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嗬！看把你能的！昨天晚上怎麽沒有這麽好使？怎麽被老大爺一腳就給幹趴下了？說起來都怪你這傻叉！如果不是回去救你？我和毛旭波怎麽會被抓住！媽的智障！”

    “是我求著你來救我了？再說了，如果我被抓住了！你們兩個也別想跑！”

    “媽個雞！忘恩負義的傻叉，就不該帶你出來混的！看把你能的喲！”

    “我巴不得你不帶我出來混！那樣我就不會染上這該死的毒癮！”

    “媽的！老子今天非得教訓教訓你這傻叉了！”劉慶全擼起袖子，氣勢洶洶的就要打潘旭東，毛旭波趕緊攔住他。

    “幹嘛幹嘛！都是自己兄弟！何必動手傷了和氣！”毛旭波夾在二人中間，將他們分開。

    “這事說起來賴的人多了！首先都怪麻將館的騷老娘們！沒事就逮著咱們去搓兩把！”

    他說這話可深得其他二人的心。

    潘旭東附和道，“就是！一副欠叉的樣子勾得我心裏癢癢！”

    劉慶全也附和，“我懷疑她故意給我下了絆子！圈套！就等著我們傻叉一樣往裏鑽呢！”

    “這第二要怪得怪看門的老大爺，一把年紀了，深更半夜不睡覺，那麽勤快幹嘛！”

    “對，而且我發現他早就盯上我們了，每次我進出的時候，他媽的總是看小偷一樣看著我！”

    “你後來不就坐實了小偷之名嗎？”劉慶全似笑非笑的挑釁的看著他。

    潘旭東瞬間暴怒，“他媽的！你別忘了你現在也是小偷的一夥！”

    毛旭波擋下他們的劍拔弩張，“都消消氣消消氣，都不怪咱們，都怪他們！這第三要怪的就是那周扒皮經理，他大爺的！他肯定早就看我們不爽，就等著找由頭開除我們，好讓他侄子侄女頂上！”

    “難怪！我該早點發現端倪了！！好幾次他都是雞蛋裏挑骨頭，沒事找事！”

    “那老頭我早就看他不爽了，早知道要被開除，昨天就應該痛扁他一頓才對！虧了虧了！”

    “啊～～就是他開除我們的！你沒看到我去辦離職手續的時候，他笑的多開心啊！”

    “啊～！不行，今天去把他打一頓，不然我心裏不好受！”

    “你知道他家在哪？”

    “當然知道！我偷偷的跟蹤過他！告訴你，他女兒可是個大美人啊，長得很可愛哦～！”

    “哇偶！好想泡她！！”

    “做夢吧你！不過，有一個這樣的老丈人會死的很慘啊！”

    “那有什麽！有這麽漂亮的媳婦忍一忍值得了！”

    三人越說越偏，最後牛頭不對馬嘴，都陷入了自己家庭美滿媳婦漂亮的幻想中。

    “咕～～～！”毛旭波的肚子發出一陣響聲。

    “咕～～～！”隨後，潘旭東劉慶全的肚子也發出響聲，和毛旭波的相映成趣。

    “啊～～今天晚上吃什麽啊？！我好餓？”潘旭東哀嚎著揉著肚子。

    “不知道啊！！”毛旭波也哀嚎。

    劉慶全看著對麵的飯館，陣陣香氣鑽進他的鼻子，勾引他的胃腸，他卻無可奈何。

    三人此時蹲在馬路邊上，車上人來人往，可是和他們有什麽關係呢？他們不過是三個欠了一屁股賭債、剛被工廠開除、無家可歸的可憐蟲、倒黴鬼。

    三人坐著的對麵有一家羊肉火鍋店，香氣漫延了一條街，火鍋店生意火爆，店裏麵坐滿了人，店外麵也擺了桌子。

    三人聞著火鍋店的香氣望洋興歎。

    這時，劉慶全看到一個衣冠楚楚、油頭粉麵、提著挎包，一看就是成功人士有錢人的年輕小夥在火鍋店外麵桌子坐下。劉慶全搖了搖潘旭東和毛旭波，示意他們看過去。

    崔燦洪已經是這家的老顧客了，和這家店的夥計老板都很熟稔。

    今天店裏的生意依舊火爆，他出來的匆忙，沒來得及定位置，隻能在店外麵的桌子就座。

    像往常一樣點了一個肥羊火鍋加上喜愛的配菜，隨後，他將挎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等著上菜。

    “咦？怎麽感覺背脊涼嗖嗖的？”崔燦洪覺得奇怪，便轉過頭去尋找目光的來源，一扭頭便見三個大漢蹲在對麵的街上，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崔燦洪向來是不同情這樣的人了，他認為有手有腳，自己有能力，為什麽不能去填飽自己的肚子呢！

    而且想要讓這麽一個紈絝同情其他人，那可真心是強人所難了。

    恰巧這時候火鍋端上桌，崔燦洪一邊吃一邊將各種配菜放入火鍋當中，頓時香氣四溢，潘旭東劉慶全毛旭波三人更加餓了，恨不得口水直流三千尺。

    潘旭東可憐巴巴的看向其他兩人，“你們看，他一個人，點了那麽多東西吃，他肯定是吃不完的，等他吃完應該還剩點吧？”

    劉慶全對他不屑一顧，“你也就這點出息？！我就算再窮再餓，也不食嗟來之食！”

