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遠說道：“是該警告一下老希。亞洲，尤其是中國的事情少來參合。”

    下了一會棋，說了一陣話。兩人都覺得投緣。

    “那個顧順章準備移交給你們。”玉清遠遞給李部長一支香煙。李部長說道：“謝謝，我們找了好幾年，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跟日本特務勾結起來了。”玉清遠歎口氣說道：“我們也沒想到。不過，更著急的是我們共同的老朋友戴笠那夥。這個小日本也是奇葩，居然自己搞出個t派組織，還跑到美國去跟托洛茨基聯係。”李部長笑道：“他們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兩個情報老手一起策劃起來。

    這次雙方共同發起的抓捕行動是所獲頗豐，從查獲的t派文件得知遠在美國的托洛茨基給這裏的t派組織下達指示，要他們發展成員，建立組織。通過罷工、罷課、罷市，向“工人官僚集團”施加壓力，“爭取權利。”文件中還說：中國現進行的不是人民的解放戰爭，而是軍閥戰爭。帝國主義戰爭。“解放區人民政府和蘇區政府是最大的軍閥集團，最大的剝削者。”總之全部都是汙蔑之詞。

    抓獲的日本特務、國民黨軍統、中統特務在t派分子麵前一亮相，而且還有大量他們來往的照片。他們立刻就傻了眼。這個帽子再也摘不下來了。

    中統局長徐恩增此時也慌了手腳。畢竟這其中牽涉到了日本間諜，一旦那邊拿這個來做文章，那麽他這個局長當到頭也沒什麽，可是，腦袋肯定要搬家。於是也通過某些渠道去聯係。

    “這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玉清遠說道。李部長想了想，說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就看盛世才和那邊何時動手了。”

    日本，橫濱。10月19日。剛剛恢複起來的港口這時有些冷清。上午九點鍾，一群特殊的客人上了一艘意大利的客船“維蘇威號”。他們就是執行獵熊計劃的特別行動隊。帶隊的就是留希科夫。清水大佐穿著和服，看著“維蘇威號”緩緩離崗。旁邊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一身灰色西裝。“大島君，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吧。”清水對那男子說。兩人一起朝港口不遠的一個酒館走去。

    在一個包間，清水叫了一瓶清酒，幾個小菜。兩人對飲起來。“大島君今年該滿三十了吧。”喝了一口清酒，清水說道。“是的，閣下。”大島略一點頭。“中國人常說三十而立，你也該成個家了。”清水給他斟酒，一邊說道。大島說道：“帝國正在危急關頭，屬下不想成家。”清水說道：“為了大日本帝國，為了天皇陛下，精神可嘉。但是家還是要成的。你看美惠子小姐如何？”

    大島一驚，慌忙說道：“美惠子小姐天人一般，屬下，屬下恐配不上。”“不不不，大島君。你是武士，你應該勇敢地去追求她。”清水笑道。他接著說：“美惠子小姐是帝國優秀的特工，你也很優秀，你在美國就幹得不錯。我相信，美麗的美惠子小姐也會接納你的。”

    大島信雄，少佐軍銜，千葉人。在法國留過學，一家人全部死於1923年的那場大地震（關東大地震）。現在是孤身一人。他精通英語、法語、德語、意大利語、漢語。還自學了俄語。土肥原賢二看中了他的語言能力，將他招入了特務機關。

    大島信雄平時少言寡語，思維敏捷。有極強的情報分析能力，因此頗得土肥原的賞識。他一直在美國進行間諜活動，獲得了不少美國的經濟情報。隻因為日本遭到大轟炸，加上饑荒，不少日本特工人員炸死，病死。隻好將他招回來。

    兩人喝了幾杯酒，離開酒店。

    石家莊，審訊室裏。情報部正在對一個日本人審訊。“姓名？”一個審訊人員問道。“中村一郎。”被打得鼻青臉腫得日本人回答。他兩眼布滿血絲，精神恍惚。“托洛茨基給了你什麽任務？”中村一郎心想：“看來我得真實身份沒有暴露，中國人認為我是t派分子。”中村說道：“既然你們什麽都知道，那麽就槍斃好啦，我什麽都不會說的。”審訊人員拿起電話機：“帶進來。”很快一個全身鞭痕，顫顫巍巍的中年人被拖了進來。這是一個中統特務，原來是t派的變節人員，中統要他繼續潛伏在t派組織內。“是他，是他帶來托洛茨基的指示，要我們在天津進行顛覆活動。”中年人說道。

