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誰敢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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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皇後打頭引著李貴妃並後宮之中的幾位份位較高的妃嬪前來,園中的臣子們紛紛起身,而後跪地高呼道:“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皇後儀容端肅,步履沉穩,微微抿著唇,走至皇帝身邊。與皇帝並肩站在一處,才轉過身,麵向臣子們道:“平身吧。”
“皇後卻是為何而來?”皇帝隻見後宮之中的高位妃嬪們全都來了,不由得心下很是納悶,又偏頭看了看宇文婉兒。
此時,宇文婉兒反而不說話了,隻朝前走了一步,用力抱住皇帝的手臂,美眸怒睜,滿麵氣憤的模樣。
份位僅次於皇後的李貴妃,此刻站在皇後的側後方,使勁朝宇文婉兒使眼色。偏偏宇文婉兒隻是裝作看不見,直把李貴妃氣得不得了,便狠狠剜向站在一旁的秦羽瑤。
誰知,秦羽瑤竟然微微一笑,與身後的朱瓊雯等人一起跪下來道:“拜見皇上,皇上萬歲。參見皇後,皇後千歲。”
幾名女子的聲音比較清淺,故而皇上隻朝這邊瞥了一眼,隨口說了一句“平身”,便沒有再理了。心下竟是疑惑,轉頭看向皇後問道:“發生了何事,皇後可知?為何婉兒對顧愛卿如此大的不滿?”
皇後張口剛要答,忽然瞧見抱著皇帝一隻手臂,緊挨著皇帝站著的宇文婉兒,此刻眼中露出的似諷非諷的眼神,不由得心頭一動。宇文婉兒從來是個不吃虧的,怎麽這會兒卻不急著搶答了?
是了,自己乃是一國之母,後宮之主,如何能搶在一個小孩子的前頭?竟是失了皇後的氣度了。想到這裏,皇後自以為明白了,微微一笑,對皇上道:“其實,並非什麽大事。不如叫婉兒先說,臣妾稍後補充便是。”
皇後雖然想要給宇文婉兒點顏色瞧瞧,然而這些年來後宮中的生存經曆,卻告訴她有些時候,並不是先下手為強。有時候,後發先至,反而能夠搶占先機。
心中對蔣明珠的話,皇後其實並不是多麽相信。本來是打算把秦羽瑤叫到慈德宮中,先行問責一番,再做決斷。誰知,竟被宇文婉兒捅到皇帝的麵前。此刻打量著情形,卻是先叫宇文婉兒來說,自己隨後依據情況而打補丁來得好。
故而,皇後難得竟然和藹起來,倒叫皇帝有些詫異。隨即想道,畢竟是一國之母,這些氣度還是有的。心中對皇後有些滿意,便轉過頭對宇文婉兒道:“婉兒,既然如此,你便先說吧。”
宇文婉兒的唇角勾了勾,掩去眼中的譏諷神色。隻是詐她一詐便露了怯,如此蠢笨的貨色,竟也做得了皇後。卻不自己說,而是抬手招了招秦羽瑤,道:“秦氏,那人便是顧青臣,你有什麽話便說罷。”
隨著宇文婉兒的招手,自不遠處走來一名年輕的婦人。身上穿著與宇文婉兒有些相似的長裙,一頭柔順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白玉簪挽起,隻在發間簡單綴了幾粒珍珠,渾身上下便再無其他配飾。
精致小巧的耳垂十分瑩潤,細白修長的脖頸上,並未圍繞著項鏈等物,顯得格外素淨優雅。那一雙修長柔軟的手上,亦是幹幹淨淨,連一隻戒子也無。偏偏行動之間,仿佛有無數光芒圍繞,竟令人的目光再也移不開,全都落到她的身上。
直到與宇文婉兒走得近了,眾人才驚覺,這女子雖然一開始並不引人矚目,與宇文婉兒比起來似是星輝與皎月。然而當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卻發現這哪裏是一顆暗星,分明是一輪光芒內斂的太陽才對!
便連宇文婉兒這樣豔光四射的絕豔麵容,此刻與她一比,竟然也顯得俗了!
“太傅大人?您的酒杯可是灑了。”坐在偏遠處的一桌上,卻是幾名位高權重,卻偏偏喜愛清靜的老臣。一人的眼神不太好,揚頭看了幾眼也沒看清那女子的麵容,便索性收回注意力。
偏偏此時,卻見坐在身邊的秦太傅,手中捏著的酒杯,灑落了快一半去,不由得笑道:“您已是這樣年紀,莫非竟也看美人看呆了去?”
