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庭院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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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台樓閣一片一裝素裹,奇花異草早已敗落,徒留下有幾株臘梅開得正旺,隻是那與雪同色的花讓人分不清它與枝上的雪,所以整個禦花園看起來就猶如是高低起伏的白茫茫的一片。

    入眼即是一片蒼茫的雪白,看的人都不禁有些恍眼兒了。

    “清逸哥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閑了?這樣一直陪著我,當真可以嗎?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你知道本來就隻是老毛病而已。”墨韻凝的腳踩在薄薄的積雪上,引出了一小串淺淺的腳印。

    不知道為什麽,墨韻凝總是覺得最近的蕭清逸對她實在是太好了,太過寵溺了,但是好的卻總是讓她感覺到不安,那種莫名的不安就埋藏在心底,就好像有一個隨時都會跑出來刺你一下的不安定。

    蕭清逸就跟在她的身後,他的步履看起來有些輕緩,但是依舊留下的腳印,聽到墨韻凝的問話,男人淡聲答道:“無礙,最近朝中並沒有什麽要緊的大事,更何況還有將軍坐鎮,出不了什麽亂子的,我剛好也能趁此休息一段時間。”

    墨韻凝停下了腳步,去回望他,有些疑惑的話語之中的意思,但是也沒有開口去問,以前這般的日子實在是太過於美好了,美好得讓她舍不得去打破它,就讓她再沉溺於一段時間好了。

    鬆了鬆自己的眉頭,墨韻凝笑眯了眼睛道:“我們去找落羽一起出來打雪仗好嗎?她這會兒啊一定是一個人悶在宮殿之中。”

    蕭清逸自然是順著她的意思,兩人便一起朝著墨淩天的寢宮走去。

    墨淩天一回到這皇宮之中,的確就變得忙了起來,時常沒有像往日那般一直陪在白落羽的身邊,好在不似在外,這皇城之內,戒備森嚴,墨淩天也比較安心,無需擔心她會遇到什麽危險。

    隻是白落羽時常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偌大的寢殿之中,未免有些乏味了,再加上這連日以來下的雪,外麵有些天寒地凍的,白落羽自然是更出不得門了,好在她的性子,向來都是坐得住的,還有墨韻凝時常來寢殿之內找她。

    “落羽……落羽……”墨韻凝這人還沒有走進殿院之內,聲音便已經傳到了,幾近要小跑進去,蕭清逸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讓她慢點走。

    院落內的宮人看見了墨韻凝慌忙地都跪下來行禮:“參見陛下!”

    墨韻凝擺了擺手,邊說著便大步地往裏走去,身後地披風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揚起,她的臉上笑顏如花。

    屋內,原本坐在榻上的白落羽早已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書,緩緩站起身來去開門。

    門剛打開,就看到墨韻凝和蕭清逸已經走到了門口,白落羽的麵色柔和,她朝著蕭清逸點了下頭算是示意,總歸,墨韻凝的命是被白落羽給救回來的,蕭清逸對與白落羽自然是少了幾分敵意的,即便他知道她是南嶽中人。

    而對於蕭清逸,這個耀雲王室的攝政王,白落羽早在先前還在穀中的時候,便已經是有所耳聞了,耀雲會有今日之強大,怕也離不開眼前之人,在關於他與墨韻凝之間的關係,白落羽亦已是看出個七七八八了,但是身在這亂世之中,又是帝王家,兩人的身份亦皆是特殊,要安穩地在一起,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總有一方是要做出犧牲和退讓。

    但路總歸是要他們兩人自己去走的,白落羽自然也不便多說些什麽。

    墨韻凝進到屋內之後並沒有坐下,她扯著白落羽的衣袖開口道“落羽,我們去打雪仗可好?”

