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包藏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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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今天真的沒有了!”四五個小夥計死死堵著門口,護著裏麵做菜的掌櫃和其他廚子。望著烏央烏央湧來的食客們,心裏麵也不知道是激動興奮居多,還是緊張害怕居多。

    然而,小夥計的話,對吵著要吃鬆蛋的食客們來講,根本不管用。人人口中都叫嚷著各自的理由,鬧哄哄的,簡直不像是食客,倒像是來砸場子的一般。

    最終,還是方承乾出麵,叫他們當中推選出一個可靠的人,由那人進入廚房檢查,是否仍舊存餘鬆蛋。那人進去檢查一圈後,隻見果然沒有,便悻悻然地走了。

    其他人雖然失望不甘,但是也沒有再鬧,而是慢慢散去了。

    等到食客們都散去後,秦羽瑤才從一邊走出來,往廚房的方向去了。隻見廚房裏頭,廚子們個個滿頭大汗,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嚇的。而方承乾一身廚子打扮,手裏拿著一隻汗巾子,正擦著臉上的汗。

    見到秦羽瑤來了,方承乾忙放下汗巾子,走過來道:“瑤兒,你怎麽來了?”

    “過來看看。”秦羽瑤在廚房裏望了一圈,說道:“方叔,你先忙著,我到樓上茶室裏坐著,你忙完了便上來。”說著,轉身往樓上走去了。

    “好,瑤兒先上去,我一會兒就過去。”說罷,方承乾沒有耽擱,略作安排了一下,便換回衣裳往樓上去了。

    推開茶室的門,隻見秦羽瑤坐在鬆木方桌一邊,方承乾的話匣子便隨之打開道:“瑤兒,你是不知道,這幾日啊,那鬆蛋賣得太火爆了!”

    “嚷著吃鬆蛋的人,一日比一日多,我們先前定的每日賣五十份,漸漸增加到七十份,九十份,現在都賣到一百二十份了,可是遠遠不夠!”方承乾走到桌邊坐下,不勝激動地道。

    “雖然後來我把鬆蛋的價格提高兩倍,可是絲毫不減他們的熱情,今日差點就掀了廚房了!”想起方才被食客們“逼宮”的場景,方承乾唏噓不已。

    “方叔,依照這個趨勢,一個月後,有可能達到之前預計的收入嗎?”秦羽瑤問道。

    “嗨!”隻見方承乾一拍大腿,兩眼亮晶晶的,說道:“別說一個月後了!就昨日,就已經賣到咱們之前預估的數目了!”

    “什麽?”聽到這個消息,饒是秦羽瑤對鬆蛋無比有信心,此刻也不由得驚訝了一下:“昨日就達到了?可是,才不到半個月呢?”

    “沒錯,瑤兒方才在樓下也瞧見了,來買鬆蛋的人呀,簡直是多得數也數不過來!”方承乾笑道,“我已經把這件事寫信告訴東家,預計過不多久,閑雲樓在各個城鎮上的分店,也都會開始推出這兩道菜啦!”

    秦羽瑤點了點頭,眸光微垂,在心裏尋思起來。既然鬆蛋賣得如此之好,可以馬上開始秦記布坊之事了。她對開店選址的事情不太熟悉,打算請教方承乾給出一出主意,然而開口之前,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方叔,恕瑤兒直言,你今日做的這件事,不太妥當。”

    “哦?”方承乾一聽,不由得端正坐姿,神色嚴肅起來。

    他是知道秦羽瑤的,從不會信口開河。認識秦羽瑤這麽久,他隻從她這裏受益良多,還從未栽過跟頭。隻見秦羽瑤如此說來,不由得認真請教起來:“瑤兒,是什麽事?”

    “因為鬆蛋都賣完,那些食客們便要搜廚房。今日方叔如此處置了,他們走了。明日他們還要搜廚房,方叔還讓不讓?”秦羽瑤神情肅穆,格外沉凝:“若是他們不願意一個人去搜,想幾個人一起進去搜,方叔答不答應?”

    方承乾聽到這裏,不由怔了一怔:“可是,他們總不相信,我也隻有這一個法子。”

    “方叔,你有沒有想過,有可能混進不明不白的人來?”說到這裏,秦羽瑤的語氣更加嚴肅了,“廚房是重地,關乎著食材的安全,倘若給不明不白的人混進來,不需多做,隻往那水裏灑上一把什麽,閑雲樓就完了!”

    聽到這裏,方承乾悚然一驚,就連臉色都變了:“啊!是,瑤兒說得有道理!”一想到如果發生那樣的事,將會產生的後果,方承乾不由得背上出了冷汗。

    “是我昏了頭,居然出了那樣的主意!”方承乾不無後怕地道。

    隻見他聽進去了,秦羽瑤的神色稍微緩和:“方叔以後注意就好,這件事千萬不可大意,要知道對街不遠就是碧雲天,他們一早就眼饞咱們的生意,很有可能趁機做些手腳,方叔還要提防著些才是。”

    想了想,秦羽瑤沒有把碧雲天對她出手的事告訴方承乾,畢竟方承乾也不是做生意一日兩日了,這些戒備與警惕還是有的。便與他說起秦記布坊開業的事:“方叔,我對選址、店麵的開張不太熟悉,不知道方叔有什麽指導和建議?”

