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陳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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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幫弟子見著眼前的場景,都不敢上前去,儲書峰自己也不敢動彈了,隻能小心謹慎地回答道:“你放手!我……我那天並不在那裏!”
“既然不在的話,當日的情形你為何會知道得如此請楚?”墨淩天的手並沒有絲毫放鬆,冰錐般的眼神讓儲書峰不禁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
儲書峰閉著自己的嘴,眼神之中略顯慌亂,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被男人的氣場壓製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他們與蒼穹神教的人早已陷入了對峙的僵局,雙手都先停下了手,各自陣營。
白落羽推著輪椅緩緩向前,眼神在儲書峰臉上一掃,開口道:“他之所以這麽清楚,是因為有人告訴他了。”
話音方歇,白落羽就轉過了身,目光落在一個人身上——繆絕。
目光與白落羽相對著,繆絕一句話都沒有開口,其他人還以為自己想錯了,直到白落羽的目光不再移動,就那麽定定地看著繆絕,意思很明顯了,兩人相距的距離並不是很近,一個的神情死寂,白落羽的神情淡漠之中透著點淩厲,任誰都看得出來,白落羽所說的話應該不是在開玩笑。
司徒洛冥也看著白落羽,事情的發展顯然也在他的預料之外。
他們雖相信白落羽不會用這種事去開玩笑,但繆絕畢竟是夕塵師太的弟子,怎會忽然變成殺了柳蒼傲的凶手呢?
“白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了?確定是他嗎?那你說說他為何要殺了柳盟主?”
“白落羽,你不要太過分了,你是想汙蔑我門下的弟子殺人嗎?”夕塵師太聞言立時勃然大怒,厲聲質問道,眾人也都知曉師太的脾氣,惟恐蒼穹神教的人還沒有解決,就開始起內訌。
白落羽的神情卻時依舊從容,淡然平靜的眼神從夕塵師太的身上掠過:“是不是汙蔑,師太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
司徒洛冥難得見到白落羽用略帶無禮的語氣與人說話,不由得挑了挑眉頭,眼底閃過興味,饒有興趣地看著。
“姑娘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迦藍大師顯然聽出了白落羽的話裏有話,大為吃驚,此時墨淩天已經放開了儲書峰,儲書峰的神情頗為有些異樣,額上直冒著冷汗,誰也不能確定是因為被莫二爺嚇的,還是因為白落羽的這句話。
“你們還想要說些什麽,你是在拖延時間?”蒼穹神教的人沉聲冷笑道,笑聲卻已經有些許的勉強,白落羽看了那蒼穹神教的人一眼,緩聲開口問道:“倘若我是在拖延時間的話,你現在為何不下令立即交戰進攻?不命這些人出手了?”
那人一時竟無法回答,繃緊了臉上的神色,在日頭下的麵色漲紅,白落羽的話音依舊略顯冷淡,竟是含著幾分淩厲之色:“那是因為你隻不過是一個傀儡,真正在這裏操縱命令你們的,另有其人,繆絕,我說的對不對?”
“繆絕!”夕塵師太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男子,一臉嚴酷的臉上眉頭此時皺得死緊的:“繆絕?真的是你嗎?你竟敢……”
繆絕此時正看向白落羽,並沒有回答,形如默認的態度眾人頓時一陣嘩然,騷動不已。
墨淩天終是開了口,抬手指著繆絕的肩頭出聲道:“被蛟蠶絲所傷,內勁會穿透至皮肉深處,創口雖淺,傷勢卻深,你行路之時左肩保持不動,是因為你左肩受了傷。”
“撞見殺害柳蒼傲的無麵人,就傷在二爺的手中,就在左肩。”白落羽淡淡地開口解釋道,所有人全都看著繆絕的肩膀,在他身邊的繆智似乎也很是不信,伸手就要去按他的左肩,一按之下,沒見有血滲出,但繆智卻按到了包紮的布條。
繆絕到這時候也不見絲毫的慌張,竟是自己解開了外衣,露出裏麵肩部的傷口,冷聲問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我要說這傷口是被人誤傷的呢?”
白落羽一開始練功之時,內力控製不當,曾經也被自己蛟蠶絲傷過,她對這種傷口最為了解,二爺方才說的也半點沒錯,就算是繆絕已經敷了藥,傷口仍未痊愈,這確實是蛟蠶絲所傷,但是白落羽還有其他理由。
“你曾與二爺交過手,刻意不用兵刃,擒拿手招式精妙,你以為隱藏實力,不顯露其他就不會被懷疑,但你莫要忘了……”白落羽看了眼墨淩天,又對繆絕搖頭:“你曾在閣中接受過各種的試煉,要我怎麽能夠相信,你的功力僅止於此呢?”
