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的整編七十九師大部分是河南人，作為一師之長的方靖老家就是河南項城，和曾經的袁大總統是老鄉。倘若北洋那會兒，肯定是妥妥的一方統領，好的話沒準弄個一省督軍當當。然而生不逢時，已經是民國了，如今是浙江溪口籍貫的吃香了。河南人能吃苦，不過河南這個地方曆來是四戰之地，從北洋到民國，軍閥混戰之下弄的民不聊生，全國各地逃難的以河南人居多。離鄉背土，生活失去著落，隻能選擇當兵求個活路，方靖當初就是用幾頓飽飯把自己的兵招滿的。

    方靖手下這兩個旅長可不是河南人，因為在胡長官的眼裏，親戚同鄉拉幫結派絕不允許，因而特意將兩個主要部隊長官調換成了陝西人。其實胡長官本身就是沾了同鄉的光，他也是浙江人，隻不過是鎮江而不是溪口。但是他有兩點深得委員長信任，一是廉潔，二是忠誠。至於黃埔一期畢業和浙江老鄉這兩層關係，隻能算是附加的光環罷了。

    雖然不是同鄉，但是進入中央軍，那就是一個大染缸，在方靖的刻意經營下，這兩個旅長跟他好的可以穿一條褲子，如今胡長官把這個露臉的機會給了方靖，自然要兄弟齊心協力才行。在方靖的命令下，這兩個旅長很是賣力，把一些笨重的淄重和重型火炮都丟在後麵，展開了急行軍，一心要把紅匪張慕癩捉住。兩個旅齊頭並進，形成一個大大的鐵鉗，向著馮家村夾去。

    馮家村紅軍陣地，依舊是熱火朝天的場麵。為了趕在敵人到來之前將工事修築的更牢固些，大家也不分什麽男人和女人，隻是拚命地在挖土築壘，修建戰壕和交通壕。

    有了遊擊一支隊的裝備就是好，人手一把行軍鍬，在這黃土高原地形下更是如魚得水，圍繞著小小的馮家村，居然被紅軍戰士們挖出了密如蛛網的陣地。就連張慕癩看見了也大感意外，誰說女子不如男？這婦女獨立團指揮好了，也能抵擋千軍萬馬。

    因為這一帶地形開闊，敵人的進攻可能是從四麵八方而來，張慕癩也下了狠心，將山地團攜帶的地雷一股腦的埋在了自家的陣地麵前，密密麻麻的，就連負責埋設的九縱戰士看著都覺得瘮人。

    張琴秋為難地說道：“總指揮，這麽多地雷，萬一有一兩個沒有爆炸，一旦我們婦女獨立團出擊的時候，很容易自己被自家的地雷炸到，不方便啊！”

    張慕癩眼睛一瞪地說道：“張團長，你們婦女獨立團的任務是守住陣地，最大限度地吸引敵人，保存自己。至於發起反擊和衝鋒陷陣的事情，就交給山地團和騎兵師來辦！聽明白沒有？”

    “是，總指揮，聽明白了！婦女獨立團一定會完成任務。”說完張琴秋就跑到陣地上，檢查女戰士們修建的工事質量去了。

    看見身後的趙新城在那戀戀不舍地看著人家的背影，張慕癩一陣頭疼，笑罵道：“新城，你能不能別和穆森那家夥學，有點出息行不？是你的怎麽都跑不了，不是你的你就莫要強求。今後給你家那位多說說，不要總是質疑領導的決定，在四方麵軍，這個虧沒少吃吧，長點記性！”

    趙新城用手撓了撓頭，為難地說道：“師長，我試試看，不過她那麽有主意，恐怕不一定聽我的，到時候可不要怪我！”

    張慕癩一聽，完了。這還在相處過程中，就變成這樣，今後若是真確定關係結婚之後，百分之百的氣管炎。在這一點上，穆森就要比趙新城強多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鬥的腳步日漸臨近，往日裏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婦女獨立團的戰士們也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趣，臉色凝重，抓緊時間休息。張慕癩特意安排轉化戰士們將熱騰騰的飯菜送到陣地上，讓大家在戰鬥打響之前能夠吃上一頓熱乎的東西。一旦戰鬥打響，恐怕她們連吃飯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上午10點左右，前方偵察員發來消息，敵79師兩個旅從東西兩個方向向馮家村殺來，敵人大約12000人左右，重型炮火沒有看到，估計是落在了後麵。大約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敵人就會出現。

    張慕癩眼珠一轉，叫過趙新城，說道：“給你個任務，帶著外線的三個小隊，用盡一切辦法，把敵人落在後麵的火炮給我炸了。當然，你要是能把他們全數俘虜，我就做主升你為警衛團團長，也好讓你和張團長地位相同，結婚條件又滿足一條。”