    “這個隻管問我就是!”方承乾一聽,立即熱心地拍著胸脯道:“瑤兒想把布坊開在哪裏?”

    “就開在布藝一條街。”秦羽瑤說道。

    於是,兩人便就此商議起來。方承乾雖然對於秦羽瑤的秦記布坊,可能會搶了閑雲坊的生意的事,心裏有些想法。然而他畢竟不是柳閑雲,他所管的也就是閑雲樓而已。至於閑雲坊的心,還是叫陸掌櫃操心去吧。於是,便全心全意地為秦羽瑤出起主意來。

    從閑雲樓出去後,秦羽瑤便往布藝一條街上的閑雲坊去了。今日又到了續費的時候,上回給閑雲坊的一百兩銀票,每日二十兩的廣告費,又到期了。

    一路走進閑雲坊,秦羽瑤進門便笑道:“陸掌櫃可在?送銀子的又來了。”

    誰知,見到了她,那櫃台後麵的小夥計,臉上半點喜色也無,竟仿佛見了鬼一般,險些跳了起來!他驚惶地看了秦羽瑤一眼,然後刺溜兒鑽進後門的茶室,找陸掌櫃去了。

    見到這一幕,秦羽瑤不由得微微皺眉。怎麽回事?莫非,發生了什麽變故?

    上回秦羽瑤來的時候,小夥計們正在往牆上掛成衣,隻見她進來,便笑著說道:“夫人,您的這三件衣服,我們可是珍而重之。每到打烊之後,便從牆上摘下來,次日一早再掛回去。”

    那一次,秦羽瑤聽了之後,心裏十分受用。可是這一回,秦羽瑤環首四顧,並不見牆上掛著那三件曲裾。這可不是剛開門的時候,怎麽衣服還沒有掛上來?聯想到小夥計方才的舉動,秦羽瑤不由得眉頭擰起。

    過了好一會兒,陸掌櫃和小夥計才走出來,見到秦羽瑤後,陸掌櫃精明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愧疚:“夫人,真是對不住!”

    “怎麽回事?”秦羽瑤淡淡地問道。

    陸掌櫃濃濃地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愧疚,仿佛沒有臉麵見她的樣子:“夫人,那三件衣服,昨日打烊收起來後,被一個不知輕重的小夥計,給弄壞了!”

    “弄壞了?”秦羽瑤挑了挑眉頭,這可不是一摔就碎、一折就斷的東西,怎麽就給弄壞了?

    “怎麽弄壞的?懷成什麽樣兒了?”秦羽瑤仍然沒有動怒,隻是淡淡地問道。

    那陸掌櫃隻見如此,眼睛裏不由得閃過一絲錯愕,怎麽她並沒有生氣吵鬧?若是那般,他就可以就勢道個歉,然後賠他些銀子。可是看著秦羽瑤如此淡然,禮貌理智,倒叫他的計劃有些不好施展。

    “真是對不住,弄壞了夫人的東西,我給夫人賠禮道歉了!”陸掌櫃到底是精明世故的商人,心念轉動之間,便彎腰給秦羽瑤道歉,懇切又愧疚地道:“那三件衣服,已經壞掉了,修補不好了,便不拿出來傷夫人的心了。這件事情,是我們的責任,我們願意一力承擔。”

    東西壞了,連拿出來也不敢,陸掌櫃是什麽意思?秦羽瑤看著他滿臉的懇切與愧疚,打心底裏不信。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秦羽瑤是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東西莫名其妙被損壞,就連損壞成什麽樣都不知道,就接受道歉的:“我不是什麽玻璃心的人,陸掌櫃不必怕我傷心。東西不論損害成什麽樣,都請交還與我,我拿回去能修補則修補,不能修補再另行處置。”

    凡是遮遮掩掩的,內中必有隱情。比如宇文軒總是戴著麵具,其實因為他是寶兒的爹爹,他不想叫人看見他和寶兒幾乎一模一樣的麵孔。而陸掌櫃言語不實,或直接或委婉地拒絕拿出來那三件衣物,秦羽瑤覺得,其中也必有隱情。

    隻見秦羽瑤執意要見那三件衣物,陸掌櫃的眼中閃過一絲惱羞成怒,既然你非要見,那就叫你見好了!

