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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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馬彪關押了黃麻特委和湖北省委的同誌而不報告,被李錦江責備幾句後,自知確實有錯,馬彪一直躲著李錦江。李錦江也不以為忤。此刻馬彪能夠來找李錦江,李錦江想,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卻沒料到是這麽大的事情。
由於自己確實不是這個年代的,更不是ldz同誌的“門生”,李錦江一直對於此時的中華gc黨中央有種畏懼的感覺,很怕和這些革命“前輩們”打交道。這是一種心虛的心理,即使李錦江已經在各個方麵做好了周密的安排,李錦江在心中還是存在恐懼,一種對於未知的恐懼。
李錦江緊張了起來,以至於有些失態了,先是讓馬彪立即去請,隨後,又立即叫回了馬彪,決定自己親自去迎接。現在,是驢子是馬,終於要拉出來遛遛了,也無怪李錦江會緊張。
兩人一起走了出來,那些同誌已經被接到會議室去了,馬彪便帶著李錦江向會議室走去。剛走近會議室,李錦江就聽見裏麵有很大聲說話的聲音。
轉過窗口,李錦江從窗子裏撇了一眼,隻見幾個人坐在會議室一角,周圍幾個端著槍的戰士站在周圍,隱隱形成了一個警戒的模樣,手中的槍還有意無意指著他們。
不過,這些人似乎並不害怕,看著戰士們有意無意指過來的槍口,幾個人端坐在椅子上,連身體都沒有歪斜,若無其事的說著話,而且還說得很大聲。
這是在向自己示威!
看著這副場景,李錦江心中不禁苦笑,怎麽又是這麽一副樣子!上次就已經有些同誌對自己行為不滿了,現在馬彪又這麽對他們,如果他們真是中央派下來的,不說別的,首先第一印象就不好了!
不過李錦江也在心中暗讚一聲好,雖然明知道用槍指著自己的人不敢開槍,但能夠在槍口下還這麽談笑自如,這心理素質也算是夠強了。李錦江見過許多人,平時大言不慚,總說自己如何如何,可是一旦真有一支上了膛沒開保險的槍指著他,臉色立即就會變了。
這些人就是中央派下來的特派員,他們與自己的接觸,將決定自己這支部隊能否獲得中華gc黨中央的支持,決定這支部隊在中華gc黨中央的地位。接下來,就要看他們對自己的印象如何了。此刻,首因效應將起決定性的作用。李錦江一麵想著這些問題,腳步也沒有停頓,跨入了會議室的大門。
正在“看守”他們的戰士看到李錦江,立即立正敬禮,待李錦江回禮後,再繼續自己的“看守”任務。這讓這些人注意到了李錦江,注意到了李錦江那個與gm黨軍不一樣的軍禮,在心中開始了對李錦江的評價。
確切的說,這是五個人,正坐在會議桌斜對門的一側位置上。
會議桌是一張仿2012年式樣的橢圓形桌。兩邊長的一麵可以坐下六人,加上兩個圓弧角上的位置,整個會議桌能夠坐下十四人。外麵靠牆還有一圈38張椅子,與會議桌間隔約三米,顯得並不擁擠。這個會議室如果不是有幾個端著槍,若有若無的把槍口指著人的戰士,坐下來顯得是很舒服的。
看起來,這些人對自己的會議室還算有些好感。可是,對自己呢?李錦江拉開五人對麵的另一側長邊的中央位置,坐了下來,與五人仔細的相互掃描了一番,然後,自我介紹道:“我姓李,名錦江,現在是中華工農紅軍十七軍軍長,兼紅麻根據地負責人。你們自稱是中央的特派員,我想看看你們的介紹信,並提問你們幾個問題,以確定你們的身份。”
聽到他這麽說,這些“特派員”們的臉色才似乎和緩了一些——原來是因為不能確認我們的身份,所以才有這樣失禮的行為,並不是在向我們示威。但隨之而來的,就是震驚與仔細的觀察。
其實,他們的身份一開始李錦江就確認了。這個年代,與2012年可不同。那時候,報出自己是gc黨員,可以在安置、工作、升遷等各個方麵獲得大量的好處。而這個年代,如果報出自己是gc黨員,所能夠得到的唯一好處就是,免費把腦袋掛到城頭上“看風景”!