隻見這位被稱作秦太傅之人,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身上穿著鴉青色杭綢素麵夾袍,腰間係石青色繡芝蘭卉紋樣腰帶。此刻,文人特有的修長手指捏著酒杯,卻不知何時竟然灑了許多,一滴滴濺在袍子上。
他聽到同僚的話,收回目光低頭看向手背,一張染了些許歲月痕跡卻不顯老的麵龐,不由得笑了:“叫尚書大人見笑了。”
將酒杯放回桌上,卻不取帕子擦手,而是將雙手收回袖中,麵色如常地與那位尚書大人說笑起來。無人知道,此刻秦太傅縮在袖中的雙手,竟然顫抖得厲害。倘若仔細瞧去,竟然能夠發現袖子都被頂得微微抖動起來。
此時,還有一個人的酒杯也灑了。卻不是旁人,正是顧青臣。他原本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宇文婉兒身上,而順著宇文婉兒的招手,便移動目光瞧去。誰知,竟然給他看到秦羽瑤的臉龐。
頓時間,不由大吃一驚,竟然不知不覺站起身來,撞到了桌邊的酒杯。頓時間,那酒杯中的酒水順著桌麵流下,沾濕了他的袍子,打濕了他的鞋麵。
然而,顧青臣卻無暇分神,此刻全部注意力都放到秦羽瑤身上。隻見那張白淨的臉龐上,生著極為柔媚的五官,叫人忍不住心猿意馬。偏偏那一雙漆黑沉靜的眼睛,清淩淩的如初春融雪似的,竟叫人生不出一絲褻瀆輕視的心思。
且,比之上回見到時,麵上的肌膚似是好了許多,竟然嫩滑白淨得仿佛剛剝了殼的雞蛋。顧青臣看著不遠處那個纖細柔弱的身形,與記憶中上次所見的隻穿了一身絳色布衣裙,頭上隻用荊釵挽起的小農婦有些不同。
顧青臣的眼神很好,且因為離得並不遠,隻隔著數丈的距離,故而清晰地看得見,秦羽瑤身上穿的料子、繡工竟然極好,至少比蔣明珠的衣裳好上不少。
這樣一番打扮,將秦羽瑤襯得高貴不凡,隻可遠觀不可親近。若是事先並不知道身份,隻將她與蔣明珠站在一處,隻憑著氣質瞧去,竟然是她更顯高貴一些!
此刻,顧青臣看著秦羽瑤,隻覺得眼睛有些刺痛。怎會如此?為什麽就連秦羽瑤,竟也生得比蔣明珠好?愣愣的顧青臣,隻聽到耳邊響起秦羽瑤清冷緩慢的聲音,卻是沒仔細聽清內容。
顧青臣看了看宇文婉兒,又看了看秦羽瑤,心中一片怔怔。不知不覺中,腦中蔣明珠的麵容浮了上來,雖也算得上等顏色,然而與宇文婉兒與秦羽瑤相比,竟然根本沒得比,不論容貌還是氣度都輸了一截。
為什麽,他當初一見傾心的人,竟然如此不堪?此時,顧青臣的心中沒有別的,竟然隻是升起一絲絲的後悔。
這一副呆呆怔怔的模樣,落在眾人眼中,卻不由得又是另外一番體現。
其他人並不似顧青臣這般,看著秦羽瑤發起呆來,竟連秦羽瑤說的話都沒有聽進去。他們將秦羽瑤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原來朝中新秀,得了皇帝和太子青睞的顧青臣,竟然是一個品性卑劣的小人。
拋棄了糟糠之妻便罷了,竟然自己的血脈都不要了,隻為了攀附蔣丞相之門。
“與這種人同朝為官,簡直是我輩之羞恥!”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句,語氣極為鄙夷。
隨即,便有人附和道:“若這位秦氏娘子所言為真,則顧大人所行之事實在令人所不齒。”
“秦氏,你所言當真?”此刻,隻見臣子中發出不屑鄙夷的聲音,似是相信了秦羽瑤的話。皇帝卻麵色一沉,看向秦羽瑤問道:“你可知,倘若你方才有半句虛言,便是欺君之罪,要誅九族的!”