“那一日殺了柳蒼傲的手法夠狠絕夠殘忍,那才是你,繆絕。”白落羽早在看到了繆絕的左肩受傷後就確定了自己心頭的猜測,先前所看出的端倪。
繆絕的臉色陰寒,並沒有開口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群雄皆是不敢相信,有些連退了幾步,一臉的警戒:“夕塵前輩!這件事你怎麽說?你門下弟子居然是邪教中人!”
“師兄?!”繆智儼然是並不知情的,他沒想到他的師兄竟然會是蒼穹神教中的人,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出現了不安之色:“師兄,你真的是……”
繆絕麵無表情,一字都不說,在眾人的叫罵聲中,夕塵師太的雙掌合十,俯首默念起了心經,白落羽的話卻還沒有說完,她的神色異常平靜:“繆絕一個人是做不了這些事的,身為師尊,你不可能不知情吧,夕塵師太,你才是蒼穹神教的教主。”
一句話瞬間激起起千層浪,各派的人差點都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麽問題,夕塵師太怎會是神教教主?!這怎麽可能呢?簡直是荒謬到令人難以置信!
迦藍大師從白落羽之前的話裏早已經聽出了些暗示,這時候卻還是不敢相信,人群騷亂之中,儲書峰卻是突然地跳了起來:“她才不是教主,教主不是她這個模樣的!”
“那你說教主是什麽模樣?教主是誰?”忽然又聽說夕塵師太不是教主,有人連忙出聲追問道。
儲書峰承認自己歸順了神教,自然也不避諱提起的:“教主向來是雄才偉略,是個男人,不可是女子!夕塵師太她最多隻能是個護法,怎麽可能會是教主,你們料錯了!”
語落之後,儲書峰就仰天哈哈地大笑,隻要能證明莫二爺他們是錯了,他就心滿意足了,見他這樣,沒人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不由地暗想,難道說方才的猜測真的錯的嗎?
“愚笨。”白落羽出口的兩個字卻是含著幾分冰寒,像極了平日裏的二爺,司徒洛冥聞言眼底的笑意更是加深了。
眾人心裏皆是一凜,白落羽轉頭看向了墨淩天,而後眾人隻見莫二爺用齊刃刀挑起了一片東西,那是無麵人臉上所覆著的,類似人皮的薄膜。
白落羽緩聲開口道:“江湖之中有不少人會易容之術,但真正能運用到極致的少之又少,能做到天衣無縫的,更是難得一見。”
易容之術針對的是人的麵部,與醫道也有相通之處,白落羽的話裏略有讚賞之意,還沒從沒聽她這麽說過話,不少人覺得微訝,這時候人群之中有人敢於接話道:“難道你的意思是說夕塵師太就是個易容高手?她能裝作男人不成?”
“能做到這一步的,已然是個絕頂的高手,扮作男人也未嚐做不到。”白落羽指著墨淩天方才用齊刃刀挑起的那層東西開口道:“其實隻要仔細看,就能發現眼部上開有小孔,但這孔十分細小,一般是難以發現,同時也十分密集,使得戴著這個東西的人能夠視物。”
無麵人的秘密被揭破了,群雄恍然,夕塵師太此時扳著臉冷笑道:“莫二爺,白落羽,難道你就僅憑著這東西就說我和神教有關?貧尼乃是出家人,要這江湖做什麽?”
