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癩來嘍！快請坐。怎麽樣，在一線部隊還習慣嗎？”茅主席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吩咐警衛員重新燒了一壺開水，給張慕癩倒上一茶缸。

    張慕癩多日不見茅主席，感覺出他有些清瘦，不由得關切地問道：“主席，最近吃的、睡的不好吧？感覺您瘦了好多！”

    “冒得事，冒得事”，茅主席一口濃重的湘省口音，說道：“最近部隊有什麽反應沒有？對之前土城一戰、以及最近的遵義之戰都有哪兒些看法？講來聽聽。”

    對於來自一線的呼聲，茅主席一直注重傾聽。最近很多指戰員的情緒通過一些渠道也反映到他這裏。這回他想聽聽自己一向看重的小張師長是怎麽個看法，能不能如實地向他匯報。這既是一種信任，也是變相的考驗。

    “最近部隊普遍有一種情緒，認為咱們之前打的土城之戰有些冒險，損失有些大。這其中有普通的戰士，也有指揮員。但在遵義之戰後，咱們漂亮的擊垮了中央軍吳奇偉縱隊，戰士們士氣大漲，認為首長的指揮得體，很是興奮和佩服。”張慕癩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哦！那你怎麽看？”茅主席深邃的眼睛盯著張慕癩看，從那雙眼睛裏，仿佛能夠感受到淵深如海、智慧如珠的澎湃感情。

    張慕癩定了定神，恭敬地回答道：“我覺得土城之戰不是一場失敗，而是一場勝利。沒有經過這一仗，我們的處境會更加困難、我們也無不會取得遵義之戰的勝利！”

    “為什麽這樣說？”茅主席聽得很認真，微微探過身形，專注的樣子讓張慕癩很是感動。

    “因為如果不是土城戰役咱們把川軍打疼，敵人會更加肆無忌憚地撲過來，加上黔軍、中央軍，我們會同時麵對很多激發凶殘本性的敵人。

    把川軍打疼打垮，雖然沒有達到圍殲的目的，但那更多的是由於情報失誤的原因，與戰鬥計劃無關。相反，正是由於這一仗，川軍現在不做出頭鳥，始終不主動與咱們發生衝突。

    吳奇偉的中央軍又被咱們這麽一收拾，川軍嚇得趕緊縮了回去，給中央紅軍留下了修養時間和戰略回轉的空間，這都是土城之戰帶來的好處，所以說這一仗至關重要，無論如何都應該打的。我的意見：土城之戰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勝利，而不是什麽指揮失敗、作戰失敗的戰鬥。”

    張慕癩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停下來喝了口水，忐忑的看著茅主席，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到他心裏。

    “嗯，你說的很實在，有道理。我之前總認為土城之戰不是失敗的戰鬥，至少是個平手。而你看的比我還要多、還要遠，很有戰略眼光，我看，依你的水平，完全可以當個軍團長嘛！”

    茅主席很是興奮，困擾了多日的疑問被小張團長解決，哦不對，貌似這小家夥已經是師長了，心情一時激動，順嘴許了這麽一個願。

    張慕癩一聽，那還顧得上喝水，站起來就是一個敬禮，說道：“謝謝首長的肯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我聽說貴人不輕許言諾，您可不能光說不練啊！”

    “你這個小家夥呀！可真會捋著杆子往上爬。我可沒承諾什麽，當然如果你的功勞足夠大，機會來了自然會青睞於你！”茅主席一番模棱兩可的話，讓張慕癩大受啟發。這是他老人家在暗示我呢，正好和這次的來意一致，不上第一線，就永遠是個配角。

    “茅主席，咱們雖然打了一場勝仗，可對於中央軍來說損失其實很小。我們8軍團在這次的戰鬥表現您也看到了，戰鬥力和軍事實力大漲，我也是受周軍團長的委托向您請戰來了。以後有什麽急難險重，需要衝鋒陷陣的任務，請優先考慮考慮我們8軍團。您一聲令下，保證指哪打哪，絕不含糊！”

    這家夥，就差＂chi　luo＂裸的表忠心了。厚黑如此，唯有慕癩。茅主席聽出張慕癩話中未言之意，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好，有這樣的精氣神，才能打勝仗。你回去轉告周並黃、羅三位，好好帶隊伍，時刻準備承擔重任！”

    “是！一定將您的指示帶到！”張慕癩說完，見茅主席有些疲憊，就立刻告辭出來，迫不及待地雞毛當令箭向周、黃、羅三人傳達一遍，惹得三人大為興奮，一個勁兒地追問細節。好不容易從軍團總部出來，天已將晚，肚子有些咕咕叫了。

