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雍在這個世界的局麵終於打開了，事業開始走向正軌。

    他為主要創建者的學校：大雍學校不日就要開學，開始招收學生。預報名就有上千人。

    王雍準備開始的一段時間要經常去講學，學校主要開設西方的政治經濟，科學，工業和軍事，未來從這裏也是王雍期望的骨幹力量。

    他作為主編的周報《人民周報》也開始正式發行，主要講的是國內外的經濟政治軍事思想，《人民周晚報》主要是介紹文學藝術生活各方麵的東西。

    而資金大多是從王雍麾下的生化人開辦的工廠，紡織廠，船舶維修廠，火柴廠等等。

    從最基礎，最簡單的開始。

    而由他需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住在這兒終歸還是不太方便，他準備搬到法租界那兒去住。

    走之前，他準備請二妹吃一頓飯。

    這段時間，王雍行色匆匆，早出晚歸，而且不時還給陳二妹帶不少吃的小玩意，一小袋巧克力，幾塊洋人師傅做的小點心，這些讓她感覺很開心，王雍再不是那個晝夜顛倒的可以人員了，顯得年輕有為起來。

    但是從他來往的人員，穿的衣著，陳二妹覺得王雍好像理她有些遠了，這讓她有些想念那個躲在燭光下研究著一些莫名其妙書籍的王雍，她有種預感，也許他已經離離開這裏不遠了，很快。

    她下工的時候穿過髒髒的街道，沿街叫賣的小販，走向那窄小的黑魆魆的小樓的時候，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腳步輕快起來，嘴角也不由莫名的掛上一絲笑容。

    她望著那棟小小的樓，感覺就像一個溫暖的家一樣，那個時候爹娘……

    她走上樓，發現王雍正在樓梯口那兒笑著看著她：“走吧，今天天氣不錯，一起出去吃個飯吧。”

    “哦……好。”陳二妹感覺到自己的臉頰騰的一下紅了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等會我把東西放一下。”

    “好，我在樓下等你。”王雍微笑道。

    陳二妹看著王雍高大的身材，微笑的神情，感覺心跳驟然加快起來，低著頭匆匆從他的身邊經過。

    王雍站在樓下，呼吸著初夏時節上海的氣息，也許是前一段時間下了幾場小雨的原因，空氣中沒有了往常那種若有若無的尿騷味，而是一種清新。

    淡色的暮光之中，貧民窟的孩子們追逐打鬧著，打頭的小女孩興高采烈地揮舞著幾根橡皮筋，一派生氣勃勃的景象。

    此時這一切顯得很是靜謐，可愛。

    無論哪個時代，在某個角落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美好。大時代可以代表大多數人的生活水準，但是每個個體就像三棱鏡，總是折射出不同的色彩。

    正當王雍發著呆的時候，旁邊響起了悄悄的腳步聲。

    王雍回頭一看，陳二妹低著頭走了過來，她特意好像又理了理辮子，換了一身水色的衣裙，顯出與她年紀相符的少女氣息，她的臉頰有些微紅，在夕陽的陽光下映襯出幾分粉色。

    “走吧！”王雍走在前麵。

    陳二妹默默地走在王雍的後麵，時不時地抓一下自己的衣邊，就像新嫁的小媳婦一樣。

    兩人走了一回路，做了一回電車，終於來到蘇州河沿河的一溜茶肆酒樓這塊。

    王雍和陳二妹上了酒樓，撿個自喜歡的菜式點了幾樣，又上了冷盤，點心，坐定下來。

    王雍上了點白酒。

    二妹細心地幫王雍倒上酒。

    二樓有賣場的姑娘，在那裏彈著琵琶。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那聲音正是王雍熟悉的《燈月交輝》。

    他享受的小酌著香醇的美酒，那琵琶聲似遠似近的傳進王雍的耳朵。

    他吃著菜式和二妹聊著天。

    朝著窗外望去，蘇州河上的燈火在河上投下輝煌的色彩，天上掛著一輪明月，也淡淡的隨波流淌。一時間王雍有些迷醉，真是燈月交輝。

    此時燈火相對於後世不甚明亮，但是也隻有此時也才剛好燈月交輝。

    人聲鼎沸，酒樓上的人多了起來，旁邊盡是一片談笑之聲。

    二妹正在幫著王雍剝著河魚的魚刺，把白色的魚肉放在小碟子裏。

    “你快吃啊，不要總是給我挑。”王雍說道。

    但是二妹隻是柔柔的一笑，說道：“小時候爹爹帶我出去吃飯，我也是這樣的。”

    王雍笑了笑。

    二妹幫王雍挑了好多，才把小碟子推了過來，自己慢慢吃了起來。

    王雍吃著二妹挑好的新鮮的魚肉，問道：“你還繼續在煙廠幹嗎？”

    二妹吃下一個蛋餃，說道：“嗯，你那個朋友開的廠在哪？我準備去看看。煙廠實在是不好。”

    “好啊，我明天帶你去吧，剛好也要去看看。”

    “嗯！”她用力點點頭。

    隨即突然想起什麽一樣，抬起頭說：“你是要搬走了嗎？看你最近……”

    “怎麽？是有這個考慮，不過還是要等兩天吧。”王雍思考了片刻說道。

    “哦。”二妹低下頭。

    “二妹，你不準備換個名字嗎？二妹二妹的……”

    “唔？廠裏的姐妹不都是這樣嗎？大妹，二妹，招娣……又不是大小姐……”二妹手撐著臉蛋看著王雍。

    “哦，但是……”

    “好吧，給我起一個新的名字吧。你們文化人起的名字肯定很好聽。”

    王雍這時倒被二妹那有些崇拜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看著她的臉，這段時間她的氣色好像好一點了，灰白開始退下，紅色淡淡的浮起，在白皙的膚色襯托下有一種別樣的青春之美。

    “陳蘇婉，怎麽樣？你是蘇州人……”

    “好啊，陳……蘇婉，這名字聽起來挺不錯的……”

    ……

    夜色漸深，兩人相伴著回去，空氣漸漸涼了下來，沉靜流動著的河水偶爾泛出一點點銀光。

    到後來，兩人的興致都很高，連蘇婉也要了兩杯米酒，這讓她的臉頰有兩朵豔色。連笑容中都帶著少見的一點點明媚。

    她輕快地走著，口中哼著柔和婉轉的蘇州小調，吳儂軟語的聲音輕輕響起，好像有些羞澀，又有著快樂。

    王雍嘴角掛著笑容，看著走在前方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