在二十年前曾經弑父戮子,將宗族之內的男丁殺戮一空,卻在二十年後頗得民心的皇帝,此刻龍顏震怒,竟嚇得身後的幾位妃嬪們都忍不住臉色一白。
偏偏這份威嚴,竟然叫秦羽瑤神色不動,隻是低頭垂首答道:“民婦不敢有半句虛言。民婦自從嫁給顧青臣之後,自問對得起他,對得起公婆,他卻將民婦休了。民婦心中甚是不滿,請皇上給民婦主持公道。”
皇帝聞言,卻不由得眉頭微皺。他隻不過問了她一句,她答一句“是”或“不是”便罷了,卻答得這麽多,是什麽意思?逼著他當場解決此事麽?如果不予答複,竟是要將他比作昏庸之君麽?
一瞬間,皇帝的腦中閃過許多,漸漸麵色愈發不快起來。在皇帝的眼中,秦羽瑤不過是一個民婦而已,隻不過長得漂亮了些,便如此咄咄逼人,實在令人不喜。
而顧青臣卻是皇帝欽點的狀元郎,近幾年又頗得聖心,是皇帝為太子宇文景所準備的肱骨之臣。而秦羽瑤的這一番話,卻是要將顧青臣打落下去,豈不是打得他的臉?
故而愈發不喜,便道:“此事的是非曲直,朕自會派人去查。隻不過,你卻打了顧青臣之妻,蔣氏的臉,卻是太凶悍了些!”
被皇帝批一句凶悍,若是換了尋常女子,隻怕要嚇得容失色,跪地請罪了。偏偏秦羽瑤並不怕,且不說宇文婉兒就在旁邊,她說了會護著她。便是宇文軒也在此,秦羽瑤方才已經瞧見他的身形,想來不會叫她死在這裏。
除死無大事,既然有人保她,秦羽瑤又怕得什麽?便隻是道:“她搶我男人,我打她是輕的。”
“嘩!”話音落下,頓時便是一陣嘩聲響起。不論是上了年歲的老臣,還是較為年輕的臣子,譬如蔣玉闌之流,紛紛都是聽了天方夜譚一般,直是又驚訝又嗤笑。
“不知死活!”
“如此悍婦,顧郎休之乃是人之常情。”
也有人打趣道:“竟不知顧兄在這位秦氏娘子的眼中,便如物件一般麽?被人搶了,秦氏娘子便生氣想要奪回來?”
“如此輕易便被搶了去,想來是這位秦氏娘子太凶悍之故。”
最偏遠處,那位因為眼神不大好,早早便收回視線的周尚書,此刻聞言則是生起了好奇心:“這位小女子,倒是個伶俐幹脆的人物。”
“或許是年紀太輕罷。”秦太傅卻是拿起桌上的筷子,低頭掩去有些發紅的眼眶,勉強使雙手不那麽抖。而後搖了搖頭,語氣頗有些可惜地道:“今日,這位小娘子危矣。”
周尚書聞言好奇地問道:“此話怎講?”
“罷了,都是年輕人的事,同咱們這些老骨頭有何相幹?”秦太傅說著,夾了一筷子菜到周尚書的碟子裏:“不如品菜。”
周尚書卻擰起眉頭道:“太傅大人年輕時也是敏捷鋒銳之人,即便官位不高時仍敢直言相諫。怎麽到了位高權重,反而畏三懼四起來?不過是與我說一說罷了,又不是讓你與皇上對陣,以你對皇上的恩情,又怕得什麽?”
秦太傅便道:“非是我不畏三懼四,而是說了也無益,你我又幫不了那婦人,說來又有何用?”
“怎麽沒用?至少——”周尚書忽然住了口,眯了眯眼睛,再看向秦太傅時,頓時有些明白了:“好啊,我說你推三阻四的做什麽,原來你心中早有想法,卻是不願自己出頭,非要拉上我?”
說到這裏,麵上有些忿忿起來,伸出手指著他道:“同僚這些年,你這算計人的性子始終不改。便是想叫我做什麽,直言又能如何?偏偏拐了這番腸子,誘著我去做。哼,我才不襯你的心意!”
言罷,果然拿起筷子,開始夾菜吃起來。
秦太傅便微微笑道:“既如此也好。來,嚐嚐這道菜。我方才瞧了,很是不錯,你也嚐嚐?”