而且李錦江一直在觀察他們的神色,從李錦江的直覺來說,這些人不會是假冒的。
李錦江在觀察他們,他們也在觀察李錦江,而且,在他們五雙眼睛之下,對李錦江的觀察就更為仔細。
李錦江走進來的時候,他們隻是認為李錦江是這支部隊的一個中級軍官,是他們的研究對象。從那些士兵的身上,他們看到了精銳、強悍、紀律嚴明等優秀的特性,這支部隊的強大程度,他們在心中已經有了定性。
但這支強大的部隊,究竟是不是如湖北省委的報告所說,是一支黨員占了三分之二以上,絕對由我黨控製的隊伍呢?這就隻有從他們的中下級軍官中尋找答案了。如果中下級軍官都已經是或者絕大多數是gc黨,那麽這支部隊才可能真正的掌握在黨的手中,才能真正具有強大的戰鬥力。
所以,當全無一點領導架子的李錦江走進來,雖然他們從李錦江的身上,看到了號令他人、指揮若定的氣質,但李錦江向來沒大沒小的平等意識,以及由此形成的氣質,讓他們沒能認識到,這就是那位率部起義的原gm黨軍中的最高長官。
因而,他們忍住了被輕視帶來的不快感覺,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認真的觀察這位中級軍官,希望從這位中級軍官身上,找出gc黨員的烙印。當李錦江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後,就如李錦江所見的,他們的態度已經緩和了下來,心中些許的忿忿不平也消失了。
接下來,李錦江詳細的檢查了他們的介紹信,提問了幾個黨內高度機密,隻有當年的與會者才會知道的問題。令李錦江想象不到的,這些人當中那名二十許的青年人卻是真正的特派員.這不禁令李錦江再次感慨了現階段的我黨的先進,換了是2012年,負責人肯定就要是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同誌,年輕人,先靠邊吧,就是有能力也先鍛煉鍛煉再說.
這名負責人名為周漢良,是此刻的中華gc黨中央委員之一。他在李錦江問出那些屬於黨內機密,除了ldz等第一批同誌外,並不為外人所知的問題後,在心中對於李錦江的身份也有所確認了.這些問題,現階段gm黨絕對還不會知道,如果不是ldz同誌發展的黨員,是不會問出這些問題來的.
在黨內,對於李錦江的身份,一直具有懷疑.去年4月,ldz同誌已經在北京犧牲了,而ldz同誌犧牲前,並沒有向組織匯報過,曾經在這麽一支“國民革命軍特196軍“中發展過黨員,更沒有隻字片語反映過李錦江的情況,反映過我黨已經掌握了這麽一支武裝力量的情況。
在20日收到湖北省委送來的報告後,黨內開展了一次激烈的大討論。對於李錦江所領導的中華工農紅軍十七軍的性質,有兩種看法,一些黨員認為這是一支舊軍閥的軍隊,隻不過打著我們黨的名義在招搖撞騙;一些黨員認為,這一支軍隊領導人是歪曲了gc主義理論,存在問題。兩種看法當中,後者占了上風。
但在後麵這種看法中,一樣存在不同認為。一是認為,李錦江他們的作法是徹底違反了gc主義的原則,甚至難以稱之為gc主義,例如國家資本主義等;二是認為,李錦江他們的作法有些偏離的gc主義原則,但主流是好的,隻是存在妥協主義,在一定程度上,向小資產階級和地主階級作了妥協;三是認為,李錦江他們的作法能夠保證生存並發展革命,這些變通情況,無可厚非。
