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發多風雨,人生足別離----苗佳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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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梁思源……

    “我沒有時間。”我的指甲都紮進掌心裏,嘴上卻笑說:“我要回法蘭克福了。”

    鄧家硯卻並不死心:“交給你手下的房產經紀人去辦就好了……你什麽時候來法蘭克福?我正好去看看你,好長時間沒跟你喝酒了。”

    “好吧……”鄧家硯似乎都不用說什麽,我立刻就妥協了:“急嗎?等我先到法蘭克福,到時候我們再說。”

    鄧家硯留學期間的生活完全是迷醉,生命獻給小酒桌,醉生夢死就是喝。我出國無論去哪,都一定會“順路”去看他。而我在法蘭克福買了房子之後,鄧家硯更是經常來找我。

    找我喝酒,找我聊天。

    找我說,他是多麽的喜歡梁思源。

    我到了法蘭克福,鄧家硯沒多久就到了。我們兩個在萊茵河邊,不可避免的,再一次喝多了。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我被心裏的秘密壓了太多年,雖然我現在身價也能數的上,可在鄧家硯的麵前我似乎永遠都做不到驕傲:“我喜歡你,喜歡的我都覺得自己瘋了……雖然我們不經常見不到麵,可我卻總覺得你在我身邊。每時每刻,無處不在。”

    鄧家硯搖搖頭:“苗佳,你不是愛我,真的不是……你隻是喜歡,你喜歡我時的過程和感覺。”

    我開始哭:“怎麽,就因為我沒梁思源漂亮,我連偷著喜歡你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鄧家硯笑的慵懶,此時的他少了高中時候的稚嫩,多的是一分沉穩和內斂:“苗佳,你太固執了,你從來都不抬頭看看你周圍的環境……你隻是接觸我比較多,所以你才會覺得你是喜歡我的。”

    他說的似乎對,似乎又不對。我有些傷感:“你聽說過雛鳥情節嗎?新生的小鳥會把第一個見到的生物當成媽媽……而你是第一個看到我的人。”

    “你是要認我當媽媽嗎?”鄧家硯收起玩笑:“苗佳,抱歉,第一個看到我的人不是你。”

    我有些不甘心:“我聽說了,顧美辰在追你是嗎?你對梁思源還真是死心塌地啊……我會輸給梁思源,如果不是輸在外貌上,是輸在時間上嗎?”

    鄧家硯哈哈一笑:“我覺得你已經夠聰明了,怎麽會問這麽犯傻的話呢?苗佳,我一直都覺得,我跟梁思源是命中注定會在一起的人。這個,是我從小到大的信念。跟我遇到多少人,跟我怎麽樣,都沒有關係。”

    “苗佳你知道嗎?”鄧家硯的手指靈巧的玩弄著酒杯:“這幾年間,我每天都在想,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我到底要怎麽能讓梁思源不生我的氣……偶爾我也會生氣,幹脆就不找她,看看她會不會因為不適應而主動來找我。可每次我都發現,不能缺了她的人是我。”

    我將酒幹掉,滿心的苦澀。

    鄧家硯也笑的很苦澀:“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了。”

    “因為你那個表妹嗎?”我聽鄧家硯提到過:“那個叫譚瑤的?”

    鄧家硯點點頭:“我媽很喜歡她……如果思源不跟我一起堅持下去,我自己是拒絕不了我媽媽多久的。”

    “在聊我嗎?”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女生說話的聲音,我和鄧家硯一起回頭去看,是一個我沒見過的女生。

    “認識?”我問鄧家硯。

    “我就是你說的那個表妹!”譚瑤很不客氣,甚至態度很是囂張:“哼!你不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個梳著辮子的男人。”

    我的拳頭攥的嘎嘣響,要不是看在鄧家硯的麵子,我一定要把她揍趴下。

    鄧家硯也是喝多了,他搖搖晃晃的走過去,抬手給了譚瑤一個耳光!

    “鄧家硯!”譚瑤捂著臉開始哭:“你喜歡梁思源那個賤人也就算了!最起碼,她還漂亮些!可你現在是什麽意思?你寧願跟這個半男不女的人在一起,也不想來看我?”

    鄧家硯的嘴比清醒的時候還惡毒:“你怎麽能這麽好意思舔著臉說苗佳半男不女的?你看看你自己的身材,你也好意思管自己叫女人?”

