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聽了大喜，連忙握住典獄長的手，使勁搖了搖說道：“若能這樣就太好了，兄弟也能借上光，上峰一高興，沒準獎勵都是小事兒，關鍵是升個一官半職的，可要感謝老哥你今日之言。”

    兩個人一拍即合，那哨兵還待查驗什麽手續、簽字什麽的，被典獄長大手一揮統統放行。一夥人押著這個胖子和他的幾個同夥一同去了審訊室，打頭的幾個人跟在典獄長的後麵進入屋內，其餘的人四散開來持槍守在外麵。那個督查官看了忍不住讚歎道：“貴部這素質很高啊！能夠時刻保持警惕之心，就能很好地應對各種突發狀況，看來你們的長官是個知兵之人。隻是在偵緝隊裏任職，有些大材小用了！”

    這邊胖子進了審訊室，麵對這滿室血腥的刑具，仍舊死性不改，嘴裏罵罵咧咧地說道：“爺們一時失了手，被你們仗著人多捉住。有膽子將爺們放開，一個對一個的來，老子打不死你們這些混蛋家夥。”

    見他這個模樣，瘦子對典獄長說道：“您看這家夥的樣子，總是覺得我們是仗著人多才把他拿住。話說回來，有人有槍不用，搞什麽單打獨鬥，那不是腦殘麽？還以為是江湖中人你一拳我一腳的，都什麽時代了，那已經落伍嘍！”

    見典獄長點頭稱是，瘦子趁機說道：“這家夥被我們捉住的時候正要跑路，據說他的一個重要手下被你們捉住，怕把他供出來，結果被我們堵了個正著。你看是不是把他的同夥一並提出來，也好讓他們見上一麵，一起死了這條心？”

    典獄長大喜，沒想到自己的監獄裏還關著這家夥的同夥，想必是一時疏漏被其人蒙混過去，現在這夥人的頭目被捉，想來這家夥也隱藏不下去，也算得上自家做了貢獻。連忙把手下人叫來兩個，按照瘦子提供的姓名前去提人。瘦子忙對典獄長說道：“那同夥很可能換了名字，不過我有個手下曾經和那人打過照麵，認得他的相貌，可以讓他陪著一同前去提人。”

    典獄長連聲稱好，“我這也是一時心切，忘了匪徒之狡詐，幸虧兄弟提醒的早，否則還不鬧出笑話來！”

    有了名單，加上能夠辨識之人，很快一個商販模樣的人被提了出來。典獄長的手下回報道：“典獄長，這家夥確實換了名字。原本叫李明遠，這小子一直說他叫劉黑子，若不是偵緝隊的弟兄，險些被他騙了過去。

    “來呀，先把這些家夥給我大刑伺候，給他們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知道我第一模範監獄的厲害。”

    隨著審訊室的大門重重地關上，不多時，裏麵傳來一陣撕心裂肺、鬼哭狼嚎的聲音。守在外麵的衛兵和偵緝隊的弟兄們相視一笑，都在心裏各自猜測著裏麵的情形。隻是裏麵的情形如果叫外麵的衛兵看到，恐怕會把下巴都驚掉。按他們的猜想，肯定是把這夥匪人綁在立柱上，或吊起來打，或用燒紅的烙鐵打上記號，或是在老虎凳上往腿下墊磚，嘴裏灌辣椒水。雖然這些猜測都對，隻是對象卻不是想象中的匪人，而是典獄長和他的手下。

    穆森捏著被吊著抽打半天的典獄長的下巴，把他的頭抬起來說道：“這回知道爺們的厲害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諸位大爺，有什麽話您就直說，莫要再折磨我等了！”典獄長一直以來都是以折磨人為樂，如今這刑具用在自己身上，方知道其中滋味如何。那些被抓進來的共眾黨分子個個都能咬牙堅持，可自己被這幾十道鞭子抽下來，原本細皮嫩肉的身子瞬間成了血葫蘆，隻求這群大爺放過自己，卻是什麽話都肯交代的。看著旁邊被烙鐵按在胸膛發出青煙和滋滋的聲音，以及疼昏過去的督查官，典獄長的心裏已經徹底崩潰，哪怕現在讓他做狗，他也是會馬上叫上幾聲的。

    秋生在一旁說道：“我猜你手上肯定有這個監獄裏關押人員的名冊，對於哪個是作奸犯科之人，哪個是共眾黨，心裏肯定會很清楚，估計名冊上也會有注明，我想知道那個名冊在哪兒？”

    “在我的辦公室內的保險櫃裏，我這就去拿給你們。”

    “不用你操心，你隻要把鑰匙、密碼告訴我們，我們自會前去，就不需要勞動您的大駕了。”

    審訊室的大門開了一個縫，一個偵緝隊打扮的人從裏麵閃身出來關好門，對著門口的一個衛兵說道：“典獄長讓你領我到他的辦公室，有一個名冊需要和裏麵這夥匪人核對。”