    “這可是你說的，師長，軍無戲言，可不能說話不算數！”趙新城明顯的動心，怕師長忽悠他，忍不住說道。

    “用不用我給你立個軍令狀啥的？再叫幾個證明人啊？”張慕癩似笑非笑地問道。“哪兒那麽多廢話，你要是有問題，我可以換秋生去。”

    “沒有沒有，我這就去！”趙新城說完，立即飛身上馬，向村外跑去。

    最近幾天，黃土高原的氣候一直比較幹燥，自入冬以來，一直沒有降水。敵人的大隊人馬尚未看到身影，遠處卷起的滾滾煙塵升的老高，已經將敵人的方位暴露。地下指揮所裏，張慕癩對張琴秋說道：“張團長，立即命令部隊進入陣地。雖然敵人的重型火炮沒有露麵，但是他們的輕型火炮不比咱們少。這個時候，部隊防炮是第一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大家做好這方麵的工作。”

    “是，總指揮，我這就將命令傳達到各部隊。”

    隨著低沉的軍號聲響起，婦女獨立團的戰士們紛紛進入陣地掩藏起來。那些臨時轉換過來的戰士也被張慕癩打亂編製，配屬到前線各個部隊，每個轉化戰士手裏又重新拿到了槍支。戰場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不存在也沒有什麽機會讓這些人反水，因而張琴秋也對這些轉化戰士開始信任。

    滾滾煙塵裏，敵人的身影逐漸清晰。整編七十九師是中央軍比較精銳的部隊，作為嫡係部隊，蔣委員長對這些部隊的裝備向來是慷慨大方。所以這些部隊清一色的裝備著最新出產的中正步槍，每個人最少配備一百發子彈。比起紅四方麵軍每人二十發的配備，要遠遠大方的多。

    敵人這兩個旅的旅長，也不是無名之輩。看見紅匪嚴陣以待，並沒有急於進攻，而是就地展開隊伍，形成兩麵包圍的態勢。

    在經過短暫的協商之後，方靖命令兩個旅長各自從東西兩個方向，向紅匪發起進攻，務求全殲這股紅匪，活捉張慕癩。受德國人的影響，中央軍的進攻向來是要進行充分炮火準備。等兩個方向的敵人將大炮架設好之後，轟隆隆的炮聲隨即響起，敵人的炮彈雨點般落在了紅軍的陣地上。

    雖然紅軍有充裕的時間來進行土木施工，但在這個黃土高原地區，本身沒有什麽土石材料，幾乎全是黃土，防炮作用不是很好。這一輪密集炮火之後，婦女獨立團第一次出現了相對較大的傷亡。負責救護的戰士們順著長長深深的交通壕，將這些被炮彈炸傷的戰士臨時轉移到後方。大家都在奇怪，為什麽我們的炮沒有響，任由敵人的炮火收割著紅軍戰士們的生命。

    指揮所裏，張琴秋也在問這個問題。她知道上一次遊擊一支隊的炮兵部隊幾乎全都被張慕癩俘虜。而且這會兒態度最堅決的就是那些炮兵部隊。他們覺得反正也被迫向自己的隊友開炮，納了投名狀，所幸就一條道跑到黑吧！因而要想打反擊的人，以這些人最積極。畢竟開弓沒有回頭箭，不能再朝秦暮楚。

    張慕癩說道：“張琴秋同誌，不是我不想開炮，實在是咱們的兵力和炮火對比懸殊。如果咱們這邊先開炮，估計很快敵人的炮火就會將咱們的炮兵陣地徹底抹去。為了迷惑敵人，保存實力，爭取在關鍵時候發出致命一擊，所以我命令炮兵部隊進行隱蔽待命，沒有命令不許暴露目標。”

    敵人的炮火在殺傷紅軍戰士的同時，也帶來另外一個好處。埋放在前沿陣地的很多地雷，都受到了炮彈影響而提前爆炸。聽著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敵人從上到下無不心驚膽戰，這紅匪逃命途中居然攜帶了如此眾多的的地雷。要是讓自己的血肉之軀衝上去，得拿多少人命才能趟過這雷區啊！

    密集的炮火整整肆虐了半個小時，敵人東西兩個團的兵力同時發起了攻擊。中央軍的正規部隊可不是遊擊一支隊那種半正規半雜牌的部隊所能比擬，就連衝鋒也是嚴格按照軍事操典進行。望著三三兩兩的或彎腰疾跑，或臥倒匍匐前進的敵人，從未與中央軍精銳部隊進行過陣地戰的婦女獨立團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要是之前遇到的敵人都是這個水平，估計紅四方麵軍受到的損失早就超出了想象，大家不由得一陣後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