第二種認為最後占了上風。這個年代,革命的力量太過於薄弱了,李錦江這麽一支強大的力量的注入,可以極大的增強革命的力量。同時,黨員們相信,即使李錦江存在著問題,那麽仍然可以在黨的幫助下,對其進行糾正。最終把這支隊伍及其一切領導到正道上來,拿下敵人的重鎮——武漢,為全國的革命形勢起到一個榜樣的作用。在這樣的考慮下,中華gc黨中央派出了,較為激進的特派員周漢良一行五人,前來紅麻地區指導革命。
派出了以中央委員周漢良為首的特派工作組,可以說,中華gc黨中央對李錦江還是比較重視的。隻是,急中風遇到了慢郎中,此後由於周漢良和李錦江產生的分歧,產生了周漢良和李錦江的長期鬥爭。
而李錦江等人此刻所進行的工作——那些尚不能被中華gc黨絕大多數黨員所理解的工作,在周漢良與李錦江在爭鬥的過程中,周漢良的作法對讓大多數的黨員接受了李錦江等人的思想,對李錦江等人的工作起到了間接的幫助作用。這就是此刻的黨中央始料不及的了。
此刻,李錦江確認了周漢良等人的身份後,熱情的一一與周漢良等人握了手。但讓李錦江意外的,周漢良等人對於李錦江的熱情,似乎總有那麽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淡。李錦江以為,或許是周漢良等人經過了上午的冷遇,心中還存在芥蒂吧。
因而他也沒有往心裏去,隻是狠狠的瞪了馬彪一眼,意思是你小子給我惹的禍。可李錦江沒有料到,他的這個行為,讓正在觀察他的五人忍不住都皺了皺眉頭:這就是最明顯的資產階級官僚主義作風!
接下來,周漢良等人拒絕了李錦江關於進行集體午宴的建議。在午宴當中與紅麻根據地黨委負責人、中華工農紅軍十七軍黨委主要成員進行接觸了解——2012年最流行的工作方式,李錦江雖然想克服,但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全部改掉的。
五人簡單的用了午飯,再次為李錦江他們的資產階級官僚主義皺了眉頭——李錦江考慮到這些是“中央大員”,破例用了在2012年根本就是家常待客標準,而此刻卻是高規格的十菜一湯!
終於,在下午的紅麻根據地黨委(黃麻特委改組而來)與中華工農紅軍十七軍黨委擴大會議上,即使是李錦江這位政治白癡,也聽出了一點味道,似乎這位委員們在否定紅麻根據地的成績,在追究李錦江等一眾部隊領導人不執行中央決定,沒有進攻武漢,不向大城市發展,造成局麵滯後,隻能窩在小小的紅安、麻城,革命無法發展的責任!
這讓紅麻根據地與十七軍所有參加會議的黨員都氣憤不已。甚至列席會議的湖北省委委員們,也對周漢良等一眾中央委員有了一定的反感。
這反過來幫助了李錦江。
本來,紅麻根據地中,原黃麻特委的一些黨員與湖北省委黃秀鬆等人,對以李錦江為代表的十七軍等人的一些作法,都持有不同的異議。雖然,在當前根據地蓬勃有序的發展,李錦江又連續打了大勝仗的情況下,他們不會說什麽,但這個問題一旦埋下去了,今後始終是一枚炸彈,一枚難以預料什麽時候爆發的炸彈。
現在,以激進為代表的周漢良,他在沒有嚴格的對根據地的人民生活進行考查的情況下,不顧根據地的發展事實,不顧李錦江一直以來所強調的彈藥缺乏等情況。一味追究責任,對李錦江進行不點名的批判,對紅麻根據地的發展成果進行否定,讓他們一直覺得好的東西變成了狗屎!這讓他們對周漢良反感的同時,開始在內心幫助李錦江辯解。
然而,他們在內心中,深入的思索了李錦江等人作法的優劣後,卻忽然發現,在當前的局麵下,李錦江的作法無疑是最優的!
