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嘉樹眼睛發直，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很久很久沉默不語。

    周寧一度覺得，他是不是剛才咳嗽的太厲害了，所以已經……掛了？

    直到，隔著陽光，周寧清晰的看見從楊嘉樹空洞的眼睛處落下來的兩滴眼淚。

    “為什麽……”楊嘉樹有些迷茫，久病的麵龐看起來頗有些死氣沉沉。

    “清清……清清真的……發生了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楊嘉樹有些瘋狂。

    他似乎想起身，可是奈何身體發虛，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發生了什麽？你告訴我！”楊嘉樹有些狼狽的看著秦長生，他的聲音虛弱中還透著些許撕心裂肺。

    秦長生不屑於做痛打落水狗的事情，相比周寧的正義感和嫉惡如仇，他卻是算的上很公正了。

    “楊嘉樹，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楊宋兩家最清楚，我隻能告訴你，宋清真的死了。”秦長生說。

    楊嘉樹隻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室內眾人的臉色繽彩紛呈，或冷漠，或諷刺，還有事不關己的麵無表情。

    “你們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沒有任何人告訴過我，你們怎麽知道清清……死了？”楊嘉樹眼眶紅紅的，聲音哽咽到。

    周寧隻覺得麵前的楊嘉樹可憐又可嫌，事情到這一步了，他還磨磨唧唧的，可是看著楊嘉樹快要哭了的表情，周寧想，楊嘉樹對宋清並非沒有情，一個男人能為一個女人哭的嘰嘰歪歪的，即使他曾經再絕情，也最起碼能證明他是動過情的。

    那他當初為何會如蘇夫人說的那般，輕易的就答應未婚妻換人的這件事呢？

    楊家家大業大，這些年早已經在首都打好了根基，就算需要用聯姻去鞏固地位，也應該是找一個在軍界政界有影響力的家族聯姻，而非同樣商賈之家的宋家。

    而且楊嘉樹是次子，楊家的重擔並非全都在他身上，到底是有什麽無法拒絕的原因，他一定要放棄跟自己自小一起長大的宋清轉而跟宋瀾訂婚？

    當年跟宋清他們家訂親事，一方麵是那時楊家根基尚且薄弱，所以需要助力，另一個方麵也是兩家關係是這麽好。

    那麽宋瀾呢？怎麽說就算不要宋清了，宋瀾跟楊家結親也算高攀。

    “楊二公子，可還認得我？”這個時候萬玄突然開口說話了。

    楊嘉樹怔怔的看了萬玄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萬玄：“……”你個小兔崽子居然不記得老子了？！

    “咳咳，我是蘇岸的師父，你小時候經常帶著宋清到蘇家玩，我們見過。”萬玄雖然在心裏罵了楊嘉樹一萬遍，可是麵上還要裝作不計前嫌的模樣。

    楊嘉樹沒有回應萬玄，他的表情依舊有些發怔，高大的男子此刻看起來竟佝僂如老人。

    萬玄對楊嘉樹的所有印象都停留於他的少年時代，那個時候的楊嘉樹就已經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任何事都必須要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才會跟你交換信息。

    因此，萬玄也不打算做太多隱瞞。

    “不知道楊二公子信不信鬼神之說？”萬玄眉眼舒展。

    楊嘉樹聽了這話，本來有些發怔的眼睛突然燃起了不可思議的光芒。

    “鬼神說？”楊嘉樹抬起頭看了萬玄一眼，他微楞兩秒，然後下一刻，他便激動的想起身，可是意識到自己虛弱的不行的時候，他便又氣餒的作罷。

    “師父，師父，你是不是……是不是……”楊嘉樹有些語無倫次的衝著萬玄低聲的喊著，他脖子上的青筋畢現。

    萬玄自然知道楊嘉樹想問什麽，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我們看到了宋清……的死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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