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當麵質檢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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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姐,答應她!”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清冷至極的聲音從背後緩緩傳來,隨之而出的是一道綠色衣裙的清麗身影。

    隨著這個聲音的傳來,喧鬧的場麵幾乎是一瞬間就靜了下來,好像任何一絲議論都是對這個女孩的褻瀆。

    眾人聞言看去,隻見那女孩一身及膝的淺綠色連衣裙,露出一段細白如藕的小腿,白生生的耀人眼。麵容清麗,漆黑的眸子如點漆,深邃幽暗,仿佛能看穿人心。下巴小巧如玉,尖細卻不失柔和,仿佛能置於掌心把玩。

    她就那樣立著,卻給人一種浮生安然,時光靜美之感。

    “程姐,讓她檢查咱們的產品。”葉晨漆黑的眼盯著那名貂裘女子,似笑非笑,卻讓那名女子感覺身上一陣一陣發寒。

    程依蘭聽著葉晨的話,欲言又止。

    按照自己對小老板的了解,她絕不是那種莽撞的人,她既然這樣說,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對於這個年紀比自己小上一輪的小姑娘總是有一股莫名的信任,就像剛剛,她一見到葉晨的身影,心立即就安定了下來,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

    或許,這便是小老板的一股人格魅力吧。

    “不過——”葉晨話鋒一轉,遠山眉微揚,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我們要求,當著所有人的麵,當麵對著這些我們的產品進行質檢。”

    當麵質檢?

    程依蘭皺了皺眉,隨即綻出一個微笑,她明白她的小老板的意思了。

    眾所周知,藥品之類的產品質檢皆是要到工商局帶回藥監局內進行的,因為那裏有著最精確的器材,才能保證質檢結果的精準性。

    也正是由於這個長久以來形成的思維定勢,讓很多人都忘記了,這個可能存在的第二個選項。

    如果有器材的話,為什麽不能當著所有麵的人質檢。

    那樣誰也動不了手腳,結果才是最精準。

    顯然,那貂裘女子也沒有想到有這個選項,才會有恃無恐的提出這個要求。

    想到這裏,程依蘭突然有些期待貂裘女子聽到這句話時的表情了。

    一定非常的,精彩!

    程依蘭淡紫色長裙微搖,無奈笑了笑,搖搖頭。自己這個小老板的思維總是能超越常人,在看似最不可能的困境下奇跡般的找出一條生路。

    不得不歎一聲啊,這可正是長江後來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灘上啊。

    貂裘女子聞言臉劇烈一變,掠過一絲慌亂,隨即色厲內荏的喝道:“你個小丫頭懂什麽,這產品質檢什麽時候是這麽隨便的事情的了。還當麵測,你們這裏有那個條件嗎!”

    葉晨巧笑倩兮:“這位小姐,條件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敢保證,不出二十分鍾,質檢所需的所有設備都會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擺在這裏。反倒是這位小姐,你如此推遲,難道是怕了嗎?”

    葉晨最後一句話說的極輕,聽在貂裘女子的耳裏,卻不啻一道驚雷,一股被看穿的感覺恐懼感順著脊梁一點點向上爬,毛骨悚然。

    她突然覺得麵前這個小姑娘的笑臉格外,恐怖!

    葉晨的話猶如一個石子被擲入平靜的水中,激起層層的漣漪。

    聽得葉晨如此說,許多人也是不由自主的點點頭,若是真的能夠當麵檢測肯定是更加安心一些。畢竟眼見為實,這年頭什麽都能作假,經過那麽多人手的東西,誰知道上麵的東西有沒有被改動一兩個數字。

    而且,其中的不少人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和長袖善舞的程依蘭也是有了不淺的交情。此刻,也確實是對於程依蘭還是有著一絲信任,希望通過質檢還她一個清白。

    議論聲再次大了起來起來,一陣一陣,幾乎都是支持當麵質檢的。

    這些議論一陣一陣的傳進貂裘女子的耳裏,讓她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卻又不能當麵發作。

    那臉色簡直是,精彩至極!

    見貂裘女子不說話,葉晨漆黑的眸子裏麵一道寒芒飛快掠過,再次開口問道:“這位小姐,怎麽,你不敢當麵質檢麽?”

    回擊!

    最有力的回擊!

