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九縱的戰士飛快地跑進指揮部，向張慕癩匯報道：“師長，敵人有一夥騎兵避開了警衛團的封鎖，從一個很偏僻的通道插過來，正在向您的指揮部撲過來，各位首長是否需要避一避，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點？”

    隨著他的說話聲，一陣密集的機槍聲響起，仿佛就在院子外麵。幾顆手榴彈的爆炸聲把指揮部的屋頂震的瑟瑟發抖，落下一片房梁上的灰塵。

    張慕癩破口大罵道：“娘希皮的，他趙新城是幹什麽吃的，怎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情，老子要親手扒了他的皮！”

    曾參謀長、黃政委、羅主任他們關切地聽著外麵的動靜，已經把佩戴的手槍掏了出來，打算親自帶人反擊。

    “張總指揮，你是紅八軍團之長，部隊不能沒有你，趕緊帶人撤離，我們幾個來掩護！”黃蘇政委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先讓張慕癩總指揮脫險。先前是周鯤軍團長不幸身隕，這要是張軍團長也出了意外，對紅八軍團是一個重大的打擊，自己在主席那裏也交不了差。若是兩任軍團長都死於敵手，傳了出去，中央肯定會追究政委的責任，其他兄弟部隊也會看輕紅八軍團，連自己的軍團長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麽保護人民！

    “來不及了，聽動靜已經到了院門外！”張慕癩隨手抓起一枝衝鋒槍，帶著九縱的戰士出了門，回身對那三位說道：“你們正常指揮部隊，該幹嘛就幹嘛！我出去看看，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要怕，今天不管來的是誰，都把他留下！”

    張慕癩走到院子裏，對著跟出來的張殿元說道：“殿元，你不用出來，給你一個光榮艱巨的任務，裏麵這三位首長的安全就完全托付給你，出了事情，我拿你是問！能不能完成任務？”

    “保證完成任務！師長你就放心吧！”張殿元跟著師長日久，心裏明白這是他擔心自己出去遇到危險，特意這麽說的。不過裏麵的領導安危確實很重要，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隻是用希翼的眼神看著張慕癩，充滿了依戀。

    這個時候，敵人的騎兵部隊借著戰馬的衝擊力，已經迫近了曲家大院的外圍5米左右的地方，絲毫不顧人員的傷亡，前赴後繼地發起攻擊。隻是九縱戰士們單兵技術太厲害了，僅憑三十左右的人數，生生頂住了敵人整連整營的進攻，用凶猛頑強的交叉火力，將曲家大院門前三四米的空地變成了修羅場。

    敵騎兵的屍首和戰馬的哀鳴構成了這段空間最突出的主題，偶爾有一兩個僥幸突破封鎖，殺到院門的敵騎兵，也會被不知哪裏飛來的子彈準確擊中，落得個人仰馬翻的現狀。

    張慕癩正好看見這種情況，順著彈道的軌跡向附近的一個製高點望去，依稀能夠看見一個人影潛藏在那裏，手中的步槍每一次吐出火焰，都會有一名敵人應聲斃命。

    “那裏應該是秋生，別人不會有這麽準！”張慕癩心裏這麽想著，手上卻毫不含糊，一連串的子彈潑灑出去，將一個衝過來的騎兵連人帶馬一起立斃在空中！

    敵一團長眼見紅匪的指揮部近在咫尺，卻在這最後短短幾米的距離損兵折將，被紅匪的火力牢牢地阻擊在外麵，不得寸進。

    “他嘛的，這麽下去可不行啊！老子的手下再多，也架不住這麽損失的。再來這麽一會兒，自己都成光杆司令了！”

    敵團長看了看漸漸昏暗的周圍，心裏有了主意。他揮手叫過兩名騎兵連長，指著對麵的曲家大院說道：“看見沒？紅匪火力雖猛，殺傷力強大，但是有一個弱點，就是人手不足。你們兩個各自帶著部隊，不要衝擊他們的正門，從兩側迂回過去。雖然那兩側院牆高大，沒有現成的門戶，讓弟兄們帶上炸藥，就地給我炸出幾道門來，我看紅匪還怎麽應付！都給我聽好了，要是能夠殺進紅匪的指揮部，抓住或者殺掉匪首張慕癩，賞十萬大洋，官升三級！”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原本因為死傷慘重有些打退堂鼓的馬家軍騎兵連長聽了這番鼓動，立時又來了精神。這可是十萬大洋的賞格，省著點花，夠後半輩子用的了！何況還有官升三級呢？現在是連長，三級之後就是旅長，比現在的團長官職還高。在這麽巨大的誘惑下，兩個連長互相看了一眼，起了競爭之心，生怕這種好事被對方搶了去，拔得頭籌，顧不得許多，連忙回身召集手下，把賞格一宣布，頓時獲得一片歡呼，仿佛那白花花的大洋和鮮紅的頂子已經到手一樣。

    兩個連的騎兵借助黑暗的掩護，以及仍舊對正門發起攻擊的隊友的牽製下，成功地從兩翼接近了曲家大院的院牆。

    兩三個已經點燃導火索的炸藥包被敵騎兵借著馬力拋到了院牆之下，其中一個炸藥包沒等落在地上爆炸便被一發飛來的子彈擊中，淩空爆炸。因為缺乏定向爆破的威力，這個炸藥包不但沒將院牆炸開，反而四處亂飛的衝擊波讓敵人的騎兵也無法近前。

