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菜國西南部，全羅南道珍島郡附近的木浦港，天空飄撒著蒙蒙細雨，伴隨著三四級左右的海風。

    已經進入九月，溫度是一天涼過一天，在海邊就更是如此了。

    此刻，在一艘名為“嶗州號”的船上，有兩個工作人員正在一個船艙簷下避雨。

    “你這麽個年輕小夥子怎麽來打撈船上幹這工作？”說話的人是一個中年男人，一臉滄桑，紅褐色的皮膚粗糙暗沉，這膚色很顯然是飽經滄桑，久曆海上的風吹日曬出來的。

    這中年人穿著一身橙紅色工作服，頭戴明黃色安全帽，腳踩一雙黑色膠鞋，工作服的右臂處掛有國徽，後背上則是用反光的亮片赫然印著嶗州市打撈局。

    他口中的“年輕小夥子”也是一模一樣的衣著打扮，不過皮膚白淨多了，雖然不是奶油小生那樣油頭粉麵，不過也是幹幹淨淨的，還有一點小帥。

    這小夥子灑然一笑，“因為喜歡上我姐，被家裏趕出來了。”

    “……”

    這個一臉滄桑的中年男人，他不會跟那些愛看網文的人一樣對這句話有其他理解，他理解的是比較正常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消化了一下年輕人剛才的話，中年人大方的分出一支煙。

    “抽煙麽？”

    “謝謝，我不抽煙。那艘駁船定位好之前，是不是咱們都沒什麽事可做啊。”年輕人指了指海麵上正在工作的兩艘船隻。

    “嗯，打撈啊……單純撈起來這個事兒的作業時間其實不長，主要就是前期準備，那些駁船上的人都來了好幾個月了，聽說還出過幺蛾子。”

    “什麽幺蛾子？”

    中年人看了看四顧無人，壓低了聲音道，“這些個泡菜國人不要臉，簽合同的時候說了做哪些哪些，結果咱們的人來了，又增加要求，還不想多給錢，而且我聽說他們還隱瞞了不少情況……”

    “嗯……”年輕人點了點頭，“不過應該也快了吧，我看準備工作進行的差不多了。”

    “嗯，讓咱們這批人過來，就說明快要打撈了，等撈起來，就到了咱們出力的時候了。”中年人吐了口煙圈。

    一陣沉默之後，年輕人似有意又似無意的發了句感慨。

    “這個船沉的蹊蹺啊……”

    “是啊。”中年人打開了話匣子，“你看看這個地方的地勢。”

    中年人抬起胳膊，一邊比劃著一邊給年輕人講解，“這兩邊是半島，一個U型的區域，中間凹進來的地形是碼頭，出了海那片還有不少小島，我記得來前培訓過，叫羅川群島。這種地形的海域啊，應該是不會有太大風浪的。這裏我看也是個挺忙活的碼頭，來來往往的船這麽多，這麽大一艘客輪，怎麽就能出事故沉了呢？”

    “您這老師傅也看不出門道來？”年輕人恭維的笑了笑。

    “看不出來，沒頭緒。”中年人猛吸一口煙，“這整件事兒都透著邪門。”

    “嗯，邪門。”年輕人注視著茫茫大海，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這一天的工作很快就結束了，天氣狀況不佳，而且目前還是打撈的先期準備工作，年輕人所在的部門沒什麽實際工作要做。

    這個“喜歡上姐姐”的年輕人自然就是祝同，他在打撈作業團隊裏的職位也比較簡單，從事清汙工作。

    清汙工作，就是船體托運出來之後把汙泥和各種附著物清理一下，從字麵上就能看出來這工作的技術含量很低，這也是為什麽這中年人問祝同這麽個年輕小夥子為什麽從事這工作的原因。

    這個工作對於祝同來說正合適，船還在海底的時候，他也沒辦法調查，趁著船被打撈上來的那時候，借著清汙的由頭，他可以到處看看。

    下了班，絕大部分祝同的工友都是回到了項目部給搭建的臨時宿舍。

    祝同沒有跟他們同行，他有點小特權，住在外麵。出了臨時搭建的工區，祝同騎上一輛自行車，向著遠處的一片住宅區行去。

    剛出工區的大門，祝同就看到一群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女頂風冒雨的站在門口。

    這些人是8名失蹤者的親屬，他們天天風雨無阻的在打撈局辦公地點旁邊蹲守著，希望能夠第一時間得到內部消息。

    對這種景象，這幾天下來，祝同已經是見怪不怪了，除了歎口氣，表示同情，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

    冒雨騎了十幾分鍾，祝同來到了一棟小別院門口，從外麵看院子不大，裏麵也是一層的小平層，跟國內農村的平房小院差不多。

    自行車停好，祝同按了一下門鈴，過了會兒，門內先是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房門應聲而開。

    開門的不是姐姐，而是陸星謠。祝同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後穿過十平米左右的小院進了屋。

    “今天有進展麽？”陸星謠一邊幫著祝同收起雨衣，一邊問道。

    “沒有，天氣不好，打撈那邊試了幾次都不太行……”祝同一麵說著，順帶拿起一杯熱水暖了暖手。

    他走到一麵白色牆麵跟前，姐姐正站在這兒，往牆麵上張貼沉船失蹤人員相關的信息。

    這些資料都是陸星謠從警局帶來的，她現在每天下午四五點就從崗位上溜號，然後跑到這裏來跟祝寒雪他們一起暗中調查。

    祝同站在8名失蹤人員的資料前看了一會兒。

    “失蹤的這些人……”祝同喝了口熱水，沉吟道，“在船上都不是住在一個房間裏啊。”

    “是啊。”祝寒雪拿食指挨個過了一遍她們的信息，“而且還分別在好幾層呢。”

    “失蹤的都是那所高中的學生吧？”祝同又問道，“是一個班的麽？或者她們認識麽？”

    這艘船的遇難者和失蹤者基本都是同一所高中的學生，不過300多學生，應該也不可能都互相認識，所以祝同有次疑問。

    對於一般的連環事件，找出其中的規律是最最重要的一步。

    舉個栗子，連環殺人案這些的，基本隻要搞清楚受害者之間的關聯和交集也就搞清了作案動機，剩下的就水到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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