    這句話分明是剛剛貂裘女子拿來質問程依蘭的,問的程依蘭啞口無言,進退兩難。現在,葉晨把它拿來反問貂裘女子,居然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果然有句老話說的好。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貂裘女子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半個字,恨恨地閉了嘴。陰鷙地盯著葉晨,幾乎要在她的身上鑿出一個洞來。

    這個小姑娘分明是在反將他們一軍。把他們推向兩難境地。

    若是他們應了,質檢結果一出,優雅的東西根本沒有半分問題,不說優雅的人會怎麽對她們,就連那些圍觀人的唾沫都足夠把他們淹死。

    若是不應,便是自己心虛了。而且剛剛分明是他們氣勢洶洶的叫囂著要進行質檢的,現在別人隻不過換了一個方式,他們便不敢再去質檢,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自己剛剛有問題嗎?

    可以這麽說,作為主動挑事方,他們的應於不應,所帶來的後果都要比剛剛的優雅嚴重百倍!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許多人看著貂裘女子和他身後的十餘名製服男的眼光不善了起來,再遲疑下去,就真的說明他們有問題了!

    貂裘女子咬了咬唇,狠了狠心,沉聲答道:“我們可以答應當麵質檢,不過,我們要求,進行質檢的人必須是我們的!”

    聞言,程依蘭不禁露出一抹冷笑,搞笑吧?質檢的過程這些外人根本不了解,最後能夠相信的不過是最後的那一紙由質檢人員寫的報告。

    要求質檢人員是他們的,就是說他們可以隨意捏造結果了。

    當著他們的麵玩這種心眼,真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圍觀的幾個有些了解的也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顯然不能接受這個近乎無禮的要求。

    貂裘女子麵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死死的盯著葉晨的反應,隻等著葉晨一反對,她就趁機發難,好將大家的注意力移開。

    在她眼裏,葉晨是絕對不能答應這個要求的。

    畢竟答應了這個要求,就相當於把主動權拱手相讓,那時候可就是任由對方捏圓搓扁了!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葉晨居然答應了!

    “好的!我可以答應你!那麽現在隻要一等器材來,我們就可以開始了嗎?”

    葉晨淡笑回答道,微微垂首,一縷長長烏發垂下,掩去了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與陰霾。

    此話一出,全場皆靜。

    全場的人都驚呆了,呆呆的看著葉晨,顯然不願意相信這話是剛剛那個分明是精明到不得了的小丫頭說出來的。

    連他們圍觀的人都看出來了,這分明是對方設下的套。可是,她還是一頭跳了下去,她是真的傻了,還是一時腦袋被門夾了,還沒反應過來?

    最驚訝的不過程依蘭了。她瞪圓了眼,櫻唇微張,臉上的表情僵在了那裏。

    這裏麵的圈圈套套,連她都看出來了,比鬼還精明的葉晨會看不出來嗎?可是,她居然答應了!

    答應了!

    她原本還打算看著葉晨怎麽智慧又聰明的將對方這個無禮的要求反駁回去呢,順便幫幫腔。

    誰知,葉晨這句話,讓她把早就準備好的詞生生咽了回去。

    皺眉,程依蘭不解,她相信葉晨不會是那種會任憑別人算計的人。但是,這一次,她是真的看不透她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麽藥!

    相對於程依蘭等人的驚訝,貂裘女子則是狂喜,她原本沒對這個提議做什麽指望的,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誰知,對麵那個蠢丫頭居然答應了!

    果然還是**臭未幹的小屁孩,做事不經大腦。虧得她剛剛還那麽怕她,真是太傻了!

    想著,貂裘女子又是挺了挺胸,鼻孔朝天,好像麵前的人都不值得她投去一點眼光。

    既然質檢的人都是他們的,還有什麽好怕的,她還巴不得早些質檢呢。到時候,還可以欣賞一下程依蘭那悲痛欲絕的表情。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隻等器材一到,我們就開始當麵質檢。等到到時候質檢結果出來了,我看你們還有什麽話說!”冷哼一聲,貂裘女子高傲的抬頭,說道。

    葉晨絲毫不理會她的驕橫,隻是微微笑笑,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又回到自己原來的那個角落裏麵,端起那杯已經有些涼透的茶,續了些熱水,享受般的品起了茶。