    這一聲爆炸立時吸引了敵我雙方的注意力，遠在城堡之內指揮巷戰的趙新城一聽爆炸聲是從軍團指揮部那裏傳來的，心裏咯噔一下，暗道壞了，怎麽那個方向出現了敵人？不應該啊！雖然心裏這麽想，可反應過來的趙新城第一時間派出了手裏掌握的一個營的預備隊，立刻向指揮部方向增援。

    敵人其他的部隊聽見曲家大院那裏傳出來的爆炸聲，立即來了勁頭，知道這是有自己的部隊已經滲透進入了紅匪的內部，紛紛下達了快速攻擊的命令，期待著能分一杯羹。

    第一聲爆炸的時候，張慕癩便聽到了。心道不好，敵人居然學奸了，改從側麵發動進攻。如果張慕癩手裏有一個營的兵力，防守整個曲家大院都綽綽有餘。雖然以第九縱隊的能力，一個團都有些輕看，然而人員不足就是九縱最大的軟肋。敵人這一舉動，恰好擊中了這個軟肋，讓張慕癩僅僅靠手頭這點兵力防守起來有些捉襟見肘。

    “第一小隊過去看看，防止敵人繼續爆破。其他小隊適當回縮防線，把力量集中起來，火力集中起來。我就不信，敵人的身子都是鐵打的！”

    有了張慕癩的命令，隱蔽在各處的九縱戰士紛紛現身後撤，統一地集中在曲家大院的正房前後，準備迎接敵人更猛烈的衝鋒。

    張慕癩自己則帶著一名九縱戰士來到院門後麵的一處影壁附近，靜靜地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隨著九縱戰士的後撤，敵人的進攻阻力減小，很快便從三個方向攻了進來。

    一匹高頭大馬率先突破院門，向內部衝過來。馬上的敵騎兵心生歡喜，這第一攻克曲家大院的功勞到手，足夠自己揮霍一陣子了！

    剛剛騎馬減速繞過影壁，一團黑影從地麵彈起，飛躍在半空之中，一抹雪亮的刀光掠過，伴隨著噴湧而出的血練，敵騎兵美夢尚未做完，便稀裏糊塗地去見了閻王。

    跟在這個騎兵身後進來的另外一個幸運的家夥正好轉過來，看見這一幕，嚇的媽呀一聲，手中的馬刀高高舉起，卻不敢有絲毫的異動。因為他看見影壁後麵還有一個端著步槍的黑影正用槍指著他，進行瞄準。

    “啪”的一聲槍響，卻是九縱的戰士率先開槍，將這個進退兩難的敵人撂倒。張慕癩正好落在地麵，一具屍體從馬背上栽了下來，橫臥在他的眼前。

    “拋手榴彈！”張慕癩一聲令下，身邊跟過來的幾名戰士應聲而動，幾顆手榴彈立即被拉燃扔到了影壁後麵。

    接連不斷響起的爆炸聲讓從大門衝進來的敵人徹底遭了殃。淩空飛濺的手榴彈碎片在狹小空間之內發揮了最大的效果。仿佛死神揮舞的鐮刀，又好似密如蛛網的彈幕，所有急於立功，擁擠在門口的馬家軍騎兵都一個不落地受到打擊，慘叫聲不絕於耳。

    敵團長正高興的時候，卻發現攻進去的十多個騎兵就在一片爆炸聲中徹底失去了聯係，仿佛那大門的後麵伏著一隻吃人的巨獸，將這些人一口吞掉，細細地咀嚼著，等待著新的食物送上門。

    “他嘛的，老子還就不信這個邪！來人，給我全麵衝鋒，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的人多厲害，還是你的手段更高明！”

    敵團長大聲喊叫著，自己也現身出來，打算帶著手下一起發動攻擊，爭取把紅匪這個指揮部徹底拿下！

    就在這時，從東西兩側傳來一陣喊殺聲，一陣瓢潑似的彈雨襲來，將外圍做著進攻準備的騎兵紛紛打下馬來。伴隨著紅軍特有的衝鋒號響，趙新城親自率領的一個營的警衛團戰士趕到了。他為了製造大部隊衝鋒而來的假象，在發起進攻的同時命令司號員吹起衝鋒號，果然讓敵人上了當。

    “快快，原路撤退，他嘛的這是紅匪的圈套，妄想把我們誘殲於此！”敵一團長自以為是地做出判斷，隨即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帶隊前來的顧胖子傻了眼，說好的王師一到，匪患立靖哪兒去了？怎麽眼看著就要把紅匪的指揮部占領，這人還沒等死幾個，聽到一陣莫名其妙的號聲就要逃跑，這什麽情況？

    “長官，怎麽不打了？就是要走，求您帶上我一起走吧！”顧胖子也不傻，知道自己留下必死無疑，拽住敵團長的馬韁繩不撒手，生怕他丟下自己一個人跑了！

    敵一團長急了，這他嘛的是要老子陪你一起去死啊。既然你不仁就別怪老子不義。“一定是你和紅匪合夥把我們騙來險地，共眾黨分子人人可殺！”

    不等顧胖子辯駁，掏出手槍啪的一槍將顧胖子打翻在地，撥馬就走。身後是跟隨著團長一起行動的手下，潮水般地退去，留下了一地的殘屍。

    就在這時，轟隆隆的炮聲響起，各類炮火和流彈把整個黑暗的天空都映照得通紅。整個豫旺堡變成了喊殺聲震天的海洋，一浪高過一浪，從四麵八方衝擊著城內敵人的神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