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耀靈:活像個孤獨患者自我拉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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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樣不知道,那天我就躲在7號卡巴的隔壁,在你背後看著你抽煙喝酒,等著王猛來找你麻煩。
看到長大後的小奶包,我再沒了驚豔。除了那雙眼睛還是像黑曜石一樣又黑又亮,滿臉的濃妝和一身非主流裝扮,弄得我都認不出她究竟是人是鬼了。
盡管她還是沒有發現我,我卻坐在哢吧裏想了很多,想著王猛一出現我就衝出去救我已經長成了花姑娘的小奶包。我甚至想好了如何像溫洛詩電影裏的男主角那樣,狠狠地毒打王猛一頓。
我想過用酒瓶砸王猛的腦袋,也想過在不是要害的地方捅王猛一刀,更想過往王猛嘴裏吐痰扔煙頭的霸道橋段。
可王猛還沒出現,季阡仇卻先出現了。看見他掐著花姑娘的手腕,我都已經從沙發卡座上站起來了。但聽見花姑娘嘴裏冒出的那句“前男友”,我卻不敢動彈了。
花姑娘背對著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看到季阡仇的眼睛裏有水汽。
很想知道花姑娘打算怎麽對付她的前男友,我決定作壁上觀。聽他們你一言我我一語地吵著,我忽然再度意識到,這不是我該管的事。
我的目的,隻是通過讓花陽離開翡麗,不再做那些齷齪勾當,換取花國財的信任,搜集花國財的罪證,為我父母報仇雪恨。
為什麽要得罪王猛在她麵前刷存在感?為什麽要老是想著保護她?為什麽要在意她跟前男友的關係?
如此想著,耳畔突然傳來了王猛熟悉的聲音。我想,反正她有前男友在,今天輪不到我來表演英雄救美了。嗤笑著趁亂走出翡麗,我坐進車裏,點了支煙,計劃著等下到她家門口假裝跟她偶遇,要怎麽才會比較自然。
但盯著喧鬧的街景,我的思路完全無法集中,滿腦子都是花陽剛剛的那句“前男友”。
直到煙頭燙嘴了,我才打開車窗彈出去。再一晃眼,我居然看見花姑娘的前男友也踉踉蹌蹌地走出了翡麗,當時我有點兒懵。
這位前男友剛才演繹得那麽深情,怎麽可能會丟下花姑娘不管呢?
百思不得其解地下了車,還沒走到翡麗,老遠就聽見裏麵炸鍋了。然後沒過幾分鍾,花姑娘就滿腦袋血的被王猛手底下那群小弟扛出來了。
以為是王猛把她砸成這樣的,當時我就炸毛了,幾乎是衝過去的。
拳頭都揮起來了,王猛卻一臉無辜、無比緊張地無聲對我做了個口型:我了什麽都沒幹,這小妮子自己砸把腦袋砸破的。
謔!這小奶包十五年不見長得腦殘了?
不對!她肯定是因為前男友傷心了!
想到這,我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站穩腳跟,聲音冰冷地跟王猛演起了對手戲:“我說哥們兒,都什麽年代了,還玩逼良為娼的把戲?”
王猛本色出演,誇張地叫囂:“少管閑事!這小"biao zi"騙了爺爺的錢!就得陪爺爺睡!”
其實,我明白,王猛把花姑娘交給我,並不是怕警察,而是怕比警察更可怕的花國財。花陽頭破血流地被他帶走,絕對是一塊燙手山芋,他不敢真對花陽怎麽樣。
隻有把花陽丟給我,才是對王猛來說最安全的,報警不過是我給王猛找個台階下。
把花姑娘重新抱進懷裏的那一刻,感受到她和當年那一團小奶包截然不同的身段變化,我心砰砰亂跳,死死地盯著她,不斷提醒自己:這個女人叫花陽,她是花國財的女兒,是害死我父母的仇人的女兒。我對她,除了恨,不會有任何別的感情,也不可以有任何別的感情。
那一刻,我既興奮地期待著她認出我,又緊張地害怕著自己會冒出當年那種可笑的慈悲心。
可她還是沒有認出我,她甚至躲在我懷裏裝昏,甚至一直裝昏裝到了車裏。她還真是永遠拿我當傻子耍,以為眯著眼睛我就發現不了她在偷看我,我如何能忍?
憋著一口悶氣湊過去,我還要對她保持微笑:“看來……今晚我有空喝你的花酒,你卻沒空聽我說故事了。”
我的花姑娘戲還是很足,而且居然往後躲。
她怕我?她居然怕我!她連王猛都不怕居然怕我?!
深知跟她生氣絕對活不長,我隻能故作淡定地說誰騙誰還不一定,掏出手帕塞到她手裏,轉換話題問她該送她去哪。
想不到她又高冷小奶包附身了,翻著白眼把手帕丟回來,還拿下車威脅我!
我都被她氣笑了:“你頭破血流的,鬧得這麽慘烈,哪個師傅敢拉你?”
