。

    很長一段時間,我刻意回避曉雅的死,不斷用工作麻痹自己,努力去想報複我爸的事兒、打掉孩子的事兒,以為這樣就有理由繼續和季阡仇做所謂的“朋友”,不再聯係的“朋友”。

    那樣的我,真是既天真又可笑。分了的手換個形式再牽,還是一樣的別扭阿。

    這顆懸著的心,直到溫洛詩上庭回答完徐啟哲的所有問題,都沒有落下去。

    要不是水耀靈輕輕拍著我的肩膀,緊了緊懷抱,我都不會發現,他的衣服,早已被我揪得皺成了一團。

    我更不會聽見,溫洛詩正在小格子裏,對宋琬把她自己摘得幹幹淨淨:“我跟何曉雅的死沒有任何關係,手機是王猛給我的,丟何曉雅下樓的也是王猛,我隻承認自己的確是叫季阡仇給手機動過手腳。”

    宋琬冷眯著犀利的雙眼,問:“那你為什麽要跟季阡仇一樣作偽證?”

    溫洛詩可憐巴巴地顫著聲說:“我媽……我是說溫思妍,是她不讓我說實話。”

    “你胡說!”溫思妍忽然漲紅了臉站起來,抖著手指向溫洛詩,“分明是你這個小賤人為了跟水耀靈在一起才害死的何曉雅!我根本不知情!”

    臥槽?溫家母女開始撕逼了?

    不過,溫思妍都承認先前那些準會挨槍子的罪行了,不差這一條阿!

    難道……

    “肅靜!”法官大人又開始搞笑地敲錘子了。

    宋琬似乎很不悅,憋了半天,憋出句:“法官大人,我問完了。”

    法官滿意地點點頭,清著嗓子,傳喚了被告人王猛。

    庭上又變了一番格局,溫洛詩重回聽審席,王猛從被告的位置,被關進了證人的位置,兩邊還站著兩名警務人員。

    例行公事,依舊是徐啟哲先提問,毫無營養的一句:“你承認自己的罪名麽?”

    “我不是早就認了麽?”王猛吊兒郎當地倚在圍欄上,沒心沒肺地哼笑:“我喜歡溫洛詩,所以強j了她。溫思妍用這件事威脅我,逼我為她做事,還說她是檢察官,可以保我平安。所以,我就找人輪j了懷孕的何曉雅,沒想到那表子命大……”

    “證人,請文明作證。”法官打斷了王猛。

    王猛不耐煩地一吧唧嘴:“反正……她活下來了。沒辦法,我隻能帶兄弟們去醫院把她扔下樓。監控是溫思妍給我錢,我收買了保安,全部刪掉的。”

    溫思妍整個過程都被封住了嘴,以免她再擾亂紀律。

    可我的嘴沒被封住阿,脫口而出就是一句:“畜生!”

    整個法庭都聽見了,視線齊刷刷地向我投來,法官大人厲喝了一聲:“安靜!”

    我也隻好不甘心地噤了聲。但我隱隱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這麽簡單。強j溫洛詩是王猛說的謊,那殺死曉雅的真相也可能是王猛說的謊。

    在徐啟哲表示問完了以後,我本還想著靜觀其變,看宋琬能問出什麽新花樣,可宋琬這個錙銖必較的死腦筋,居然破天荒地放棄了提問。

    眼看大勢已去,薑毅坤上庭後,對當年的縱火案和自己跟滾石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供認不諱,態度之誠懇,完全不是早先那副烈士模樣了。溫思妍更不用說,早就已經認罪了。

    但唯一可疑的一點是,他倆都不承認殺死曉雅、何愷和薑嬸的事兒。

    需得知道,買賣人口、販毒、殺人,這三條,隨便拎出來一條都是死罪,他倆完全沒有必要繼續強。

    所以,事情一定真的不是這麽簡單。

    可法庭是個講求“證據”的地方,有用的證據也會變成沒用的,比如,我的那份心理鑒定。

    很快,法官就不負責任地宣判了:“溫思妍,身為國家法務人員,以權謀私,策劃並實施故意謀殺、蓄意縱火、虐待兒童,參與du品交易、倒賣人口等罪名成立,且情節惡劣,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立即執行。”