他年輕時也是極英俊的男子,如今年歲長了,雖然麵上有些歲月的痕跡,然而並不損其氣度。雖然不再如年輕人那般,容色飽滿,卻別有一番沉穩內斂的威嚴。哪怕隻是淡淡地瞧著人,也能夠叫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尊敬。
旁邊的周尚書,卻是最早一批投靠皇帝,如秦太傅一般,乃是少有的一直被皇帝器重之人。此刻聽了秦太傅的話,不由得又是丟了筷子,道:“你說,那女子有何危險?說得準了,本大人便想一想招兒。”
秦羽瑤再如何生得好,令人喜歡,那也隻不過是一介民婦而已。顧青臣再如何不堪,代表的卻是太子麾下骨幹。周尚書此刻所考量的,卻不是秦羽瑤,而是顧青臣,而是太子,是近幾年來愈發浮上表麵的太子與三皇子的皇位之爭。
本來,太子宇文景占著名、占著理,朝中眾人自該向著他。然而這幾年來,卻是越看越不像話,荒淫跋扈,不似明君的樣子。反而是三皇子,博聞廣記,儒雅溫和,是一塊仁心君王的料。
不知什麽時候起,朝中已有些臣子已經站到三皇子的身後,與太子打起擂台來。也有那不曾站隊的,比如秦太傅,比如周尚書,一直冷眼旁觀,不曾表態。
皇帝總歸要去,新皇帝遲早要即位。大部分朝臣都選擇了站隊,贏則名利雙收,敗則身首異處。也有那不站隊的,卻是將名利視為浮雲,從不奢望權傾朝野。譬如秦太傅,他已經站隊過一次,這一次卻是不打算再站隊。
卻也有些人,是心懷天下,畢生之願便是造福於民。譬如周尚書,上一次站隊,他站對了,因為先帝晚年昏聵,於民生不利。這一次又到了站隊的時候,他卻猶豫不決,因為皇帝身子骨尚硬朗,且是一位明君,並不到站隊的時候。
隻不過,此刻卻也在暗中打算起來。如果叫太子即位,皇後為太後,對同僚們、對天下蒼生,是憂是福?眼下這一件事,卻是不錯的觀察勢態的良機。故而,周尚書瞧向秦太傅,等著他的回答。
秦太傅放下筷子,從袖中抽出手帕,仔細擦了擦手,方道:“皇上不喜她,皇後不喜她,貴妃不喜她,丞相不喜她,寧國公不喜她,這一幹人都不喜她,她又能有什麽好下場?”
周尚書聞言,卻是怔了一下。片刻後,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不過是一名民婦而已,居然叫這許多巨頭都不喜,可也算得本事。”言罷,竟是站起身來,道:“我倒要瞧瞧,他們這些巨頭,竟要把一名民婦吃了不成?”
秦太傅望著周尚書起身離去的背影,縮在袖中的雙手,不由得又顫抖起來。此刻因為身邊沒了人,不必用力壓抑著,竟然顫抖得十分劇烈。
他抬頭看向最前方的那個身姿纖細的女子,生得與他的夫人有五六分相似的麵孔,心中直是又酸又澀,又苦又辛,又有一縷淡淡的欣慰。
當年,秦太傅派人將長女送出府,原是為了保她性命。等過了那陣子,他再叫人去尋,才發現她竟然失蹤了。當年抱著她離去的下人,被問責起來,竟是一頭撞上柱子自盡了,直到死也沒透露半絲消息。
秦太傅那時以為,這個女兒必然是沒了,一時心中悵然難言。有時候也會想,興許他的女兒福大命大,並沒有死去呢?抱著這絲希望,他才敢於麵對秦夫人,敢於麵對那個頂替了他的女兒,享受榮華富貴的孩子。
可竟沒想到,竟然真的有見到女兒的一天!秦太傅毫不懷疑,秦羽瑤就是他的女兒。一來,她生得與秦夫人有五六分相似;二來,她偏偏什麽也不姓,就隻姓秦;三來,這是秦太傅的直覺,她就是他的女兒!
失蹤了十九年的女兒,乍一出現,卻是在這等場合,直叫秦太傅竟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他此時是不好出麵的,便想辦法慫恿了周尚書給她解圍。心中暗想,女兒,你一定沒事才好!
且說因著秦羽瑤的一句“她搶了我男人,我打她是輕的”,惹來眾人紛紛喧嘩。心中無不在想,她隻不過是一個民婦,她打的是蔣丞相的女兒,竟有什麽底氣如此跋扈?便紛紛議論起來。
皇後掃視了眾人一圈,目中有些得意,看向皇上說道:“皇上,便是這粗鄙婦人,蠱惑了婉兒。皇上已知她是如此不講理之人,又何必叫她在這裏汙了大家的眼?”
“怎麽是秦氏汙了大家的眼?秦氏卻是做錯了什麽?”宇文婉兒抓著皇帝的手臂,隻是不依:“父皇不懲罰做壞事的人,卻要懲罰被辜負的人,卻是何道理?”
皇帝尚未來得及開口,便隻聽皇後訓斥道:“婉兒!休要沒大沒小,不分場合!此處不是你胡鬧之處,快些退下!”
