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友也是知兵之人，被張慕癩這麽一提醒，當即恍然大悟。紅四方麵軍由於個人素質較好，並且在狹小的空間範圍之內比拚的是個人能力和意誌是否堅定頑強，因而越是艱苦的環境，紅軍打的越是順利。這從再次越過草地以來的一係列戰鬥表現中，可以看出端倪。

    然而接下來的戰鬥就不會那麽順利，一馬平川的地形對於中央軍以及川軍來說，正適合發揮強大火力和人數擊潰敵人，形成僵持狀態，那戰鬥的後果不堪設想。

    得了秘密武器製造方法和戰術指導思想的許友很高興，又和張慕癩聊了幾句後，便心滿意足地帶著警衛員走了。看他腳步輕快，神采飛揚的樣子，對這次會麵取得的成果那是相當的滿意。

    張慕癩本想再接著打兩套拳，就回去陪沈茵娥吃早餐，沒想到剛一動念，耳邊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苦笑了一下，示意趙新城收拾收拾，準備走人了。

    一個紅軍戰士騎著馬來到附近，略一打量，便下馬朝著張慕癩走過來，敬了個禮道：“是張總指揮吧？我是張燾總政委派來的通信員，首長請您上午抽出時間去他那裏一趟，有事相商。”

    “好的，我知道了！請你轉告張總政委，我吃過早飯之後就去！”張慕癩正好也要和張燾商量一下盡早帶沈茵娥回陝北的問題，因而痛快地給予了肯定的答複。

    看著遠去的戰士，張慕癩招呼趙新城道：“走吧！時候不早，咱們也回去吃飯。我怕再呆下去，這裏都快成會客室了！”兩個人一先一後出了林子，走下山坡，向著醫院的方向走去。

    陪著沈茵娥吃罷早飯，看著她笑得如此燦爛的模樣，張慕癩打趣道：“茵娥，倘若不知情的人看見你笑成這個樣子，或許會以為你我二人吃的是山珍海味呢，哪裏會想到隻是饅頭鹹菜和稀粥！”

    沈茵娥甜甜一笑，整個房間都明亮許多。“和慕癩哥哥在一起，我吃什麽都覺得是美味，哪怕是吃糠咽菜我也願意和喜歡！”

    有句話說的好，＂qing　ren＂之間的話語最動聽，從這妮子的話裏就能夠聽出來，這不光是＂qing　ren＂眼裏出西施的問題，這是對張慕癩無條件的喜歡和信賴。

    張慕癩忍不住上前，把她上半身摟在懷裏，嗅著秀發散發的香味，不住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額頭。沈茵娥則把頭埋在張慕癩的胸前，體會著濃鬱的男人陽剛之氣，閉眼無言，享受著溫馨時刻。

    一陣砰砰的心跳在兩個人之間響起，房間的溫度似乎也跟著升高了許多，張慕癩的手臂摟的越來越緊，開始低下頭，從額頭一路吻起，逐漸向下。沈茵娥緊閉著雙眼，把頭輕微抬起，感受著慕癩哥哥的情意，等待著兩個人嘴唇相交的一刻。

    “砰砰砰”，病房門就在這時候被人不合時宜地敲響，驚醒意亂情迷的兩個人。沈茵娥像一個受驚的小鹿，一下子將張慕癩推開，臉色緋紅，小聲地說道：“慕癩哥哥，有人來了！”

    張慕癩早就從腳步聲聽出來人是趙新城，估計是來提醒自己要去赴張燾總政委的邀請。他伸手在沈茵娥的瓊鼻上輕輕一刮道：“知道了，別害怕，是新城。我要去赴張總政委的約，委屈你還要自己在床上裝裝樣子，乖乖地聽話，等我回來！”

    從醫院到方麵軍總部，騎馬還有一段時間的距離。趙新城帶領一部分九縱的戰士騎馬跟在師長的身後，秋生則帶著張殿元等人留下來負責保護沈茵娥。這是趙新城的安排，他必須要保證師長和他都走了之後，沈茵娥的絕對安全。有秋生在，師長和他都很放心。

    紅四方麵軍重過草地後，這裏的老百姓剛剛受到川軍的劫掠，苦不堪言。因而見到為窮人做主的紅軍又打回來了，激動萬分，紛紛給紅軍帶路，主動送上吃食，希望紅軍把該死的川軍趕跑。紅軍也果然不負眾望，把這一片地區從敵人的壓迫之下解救出來。所以這一路上看到的無論是紅軍戰士，還是普通老百姓，臉上都洋溢著真誠的微笑，看見紅軍打扮的張慕癩等人，主動打招呼問好。

    隻不過這裏的荒山野嶺眾多，氣候條件差，土地過於貧瘠，老百姓的生活本就不富裕，紅四方麵軍近10萬之眾，每天的部隊補給都成問題。這也是當初張慕癩帶著紅八軍團主動出擊，越過草地的原因。糧食確實是一個大問題，紅一方麵軍選擇的是進軍陝北，而四方麵軍選擇的是兵分兩路，進軍川西平原。