    在另一間審訊室裏，川島芳子也在受審。“我不是日本間諜，我是中國人。”她一直都是這句話。“你當然不是純粹的日本人，你是滿清肅親王的十四女，愛新覺羅·顯璵。日本浪人川島浪速的義女，川島浪速給你取名川島芳子。”審訊人員說道。川島芳子說道：“是又怎樣？難道這樣就能說我是日本間諜？”審訊人員嘲笑道：“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拿出幾張照片。走到她麵前：“你自己看看吧，這是你們勾結的證據。”照片上不僅有她穿日本軍裝的照片，還有同幾個人秘密接頭的照片。“既然你們認定我是日本間諜，那麽我要求得到戰俘待遇總可以吧。”川島芳子也不再抵賴。雖然在監獄裏，她沒有受皮肉之苦，但是也不好過。囚室裏燈開得雪亮，不停地放著音樂。根本無法入睡。審訊人員帶著她在整個監獄轉了幾圈。看著同她一起被捕的人員受刑。鞭打，坐老虎凳，在一口大鼎裏灌滿水，下麵點著火。那個顧順章被扔到裏麵，接受審訊。國民黨軍統、中統特務也被押著觀看。審訊人員要他們招認同日本間諜、t派相互勾結，進行顛覆破壞活動。

    川島芳子知道，自己的身份無法隱瞞。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個陷井。或者說，他們好象在策劃一件什麽事。在照片裏，有一張就是她同國民黨軍統人員秘密接觸的情景。就是她向這個人透露了有關原田美惠子的情報。還有一張照片，是她同一個自由撰稿人一起喝茶，但是她並不知道那個人是個t派分子。隻因為她在天津開了一個茶樓，那人經常來喝茶，這樣才認識的。

    一想到這裏，她頓時覺得後背發涼。不管怎麽樣，是日本間諜還是同t派、國民黨軍統“接頭，”那一條都是死。那個軍統特務很快就招認了同川島芳子接頭的事實，還添油加醋地說戴老板要他們同t派聯係，給他們提供資金。至於那個自由撰稿人，當得知經常跟這個日本間諜來往後，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問什麽說什麽。

    其他的t派分子也有硬氣的，隻承認自己的身份。還“宣傳”t派主張，但是拒不承認同日本間諜，國民黨特務勾結。“你們還想抵賴嗎？”審訊人員將自由撰稿人寫的自白書，悔過書，還有中村一郎的認罪書拿出來。t派分子才知道，這位“日本同誌”居然是土肥原機關的間諜。當然，某些內容是中村按照要求寫的。t派才忽然明白為何資金的來源，這下，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t派一貫說自己正確，不管是斯大林主義還是其他的主義都是背叛。現在，是無法辯解了。對方很快就用這些證據來打擊t派。於是一言不發，擺出隨你怎麽樣的姿態。

    軍統、中統被捕人員受不了刑，於是也紛紛寫自白書，悔過書，承認同t派、日本間諜勾結。

    武漢，10月19日下午兩點五十分。戴笠一直在等香港方麵的消息。已經過去三天了，一直沒有回音。“共軍如此大張旗鼓地搜捕意欲何為？”這個問題他想了又想。“嗯，日本間諜，t派分子、我方諜報人員。”戴笠在紙上寫。“難道是為下一次軍事行動做準備？”他忽然有了些眉目。“對，對，對。一定是這樣！”

    戴笠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共軍是在拿這個大做文章，這樣把我們國軍置於何地？”