    那表現,分明沒有把麵前這件事,還有貂裘女子的挑釁放在眼裏。

    那氣質,叫一個淡然如菊,優雅如蘭。

    金黃的眼光從她的肩頭瀉下,潮水一般鋪展開,更加襯得女孩的皮膚白皙透亮,秋水作肌玉為骨,端的一副古代大家閨秀的模樣。沉靜的氣質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由幾分飄渺,仿佛與這陽光,這風,這茶香融成一體。

    看著她如此淡然的喝茶,看著的人甚至覺得,多出一聲都是對這唯美場麵的一種驚擾。

    於是,優雅裏麵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還沒有見到最終結果,那些看熱鬧的顯然不願意走,一圈一圈的把優雅圍了個水泄不通。

    優雅的裏外便形成一種詭異之極的場麵,外麵喧嘩吵鬧,人群擠來擠去,比菜市場還要亂上幾分。裏麵則是一片詭異的安靜,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投向那邊淡然到幾乎不存在的女孩。

    就連那些好不容易從外麵擠到裏麵的人在跨進優雅的那一瞬間,忍不住發出了一點聲音,幾乎要被人用目光殺死。之後,看到那個沉靜少女,也是忍不住心就安定了下來。

    此刻,似乎隻有無言。

    最終打破這個氣氛的還是一輛超大型貨車的到來。車行駛到優雅門口,穩穩停下,從車上跳下十數名動作整齊劃一的黑衣男子。

    他們沉默著,將車後麵的儀器一件一件小心翼翼的搬到優雅之中,又認真的組裝好。

    其中,每一個人都是各司其職,沒有一句交談,沒有一點錯誤,仿佛早就排練過千百遍。

    最後,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妥當之後,為首的一名男子才健步來到葉晨麵前:“報告,您要求的產品質量檢測的儀器,一整套,已經準備完畢,請指示!”

    葉晨這才像是醒過來一般,回過神,朝著那人微微笑笑:“先在一邊等一下吧,待會還有用你們的地方。”

    那人聞言,沉默轉身,帶領著那十餘人,站在角落中,一言不發,雕塑一般。

    眼見葉晨被驚醒,那些圍觀的人是遺憾的歎了一聲。甚至還有人狠狠地怒瞪了黑衣人一眼,若不是他們,葉晨也不是這麽快驚醒,他們也就可以多享受一下那種氣氛。

    不過,但他們對上那些黑衣人狼一般狠厲的眼神後,都是心神一驚,縮了縮脖子,不敢往那個方向看去。

    就在葉晨這邊將儀器抬過來之後不久,就聽見優雅門外傳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一輛騷包至極的銀色卡宴踩著線,險險的停在優雅的門口。

    從裏麵走出一個帶著超大墨鏡,頭發弄成流行的三七分的青年,一身銀色的休閑服把他整個人襯得還有幾分豐神俊朗的感覺,隻是那衣服上巨大的logo生生的破壞了原應具有的美感。

    看見此人,葉晨眼一眯,漆黑的瞳孔中一道細小的光幾不可見的閃過。

    這個人,她認識。

    想到這裏,她往擁擠的人群中看去,果然看見一張略帶著幾分得意的臉,惡狠狠的看著程依蘭。

    葉晨勾唇,眉梢滿是冰寒。

    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擊到優雅了?那麽,她倒要看看最後是誰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

    那人大喇喇的走上前來,不著痕跡的和貂裘女子對了對眼,然後才正聲說道:“不是說有產品要質檢的嗎?怎麽東西呢?別浪費我的時間,所裏的事情多著呢···”

    程依蘭讓店裏麵的人帶著優雅的產品出來,還特地拿了幾盒店裏麵那些貴婦人沒有用完的麵膜等東西。

    青年人粗魯的拿過麵膜,**液等東西,一把坐到那些珍貴的儀器之前毫不愛惜的開始擺弄了起來。

    開始之前,還不忘了偷偷的對著貂裘女子做了一個ok的手勢。

    看見他的動作,葉晨那邊的十餘名黑衣人不屑的撇撇嘴,有沒有,行家一看就知道。

    這家夥,一看就沒多少水平。

    檢驗開始,場麵便便立刻靜了下來,一雙雙各含意味的眼睛紛紛投向端坐在儀器前的男子,呼吸都慢了幾分。

    程依蘭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袖子,死死地盯著青年男子的動作,麵上是掩蓋不住的緊張。

    而那邊的貂裘女子,雙手抱胸,趾高氣昂,眼裏眉間都是滿滿的得意。

    勝利,很快就會屬於他們!