    裏麵同時傳出典獄長的聲音：“陳一展，按他說的辦，快去快回，老子正忙著呢？”

    衛兵見典獄長發了話，連忙應了聲是，殷勤引著偵緝隊的兄弟去典獄長的辦公室，不多時便把名冊取回。很快，按照名冊標注和典獄長的指點，名冊上的共眾黨分子很快被集中到院子裏，陸續上了偵緝隊開來的幾輛大卡車，在茫茫的夜幕籠罩下，出了監獄的大門，疾馳而去。審訊室的燈火卻亮了一夜，偶爾有注意到這種情況的人都心生讚歎，典獄長真夠敬業的，審訊犯人居然都能審一宿，這是下麵還有步，要升職的節奏啊！

    等到日上三竿，終於有人覺得不對，審訊室的衛兵都不見了，怎麽還亮著燈，忙糾集一些人過去，死命的撞開了審訊室的門，發現裏麵各種各樣刑具上麵都是典獄長和他的手下，嘴裏麵被塞著破布團子。審訊室內的爐火已經熄滅，屋子裏顯得異常的寒冷，這些被從刑具上解救下來的人都凍僵了，根本說不出話來。又折騰了好久，監獄裏才響起淒厲的警報聲，監獄裏麵其餘的犯人們暗自猜測，這又是哪個厲害的家夥越獄了，讓整個監獄都被驚動。很快，荷槍實彈的軍警將模範監獄團團圍住，典獄長和他的手下剛從審訊室出來沒多久，便又被重新投入其中，嚴加審訊。最後判了個與共眾黨相勾結劫獄，放跑了全部的共眾黨分子，全部被關押在第一模範監獄的重型罪犯監區，受盡了昔日被他們欺壓犯人的折磨。一直到解放以後，才被新政府放了出來。

    這一夜，太原城東部的政府機構被不知名的匪人安放的炸彈引起了火情。城裏的消防車輛一宿都沒閑著。城西的守門士兵因見到閻長官的手令，為星夜出城辦案的特別行動隊車輛放行。雖然對這命令上所說特別行動隊毫無印象，可閻長官的官署大印鮮紅地在上麵蓋著呢，也沒人敢去核對是不是真的，所以穆森等人順利地從太原城脫身。

    汽車開出很遠，秋生忍不住問穆森，“穆隊長，你哪裏來的手令？”

    穆森得意地笑道：“我讓弟兄們去典獄長辦公室裏取名冊的時候，順便翻閱了一下往來文件，用蘿卜照著樣子刻了一個長官公署大印，偽造了幾份空白手令。出城這個隻是其中之一，等咱們回根據地的路上，還有幾份手令要用呢!”

    車子在半路停下，荷槍實彈的九縱戰士們下了車，把車上的犯人一次押解下來。有些犯人看到來到這荒山野嶺，又有一大群沉默不語，荷槍實彈的便衣，大聲地喊叫起來。

    “同誌們，這是敵人要把我們秘密槍決啊！大家不要害怕，雖然我們犧牲了，可還有千千萬萬的後來者會接過革命的旗幟。為革命而死，死的壯烈光榮。借著星光，有人低聲地唱起了國際歌，聲音雄渾而低沉，飄蕩在寂靜的山野中。個別女同誌發出了低聲的哭泣，隨即旁邊有人摟住她，輕聲地安慰。

    那個被解救出來的商販李明遠剛要開口說話，被一旁的穆森製止。他走上前，看著這些共眾黨人，大聲地說道：“從來都隻允許有一個主義，那就是三民主義；從來也隻允許有一個黨，那就是國眾黨。對於你們這些所謂的誌士仁人，閻長官已經失去了耐心。今天就是送你們上路的好日子，無須審判、無須公開，因為在這晉省，閻長官就是天。不過臨來之時閻長官有過交代，上天有好生之德，給你們這些人一個最後的機會，倘若能懸崖勒馬，及時悔悟，痛改前非，叛出共眾黨，就可以留條生路，閻長官那裏也會給你們重新做人、升官發財的機會。機會隻有一次，我數10個數，若還不思悔改，就地槍決。”

    “1、2、3……”穆森故意拉長了聲音，九縱的戰士們也相當配合地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槍支對準了這些共眾黨人。

    “我自首，我投降！”一個聲音響起，隨即是一片驚訝憤懣的聲音。

    “方鐵衣，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家夥，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我也自首，我還不想死。我也是，我要求退黨，加入國眾黨！”

    “還有誰？自首的都到西麵這塊地方站好，時間可不等人！7、8……預備！”

    隨著穆森的說話聲，這夥涇渭分明的兩群人出現了騷動，從人多的那夥人中又跑出去一個女的，哭著說道：“先別開槍，我也自首，我揭發，我們中還有沒有暴露的上級領導！”

    “9、10，開火！”猛烈的槍聲響起，有一夥人紛紛中彈倒地，鮮血橫飛，把另外一夥人徹底看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