宇文婉兒揚頭隻道:“敢問母後,婉兒何曾胡鬧?不知婉兒到底說錯什麽?秦氏不該嫁給顧青臣?不該給顧青臣生孩子?不該做牛做馬伺候顧青臣的老父老母,又沒日沒夜地做繡活換銀錢供顧青臣讀書?”
這一番反問,直叫皇後張口結舌起來。
皇後之所以針對宇文婉兒,除卻一些隱蔽的小心思之外,還有著更深一層的思量。對此,宇文婉兒也是心知肚明。那便是因為,李貴妃及李家並未站在太子的一派,竟是中立派。
皇後怕李家轉而站在三皇子宇文翊的身後,故而要敲打敲打李家。李貴妃位高權重,又不好惹,皇後想敲打卻不一定聽得見響。也隻有宇文婉兒年紀輕輕,又沒出嫁,許多事情都捏在皇後的手中,有了叫皇後捏著的小把柄。
“婉兒,不可無禮。”皇帝不由得訓斥道。他再寵愛宇文婉兒,那也是在私下裏。當著朝中眾臣的麵,如果宇文婉兒頂撞了皇後,皇帝也是不能容忍的。
都怪那小農婦秦氏,竟然惹出這樣一場亂子。皇帝很是不悅,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朕便做出以下判決——因著秦氏無故毆打蔣氏麵孔,故而由蔣氏依數打還回來。作為顧愛卿的下堂妻,秦氏孕育顧家血脈有功,便接回顧府去罷。”
說罷,看向臣子中間的顧青臣,問道:“顧愛卿,你有何異議?”
卻是壓根看也不看向秦羽瑤。在皇帝看來,秦羽瑤膽敢打了丞相的女兒,朝廷命婦,如此潑辣又膽大包天的行徑,不砍了她的腦袋已然是隆恩。而皇帝又叫顧青臣接她回顧府,卻是給足了宇文婉兒麵子。
顧青臣聞言,卻是喜上眉梢,連忙跪地謝恩:“謝皇上恩典。”
此刻,一滴冷汗從鼻尖滑下,落在青石板上,發出輕微的一聲“滴答”。顧青臣卻是來不及擦,思索著方才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之事,心中不由得大呼慶幸。
秦羽瑤居然能夠混到這一步,得到宇文婉兒的青睞,是顧青臣所沒想到的。而休妻棄子的這件事,居然有朝一日捅到禦前,且是當著無數朝中大臣的麵,更是顧青臣所預料不及。
就在方才,顧青臣回過神後,聽到身邊的指指點點,已然是冷汗淋漓。他雖然得聖上眷寵,得太子重用,然而這件事著實是汙點。如果皇上或太子對他但凡有一絲的不滿,日後在朝中必然難以混下去。
誰知,皇上竟然對他如此眷顧,不由得大為感激。
“來人,捉住秦氏!”隻見顧青臣無異議,皇上便一招手,令人按住秦羽瑤,由蔣明珠行刑。畢竟,蔣明珠可是蔣丞相的女兒,如果皇帝今日不給她出口氣,隻怕蔣丞相便要不滿了。
宇文婉兒沒有料到,素來疼愛她的皇帝,居然是如此罔顧是非。一陣瞠目結舌後,怒道:“誰敢?!”
“婉兒住口!”李貴妃心頭一跳,生怕皇帝遷怒宇文婉兒,連忙走過去一隻手捂住她的嘴,死命抱著不讓她亂動。心中也是恨極了秦羽瑤,不過就是一個民婦而已,居然哄得她的婉兒觸怒聖顏,當真該死!
此刻,朱瓊雯和程水鳳等人,看著眼前這一幕,也是無比氣惱。然而她們不過是三名女子,就連宇文婉兒都被按住了,她們又能如何?朱瓊雯甚至急得唇邊都咬出深深的齒印來。
唯獨,當事人秦羽瑤雖然心中有些驚慌,卻並不是很怕。此刻,她抬眼越過眾人,望向坐在輪椅上,被排擠在外圈的殘王宇文軒。
“住手!”就在侍衛們出動,去捉秦羽瑤時,卻隻聽一個質如冷玉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是如此好聽,如此有辨識度,然而眾人卻覺著耳生,仿佛並不常聽聞似的,不由得紛紛望去。
目光所至,卻隻見一襲白衣緩緩站起,從那輛輪椅上走下來,邁動腳步穩穩地朝這邊行來:“誰敢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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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風努力爭取明天多更點~o(≈gt;_≈l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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