“不會是師父的,師父她老人家從未叫我做出任何不利於武林的事。”繆智看見了繆絕肩部上的傷,知道是他殺人之後已經是深受打擊了,再聽人說自己的師父夕塵師太是幕後之人,更加是難以接受了。
“她不叫你做,卻會命他人去做。”墨淩天先前早就命人查過不少資料和久聞,此番前來已是成竹在胸,在雙方對峙的僵局之間,男人忽然抬起了頭,舉目望天。
暗空之下烈日照耀,山間綠草如茵,鳥語花香,山頭之上的龍潭寺傳來的梵聲不斷,隱隱約約地飄下山來,墨淩天看的並不是山,而是山巔之上:“當年蒼穹派以北鬥作為象征,橫掃江湖,善惡難分……”
夕塵師太的嘴唇動了動,又沉下臉,默然不語,群雄跟著墨淩天一起往上注視,看到了山頭的塔樓,男人的語聲繼續:“蒼穹派行事正邪難辨,得罪了不少江湖門派,又因其過於強盛,而令朝廷感到威脅,終於引來大禍,與各派決戰闇雲山,最後被朝廷剿滅於山巔之上,三日三夜,血色不退。”
這件事江湖眾人大多都是知道的,但是此時此刻聽莫二爺提起來,似乎另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對這段往事不甚了解的年輕劍客都舉目望向了山頭,心裏都有股熱血湧上,那一戰的慘烈和恢弘,令人聞之震撼。
但墨淩天要說的並不是這些:“蒼穹派被剿滅了之後,餘黨被朝廷的人一一捉拿斬殺,此後終於銷聲匿跡。江湖歲月流轉,幾年之後大家就忘了這件事,唯一記得的也許是參與那場大戰而未死的人。”
他忽然轉身,抬起的衣袖在眾人的視線裏劃過,指著失去神智的那些人:“他們便是各派當年幸存下來的人,幾年之後許多人都成為門派之首。”
墨淩天的話就說到了這裏,大家都隱約猜到接下來的事,都升起幾分寒意,墨淩天的話卻讓這種寒意更劇:“但人都有一死。陸續幾年之中,各門各派都有人或病故身亡,或遊曆不歸,被人當做已經不在人世,這個過程很緩慢,慢的沒有人發現。”
“誰會想到,這些人都落在蒼穹派的人手裏。”森寒冰冷的話音一點沒有被烈日緩和,墨淩天說完之後,眾人的血液都像是被凝固了一般。
“他們被蒼穹派餘孽弄成……弄成了這幅模樣?”有些門派中人想起了自己門中的長輩和老者,看著那些無麵人的眼神頓時都變了,克製不住地就顫抖起來。
那是滔天的怒火,眼見自己的同門被人殘害,誰能不怒?迦藍大師已經忘了要頌佛,眼神直直地看著那些無麵人,啞聲開口道:“大師兄若是還在世,本來輪不到我成為掌門,難道他也……”
“你們還要聽他們胡說八道到什麽時候?!”夕塵師太的手掌一揮,地上的巨石豁然裂開,她一動手,僵窒的氣氛頓時就變得殺氣四溢了。
“是不是在胡說,你揭下那些無麵人臉上的易容之物,自然就真相大白了。”司徒洛命的話眾人都覺得十分同意,但蒼穹神教的人豈會輕易讓他們這麽做?那些黑衣人的手中一個個都拿著劍,眼看著一場大戰將要展開了。
“不必了,老夫能夠作證。”一聲歎息,透著滄桑和感慨的說話聲突然響了起來,有人從林子裏頭走了出來,就連墨淩天和白落羽他們此前也都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那人就戴著鬥笠,在鬥笠下露出的頭發花白,似乎已經有五十多歲了,衣著看起來很是樸素,正是白落羽他們入山的時候在河邊看到的那一位釣魚的老翁。
他走路的樣子看起來並不顯老,甚至有種莊重沉穩的氣度,那種氣度是騙不了人的,那是經過了歲月,經曆過各種嚴酷的生死考驗之後,才有的高手之氣。
這定是一位絕頂高手。
無論是蒼穹神教,還是武林各派群雄,都屏息地看著那老者走了過來,不知他是敵是友,口中方才所說的作證,又是為誰而作證呢?
直到他解下鬥笠,所有人都驚呆了。
司徒洛冥睜大了雙眸:“孟天昊?!”
“孟天昊孟大俠不是早就已經死了……”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孟天昊分明早已經自剔而死。
太陽底下有那人的影子,走過來的當然是活生生的孟天昊,前任武林盟主之主!盡管他現在的衣冠與往日有所不同。
當他戴著鬥笠的時候,看起來那穿著打扮就像是個釣魚的老翁,但在他露出他的臉的時候,誰也不能把他當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翁。
他一點都不顯老,算起來他確實有五十多歲了,但是卻因為內功深厚,容貌隻像四十歲上下的樣子,他的身上並不是那種雍容的貴氣,渾身上下有的是那種令人熱血澎湃的正義之氣。
他緩步地走了過來,孟天昊的臉上帶著令人疑惑的沉痛,眼神裏竟是有幾分悲涼,身姿挺拔,腳步卻很沉重:“我能作證,方才莫二爺和這位姑娘說的都是事實,那些人確實是各派當年分別失蹤和死去的人。”
“孟大俠你沒有死!”總算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江湖群雄看到孟天昊出現,臉上都是驚喜莫名。
孟天昊在江湖之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就算在他卸任武林盟主,退隱江湖之後,一言一行都會對整個武林造成莫大的影響,此時親眼見他現身,怎不叫人高興欣喜。
司徒洛冥和墨淩天對視了眼,都覺得幾分意外,墨淩天顯然也沒想到孟天昊竟然還會活著,一代奇俠,之前竟是用死來遁世。
“孟前輩。”墨淩天也對著那人微微頷首。
“莫二爺,白姑娘,老夫亦是聞名已久。”孟天昊的言辭和緩,沒有倚老賣老也沒有前輩的架子。白落羽知孟天昊曾是能震懾江湖的奇俠,確實令她感到幾分佩服,但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假死?