此言一出,她終於不跟我犯倔了,裝著在翡麗那副左右逢源撒嬌賣嗲的模樣,求我送她回家。反正我倆來日方長,我配合地說了聲“樂意至極”,載著她往她的出租屋方向去了。
路上我跟她講了我十五歲時的那場車禍。都是撈幹的說的,略過了火災。
可她就是一直傻看著我,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等我說完去看她的時候,輕而易舉就捕捉到了她眼神裏的不信任。合著我說了一路,她權當我在編故事博同情。沒忍住,我發了火,結果把她嚇跑了。
不過沒關係,本來的我目的就是接她回家,她上樓以後沒地方待,肯定得下樓,我就耐心地靠在車門邊等著她。打死我都想不到,我的花姑娘竟然跟我發脾氣、還跟我要煙。
有那麽幾秒我忘了自己的真實目的,光顧著想暖心男神的人設不能崩了,非常迅速地謊稱自己不會抽煙。結果她又跟我借錢。
頓時我發現現今的花姑娘和當年的花姑娘一樣,堪比夏日裏的一道閃電,總能冷不防地給你來這麽一下子。我用了好多在雞湯文和少女小言裏學的套路,才成功讓她自己說要去我家。
內心莫名其妙地冒出幾絲竊喜,我歡欣鼓舞地問:“不怕我麽?”
我多希望她說不怕阿。可這小丫頭從以前到現在就沒按套路出過牌,不氣死我不罷休地說了句類似賣身的話。我也隻能壓住滿腔怒火,用我的實力讓她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偏巧她還是個不服輸的主,跟我岔開話題,說要直播。我冷嘲熱諷地裝了會兒傻。沒想到她還真不跟我見外,完全實話實說。
輪番刷新著對她的認知,我越來越好奇她這些年究竟經曆了些什麽。
她外婆去世我知道,她母親進療養院我知道,但這些不足以作為她自我作踐自甘墮落的理由。花國財是個人渣不錯,可他懇求我幫助花陽時那份對女兒的愛,不像是裝的。我覺得她完全沒必要為了錢做三份風馬牛不相及又如此低賤的兼職。
於是,我問她:“幹嘛非要這麽作踐自己?”
沒想到麵對我的誠懇,她又擺出了小時候那副嬉皮笑臉逞強的姿態,叼著煙跟我說:“我人生的終極目標,就是成為果聊圈最有料的傻白甜,碼字圈最有趣的小汙女,酒托圈最有量的文藝女青年。”
還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孤獨和脆弱麽?還有比我更懂她內心的拉扯麽?
我不相信,她是為了錢才變成這樣的。偏偏她就一口咬死了自己缺錢。
越看她視線的閃躲我越生氣,十五年前的那種心疼漫上胸口,我蹲下去扳正她被濃妝和鮮血弄髒的臉,有口亦有心地跟她說:“我養你。”
你缺錢我就給你錢,你孤獨我就陪在你身邊。除了愛,我什麽都能給你。
隻要……不破壞我報複花國財的計劃。
在這輕飄飄的三個字背後,我想了很多,換來的卻依舊是她的不屑。我輕而易舉就看穿了她的尷尬,從她的眼神,從她的咳嗽,我感受得到她對我的抗拒。
我隻能收起自己多餘又可笑的心疼和心軟,拍著她的後背跟她解釋。我隻能同樣不屑地挖苦她,我隻能用我有女朋友來氣她。但她非但不生氣,反而說了一堆懷疑我的話。
這還是當年那個單純得願意跟陌生人去公園玩的小奶包了麽?
一時氣急,我差點兒真的扔下她不管。反正她回了花家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憑什麽要跟仇人的女兒在這掏心掏肺地磨時間?
可我的花姑娘,還是像當年一樣反複無常,顛顛地追著我上了車。
上了車又怎麽樣?她還是不記得和我有關的一切,不記得耀靈兩個字,不記得光火就是太陽。在她眼裏,我就是個大叔。我隻比她大了十歲,她居然叫我大叔!
承受著心髒快被氣炸的壓力,我終於把她帶回了家。可惜,她又有幺蛾子。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地掃了屋裏一圈,臉上寫滿了“你太窮”,嘴上支吾著還想走。
我破罐子破摔地想著,左右她是怕我對她做什麽,我不如真對她做點什麽。
不等她把話說完,我直接把她扯進了屋,壓在她身上。她又露出了犯規的蝸牛表情,伸手跟我要錢。我卻看見了她胸口慘烈的大腳丫,本想讓她放鬆,等我給她拿藥,結果她還在怕我對她下手。
怒氣在體內亂竄著,我抬頭湊近過去,眼看就要吻上她的嘴唇。然而當她緊抿著嘴唇閉起眼睛,我的心裏突然響起了另外兩個聲音——
你出國的時候她才五歲,難道你有戀童癖麽?
她是花國財的女兒,是你仇人的女兒!
幸好這兩個聲音勒住了欲望脫韁的瘋馬,我挪到她耳邊,告訴她:“你胸口也受傷了。”
我以為這樣她會信任我,會建立起安全感,可她卻還是執意要走。我不得已露出麵對其他人時的本來麵目,嚇住了她,才成功給她開瓢的腦袋上了藥。深知跟她多說等於自己找氣生,我全程保持沉默。
敏銳如她,似乎察覺到了異樣,問我:“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為什麽?因為……我也很孤獨,所以,就算我自己都浮沉著快要溺死,也還是想要給你丟救生圈,還是想要送你上岸。
所以,我隻在你麵前演出最溫暖的樣子。所以,哪怕明明是你自己不來看蘭女士,明明蘭女士已經被接走了很久,我卻還是心甘情願地忍受你拿煙頭燙我。
所以,當你沒有按時回家,我還是會去翡麗接你。所以,就算你吐了我一身,我還是會怕你做噩夢,選擇睡在你身邊。
我多希望……你是我,那樣……你就會知道,我有多心疼……你的脆弱。
呼……到這裏……有沒有一點心疼男主?因為重複的內容太多……我還是冒著被“殺”的危險發了免費……快愛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