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馮伯康去食堂上班，這是下下策，而讓他自己想方設法的去食堂上班，這才是上上之策。

    很明顯，徐衛國跟趙海峰的目的，達到了。

    “老趙，接下來，就看那小子的本色發揮了。”

    “等著看好戲吧，馮伯康是隻老狐狸，這一次，就看這老狐狸能不能鬥得過陳敢這隻孫猴子了。”

    兩位大領導相視一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去醫院的食堂上班，絕對是美差，至少對於這些天天關著的患者來說是這樣，第二天一大早，陳敢，馮伯康，還有另外幾個患者被安排了進來，由於都是新手，所以，炒菜做飯這種事情當然輪不到陳敢他們。

    陳敢年輕，被分配到車上卸菜，而馮伯康，則是蹲在地上洗菜。

    好家夥，這堂堂的大學教授，國內頭號毒販，現在竟然變成了洗菜的，說真的，馮伯康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隻不過，生活還得過，日子還得熬，他現在每天掐著時間過日子，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扮演著一個什麽角色，在那個組織，他現在還不可缺少，不過時間再過去那麽一點，就不好說了。

    馮伯康內心的焦慮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食堂的工作還是很歡快的，其樂融融，尤其是有了這些患者的加盟，大家更是歡笑一堂，馮伯康呢，是隻老狐狸，對於為人處世這一道更是精通，隻不過，他始終覺得，那個卸菜的小子有些捉摸不透。

    中午吃了飯，馮伯康逮準了一個機會，慢慢的接近了湊在角落裏抽煙的陳敢，這煙，是廚師長剛剛發給陳敢的。

    馮伯康走上前，打了個招呼，陳敢，愛理不理的。

    馮伯康笑了笑，“陳敢兄弟，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不該這樣拉著個臉吧？再說了，現在，咱們還是同事呢？”

    陳敢撇了撇嘴，“這心情不好，哪裏能高興的起來啊。”

    “心情不好？有啥不好的？”馮伯康笑了笑，“陳敢小兄弟，這地方，不錯啊，有吃有穿，還有的睡。”

    “人這輩子，不可能就吃穿睡吧？”

    陳敢盯著馮伯康。

    馮伯康一笑，“那還有什麽？”

    “多著呢，錢，女人，還有，仇！”陳敢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一字一句。

    馮伯康盯著陳敢，看了好一會，最後，試探的問道，“陳敢小兄弟，昨天那個女人，是你的相好吧？”

    陳敢沒說話，悶著抽煙。

    “怎麽不說話啊？”

    馮伯康問道。

    陳敢狠狠的吸了一口，將煙熄滅，隨即，說道：“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喜歡打聽別人的隱私呢？”

    “這不好奇嘛，說真的，我來這裏這麽久，都懶得碰見那麽漂亮的女人了，而且，還是個開奧迪的。”

    馮伯康盡量讓自己表現的自然，平俗。

    陳敢點點頭，“那是我一個姐。”

    “姐？江湖兒女，姐姐弟弟的，說多了，就變成相好了。”馮伯康嘿嘿一笑。

    “齷齪，那真是我姐，我救過她女兒，她對我也挺好的。”

    “你救過她女兒，你以前是做什麽的？”馮伯康慢慢的往下試探。

    “我？”陳敢，死死盯著馮伯康，“老子以前是警察！”

    “什麽？”

    馮伯康渾身一顫，心中莫名的開始了警惕，他看著陳敢，臉色有些變化，不過，多年的修煉讓他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他快速的調整好心態，看著陳敢，他想看出陳敢說這句話的目的，可最終，他釋然了，陳敢，隻不過是在用一種平常心跟自己交談。

    他以前是警察，那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馮伯康感覺自己想的太多了。

    這年頭，警察多了去了，可要對付他馮伯康的警察，還真沒多少。

    馮伯康平緩了一下心情，“警察啊，那可是好職業，陳敢小兄弟，那你怎麽……”

    “沒什麽，打了個人，把他下麵給踢壞了，那混蛋就告我暴力執法，娘的，有時候這想想啊，做他媽警察真不爽，這個不能打，那個不能碰，什麽都他娘的要將程序，王八蛋！後來，實在被告的扛不住了，找了點關係，就說自己有病，有病總不能告我吧？”