    時間一秒一秒的從指縫中流過,就在這令人心悸的沉默中,青年男子起身了,手中拿著一張剛剛打印出來尚有餘溫的質檢報告!

    那報告足足有十頁之多,厚厚的一遝,拿在青年男子的手中顯得格外的輕便。

    不少人看見這厚厚的質檢報告就有點發怵,將目光移開,隻看著那青年。

    反正那些東西他們也看不懂,還不如就聽個結果吧。

    程依蘭死死的盯著那一遝厚厚的報告,唇被咬的發白,麵繃得死緊。

    貂裘女子則是已經有幾分的露出幾分得逞的微笑。

    這場麵裏麵,最風輕雲淡的恐怕就是葉晨了,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神色淡淡,看不出半分為這個結果擔心的表情。

    看見青年手中的報告,她伸手準備拿過來看一看。

    那青年顯然有些不願意,皺了皺眉,不過想到她這麽個小屁孩估計也看不懂,就順手遞給了她。

    “咳咳——”清了清嗓子,那青年才說道,“經檢驗,這些產品中含有著過量的化學成分殘餘,極易導致人皮膚過敏,屬於偽劣產品。”

    驚雷平地起!

    聽到這句話,程依蘭是一陣眩暈,身形晃了幾晃,顯然難以接受。不過她到底算的上是經曆了風浪的人,很快冷靜下來,盯著那青年,不語,隻是那眸色深的嚇人。

    貂裘女子一下子冷笑出聲,看著程依蘭:“程老板,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人群幾乎是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就沸騰了起來,那些貴婦人千金小姐原本還有些相信程依蘭的現在也是一下子就驚住了,不著痕跡的向旁邊挪了幾步。

    然後還心有餘悸的看著貂裘女子那張被毀容的臉,摸著自己的臉,擔心者自己的臉。

    一陣陣的咒罵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安排好的一般,矛頭直指優雅和程依蘭。更有好事者已經在某些人的示意下準備開始砸店了!

    優雅的員工自然是要擋住那群想要砸店的人,雙方僵持不下,咒罵聲,叫喊聲,還有東西被打破的聲音響成一片。

    場麵一片狼藉!

    人群中,一張妖豔的臉和那名做質檢的青年男子對上,雙方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眉間盡是勝利的喜悅。

    貂裘女子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程依蘭:“程依蘭,現在證據確鑿。你是不是要隨著我們到警局裏麵走上一趟了。畢竟,我的這張臉,損失還要找你算算呢!”

    程依蘭臉上血色盡失,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她知道,她不能走。她若走了,這裏的一切都會成為定局,就算以後平反了,優雅的名聲也已經臭了,顧客也回不來了。

    可是,現在的形勢卻容不得她不走!

    優雅似乎走進了一條絕路!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很多都是那些平時嫉妒優雅的美容院雇來專門壞優雅名聲的。可是那些圍觀群眾卻不知道,隻聽他們的罵聲,便覺得優雅是個倒賣偽劣產品的黑心商家。

    隻要抓住了人們心中的那種所謂的正義感,人群很容易就被煽動了起來,對著優雅,也是紛紛進行著討伐。

    罵聲,幾乎要將優雅整個淹沒。

    這裏麵最淡定的恐怕就是葉晨了,她手中拿著那厚厚的一遝質檢報告,細細的看著,嘴角還噙著一抹微笑。

    於這喧鬧的場麵中,像一朵孑然**的清雅白蓮。

    貂裘女子下巴微揚,看著程依蘭:“程老板,請吧!”

    程依蘭手緊緊抓住淡紫色的裙裾,咬了咬唇,轉身看了一眼葉晨,下定了決心,這次的事,她一個人抗,絕對不能把小老板牽扯進去。

    想罷,決絕轉身,便欲跟著貂裘女子走向門外的別克車裏。

    就在程依蘭剛剛邁出第一腳的時候,一道清冷至極的嗓音從背後傳來:“慢著!程姐,咱們的東西沒問題!”