    再次見到張燾，他看起來有些憔悴，昨天的酒每個人都喝的很盡興，張慕癩以為他這是宿醉未醒的緣故，誰知道一句話就把張慕癩這個念頭否定了。

    “張總指揮，你來的正好，這是敵我分布圖，標有目前我軍的進展情況，我有一個難題，困擾了一整夜，希望借助你的能力，為我參謀參謀！”

    “是什麽難題？有你和朱老總在，還有什麽難題能難住你們二位呀？”張慕癩比較好奇，有這兩個大神在，哪有我說話的地方啊！何況四方麵軍還有軍神劉城，還有號稱從無敗績的徐前，有這二位不問，怎麽會想到問我呢？

    “是這樣的，你看這張地圖，目前我們根據之前製定的《天蘆名雅邛大戰役計劃》，王聲率右縱隊八個團，徐前、陳浩率左縱隊十六個團，在奪取綏靖、丹巴、撫邊、達維、懋功後，又連克寶興、天全、蘆山三縣，殲敵3000餘人，控製了大渡河以東、懋功以南、邛崍山以西和青衣江以北的大片土地。馬上麵對的就是成都平原。不過我認為四方麵軍經過半個月的行軍作戰，攻勢已疲，急需休整。而敵人在這裏修築了大量堡壘，兵力密集，要想繼續前進拿下成都平原恐怕已經沒有餘力，應該以西向進入西康休整為好。”

    “嗯，這也沒錯啊！強弩之末，矢不能穿魯縞！這是明擺著的道理。”

    “我之前已經給徐前、陳浩同誌發去了電報，明確要求西進康區，但是一直沒有回音。昨天我又致電他們二位，再次明確提出部隊應該西進康。因為我們沿路的病號掉隊比較多，各團的人員比較少，一時沒有辦法補充，而且的敵人的兵力正在聚集，繼續攻擊恐怕也不能取得更大的勝利，已經占據的土地也會難以鞏固，應該沿著金川兩岸轉移兵力襲取康瀘。今天一早我就接到徐前和陳浩同誌的電報，他們還是想繼續打下去。給出的理由如下：目前這一帶糧食房屋人口富集，村落較多，群眾正紛紛回家，各地開始成立遊擊隊，並且正在擴大紅軍，物質基礎很好，如能深入工作，補充人物比較容易，要求我調集更多的兵力在這一帶打，作戰比較有把握。如果馬上進攻西康，不但補充困難，部隊減員更大，力量分散，天氣更冷，對於二六軍團的策應不便。現在看來，前方的將士與後方的指揮部意見相左，我和朱老總都沒了主意，恰好你在，幫著參謀參謀，究竟是繼續進攻川西平原，還是轉而進攻西康。”

    張慕癩這一驚非同小可，因為按照他的記憶，紅四方麵軍這次進攻成都平原遭到川軍堅決的抵抗，部隊損失很大，最後原本10萬之眾的紅四方麵軍，最後隻剩了4萬人，有可能就是和這次攻擊有關。隻是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說服前方的徐、陳二人，而且向前進攻的前景似乎非常美好，怎麽辦？張慕癩陷入了沉思。

    朱老總在一旁插話道：“小張總指揮，不要有畏難情緒，就當提個意見，僅供參考。無論是成敗，將來都和你沒關係，有我和張燾同誌擔著。”

    “朱老總，我倒不是怕擔這個責任，我是怕我這個建議會給部隊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那時候什麽責任追究都無法彌補犧牲將士的生命。”想了想張慕癩慢慢說道：“我的判斷與張總政委一致，再打下去恐怕會遇到困難，一旦敵人反撲，我們不光會失去目前占領的地域，而且兵力上也會遇到損失。我們永遠不要低估川省大小軍閥保護自家地盤的決心，所以我建議一方麵立即後撤，轉進西康，尋求一個鞏固的根據地；另一方麵可以派人去和劉、鄧、楊三個大軍閥談判，告訴他們我們並沒有端人家老巢的意思，可以互不相犯嘛！”

    張燾和朱老總一致認為這個建議好，打算馬上電告前敵指揮部。可一封徐、陳再次報捷的電報徹底打消了張燾的顧慮，他認為繼續攻擊的成功把握加大，所以並沒有采納張慕癩的建議。

    張慕癩一看沒自己什麽事兒了，趁機提出要帶沈茵娥回去看病，並且壯著膽子提出了一個大膽要求，那就是要把婦女獨立團一起帶走。他勸說道：“張總政委，我絲毫不懷疑婦女獨立團的英勇和為革命犧牲的決心，隻是戰爭雖然慘烈，但最好不應傷及婦孺。如今四方麵軍戰事正酣，多一個婦女獨立團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我來的時候比較匆忙，帶的人比較少，為了路上的安全，張總政委能否把婦女獨立團撥給我們八軍團序列，讓沈茵娥也好和一起戰鬥過的戰友在一起，如果兩軍再有見麵的機會，立馬歸還，絕不食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