    潘旭東對他這時候還裝逼很不苟同，“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說你還有更好的填飽肚子的方法嗎？？”

    二人吵得不可開交，聲音越來越大。對接的崔燦洪聽到二人竟然如此不要臉，一屆有手有腳的大丈夫，竟然要食嗟來之食，他一來感到不恥，二來也不想讓三人得償所願。

    他將所有菜下入火鍋當中，大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果然，坐在對麵的三個人看到他吃的如此之香，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潘旭東不停的吞咽口水，說，“我一定要吃一口！”

    劉慶全也忍不住吞口水，“等我有錢了一定頓頓吃羊肉火鍋！”

    毛旭波此時注意到，為什麽崔燦洪特意對著他們三人吃呢？恐怕他早就發現他們三個在看著他，而故意做戲給他們看。

    毛旭波心中不恥，他們三兄弟已淪落至此，本不是他三人所願，崔燦洪不願幫助他們也就罷了，但是又何必還如此羞辱他們。

    人在江湖飄，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毛旭波在心裏想不要讓崔燦洪落入他們手中，不然他定，加倍奉還。

    在饑餓和寒冷麵前，再有骨氣的人都會失去他的精神支柱。

    三人盯著崔燦洪，從他放入菜，到菜熟，然後到他一口一口吃菜，一個動作也舍不得落下，仿佛盯著他，他們就能吃飽。

    崔燦洪以前是富有同情心的，他同情小孩兒、老人、孕婦、殘疾人，但是唯獨不同情那種有手有腳，但是卻在街上向別人乞討的人。潘旭東劉慶全毛旭波三人正好不在他的同情範圍之內。

    崔燦洪一口酒一口肉，吃的十分香。

    潘旭東劉慶全毛旭波三人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肉，他咽下一口肉，他們也隨著吞咽。

    三人想起從前的日子，自己也是如此瀟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過著揮霍無度的日子。

    三人悔不當初啊！如果不是自己犯下偷竊的罪名，他們現在也可以像崔燦洪一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三人齊聲歎氣，一時的貪念讓他們失去了溫暖的宿舍可口的美食。如今三人食不果腹，居無定所，肚子肚子餓，身體身體冷，真的是悔不當初。

    如果能控製自己的賭癮，如果能控製自己的貪念，何至於到這個境界啊？

    崔燦洪酒足飯飽，慢慢停下，很快就不吃了，但他見鍋裏還剩許多肉，浪費了可惜，便夾了幾筷子喂來討食的小流浪狗。

    三人見崔燦洪竟然用剩下的飯菜喂狗，如果他們食他剩下的食物，不是淪落到連狗都不如的地步？

    “咕嚕～”

    “咕嚕～”

    “咕嚕～”

    三聲同時響起，三人大眼瞪小眼，猶豫不決。

    “那就讓老天爺來決定吧！”毛旭波從兜裏掏出一枚一毛錢的硬幣，“如果是字就吃！是花……就不吃！”

    “好。”其餘二人讚同。

    毛旭波將硬幣拋向半空，硬幣在空中持續翻滾……

    “花花花……”潘旭東雙手合十，祈禱道。

    劉慶全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有點骨氣！不要念出來，默念，花花……”

    硬幣豎著掉下來，毛旭波雙手捧向硬幣，好巧不巧，硬幣直直從他指縫中掉下……

    “哦！no！”三人起身尖叫，紛紛伸手按向硬幣……

    不負眾望，硬幣咕嚕咕嚕的滾向下水道，最後嘭咚一聲，掉了進去。

    “哦！！這是我身上最後一毛錢了！”毛旭波抱頭大叫。

    “哦！！是字還是花？？”潘旭東劉慶全抱頭大叫。

    受過此番波折，幾人都魂不守舍，蹲在馬路邊，毛旭波喃喃自語，“我的硬幣……我的硬幣……”

    潘旭東劉慶全則在翻手心手背，“字！花！花……”

    而在街對麵，流浪狗尚且還小，吃不了許多，吃了一會，便露出圓滾滾的肚皮向崔燦洪撒嬌。

    崔燦洪放下筷子，準備結賬，而此時，對麵三人眼睛精神都高度注視著這邊。

    自崔燦洪放下筷子，三人便蠢蠢欲動，準備崔燦洪一走，他們就迎頭而上，幹票大的。

    崔燦洪見三人一副準備吃他和狗吃剩的食物的表情，便覺得惡心，“他們沒有尊嚴的嗎？”

    他心想就算喂狗也不能給他們吃，便清清嗓子，向鍋裏吐了一口濃痰。

    “我操他媽！！！”三人同時罵出聲，都站了起來，眼神凶狠，恨不得將崔燦洪碎屍萬段。

    “做人真不能太趕盡殺絕！”

    “在別人有困難的時候幫別人一把是種美德。”

    “我想打人。”

    三人氣哄哄的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繼續惡狠狠的盯著崔燦洪。

    崔燦洪見到三人氣成這樣，得意洋洋的叫來服務員付賬。

    崔燦洪拉開挎包的拉鏈，從挎包裏的成捆的鈔票裏麵抽出一張付了賬。

    潘旭東劉慶全毛旭波三人一見紅通通的鈔票成捆成捆的裝在挎包裏，頓時眼冒紅心，恨不能立刻馬上上前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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