    程依蘭驚訝的回過頭來,櫻唇微張,難以置信的模樣。

    就連那貂裘女子和做質檢的青年也是驚了一驚,隨即冷笑,質檢報告都在這裏了。

    這個小丫頭還真是不識相,以為自己能翻起多大的浪嗎!

    人群出現一瞬間的寂靜,隨即爆出一聲聲掀翻屋頂的大笑,這個小丫頭在說什麽天方夜譚。質檢報告都在這裏了,難道還能有錯嗎!

    然而,回答他們的卻是葉晨又一句清冷至極的話語:“這個質檢報告,有問題!”

    質檢報告,有問題?

    這怎麽可能!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是嗤笑出聲,這個小丫頭,唬人也要找個可信點的理由吧,這質檢報告可是由機器檢驗出來,質檢人員檢查後騰出來的。白紙黑字,怎麽可能有問題!

    等等!

    這其中唯一可能出現人為差錯的便是那質檢人員了。

    而這質檢人員正是貂裘女子等人找來的。

    難不成,這裏麵真的有問題?

    聽見葉晨的話,那貂裘女子和那質檢的男子先是臉上一慌,隨即鎮定下來,眯著眼,陰沉的看著葉晨,小姑娘,你說話可是要有證據的?難道你說那質檢報告有問題,它就有問題嗎?”

    人群一怔,是啊。也不能憑著這小姑娘的一己之詞就斷了這質檢報告的罪啊。

    說它有問題,證據呢?

    葉晨眉目低卻,細密如梳的睫毛打下,掩去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寒芒。

    證據?

    那可是你親手給我的!

    葉晨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那一遝厚厚的質檢報告揮了起來:“先生,我記得剛剛你說我們這款產品含有著過量的化學成分殘餘,極易導致人皮膚過敏,屬於偽劣產品,對嗎?。”

    聽得葉晨如此問,那男子突然湧起一些不安,但這卻是是他剛剛說的話,反駁不得,隻得點了點頭。

    圍觀的群眾有些不解的看著葉晨和那青年,等待著葉晨的後話。

    葉晨勾唇,將那質檢報告翻到第六麵,指著上麵一行行小字說道:“你說我們的產品化學成分殘留過多,可是你的質檢報告上麵寫得清清楚楚,裏麵隻含有中草藥成分,連一絲化學含量都沒有,何來的化學含量過多?”

    眾人聞言一驚,皆是好奇的湊上前去,看著那質檢報告。

    果然,上麵赫赫寫著幾排小字,成分:白蘞、細辛、當歸、覆盆子、辛夷、蔓青子·····

    這一排下來,居然沒有一點化學成分含量。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驚訝了,這小姑娘說得對,既然連化學含量都沒有,何來的化學成分含量殘留過量呢!

    若是葉晨拿的是另一份重新檢查的質檢報告也就罷了,別人或許還可以說她造了假的。

    可是,這分明是這青年自己撰寫的質檢報告,卻被發現有著這樣的問題。

    簡直就像是青年男子自己給自己扇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若是這樣還看不出什麽那便白活這麽大了。想起他們剛剛還幫著這兩人討伐優雅,現在卻證明他們是在騙人,自己臉上就一陣一陣的騷紅,幾乎都不敢看優雅店裏麵的人。

    同時,他們便把這一切都怪在了愚弄他們的元凶身上。看著貂裘女子和質檢青年的目光愈發不善了起來。

    那質檢男子的臉瞬間就白了,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解釋,卻找不到任何借口。

    那份報告是他親手寫的,當時時間短,又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不敢做太大的動作,隻能匆匆的把結果改了一下。

    饒是如此,他還是有一種自己的動作都已經被看穿的感覺,讓他心一陣一陣的狂跳。

    現在,那個小姑娘指出了自己報告裏麵的問題,白紙黑字。他就算是想改也不行了!

    見到那青年這樣的反應,葉晨勾唇一笑,眉梢是蕭冷的寒意。她之所以要求當麵質檢,可不隻是想要反將他們一軍一把而已。在實驗室中,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把質檢報告做到完美,挑不出任何瑕疵。

    但是,如果當麵質檢,他們可沒有那麽充足的準備,總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

    她要做的就是捉住他們的狐狸尾巴,給他們致命一擊!

    事態,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扭轉!