    譚瑤急了,她不斷的推搡著鄧家硯。鄧家硯也是真的喝多了,他絲毫不讓著譚瑤……我看著他倆從岸邊,一直打到河邊,甚至還在往裏走。

    我心裏隱隱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在這樣下去,早晚是要出事情的。

    果然,沒多久,譚瑤腳下一滑,她整個人都掉進了水裏!

    鄧家硯也傻了,他喝多了酒,腦筋不清楚的要往水裏紮。我趕緊過去拉住他:“水流這麽急!你在被水衝跑了!你在這兒等著,我去!”

    河水冰涼,我跳進去瞬間覺得腦袋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我順著水去救譚瑤,遊了好遠才看到譚瑤已經上了岸。

    我也靠岸上來,譚瑤瞪了我一眼,轉身要走。

    “你不要糾纏鄧家硯了。”我在商場打拚也有些年了,對付她一個驕縱跋扈的小姑娘,我覺得還是挺容易的:“你也能看出鄧家硯不喜歡你,你在這麽下去也挺沒勁的,不是嗎?說吧,要多錢你能放過鄧家硯?”

    譚瑤輕蔑的看著我:“哎呦喂,看不出來,你還挺舍得為鄧家硯花錢的啊?你挺喜歡他的吧?”

    “可是你跟我一樣。”譚瑤走到我身邊,她往我臉上吐了口吐沫:“鄧家硯連我都不會喜歡,他更加不會喜歡你這個醜八怪!你以為鄧家硯是喜歡你才找你的?你錯了,他是利用你,他知道你會死心塌地的對他,所以他一直在跟你玩曖昧……啊!”

    我一股熱血湧上頭,推著將譚瑤按在地上。我大力的掐著譚瑤的脖子,吼著說:“鄧家硯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呢!他是真的喜歡我,真的拿我當朋友!你聽清楚沒有!鄧家硯不是那種人!”

    譚瑤的腿被我坐著,她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等到我停下來的時候,譚瑤已經徹底不動了。

    我心怦怦的跳,大腦一片空白。粗壯的手指顫抖著去探測譚瑤的鼻息……她就這麽生生的被我掐死了。

    天已經黑了,加上秋季這裏人不多,我手忙腳亂的趕快毀屍滅跡。

    因為沒有工具,我也不能背著屍體走太遠……我拿著石塊大力的挖了一個深坑,又迅速的將譚瑤埋了進去。

    埋好之後,我的身上都是泥土。我在挖坑的位置蓋了一層陳土,看應該不會被發現了,我跳到河裏往上遊遊。

    等我遊回到岸上心還在砰砰的跳著,而鄧家硯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

    他是真的喝多了,臉紅撲撲的,連我上岸這麽大的動靜都沒聽到。我看了眼譚瑤掉在地上的背包,把她的手機從背包裏拿出來,其他東西都被我丟到河裏。

    我背著鄧家硯往家走,一路走一路盤算著以後該怎麽辦。

    第二天鄧家硯早上起來還惦記著問我譚瑤的事情,我鎮定的給他倒奶,撒謊說:“我沒追上她,我看她先上岸走了……譚瑤昨天晚上還有給你打電話,我接了以後,她很生氣的就掛掉了。”

    鄧家硯想想,似乎他也覺得譚瑤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苗佳,”鄧家硯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我心裏發慌,他說的話倒是讓我長長的出了口氣:“譚瑤從小被慣壞了,她說話比較沒輕沒重,你千萬不要太介意。”

    我點點頭,笑著送他去了機場。

    譚瑤死的地方我沒敢再去,可我每天晚上都能做夢她從地下爬出來找我索命。每次,我都會從夢中嚇的驚醒過來。

    大概過了8、9天,法蘭克福的警察在萊茵河裏發現了一具女屍。

    我的精神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每天每天我都要吃大量的鎮定劑。在一天晚上,我終於忍不住偷偷跑到譚瑤藏屍的地方看了看……一切正常。

    可讓我意外的是,警察的檢驗結果竟然證明那具屍體是譚瑤的。毫無意外的,鄧家硯因為和譚瑤關係不和,他成了首個嫌疑犯。

    我不能讓鄧家硯為我背黑鍋,所以在法庭上我極力證明譚瑤掉進河裏的時候是活著的,再加上鄧家硯的電話裏確實有譚瑤的通訊記錄……最終法庭證實,譚瑤應該是在跟我們分手之後墜河身亡的。