“現在去打,拿什麽去打!一個個戰士打完了,還有誰接上?隻有自己發展了,那麽才有本錢與別人拚!”“不論白貓黑貓,哪怕是花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隻要能夠發展我們,與資產階級哪怕是gm黨暫時妥協又有什麽?我們強大起來了,難道還不能一一將他們改造過來嗎?”
李錦江這些當時聽起來很刺耳的話,仔細思索之下,反而覺得有了一定的道理。在革命的生死存亡的時候,似乎先要考慮就是先發展自己吧!隻有壯大了,才能有更多的實力打擊敵人!一種光暈效應正在形成,他們再也不覺得李錦江的思路那是多麽的刺耳和違反原則,反而覺得是李錦江等人的方法確實符合協階段的情況,實用!
而有些人就不這麽光是思索了。
“周漢良同誌,中央憑什麽認為,我們紅麻根據地是在走資本主義路線,是在向資產階級官僚資本妥協!現在紅麻根據地還處在我黨的絕對領導之下,實力一天比一天增長,人民的生活也一天比一天要好!難道這個事實中央就看不到!”
“或者,周漢良同誌,是不是這隻是你個人的認為,中央在不了解情況的基礎上,怎麽可能說出這樣的話!”有些同誌的話,明顯的把焦點轉到了是不是周漢良的個人行為上。
“什麽進攻武漢!我們的實力這麽弱小,彈藥嚴重不足,繳獲的彈藥根本就沒法使用,就是打了進去,我們怎麽應對敵人的反撲?”稍為懂得軍事的黨員對這個問題早有體會,也都聽過李錦江的解釋,已經明白了現代戰爭打的就是後勤的道理。
“什麽沒有進攻!1月3日,十七軍的同誌就攻入了武漢,解救了我們漢陽工會的200多名黨員及親屬,搶回來了大量的工業設備和武器製造設備,這難道不是事實?”
“我們自己的工廠正在建設當中,眼看著就要能夠生產彈藥了,為什麽中央卻不看到這些方麵?”
早就認為革命應該向敵人薄弱環節發展,並在很多方麵與李錦江等人思想一致,已經接受了李錦江等人的作法的原黃麻特委黨員中,劉廣列、曹雪開等近十人隨著周漢良的問話,第一個就站了出來。較為溫和的向周漢良陳述了當前紅麻根據地的現狀,請求周漢良等人在根據地進行具體的了解。
原漢陽廠以李耀昌為首的工人黨員,則是站起來,很不客氣的指責周漢良不顧真實情況隨意對李錦江進行批評。李錦江原來從敵人的屠刀下,將他們一一救了回來,安置在根據地中,讓他們沒有入黨的入了黨,入了黨的就負責工廠的方方麵麵,為根據地的發展盡展所長。這些都令他們非常的感激,在他們心中,李錦江是黨內第一號好人!這樣的好人,怎麽應該受到批判呢!
周漢良有些尷尬的看著這種局麵。
他本來想的,就是把根據地的錯誤由李錦江來承擔,然後就可以把紅麻根據地的錯誤轉為個人問題。而根據應該有其他人會對李錦江的作法不滿,會根據這些錯誤來批評李錦江。
因此他不點名的作了長篇錯誤分析,對大家進行引導後,專門留了一手,話鋒一轉,讓下麵黨員出來說說對這些問題的看法。等待著下麵的黨員站起來,點名的批判李錦江的問題。那樣他在出麵進行協調,然後,下一步改正李錦江的錯誤作法,轟轟烈烈的發動群眾,向武漢進攻就水到渠成了。
而現在這個局麵,要他承認錯誤卻更是不可能!現在,隻有最後一招了,那就是現在進行投票,重新進行紅麻根據地及這支自命的十七軍黨委選舉,讓與會的黨員來決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