    那貂裘女子見到這個這副場景,眼裏閃過慌亂與不甘。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辛辛苦苦籌謀一場,打點上下,居然隻換來這麽個結果!

    不!

    不行!

    他們不能就這麽放棄!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可以扳倒優雅的。

    突然她摸到了自己的臉,感受到上麵的凹凸,瘋狂的笑出聲,大叫道:“就算你們的產品質檢沒有問題,那我臉上的疤怎麽解釋?我可是用了你們的東西才長出來的,你倒是說說!”

    說著,她還使勁的要把自己的臉往前湊,想讓每個人都看見自己臉上那些猙獰的疙瘩。她的皮膚本就白皙,襯得那些已經破皮化膿的傷口猙獰無比,格外恐怖。

    葉晨垂眸淺笑,麵上絲毫不見慌亂,雙手環胸,似笑非笑:“這位小姐,你不提,我倒忘了。真是不巧,本人略懂幾分醫術,你臉上的那些東西分明是吃海鮮過敏弄出來的。如果你不信,正好,我與聖安德醫院的醫生關係不錯,要不要給你來個細致的檢查,來看看到底是什麽讓你變成這樣的!”

    “不!不行!不能這樣!”貂裘女子下意識的反駁,厲聲尖叫道。

    “這位小姐,現在已經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時候了!”葉晨唇角微彎,冷意蕭然。

    手一招,她的身後就有兩個黑衣大漢快步而出,一把製住那貂裘女子。

    “把人請上來!”葉晨冷笑,看著那不斷掙紮的貂裘女子。

    黑衣人很快便從卡車裏麵帶出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這中年男人一出,很多人都驚呼出聲:“吳醫生!”

    吳醫生是聖安德醫院的專家,在國內皮膚科極有名氣,是屬於那種平時一號難求的極高名氣醫生。平時,這些人想要見到他都要上許多功夫,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居然如此輕易的將他請了過來。

    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什麽來頭!

    沒有在乎旁人的眼光,葉晨微微一笑,向那中年男子行了一禮:“吳醫生,麻煩你了!”

    吳醫生連連擺手,笑道:“我可不敢,屹然那小子讓我來的,我可不敢不來啊!”

    說罷,直接上前檢查起那女子的臉了。

    葉晨微笑,能請到吳醫生,多半還是靠著龔屹然的關係。葉晨派人去黃長進的研究室搬器材的時候,正好龔屹然也在,聽說了這事之後,當時就給吳醫生打了個電話,請他過來幫忙。

    其實這貂裘女子玩的樣,葉晨早就看出來了。

    她不說,一是因為她的資曆尚淺,說出來的話,沒多少人相信。二是,想故意讓貂裘女子放鬆警惕,找出她背後指示的人,一網打盡!

    斬草要除根,春風方才不會再生。

    葉晨漆黑的眼瞳中一道逼人的寒芒劃過,看著人群中的那張惶急的臉,唇勾起,冷意蕭然。悄悄做了個手勢,兩個黑衣人便悄無生意的潛到了那人的身後,隻待葉晨一聲令下,便可將那女人捉拿。

    吳醫生多年行醫,醫術卓絕,對於那女人的病情是一眼便看穿了。

    出於龔屹然的麵子,還是仔細檢查了一番,才站起身:“確實是海鮮過敏,看樣子,是多年的老疾了,你平時應該多注意些的,下次再這些猛吃海鮮很容易引起生命危險的。”

    貂裘女子的臉瞬間變得煞白,癱軟在地,死死的抓住吳醫生的衣角:“你胡說,我明明是用了優雅東西才會這樣,你這個庸醫···你胡說!”

    這下子,吳醫生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他行醫多年,醫術在國內也算是權威了,何時被這樣當麵質疑過醫術。當下就沉下臉,怒道:“我吳醫生的醫術什麽時候出過錯,你這症狀一看就是海鮮過敏,隨便哪個醫生看都是這樣,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送你到附近的醫院···”

    周圍傳來一陣陣噓聲,他們中許多人都是在吳醫生手上醫過病的,對他的醫術自然是了解。在皮膚科這方麵,吳醫生說出來的話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所以,貂裘女子的掙紮在他們眼裏才更加的可笑。

