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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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張衛不禁笑了笑,對鄧寬祥道:“這個閻西山,居然會有這種想法,還這麽派出人來查探。好!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再給他吃一顆定心丸。利用他派來的人,給他送上一份真真假假的情報,讓他徹底放心。你看看這樣做有什麽困難嗎?”

    鄧寬祥道:“沒有問題。我們正打算策反對方的主要人員,把其發展成為雙麵間諜。隻是在那份情報上,到底寫上什麽真的,什麽假的,可能需要軍部給出明確文本。”

    張衛想了想,道:“那好,我叫參謀處弄份可以泄漏的數據出來。你們就看看怎麽處理一下,讓閻西山一方麵相信,另一方麵又不會覺得我們會威脅到他。同時盡快想法策反對方的人,然後再與參謀處協商一下細節。”

    鄧寬祥答道:“是!”敬了個禮,待張衛還禮,禮畢出去了。

    十幾名間諜都分別關押在一間單獨黑房子裏,哪位副官蘇雲山還算見過一些世麵,長時間的關在黑房子裏仍然精神不錯。一出來見到陽光,揉了揉眼後見到了鄧寬祥,便強自威脅道:“你趕緊放了我,不然,等到閻司令長時間沒有看到我回報,到時候起兵打過來,你們就不妙了。”

    鄧寬祥笑笑,拿出一支數碼錄音筆,按下開關,頓時,開始審訊時這位副官說過的話就一一再現了出來。蘇雲山頭上開始冒出了冷汗,這個世界上已經有留聲機這個東西,他是知道的。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怎麽和司令家裏的留聲機不太一樣——大小相差數以萬裏,聲音也似乎太真實了。但他卻是知道,這個東西給閻西山聽到了會有什麽後果。

    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麽沒能熬過那些匪夷所思的刑罰!還以為他們沒做記錄,也沒有要自己寫什麽“投誠書”,更沒叫過自己按手印,自己可以輕易翻供。現在才知道,是對方把自己當傻子了!

    鄧寬祥看著他額頭上的汗滴一滴一滴的冒出來,笑笑道:“我們要毀了你很簡單,把這個錄音往閻西山那裏一放,到時候你自然就會身敗名裂,連你家人恐怕閻西山都不會放過吧!”

    蘇雲山定了定神,問道:“你們這樣,到底有什麽企圖?”

    鄧寬祥道:“很簡單,在我們通知你的時候,你給我們做些事,這些事情絕對是你輕易可以完成的,也不會讓別人知道。每過一段時間我們還會給你一筆錢,作為你的報酬。當然,這也是秘密給你的,你大可以放心。”

    蘇雲山忙問道:“你們到底想叫我做什麽事?”

    鄧寬祥笑笑,沒有回答,隻是說道:“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現在,你先跟我過來。”說著,鄧寬祥當先走出了黑房子。

    蘇雲山忙跟了上去,彎彎曲曲走了一段路,進到了一間房子裏。隻見這間房子很大,應該是某位地主、豪紳之流的客廳。

    此刻,這間房子裏已經有了三人,蘇雲山認出都是自己帶來刺探情報的同僚。鄧寬祥走到房間內的一張桌子前,拉開抽屜,拿出了一把駁殼槍,向蘇雲山扔了過去。蘇雲山茫然的接住了,不明白怎麽回事。

    此時,一名士兵端著槍,趕著13名綁成粽子一般的人走了進來,有些還蒙著臉。蘇雲山仔細分辨,似乎都是自己所帶來的人。怎麽回事?他向鄧寬祥看了過去。

    鄧寬祥擺擺手,示意他們看這些捆著的人,說道:“你們的秘密,除了我們和你們知道之外,隻有他們知道了。如果你們不把他們殺了,那麽,你們和我們交易的秘密還算不算秘密,會不會泄漏出去給閻西山知道,那就沒人可以預測了。”

    蘇雲山想到:這些人在你們手上,殺不殺還不是由你們說了算!這樣要我們來殺,還不就是想我們手上沾了自己人的鮮血,回不了頭!不過,就算知道是這樣,我又能怎麽辦?他心中湧上了一股無力感。不殺他們,那麽死的就會是自己;殺嘛,又……

    蘇雲山抬頭向這些人看去,這些被捆著的人也聽到了鄧寬祥的話,凡是頭沒有被蒙住的,都兩眼死死的看著蘇雲山等四人,眼中流露出了乞求、盼望的神色。其他三人聽罷也大驚,視線都集中在了蘇雲山身上。這裏最大的就是他了,看他怎麽辦!

