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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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父親!”

    喚作林楠的年輕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條件反射地雙手扳向中年男子的手臂,麵色因著缺氧漸漸漲紅,“我怎會傷害小弟!您另可相信兩個來曆不明的外人,也不願相信我麽?”

    “信你?我是想信你!”

    那中年男子表情複雜,眸底深處透著令人心酸的悲愴,手腕一轉捏住林楠後頸,將他的腦袋狠狠往下按去。

    “啪!”

    林楠站立不穩,頭朝下整個人跌倒,鼻子重重撞在那屍身左胸的傷口上。

    “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為何阿睿的傷口處,會殘留著你特有的寒冰真氣?倘若我記得不錯,這一式冰天雪地還是我親自教的,除了我之外,整個林家隻有你會!”

    那中年男子蹲下|身子,湊近林楠耳邊,一字一頓低聲道:“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對你不夠好麽?我養了你二十多年,你便這般報答我?”

    “不、不是的!父……親你信我!”林楠臉被埋住,語聲有些沉悶斷續,“寒冰真氣……說不定擊殺小弟之人,正好也會寒冰屬性秘技!您……聽我解釋!”

    那中年男子麵沉如水,平靜得不可思議,竟真個稍稍放鬆了手上的力道:“好!我便聽聽你的解釋!”

    林楠輕咳了兩聲,大口大口喘著氣,片刻後才道:“父親!我為長,小弟為幼,自小我便知道,身為長兄要愛護幼弟。今日他出了這等慘事,我亦悲痛萬分,傷心欲絕,恨不能代他受過。他死得這般冤枉,當務之急是尋到凶手,為小弟報仇雪恨!寒冰屬性秘技並非我獨有,像方才那位朋友所使,瞧著便是水屬秘技。”

    “冰為水之變異屬性,難說那門秘技會不會有後續變化,殘留寒冰屬性真氣。”

    慕煙華剛剛與那中年男子動手,力道控製得極為精準,不曾泄露半分。林楠在一邊旁觀,畢竟沒有親身感受,能看出疊浪斬附帶水屬性,其他卻什麽都不知道了。

    倘若他能仔細想想,結合中年男子前後的態度轉變,或可看出一二端倪,絕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攀扯慕煙華。

    做賊心虛,多說多錯,原本就出了岔子的計劃,破綻可謂越來越多。

    “你真當這世間隻你一個聰明人?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想巧舌如簧,攀咬旁人誣陷無辜!”那中年男子像看傻子般看著林楠,麵上露出極度失望的神色,“在我身邊二十多年,你便隻學到這些?林家之人敢作敢當,做得出就不怕承認!”

    “林楠啊林楠,你身上的真氣波動,以為我會看不出?若是其他人動手,為何要煞費苦心破壞傷口,做出一副被妖獸抓傷的模樣?唯一的解釋便是凶手怕我看出什麽來,這才不辭辛苦多方掩飾。可惜他做夢都想不到,我會那麽快發現阿睿離家外出——方才林中遇著你,你說是看到阿睿進了迷蹤嶺,怕他出事便跟來看看。”

    “現下看來,恐怕是你剛對著阿睿下手,為穩住我才匆匆趕回,可對?”

    林楠合上眼睛,緊緊抿著唇:“您都給我定罪了,我還有何好說?我這條命本是您給的,您要取走為小弟報仇,盡管來便是!”

    “住口!你有何資格做我兒兄長!”那中年男子怒喝了一聲,反手一掌拍在林楠身上,“畜牲!當年怎麽沒有直接掐死你!”

    “噗!”

    林楠張口吐出一蓬血雨,身子在半空翻了好幾圈,後背重重著地,向後滑行了十餘步,堪堪停住。

    “咳……咳,哈哈!哈哈哈!掐死我!隻管來掐死我!”林楠口中不斷湧出血水,忽而淒厲大笑起來,手肘撐著地,半抬起身子,望向那中年男子,怨恨道,“我是畜牲?那您是什麽?那死小子又是什麽!您總是這樣!總是這樣!自從母親生了他,您眼裏便隻有他!”