    葉晨走上前去,拉開一臉死灰的貂裘女子,微笑道:“這位小姐,現在事情都清楚了。能還我們優雅一個清白了嗎?對了,今天,您這麽一鬧,對我們店裏麵聲譽影響不小,所以,還是麻煩你跟著我們走上一趟,在公安局裏麵討論一下,這個惡意誹謗罪該怎麽定罪吧。”

    圍觀的群眾聽見葉晨如此說,先是一怔,隨即想起貂裘女子也曾氣勢洶洶說過這個話,不由得搖搖頭。

    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貂裘女子隻感覺腦袋裏麵一陣一陣的發脹,像是要炸開了一般。聽到葉晨說要把她送到警局裏麵治她的誹謗罪,就一陣陣的害怕。

    她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好日子沒有過,才不要被關到那個暗無天日的牢籠裏麵去。

    這件事都怪那個拿錢要她辦事的人。

    若不是她,自己怎麽會攪到這個事情裏麵去,又怎麽會落得如此境地。

    都怪她!

    想到這裏,貂裘女子就感覺一陣陣的怒火中燒!腦袋像是要被擠爆了一般,裏麵不斷的回旋著一個念頭。

    她才不要一個人受罪,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都是那個人害的,她要報複!

    她自己不好過,那個人也別好過!

    這個想法如燎原的星火,一旦想起便如同熊熊燃燒起來,根本無法抑製!

    終於,葉晨的一句話引爆了那女子的最後底線。

    “這位小姐,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葉晨低眉淺笑,額上,一縷秀發垂下,掩去了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

    “走?走你妹啊!我跟你講,你們優雅的仇人多著呢,你解決了我一個,絕對還有人來找你們的。”

    “你們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的麻煩嗎?就是因為你們對麵的那個美容院的老板錢雇我來弄臭你們的名聲的。她給了我一萬塊錢,讓我來找你們的麻煩,還說事成之後,再給我兩萬塊錢。還有那個質檢的人,根本就是那個老板的親弟弟。嗬,沒想到啊,這樣都沒有扳倒你們。不過你放心,絕對會有人替我們弄垮你們的,等著吧,哈哈哈——”

    全場皆驚!

    場麵像是凝固了一般,時間仿若沉入亙古。

    半晌之後才有人發出低低的吸氣聲,眼瞪圓,嘴張大,難以置信的看著貂裘女子。

    這信息量太大,他們需要時間接受。

    優雅對麵的美容院,那豈不是那個姿韻美容院?

    可是這個女人平時不是總是一副笑臉迎人,忠善老實的模樣嗎?平時還沒少和程依蘭稱姐道妹的。

    她居然會做這種事?

    人們下意識的在心裏反駁,卻無法說服自己忽略貂裘女子鐵一般的指控。

    突然,人群中響起一陣喧鬧,隻見一道粉紅的身影驚慌的從人群中倉皇而逃,不少人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驚呼出聲:“是她,姿韻的老板娘!”

    刷——

    無數雙眼睛看過去,卻見那道身影逃得更快,眼看著就要跑出優雅的大門。

    貂裘女子一看見那道身影,立刻就激動起來,瘋狂的大吼,掙紮著身子,想要追上去:“就是你!你跑不掉的,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程依蘭聽見女子如此瘋狂的聲音,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麽。

    就在貂裘女子掙紮的時間,就看見那粉色的身影驚慌的又跑了好遠,即將奪門而出,逃之夭夭。

    但是,葉晨會讓她逃掉嗎!

    人們隻覺得眼前幾道黑色的殘影飛快的掠過,快的讓人幾乎以為是幻覺。然後,就是一道女子淒厲的尖叫聲,讓人頭皮發麻。

    接著,他們就看見那粉色的身影被兩個黑衣人押著,返了回來。兩隻手臂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軟軟的垂在身體兩側,嘴巴被一塊皺巴巴的白布胡亂的堵住,麵色慘白,有陣陣冷汗不停的流下。

    她的兩隻手臂,被生生地卸了下來!

    貂裘女子幾乎是一看見這粉衣女人就撲了上去,狠狠地踢著,嘴裏不停的罵著:“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要殺了你!”