    “共軍早就掌握了我方、川島芳子、和t派分子的全部情報。可是一直隱忍，是在等這個機會。好狠毒啊。”戴笠想明白了。“怎麽辦？共軍要大造輿論，攻擊政府。對共軍進行反駁？不行，肯定不行。t派肯定也會進行反駁，日本人也會加入進來。這樣反而坐實了。”戴笠知道輿論宣傳的重要性。主動權在共軍手裏，而己方則是橡皮泥，人家想怎麽捏就怎麽捏。“那個唐雲龍真是滴水不漏啊。”戴笠其實冤枉了唐雲龍，這個計策實際上是林風、羅剛這兩個學長和玉清遠想出來，然後謀劃了好幾年。然後，由唐雲龍情報機關和上共產黨情報部門完善執行的。

    “咦，還是有些不對頭。日本人搞出了個獵熊計劃和天照計劃，接著共軍就來這招。哦，先是那個留希科夫叛逃日本，然後才有了獵熊和天照行動，接著共軍就來個大搜捕。川島芳子、我方諜報人員、t派分子落網。共軍來這一出，應該是跟獵熊和天照計劃有關。”戴笠把近期發生的事情理了一遍。找到了事情的關鍵。“那麽共軍一定是獲得了獵熊計劃和天照計劃的內容。他們來這一出不僅僅是破壞這兩個計劃，應該有其他的目的。”

    於是他把電訊科長叫來了：“給梅花發電，策反暫停，弄清共軍搜捕行動的真實目的。”因為這裏麵牽涉到了不來不相幹的t派，所以戴笠判斷，共軍應該不是為了對國軍發動軍事進攻，有其他的目的。作為軍統的頭子，戴笠判斷力還是很高。“看來還是得跟中統那夥人溝通一下。於是他撥通了徐恩增的電話：“徐局長嗎？我是戴笠，我覺得共軍在天津的搜捕行動應該另有所圖？不知你們這邊得到什麽消息沒有？”……“好，我登門拜訪。”

    哈爾濱。10月19日。夜二十三點。一所天主教堂裏一道無線電波飛向夜空。

    哈爾濱市公安局。電訊科長鍾易拿著電報紙走進局長辦公室。“局長同誌，剛剛破譯的電文，我屬於你，你屬於我。把這首詩拿去做信物，你已被牢牢囚禁。而開啟這扇心扉的鑰匙已永遠失去。因此你必須長住我心中。”公安局長黃新文看完後，說道：“德國佬又跑來湊熱鬧了。向各邊防站發密電。”

    石家莊。“德國佬湊這個熱鬧，看來老希馬上就要朝波蘭下手了。”玉清遠說道。李部長說道：“山雨欲來風滿樓。他們再怎麽折騰，還不是被我們牽著走。”

    “內線發來的消息，煙鬥同誌今天從那邊撤走了一個連。他們正往這邊集結部隊。說是接防。”

    “玉清遠同誌。木馬來電。”電訊主任來了，將一份電報遞過來。“貨已裝船，二十日抵達孟買。請及時查收。”這在外人看來是個普通的商業電報。

    木馬是資深情報員，玉清遠在1927年安排打入敵人內部的情報員。

    戴笠同徐恩增談了一個下午，簡單地吃了晚飯，稍微躺了一會兒。又開始他的工作。戴笠剛剛從潛伏日本情報機關的一個高級特工那裏得到一個消息。蘇聯叛逃人員留希科夫帶著一批人登上意大利客輪“維蘇威號。”說是前往歐洲，沿途將進行反對蘇聯斯大林的演講。

    戴笠說道：“這應該是獵熊計劃的開端。”那個高級特工在日本梅機關工作。但是獵熊計劃和天照計劃屬於土肥原特務機關實行的行動，具體內容還在調查中。

    早在九一八事變後，戴笠就開始在日本布局。派出一批情報人員打入了日本情報部門。也獲得了不少日本的情報，有好幾個優秀特工犧牲。不光是軍統和中統互相拆台，其實日本各特務組織也是這樣。但是戴笠現在要考慮的是共軍的真正目的。香港傳來消息說：軍統和中統有通匪嫌疑，漢奸嫌疑。看來，隻好把他們犧牲掉了。

    好在設在石門的情報站還沒有消息說已經暴露。一切就看梅花的了。

    梅花，也就是梁茵來到一個茶樓。今天，她到這裏來同一個人接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