    此時,兩名士兵開始掏出黑色的布條,熟練的把餘下幾個沒有蒙上臉的人一一蒙上,同時另外走上來兩名士兵,從這些人當中拉了一名已經蒙上臉的人出來,其中一人把蘇雲山的手壓下,槍口指著那人的胸口,示意他下手。

    蘇雲山腦子裏一時間轉過了無數的念頭,最後還是一咬牙,狠下心來,對著這名被捆著的昔日同僚,狠狠的扣動了扳機。這位同僚應聲而倒,胸口上頓時冒出了血跡。

    旁邊的戰士顯得很滿意,一把搶過蘇雲山手上的手槍,拉過旁邊的另一人,把槍放到他的手上,拉著他的手指到一名蒙著臉的人胸口,示意他開槍。這人看了看周圍,那兩個拿著黑布條去蒙那些捆著的人的戰士已經停下手來,還有四、五個沒蒙上頭的同僚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著他。

    這人猶豫了,遲遲沒有下手。鄧寬祥在旁邊就點上一把火,道:“殺不殺他隨便你,反正你不殺他,到頭來他告密死的還是你和你家人。”

    這人聽了這話,不敢再猶豫,對著這名蒙著臉的人就扣下了扳機,隨著槍響,鮮血就濺了出來,這人晃了兩晃,就倒了下去。

    餘下兩人都沒有再猶豫,在戰士把槍交到他手上的時候,就順著戰士指著的方向,各自對著一名蒙著麵的昔日同僚胸口扣動扳機,毫不客氣的把昔日同僚放倒在自己的槍口下。

    四人分別都殺了一人後,鄧寬祥拍拍手笑道:“好樣的,這樣就證明了你已經徹底和閻西山決裂了!好了,餘下的不用殺了,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誠意’!同誌們,把他們臉上的黑布條扯下來,可以放他們回去了。”

    那兩名手上拿著黑布條的戰士聞聲後,就把餘下九人臉上的黑布條都扯了下來。此時,地上的鮮血已經流成了一大灘。這九人看了看倒在地上,明顯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的昔日同僚,頓時,九雙仇恨的目光直直的射到了蘇雲山等四人的臉上。

    蘇雲山等四人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想不到鄧寬祥會玩這麽一手!這樣,以後自己除了聽他的話別無他法。否則,他隻要把這些人放回去,自己就死定了。

    兩名戰士把九人都帶了出去,鄧寬祥也帶著蘇雲山等四人越走越遠,此時,房裏的端著槍兩名戰士頓時收起了裝腔作勢的表情,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四人,笑著說道:“都走遠了,你們四個還要裝死裝到什麽時候?”

    如果蘇雲山等人在場,他們一定會吃驚得下巴都掉下來。隻見已經胸口中槍,倒在地上留了一大灘血的四人身體動了動,而後一個剪腿,頓時都站了起來。其中一人說道:“你們他媽的還笑!還不快給我解掉繩子!這麽捆著他媽的會好受啊!”

    待繩子鬆開後,這人一把甩開頭上蒙著的黑布條,從懷裏扯出一個穿了洞的皮囊出來。皮囊上麵前後都有一個洞,已經被擊穿了,現在還在向外麵滴著“鮮血”,顯而易見地上的鮮血就是它的傑作。這人把皮囊一摔,又伸手到懷裏去掏摸,好半天才掏出了一顆已經變形了的彈頭。

    一邊的戰士接了過去,嘴裏嘖嘖稱奇:“沒想到這駁殼槍還真不管用,居然都沒幹掉你。怎麽樣?第一層防彈衣打穿了沒有?”