    白落羽聞言挑了挑自己的眉頭,先前她的腿疾還未完好之前,打雪仗這種事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如今被墨韻凝這麽一提,她倒是當真有幾分心動了。

    “就這麽定了,來人啊!”墨韻凝光看著她臉上的神情,並沒有等她開口回答,便出聲喚來了在外麵候著的宮人,讓她替白落羽取來披風和暖手的護具。

    沒過多久,庭院之中便傳來的墨韻凝銀鈴般的笑聲。

    “哈哈哈,落羽快來啊……”墨韻凝興奮地叫道,還在得意之中,一個小雪球嘭的就砸上了她的肩膀,從披風上滑落,她慌忙轉身逃跑,又被嘭的砸了一下,讓她不禁哇哇大叫了起來,白落羽雖是話不多,亦沒有像墨韻凝那樣跑來跑去的,單身女子下手還都挺有準頭的,不過她包的雪球都是小小的,砸在身上沒有什麽殺傷力的。

    墨韻凝就是太高興了,被砸中了之後才會裝作委屈的哇哇大叫,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臉上已經少了那些憂鬱的神色,亦少了那些不苟言笑的深沉,似乎到了現在,才露出了她這個年齡本該有的天真和活潑。

    墨淩天不知何時也來到了此處,他就同蕭清逸一起站在梅花樹旁,看著院中那兩個人互相扔雪球,當然更多的是某人仗著自己比較會跑的墨韻凝被白落羽砸中雪球。

    蕭清逸站在一邊,亦是看著別個方向,眉眼之間滿是柔和,他不時地和墨淩天說著話,兩人說著基本是些正經的百姓安寧、治國之道什麽的。

    那地麵上的雪有些地方已經被凍結實了,冒著些細碎的冰碴子,表麵上的積雪沾濕了所傳的靴子,會有絲絲的寒氣順著腳底鑽進去,白落羽起初並不在意,但是過不久,腿腳就開始隱隱作痛,她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呼……”累得滿頭大汗的墨韻凝終於蹲在了地上,呼呼地直喘著氣,一邊還不忘無力地控訴道:“落羽,你欺負人!”

    蕭清逸有些許無奈地怎麽過去,將蹲在地上的墨韻凝拉了起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想回去了。”

    墨韻凝的身體不適合做太激烈的運動,墨淩天也擔心著白落羽在屋外待太久會受寒,蕭清逸自然是會看眼色之人,其實感受到了墨淩天的情緒,便走上前去製止。讓墨韻凝同他回去。

    對於蕭清逸的話,墨韻凝向來都是聽從的,便隻好從地上站了起來,戀戀不舍地望了白落羽一眼。

    白落羽的麵色柔和,溫聲開口道:“先回去吧,改天我們再出來玩。”

    “嗯!”墨韻凝原本失望的表情一下子又高興起來,當真是像個孩子一樣,她還故作恭敬地朝站在一旁的墨淩天開口道:“那皇妹就不打擾你們,先告退了。”

    而後,墨韻凝便乖乖的被蕭清逸給牽走了。

    “二爺。”白落羽走到男人的身旁,忍著自己腳上傳來的抽痛,走過去拉起了墨淩天的手。

    墨淩天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又披到了白落羽的身上,披著兩件披風的白落羽顯得有些臃腫,但好在墨淩天的披風夠大,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了,還帶著男人原先的體溫,讓她瞬間覺得自己被一陣溫暖包圍著,暖入心田。

    白落羽抬眸看向了依舊沒有什麽表情的墨淩天,他不經意間的一些動作總會讓她覺得心軟的一塌糊塗。

    做完了這些之後,墨淩天的手又垂下,複又拉起了白落羽的手,兩人一起慢慢地往回走。

    白落羽在雪地裏走了幾步,突然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落羽!”墨淩天連忙抬手將她納入了自己的懷中,攔腰抱住她,才沒有跌倒:“怎麽了?腳怎麽了嗎?”

    墨淩天略有些慌忙地垂下頭去看懷中的人,看見她微抿著自己的唇,似乎是在忍受著什麽痛苦。

    白落羽輕搖了搖自己的頭,開口道:“我沒事……”她如今最想做的就是馬上回到屋內,脫下已經有些冰冷的靴子,在腿上蓋一個毯子。

    墨淩天光瞧著她臉上的神情,便知曉她定是哪裏不適,泛疼得緊,忙打橫把她整個抱了起來,抬腳就向自己的寢殿走去。

    “可是腿又疼了?到底哪裏不舒服?!”匆忙焦急之時,在行走用上了輕功,墨淩天在雪地裏輕盈的飛躍,語氣中依然帶上了焦急。

    “二爺,我沒事,就是腿有些痛而已。”白落羽出聲安撫著墨淩天,示意他別太著急,卻被男人出聲打斷:“腿疼還叫沒事?樓若淳之前早就說過了,你的腿壞了那麽多年,肯定會留下舊疾的!”