    “薑毅坤,身為國家法務人員,以權謀私,參與並實施故意謀殺、蓄意縱火,策劃並參與du品交易、倒賣人口等罪名成立,且情節惡劣,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立即執行。”

    巴拉巴拉都是差不多的內容,唯獨王猛多了一條認罪態度良好,還是被逼著殺的人,隻判了二十年。我爸也是死刑,隻不過……“念其惡疾纏身,本著尊重人權,緩期至身體康複之日執行”。

    我頂搞不懂這所謂的人權,有病了要救,救活了再殺,不是浪費醫療資源麽?

    好在,我爸的康複之日,這輩子可能是沒人等得到了。

    白鑫傑當庭沒判,美其名曰“另案審理”、“即日起全國通緝”。

    聽到這,宋琬終於不死心地站起來叫囂了:“白鑫傑不止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更是重要證人,而且這些案件有那麽多細節值得仔細推敲,還有很多地方證據不足,這樣當庭下判決書,是不是太草率了?”

    人法官大人都站起來準備下班了,被她這麽一耽擱,特不樂意,扔下一句:“如有異議,可向上級人民法院上訴。”

    宋琬的表情明顯有些憤怒了,看她衝出座位的時候,我都怕她給法官一錘子。

    真的,今天整場庭審下來,我覺得也就宋琬是個真正辦實事的人,剩下的,都不如桌上那小錘子。

    徐啟哲也很讓我失望,什麽有營養的問題都不問,就跟彩排好了在演出一樣。我們聽審席一雙雙雪亮的眼睛,全他媽是傻逼嗬嗬嗬就位的燈光師。

    水耀靈顯然也看穿了這是一出演給大眾和媒體的戲。

    盡管他合法拿回了安心療養院的經營權和所有權,盡管溫洛詩和季阡仇因為作偽證要關上半年,可是跟我一樣,他半點都沒有報複帶來的快感,臉上滿是被耍了的憋悶表情。

    果然,法律隻是權利和金錢的遊戲,根本無關道義,更無關正邪。

    “哐”的一聲,法官大人的後腦勺狠狠挨了一錘子。所有起身離席的人,都停住了腳步,宋琬攥著被砸斷的半截錘子,氣得渾身發抖,臉上卻掛著笑。

    法官大人懵逼地回過頭,問宋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難道你不想當檢察官了麽?”

    “還真不想了。”宋琬丟掉半截小木槌,身手利落地把西服脫了摔在地上,格外英勇神武地吼了一嗓子:“老子連律師都他媽不打算幹了!”

    砸完法官,摔完衣服,宋琬穿著白襯衫黑裙褲,連那些卷宗材料都沒拿,大步流星地走進了人群。

    丫還真沒讓我失望,我特想給她拍手叫好。

    可在我這麽做以前,她特狂拽炫酷地站到了我麵前,指尖夾出一張名片,塞在了我大開的領口:“大胸妹,我知道你們不知道卻想知道的所有事兒,有空來律所找我。”

    這次說完,她是真的穿過人群走出了法庭。

    我絲毫沒琢磨丫那句“大胸妹”,已經完全被這廝的攻氣震懾住了,差點兒又要取向混亂。

    幸好水耀靈在我變成另一個花癡曉雅以前,掏出了我胸前的名片,一邊眯起眼睛瞅著名片上的字兒,一邊繃著臉咕噥:“要不是看在她有用的份上,我準剁了她的手。我家花姑娘的胸,是什麽人都能碰的麽?”

    語畢,水耀靈還伸手嫌棄地拍了拍姑奶奶的胸脯子。

    媽的!你的鹹豬手更髒好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