    “明明我什麽都比他強!天賦比他高,感悟秘技比他快,修為強他一大截,為何您更滿意他!日後還想將林家傳給他!我才是林家長子嫡孫!要我如何心服?我不服!哈哈哈!現在好了,他終於死了,再沒有人會與我相爭!”

    “你不服?”那中年男子一步一步向林楠靠近,在他身側駐足,一腳踩在他丹田之上,“我來告訴你原因。你本不是我林家人,如何能繼承林家?”

    “當年我一好友遭仇家追殺,拚死護著你逃出,臨終將你托付於我。多年來我對你視若親生,除了不能予你家主之位,其他跟著阿睿別無二致。不想你狼子野心,暗害我兒性命,卻叫我怎麽與你善罷甘休?”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那中年男子廢去林楠修為後,完全不理會他的掙紮慘呼,又是一腳踩在他手腕上。

    踩碎了林楠一雙臂骨,緊接著是兩條腿骨,竟是一點一點將林楠身上骨頭踩得粉碎,口中不停道,“我答應了那友人好生照顧你,然我兒血仇不可不報!你放心,我定當遵守諾言,絕不會要你以命抵命……”

    真相大白,慕煙華無意久留,招呼了徐妙音,兩人悄悄地離了原地。那中年男子怎麽對付林楠,林楠跟中年男子到底有何糾葛,這些都跟她們沒有關係。

    林楠淒慘的哭嚎、那中年男子狀如囈語的低喃,漸漸的都聽不見了。

    徐妙音亦步亦趨地跟在慕煙華身後,低垂著頭眉間輕攏,似是遇到了什麽難解之事。

    “慕煙。”徐妙音咬了咬唇,忽而抬起眼來看慕煙華,輕聲問道,“那林楠身為人子,不知替父分憂;作為長兄,不護著幼弟便罷了,居然還心生嫉恨,親自動手害其性命。為了一個家主之位,值得麽?”

    慕煙華停下腳步,轉頭對上徐妙音帶著迷茫的眼,淡淡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權勢地位動人心,更何況有望成為一族之長?”

    那中年男子修為不過煉氣境大圓滿,便可穩坐林家之主的位子,可想那林家定然隻是個小勢力。

    林家尚且如此,超出林家不知多少倍的神水宮呢?

    徐妙音悶悶應了一聲,再度垂下頭沉默了片刻,嘀咕道:“左師兄大我許多,是大長老的親傳弟子,向來對我極好。這一回我跟著母親爭吵,也是他安慰我,聽說我想出來散散心,便告訴我一條通往神水宮外的小道,平日極少有弟子經過。”

    “他提醒我,母親予我的玉牌上留有印記,倘若我一直帶著它,母親很快就會找到我。”

    慕煙華掃了徐妙音一眼:“於是你將玉牌留在了家裏?”

    徐妙音訕訕一笑,點了點頭。

    “讓你來喬山坊市,也是這個左師兄建議的?”

    “我從未離開過神水宮,不知道要往何處,左師兄說他外出曆練時去過,在那裏可以買到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兒。我想著反正沒地兒去,先過去看看又如何,誰知道——”

    徐妙音打了個寒顫,顯然是想起柳逸來。

    一個十二三歲、涉世未深又單獨出行的女孩兒,衣著華麗出手闊綽,在魚龍混雜的坊市裏,本就是明晃晃的目標所在,更何況還靠近百花穀這個淫窩。

    借刀殺人的意圖太明顯。慕煙華心底冷笑,現下要擔心的是,背後盯著徐妙音的那位到底還有沒有後招。倘若他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打算雙管齊下親自動手,以她如今的實力,怕是要有麻煩了。

    慕煙華不會憑借僥幸行事,徐素顏的因素暫時不必考慮。

    “妙音,接下來你準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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