    回到駐地張慕癩跑到徐老爹那裏，叫炊事班給做了一點熱湯麵條。徐老爹特意囑咐多放辣子，又偷偷打了兩個雞蛋，張慕癩不好多說什麽，對徐老爹說聲下不為例，隨即叫過穆森等幾個貼身警衛，一起分享了這頓加餐。

    兩天後，中央機關從遵義轉移到鴨溪。中革軍委在此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從8軍團傳達的命令可以看出，這是由朱總、周副主席、王祥聯合發布的特設前敵司令部的火急命令，委托朱總為前敵司令員，茅主席為前敵政治委員。

    周鯤軍團長偷偷告訴張慕癩，會上有人批評茅主席在土城指揮打了一個敗仗。茅主席堅定地以張慕癩的言論給以批駁，說：“土城一仗，至關重要，時間會證明這場戰鬥是一場勝利的戰鬥！”

    當時周鯤代表8軍團徹徹底底地站在了茅主席這邊，讓茅主席很是滿意。這一次會議茅主席也給紅8軍團爭取了一個任務，就是作為紅軍先鋒，兵指中央軍周渾元率領的蕭致平、謝傅福兩個師。

    這一次的紅8軍團麵對的敵人是盤踞在魯班場地區的中央軍周渾元縱隊。自紅軍二渡赤水河，打垮吳奇偉縱隊後，蔣委員長親自坐鎮貴陽，先後調集多路大軍繼續向遵義撲來，妄圖將紅軍消滅在遵義和鴨溪地區之間，周渾元部這次就是充當中央軍的急先鋒。

    這是紅8軍團第一次被委以重任，軍團長周鯤表現得很興奮，在布置作戰安排的時候說了很多慷慨激昂的動員講話，搶了不少黃蘇政委的台詞。話鋒一轉，講到派誰作為攻擊先鋒時，幾個師長都紛紛豎起了耳朵。

    張慕癩表麵上一幅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樣子，實際上是因為早就知道了結果。君既投桃，當報之以李。自己替紅8軍團在茅主席那兒走了後門，周軍團長等領導層也會記在心裏的，果然作戰任務下達後，打頭陣的就是紅22師。

    21師師長政委都是周鯤和黃蘇兼任的，自然不好和張慕癩搶，23師師長孫超群、政委李幹輝，也是在湘江戰役期間被張慕癩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自然心存感激，何況紅22師兵強馬壯的樣子大家都有目共睹，於是這個先鋒官的任務毫無爭議地落在了張慕癩身上。

    作為擔當師長以來獨挑重任的第一仗，張慕癩自然不敢大意。和劉士元政委回到師部駐地後，立即按照軍團部署將任務分配下去。

    由於是攻堅戰，張慕癩安排騎兵團負責清掃敵人外圍通訊係統，阻斷敵人相互之間的聯係，同時負責保護炮兵團的安全。整個主攻任務交給了山地團。團長溫城原是21師62團的政委，後到中央幹部團學習，當初組建22師的時候被張慕癩相中從幹部團要了回來擔任山地團團長。至於圍點打援這一優秀戰術，早就被張慕癩學了個七七八八，紅21、23師幹的就是打援和預備隊的活兒。

    一切準備就緒後，紅22師在張慕癩的率領下直撲魯班場。得知消息的周渾元部起初很不以為然，覺得自己兩個師的兵力，紅軍竟然隻用一個師來打，無疑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等楊三槐的炮兵團就位後，各種各樣的炮彈從紅軍炮兵陣地出發，冰雹一般落在敵人的工事上。猛烈準確的炮火傾瀉而下，各類防禦工事紛紛坐了飛機，被炸上了天。

    在炮火進行延伸射擊的時候，山地團的戰士們三五成群地向敵人陣地發起了總攻。這次進攻地域選擇在敵人兩個師的結合部位，經過前線偵察員的抵近偵察，敵人的重要火力點被一一標注出來，隨即被楊三槐的重炮定點拔除，給山地團戰士們的衝鋒掃清了障礙。

    肆虐的炮火在狂轟亂炸一個多小時方才停歇，而此時的山地團隻付出了微小代價就攻克了敵人陣地，大約一個營的兵力突入魯班場，與敵人打起了巷戰。後續三個營源源不絕地從缺口殺入，形成了定點突破態勢。

    “打的好！打的好啊！”從望遠鏡裏看到山地團衝進魯班場，張慕癩連聲稱讚，“這個溫城真是一員猛將，不枉我把他要來一場。”

    劉士元政委也很高興，同是政工係統出身，與溫城也是老相識，當初也是他向張慕癩極力推薦的溫城，這才有張慕癩向陳庚團長要人一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