    看白落羽疼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墨淩天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要揪在一起了,每每遇上她的事,總是讓他無可奈何的,叫他如何不對自己動怒,出聲的話語裏夾著幾分強勢。

    白落羽聞言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想說這都是老毛病了不礙事,但他說出口了之後,會惹得男人更加生氣,便不敢再說了。

    她知曉墨淩天是擔心自己的身體,一邊覺得心軟,又一邊覺得酸澀,自從來到這裏之後,她總是覺得真命就是自己偷來的,無論能活多長的時間,她都不是很在意,對於自己這病弱飽含摧殘的身軀,白落羽也從來都沒有埋怨過什麽,可是自從和他在一起之後,她總是會不禁想到,她並不想成為他的負擔,並不想柔弱到每每都需要他來保護自己,她也想有個健康的身體,可以長長久久的陪在他的身邊,可以陪他看遍萬水千山,走遍山河大陸。

    怎麽辦?這個人真的讓她賴定了。讓她並不想要去放手!

    墨淩天著急地回去,行進之間,白落羽一直抬起頭定定著看著他的麵容,覺得心軟異常,良久之後,她才把臉埋到了男人的頸窩之中,感受著脈搏之下他的心跳聲和自己貼得那麽近,幾乎是同一頻率的心跳,提醒著她,他們如今是身處同一個世界。

    “傳太醫!”在殿外候著的宮人隻覺得有一陣風衝進了殿中,剛剛那個聲音好像是將軍的聲音,宮人猛地反應過來,慌忙叫人去傳太醫!

    把懷中的人輕柔地放在軟榻上,墨淩天沒有任何猶豫的,蹲下身來,親自去幫白落羽脫了腳上的靴子,反應過來的白落羽怔了怔,眸光輕閃。

    “二爺,沒事的,你不要擔心,先前不是也有過嗎?其實無須叫太醫的。”白落羽緩聲地開口道,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體,就算是太醫來了,恐怕也拿她的腳沒有辦法。

    多年未走動的腳,如今還能夠站起來,對於白落羽而言已經實屬不易了,會這樣自然也在她的預料之中了。

    墨淩天也知曉自己在白落羽的事情上總是太過於心急,臉上的神色稍定,但眉間依舊輕蹙著,墨淩天拉過了一旁的毯子替她蓋好了腿。

    太醫有些匆匆忙忙的被傳喚到了殿中,眼神在軟榻前的兩人間來回巡視下,確定應該是坐在軟榻上的姑娘病了。

    “她的腿疼,你過來瞧瞧,看有沒有什麽法子可治?”墨淩天出聲道,太醫才應聲,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

    墨淩天就站在軟榻旁邊的氣場,實在是太具威懾力了,太醫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神,蹲下身來示意白落羽露出腿來讓他察看一下。

    白落羽就坐在床邊,輕歎了一口氣:“二爺,不必看了,隻是老毛病而已。”她淡聲地說著,手輕輕壓著毯子的一腳,她向來都不喜與人接觸的,更何況,她卻是知曉之是什麽樣的情況。

    “到底怎麽回事?你身上的毒容雲鶴不是解了嗎?為何腿還會疼,是留下頑疾?”墨淩天的聲音比往常低沉了許多,沒有發怒,卻讓人不寒而栗,這怒氣自然不是對著白落羽的。

    除了墨韻凝,太醫還沒有見過將軍何時這麽的關心一個人,不禁下意識地,小心多打量了床上的人兩眼,不知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如今還被將軍帶回到了這宮中。

    目光柔和地看向墨淩天,白落羽溫聲解釋道:“本就是舊疾,方才應是在雪地裏站得久了,寒氣湧了上來才會如此的,沒什麽大礙的。”

    “可有根治之法?”墨淩天走上前在軟榻邊坐下來,隔著毯子輕輕撫上白落羽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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