    後麵這句話是向著旁邊這名正在解衣服的人說的,隻見這人把外麵的衣服一把甩到一邊,摸著防彈衣上已經變凹的鋼板,沒好氣的道:“打穿了好掛了我,你他媽的賭輸就可以賴帳了啊!看,第一層防彈衣沒打穿,你那幾個罐頭看來要改姓雷了。”

    戰士摸了模,道:“行了吧,你!算你贏,我給你就是了,反正你吃的時候能不給我分一口啊!不過也別說,這駁殼槍還是挺厲害的,美軍的m9都隻是打凹一點的鋼板,現在都差不多全打凹了下來。”

    這人再說道:“那有什麽!第一層防彈衣都沒有打穿,虧我還穿了兩件。”

    戰士還想再說點什麽,旁邊一人叫了起來:“再過來幫忙下,誰他媽的綁的,怎麽活套變成死套了!”

    ……

    四人正是原第九數字化師的戰士。一群膽大包天的戰士一合計,就合夥給蘇雲山等人演了一場戲,讓蘇雲山等人回去後,再也不敢起異心。那餘下的九人回到監獄後,看到自己曾經“親眼看見”,已經“渾身鮮血”倒在地上的昔日同僚,還不知道會有什麽表情。不過,可以肯定的,在三五年內,或者說,在閻西山沒有被解決之前,他們決沒有機會出去泄密。

    作為經受過現代民主教育的戰士們,對於必須要殺的人或許不會手軟,但要他們殺那些已經放下武器沒有任何威脅,既不影響到戰士的行動,又罪不致死的人,哪怕他是敵人,中華的戰士也不會屑於動手。這就是中華人和思想狹隘的小日本人的最大區別!

    當然,如果對象是小日本人,或許又會不同。對於那些思想狹隘、忘恩負義、殘忍嗜殺、對強者卑躬屈膝形如哈巴狗,對弱者全然沒有一點人性的小日本人,戰士們出於以前小日本人對中華犯下的累累罪行,或許就沒有這麽多的顧慮了。

    經過此次事件後,太行根據地發展了中華gc黨的第一批雙麵間諜(閻西山的副官,不好好利用就太浪費了!),同時,利用他們成功的發展了山西的情報網絡,還利用他們,向閻西山傳遞出了太行根據地的第一份假情報,這同時也是閻西山所希望獲得的情報。

    情報摘要如下:……國民革命軍特196軍,原為……經中華gc黨所滲透的後,分裂為兩個部分。一部已經南下,去向不明;此部以張衛為首,共有八千餘人,轄有大量的火炮、機槍,並有部分坦克,估計有30餘輛……火力極強,士氣很高。但糧食短缺,此部目前隻能通過吃大戶來解決糧食問題……目前該部並沒有向外發展跡象。

    情報半真半假,那些露於水麵或以後會露於水麵的就是真的,而十九軍真正的實力,尤其是先進科技、兵工廠、武器裝備數量等,就不會是真的了。

    閻西山拿到第六副官帶回來的這份情報,令他大喜過望。對於閻西山來說,武漢gm政府是要提防的,同時,gc黨也不是什麽好鳥,也不能坐大。

    現在,情報反映出來的,是這支gc黨部隊缺少糧食。二、三十年代的中華,還處於人多力量大的局麵,隻有人多槍多,實力就反映了出來。而糧食,就是製約實力的最大因素之一。

    閻西山以他的思維,沒有糧食,他就是有再厲害的武器,也沒有實力向外擴張。無法向外擴展,就更不能獲得足夠的糧食、軍餉,那就始終對自己構不成威脅。隻要好好利用好這支gc黨的隊伍,自己與武漢之間就有了一個緩衝,武漢要打自己的主意,也要先消滅了這支gc黨的部隊。

    現在,該做的就是做好預防,不讓這支gc黨的部隊發展起來。想到這裏,閻西山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向副官問道:“他們接收的都是德國的什麽先進武器?到底有什麽先進法?”