    “夫人稍等,我叫人進去拿。”陸掌櫃說著,便對小夥計招了招手,附耳低語幾句。

    等那小夥計進去後,陸掌櫃便一臉歉然地道:“真是對不住,夫人想要賠多少銀子,隻管說出來,陸某絕無二話!”說完,便盯著秦羽瑤的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來。

    如果秦羽瑤的麵色不改,獅子大開口,那麽他殺一殺價,賠她些就是了。反正,柳閑雲總不至於為了此事,就與他為難。

    誰知,卻隻聽秦羽瑤道:“等我看過東西的損壞程度再說。”既然把東西放在閑雲坊,雖然心裏相信閑雲坊的做事風格與品格,但是秦羽瑤也已經默認了,過程中可能出現的風險。這份風險,依據詳細情形,再來判斷誰的責任最大,誰的責任次之,以及後續如何賠償。

    隻見秦羽瑤此時仍舊一派淡然,倒叫陸掌櫃惱怒之餘,也不由得有些佩服。這樣有才華又有氣度的女子,當真不是個簡單角色。隻不過,誰叫她做什麽不好,偏偏做布藝呢?陸掌櫃相信,即便是柳閑雲知道這件事,也不會責怪他的。

    不久後,小夥計出來了,手裏捧著一隻托盤,托盤上覆著一塊手帕。秦羽瑤注視著小夥計手中的托盤,隻見那托盤無比空蕩,手帕陷下去很多,顯然下麵空空蕩蕩,沒什麽東西撐著才會如此。

    之前放在這裏的那三件衣服,做工和用料都是很足的,哪怕一件衣服疊起來放在托盤裏,都會把托盤撐得鼓起來。秦羽瑤的心中,此刻已經閃過數個可能。然而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看著小夥計把東西送過來,擺在櫃台上,然後鬆開手低頭退了下去。

    “夫人,請看。”陸掌櫃的手捏在手帕一角,即將掀起來,又垂了下去。他抬起眼睛,滿含歉意地看過來,說道:“夫人請務必做好準備。”

    “開吧。”秦羽瑤微抬下巴,淡淡地示意道。此時此刻,倒是十分想知道,他們把她的東西,到底怎麽樣了?

    隨著陸掌櫃的手掀開帕子,隻見托盤裏盛著的東西也顯露出來。在托盤的中間,堆著一抔灰燼,灰燼中摻雜著點點碳化的布片。那三件美麗絕倫的曲裾,竟然麵目全非!此時此刻,秦羽瑤不由得眯起眼睛,胸中頓時升起熊熊怒火。

    “陸掌櫃,我需要你的解釋。”秦羽瑤的語氣雖然平平,然而其中卻摻雜了極怒。這些東西都是她絞盡腦汁設計出來,然後由秀蘭與秀茹沒日沒夜地剪裁、刺繡、縫紉出來,蘊含著她們無數的心血。

    然而掛在閑雲坊才多少日子,就變成了這樣?這個結果,秦羽瑤不能接受。

    “對不住。”陸掌櫃抱歉地道,“昨日晚上,我那不知輕重的小夥計將衣服收起來時,不小心碰倒了油燈,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碰倒了油燈?”秦羽瑤勾起唇角,再也不掩飾心中的怒火,“陸掌櫃,你當我是傻子,好糊弄是嗎?我總共放在閑雲坊三套衣服,每一套都用足了料子,如果僅僅是碰倒了油燈,頂多隻是燒著一角,怎麽可能全都燒成灰燼?”

    “這,都是小夥計沒有注意,才會如此。”陸掌櫃笑得有些牽強。

    秦羽瑤勾起唇角,譏諷地道:“若是小夥計沒有注意,那麽燒著的應該是整個閑雲坊才是,怎麽可能隻有我的這三件衣服成了灰燼,其他衣服都好好的?”

    “夫人是什麽意思?莫非以為陸某是故意的?”話已至此,陸掌櫃也知道秦羽瑤不是好糊弄的,“我陸某自問頂天立地,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夫人如此,陸某卻是不認的。”

    “你做了什麽事,你自己心裏清楚。到底是不是故意,天知地知,早晚我也會知。”秦羽瑤又瞥了那托盤裏的灰燼一眼,冷冷一笑:“東西到底在哪裏,你不說便罷,等我寫信給柳閑雲,看他怎麽說!”

    說著,按捺著胸中濃濃的怒火,轉身就走了。她倒是想一把火燒了這閑雲坊,可是畢竟和閑雲樓、和柳閑雲還有合作,此計卻非上策。不如寫信給柳閑雲,看那個妖孽男子怎麽說?

    打心底裏,秦羽瑤並不相信陸掌櫃所說的。而且,別以為她是傻子,看不出來。那灰燼裏頭的碎布片,根本就不是她的曲裾上的!想到這裏,秦羽瑤眯了眯眼,陸掌櫃到底是什麽打算?

    目送秦羽瑤的背影離開後,陸掌櫃扯動臉皮,才發現臉皮已經笑僵了。而且後背涼颼颼一片,竟是不知不覺間出了一身冷汗。此時此刻,想起秦羽瑤臨走前的眼神,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安。

    ------題外話------

    妹紙們看到這章的時候,阿風大概穿著婚紗,在等新郎來接啦(*^__^*)

    謝謝妹紙們的祝福,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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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素顏親親的2朵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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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微微的99朵鮮,=3=(親親大美人,謝謝厚禮,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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