    陳敢罵罵咧咧，這幾句話，他可是一絲一毫都沒有偽裝，說的，都是真心話，他本來就不爽警察的這種拘泥。

    “也是，這年頭，壞人就該拉出來槍斃，還要什麽程序！”

    馮伯康附和著。

    陳敢樂了，“老馮，看不出來，你也是一條好漢啊，話說，你又是怎麽進來這裏的？哦，不好意思，你真有病！”

    “對對對，我有病，一點小毛病！”

    馮伯康陪著笑。

    “不過我看你也蠻正常的。”陳敢打趣的說道。

    “間歇性精神障礙，時好時壞，說不準的。”

    “原來是這樣。”

    “哎，這個破地方，老子這輩子算是完了，想我立了那麽多功，現在，都他媽當不了踢的那一腳，這他娘的是個什麽破社會，別讓老子出去，等老子出去了，老子……”

    陳敢咬著牙，惡狠狠的一字一句，最後幾個字，他故意不說，為啥？吊胃口唄。

    現在，對付馮伯康這樣的老狐狸，就應該說話說一半，給他一點想象的空間。

    馮伯康感覺自己了解了一個大概，更多的，還循序漸進，不能一下子全部了解完，要不然，對方會起疑的。

    至少，馮伯康可不能讓對方感覺自己很想了解這些。

    隻是，他對於陳敢，多了一份信任跟好感，而且，他感覺，這小子，似乎跟自己有著同樣的想法，想離開這個地方。

    當然，目的嘛，那就是以後的問題了。

    陳敢不急，馮伯康不問，他堅決不說，他現在，就是等著馮伯康上鉤。

    接連一個多星期，這幫在食堂做事的患者已經很熟了，陳敢，年輕，嘴巴甜，沒事愛講講笑話，倒是讓這裏的人都喜歡上了，至於馮伯康這個家夥，也喜歡湊熱鬧，和善的跟隔壁大叔一樣，不了解他的人，絕對想象不到，就是這樣一個相貌平平的家夥，卻是國內排的上號的超級罪犯。

    當然，也沒有人會想到，一個罪犯，竟然被關在精神病醫院。

    日子，還在繼續，普通，尋常，而隨著日子的一天天逼近，馮伯康的心，更加的焦慮了，他清楚，留給自己的日子不多了，隻要那個日子一到，那麽，自己就將徹底的失去利用價值。

    馮伯康，很焦急。

    陳敢將自己這些天的接觸全部寫成了紙，然後暗中的交給了周建林，周建林又傳遞給徐衛國跟趙海峰。

    周建林辦公室，看著陳敢傳遞過來的信息，徐衛國很是高興，“看來，陳敢已經跟這隻老狐狸勾搭上了，至少，取得了信任。”

    “老徐，你看這裏！”

    趙海峰指著陳敢寫的信紙，“你看，這個地方，陳敢說了，馮伯康，他似乎有些焦慮。”

    “焦慮？”

    徐衛國皺著眉頭，“這家夥，在這裏有吃有住的，加上犯罪已經成了事實，他有什麽好焦慮，難道他還想出去？可出不出去，也不應該焦慮啊。”

    “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馮伯康，還想出去，然後，繼續犯案，而這個犯案，有一個時間限製，或者說，他跟那個組織約定好了一個時間，要進行一項大買賣，然後他突然被抓進來了，而現在，這個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趙海峰，大膽的猜測。

    “你是說，這個販毒組織的人，還需要馮伯康，但是，是在一個時間範圍之內，如果馮伯康還不出現，還不能逃出這裏，就徹底的失去了利用價值？”

    “我是這樣想的。”

    徐衛國思索了一番，點點頭，“的確，這個可能存在，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老狐狸恐怕真的急不可耐，要按捺不住了。”

    “越急，就越容易出錯。”

    “老周，告訴陳敢，千萬不要著急，不管什麽時候，等著馮伯康自己上鉤。”

    “放心吧，那小子，比你們想象的要出色的多。”

    “很好，咱們就接著看好戲吧！”

    敵在明，我在暗，徐衛國跟趙海峰都覺得，這一次，勝券在握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