    知道譚瑤死了,鄧家硯表現出來的恐慌是我始料未及的。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所以他總覺得譚瑤的死他要負責任。鄧家硯甚至總覺得,早晚有一天,譚瑤的死他要負全責。

    所以,他更加緊的安排梁思源的事情。

    梁思源大四畢業要留在帝都工作,而帝都的房子簡直貴的要死。她笨嘴拙舌,直到大四清校了她還沒找到住的地方。

    鄧家硯安排的妥貼,我出麵假裝偶遇了梁思源,然後婉轉的提出了要租房子的事情。

    梁思源簡直是太好糊弄了,我們簽訂租房合同的時候,她連房產證都沒要求看,直接就簽了。早知道這麽容易,當初我也不用跟鄧家硯過戶那麽麻煩。

    譚瑤死了,梁思源這麽多年來沒有在找其他人……就在我以為鄧家硯和梁思源兩個人能在一起時,鄧家硯竟然跟顧美辰訂婚了。

    “你不等梁思源了?”我不止一次的問鄧家硯:“你們兩個情比金堅的勁哪去了?”

    鄧家硯每次都是笑笑,但卻笑的比哭還難看。

    顧美辰是個比譚瑤還討厭的女人,討厭的長相,討厭的家世,討厭的……哥哥。

    我第一次見到顧城還是在一次慈善酒會上,他穿著西裝,笑的紳士。跟我握手的時候禮貌從容,可私下裏,他卻遞了個寫字的巾紙給我。

    上麵寫著,“譚”。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心裏不斷的打鼓,麵上仍舊在笑:“顧總?”

    顧城也不跟我拐彎抹角,他的中文特別的好,說起話來嘎巴溜脆:“我知道你在法庭上沒有說實話,做假證呢……你說法院會怎麽判你?”

    我狡辯著:“您真會開玩笑。”

    顧城看我想走,轉身繞到我前麵:“鄧家硯對你有什麽好的?他的心思都在那個梁思源的身上,我覺得這點你比我更清楚……跟我‘合作’吧!我們努力賺錢才是正經的。”

    我當然不會答應顧城,可顧城也不會放過我。雖然我的立場一直很堅持,可在鄧家硯拒絕跟顧美辰結婚那天,我所有的愛意都轉變成了滿腔的怨恨。

    從我十七歲那年開始,鄧家硯就走進了我的生命中。他為我打架,他聽我說話,他拿我當朋友,他說喜歡我。我為他退學,我為他照顧梁思源,我為他錯手殺人……我為他做了那麽多,可他的心裏卻始終沒有我。

    又或者說,鄧家硯除了梁思源,心裏再也放不下任何人。

    我心疼他,疼到忽略了我自己。我相信他,信到懷疑自己。

    可是他呢?

    或許譚瑤說的對,鄧家硯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過。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再騙我。

    鄧家硯工人罷工的那天,我去他公司看他。可沒想到的是,竟然碰到顧美辰派來教訓鄧家硯的人。

    我幾乎是連拉帶拽的將鄧家硯扶回家,他忍著傷推脫著不讓我看。等到剛進他家屋門,他第一件事卻是為梁思源出氣。

    梁思源吃醋的表情讓我覺得心裏愉悅,我歡暢的恨不能高喊幾聲……可鄧家硯並沒有讓梁思源難過太久,他甚至為了不讓梁思源難過,執意要讓膽小的梁思源給他治傷。

    看著他們兩個攙扶著一起上樓,我內心仇恨的情緒立時占了上風。

    我一直都記得當時的場景,我在鄧家硯家的意大利沙發上如坐針氈,抖著手給顧城發了條短信。

    顧城,我跟你合作。

    這七個字,害了鄧家硯,同樣也害了我。

    如果沒有那一時的鬼迷心竅,我也不會坑害了鄧家硯。如果我能不聽顧城的蠱惑早些自首,那麽最後,應該也不會有這麽多的人受到牽連……

    “苗佳,過來!”

    獄警的聲音將我從斑駁的回憶裏拉出來,我拖著步子一點點的往她的方向挪動。

    高牆,獄警,監獄。

    這裏是我最後的結局。

    應得的無期徒刑。

    此生的後會無期。

    說:

    寶貝們,我今天頭太疼了,先兩更,好不好?我賣個萌給大家看看~

    明天寫鄧家硯的番外,明天四更,妥妥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