    早知道你會這麽問!副官蘇雲山忙把張衛事先準備的答案奉上:“他們的火炮很多,好像有重炮,打得很遠,具體沒能湊近了看,不過似乎能夠打出20多公裏左右的距離。”

    20多公裏!閻西山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是以軍隊起家的,對軍隊的裝備自然熟悉,知道能打出20公裏的火炮,他的口徑能夠達到了什麽量級。

    這還不算,蘇雲山又給他奉上了,自己認為更具震撼力的消息:“他們的機槍非常的多,幾乎人手一挺!”

    “機槍?人手一挺!”閻西山不禁笑了笑,“你小子說的是不是衝鋒槍?哪有機槍能夠人手拿一挺的。”

    蘇雲山訕笑道:“那是。司令明見!不過,司令,他們的衝鋒槍倒也奇怪,打得很遠。我親眼看見,他們打的靶距離都在300米以上。照理說,衝鋒槍不可能打得了這麽遠,但要說是機槍,槍看起來卻又不重。”

    打得很遠?閻西山又沉吟了起來,熟知武器的他知道,衝鋒槍的射程不會有這麽遠。以前他也想過給自己的隊伍裝備衝鋒槍,但衝鋒槍貴,而且射程太近,打子彈跟打水一樣,自己根本就用不起,有些雞肋的感覺。買了一些裝備衛隊之後,就沒有再考慮。

    難道是德國新造出的衝鋒槍?可自己怎麽卻買不到?現在,美國還在搞什麽禁運,自己就是想買都買不到,武漢是怎麽買到的?想到如果國民革命軍裝備的,都是這種打得很遠的衝鋒槍……

    閻西山不敢再想下去了。看來,還是不能和武漢翻臉啊!這樣的裝備,打起來自己的部隊非吃大虧不可!哼!明麵上,給我看到都是和我一樣的裝備,暗地裏,卻自行裝備這樣的武器。看來,對武漢自己還是更加要防著點!

    這讓閻西山堅定了保留長治的中華gc黨武裝的決心。事實上,在中華國進行國民革命期間,所謂的國民革命政府的各地,隻是名義上統一在一個政府下麵。事實上國民革命政府內山頭林立,派係眾多,各派都有自己的地盤,相互之間你爭我奪,鬥爭一直都沒有停息過。這點,從1928年至1930年的中原大戰,可見一斑。

    即使是在中原大戰之後,蔣結石名義上已經把各派軍閥收歸自己麾下,完成政令上的統一,但和1928年比起來,也不過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罷了。不然,哪裏還會有以後的雜牌軍和蔣部嫡係的說法。

    而後,蔣結石一直到全中華解放,龜縮到了台灣,才總算能夠把台灣一地所有的軍隊政府,真正的完全置於其管製之下,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統一。隻不過,這個統一,統一的是台灣一省罷了。

    曆史上,小日本之所以膽敢一一彈丸小國之力,進攻比自己大上數十乃至論百倍的中華。這並不單單是由於國共之爭,更重要的,是當時國民政府是一個名義上統一,實際內部分裂的政權。

    沒有統一的政令,科技、經濟、軍事都沒有能夠得到充足的發展。反過來,各地不斷的鬧起分裂,各大軍閥派係對於蔣結石虎視眈眈,南京的政權政令根本無法真正全國通行,各種國計民生乃至國家經濟等代表國家實力的東西還在不斷的倒退。

    起碼,山西就一直是閻西山的地盤,除了小日本的侵入時期,閻西山對於山西,擁有著絕對的控製權。他想讓長治給中華gc黨,隻要他說上一句:“匪患嚴重,正在圍剿中。”蔣結石就拿他沒有辦法。

    更惶論,現在蔣結石還下野中,沒有正式複出;而汪精衛麵臨倒台,也沒有心思理會;其他的國民政府官員也沒哪個是能夠撐起局麵的,都在考慮如何拉好和蔣的關係,或者怎樣排蔣。對於長治小小一地,以30年代的戰略思維,眾人本能的就認為,隻要中華共產黨沒有擴展,僅有那麽小小一地,就不可能發展強大起來。

    因此,盡管閻西山對太行根據地有所重視,也局限在了限製其向外發展這一點上。而這點,對於整個太行根據地的限製,等於沒有。反過來,閻西山的策略反而給太行根據地的發展,提供極其良好的條件。(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