“不知前輩假死究竟是將計就計,為了抓住為禍之人,還是為了……”白落羽說到這裏,看了看旁邊的夕塵師太,目光落在蒼穹神教的人的身上。
孟天昊眼裏的悲涼之色多了幾分複雜的神色:“我的目的有二,你都說對了,當初我是順勢而為,但我沒想到,根本不需要老夫出手,事情便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孟天昊沒說完,白落羽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您對蒼穹神教……”
“這就是另一個原因了。”孟天昊眼裏的悲涼之色更濃,他抬眸望著夕塵師太:“早在我退隱江湖之前我便發現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但那時候毫無證據,也隻是一些猜測,我盼著這些猜測不是事實,始終不敢去查。”
孟天昊向來都被人敬重,在世人眼裏是一代奇俠,但他對自已的錯誤卻不諱言:“因為我自己的私心,幾番猶豫,我才終於著手調查,沒想到果然被我查到蒼穹派身上,果然是你。”
他的語調越來越沉重,滿是滄桑的眼始終看著夕塵師太,萬分悲歎,夕塵師太卻是垂著眼,平板的臉色神情木然,群雄不解,紛紛追問道:“孟前輩所說的私心究竟是什麽?”
“隻要是人就難免有私心。”孟天昊苦笑道:“當年武林名宿慢慢地從眾人視線之中退出,消失江湖,我起先也沒有發覺,直到我的一個好友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才讓我有所驚覺,你是故意這麽做,故意讓我知道,讓我痛苦……”
孟天昊的話始終對著夕塵師太的,再遲鈍的人此時也知道他們之間必有些糾葛了:“難道說是夕塵師太命人所為?她一介女子,當年才多少歲啊,怎麽可能辦得到呢?”
“蒼穹派有高手無數,當年教主名為歐陽丹青,歐陽丹青文武雙全,偏愛各種奇門詭道之術,易容正是其中之一,其女名叫歐陽逸秋。”孟天昊收回了自己目光,看著遠處,悲涼的眼神裏閃過了些許光芒。
他的眼前,仿佛再次看到了繁花之下撫琴微笑的少女:“……她不光容貌清麗出眾堪稱絕色,更繼承了其父的智慧和膽識,將易容之術學到了極致,到後來,甚至連歐陽丹青都無法與她相比。”
“一個人學的東西若是多了,定會雜而不精,專心一道,才能精於一道。”墨淩天接話,他的話打斷了孟天昊的恍惚,回過神來,感慨的點頭道:“你說的不錯。”
孟天昊長歎了一聲,這才繼續說道:“當年的歐陽逸秋被稱千麵嬌蓮,就是因為她能易容千麵,甚至有人說,她能扮作你最親近的人而不被發現,經她之手的人臉,將會徹底的改頭換麵,隻要她想,她也能令你的親近之人都認不出你。”
“想要變作另一個人,除了樣貌,還有身材,走路姿態,行為舉止,言語神態,並非隻是換容貌這麽簡單。”白落羽發現了,孟天昊一來之後,夕塵師太就再沒有開口,而蒼穹神教那方,也許未得指示,誰也沒有動。
“不錯,你說的正是小秋她當年所想的,她……”孟天昊聽到白落羽說出其中關鍵,讚歎之下脫口而出,聽到小秋這兩個字,夕塵師太的身體猛地一震,卻聽孟天昊頓了頓,又往下說道:“易容之術在她的手中成了易容之道,真的要扮作一個人,絕非三五日可行,除了要身材相仿,還需模仿言語神態等等,最少半年,最多甚至需要幾年,看你需要學到何種程度,扮作這個人做什麽樣的用處。”
“若隻是騙過一個人短短片刻,對她而言,並非是什麽難事。”孟天昊的話說得夠清楚了,夕塵師太就是當年的歐陽逸秋,所有人也都明白她是怎麽製住那些武林高手的了。
“小秋,你收手罷。”
孟天昊說完這些之後,終於麵對了夕塵師太,她一直都僵直地站立著,沉默不語,這時候卻忽然大笑了起來:“誰是小秋,這裏哪來的小秋,小秋早在當年的闇雲山上就死了,連鬼魂都在燕落橋下魂飛魄散了!”
泣血般的笑聲在烈日下令人聞之心寒,孟天昊長長地一歎,那一歎就歎出了無數蒼涼:“小秋,你還在怪我當年沒有出手救你,可我當年不過是個未得功名的無名小辛,我如何能救得了你呢?你掉落山崖之後被我所救,我並不知你是蒼穹派的人,後來得知,我放你離開,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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