    狗咬狗,一嘴毛。

    眾人皺眉看著貂裘女子,忍不住齊齊後退了一小步,想離這個瘋女人遠一點。那憎惡的眼神像是牛皮一樣死死的黏在貂裘女子的身上,讓貂裘女子更加的惱羞成怒,瘋了一般的大喊大叫。

    程依蘭退後了半步,皺著繡眉,看著貂裘女子。這女人之前看起來不是挺正常的嗎?怎麽就像是一瞬間突然就瘋了。而且,她早不瘋晚不瘋,偏偏卡在事情最緊急的時候,反咬出姿韻一口。

    這件事看起來詭異的,蹊蹺。

    形勢容不得程依蘭多想,因為,那個質檢的青年跑了!

    這個消息讓程依蘭忍不住皺了皺眉,一種略帶不詳的預感開始慢慢的籠罩。

    相對於程依蘭的皺眉,人群則是一陣一陣的驚呼,指著癱在地上動彈不得姿韻的老板娘:“還真的是姐弟呢!你看那雙眼睛,那張臉,像了七成。若是有人說他們不是親戚,反倒有人不信了。”

    這下子,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正,這一張臉就說明了問題。

    葉晨垂眸淺笑,漆黑的眼睛深潭一般深邃,帶著動魄的冰寒。

    說起來,還是這個姿韻的老板娘自作孽,若不是她自己忍不住跑過來看優雅的熱鬧,葉晨也不至於發現她那張與質檢青年像足了十成十的臉,從而猜出他們的關係,令人提前把她控製住,讓她連逃都逃不掉。

    天作孽,猶可活。自己作死,誰也救不了。

    至此,真相已經全部大白於世。

    優雅的清白,自不用說。

    貂裘女子還在瘋狂的喊叫,雙目已經充紅,麵色猙獰似鬼,再加上那張已經接近毀容的臉,看起來就像是從地底爬出來的厲鬼。看得許多膽小的已經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葉晨勾唇,親眼看見這個跋扈驕橫盛氣淩人的人變成這幅鬼樣子。

    還真是大快人心!

    不過,為了嚇著小孩子,她還是擺了擺手,示意黑衣人把人拖下去。

    黑衣人沉默,麵無表情的立掌為刀,手起刀落,準準的劈在了貂裘女子的脖子上,然後,就看見她的頭軟軟的歪了下來,被死魚一樣的拖到了裏屋。

    還好,姿韻的老板娘已經疼暈了過去,所以,隻是被拖到了裏屋,和貂裘女子關在了一起。

    至於貂裘女子醒了之後,兩人之間會發生什麽事情就沒有人關心了。

    沒有人注意到,那貂裘女子的後頸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插上了一根細若牛豪的銀針,針芒上還可以清楚的看出幽若罌粟的冰藍。

    葉晨冷冷勾唇,看著奄奄躺在地上的貂裘女子,得罪了一位國醫,特別是會功夫的國醫,這後果,你早該想到。

    她之前不動她,隻不過是為了在關鍵的時候反咬對手一口,讓對手徹底翻不了身罷了。

    聒噪的聲音瞬間停了下來,葉晨忍不住撓了撓耳朵,這世界終於安靜了。

    看著依舊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人,葉晨微笑的說道:“今天店裏麵發生了一點意外,讓大家見笑了。為了補償大家今天的驚嚇,今天店裏麵推出一個優惠,凡是今天來店裏的客人,將會免費贈送一次金牌醫師的全麵膚質檢查,以及針對膚質做出的一個療程的特製產品。大家看,滿意嗎?”

    葉晨的話音剛落地,店裏麵就響起了陣陣驚喜的叫聲。

    要知道,優雅店裏麵按照顧客滿意度以及資曆水平劃分出了金銀銅三個等級的藥師。金牌醫師的數量少,而且價格昂貴,每次都要最起碼半個月的時間才能預約得到時間。

    平時給她們做麵膜護理的都是銅牌藥師,不過就算是這樣她們的膚質也比在其他麵容院裏麵提升了很多。閨蜜們都不止一次的誇過她們的皮膚。

    隻是銅牌醫師就有這麽好的效果,如果是金牌醫師,那豈不是···

    而且還是經過膚質全麵檢查後,針對他們的膚質特製的一個療程的產品。天啊,光是想想就覺得撿到大便宜了!

    店裏麵的女人幾乎是一擁而上,瘋狂的擠成一團,爭先恐後的報名,生怕再晚了一步,自己就會被漏掉。

    店裏麵的幾個店員也都是忙得不可開交,不過,雖然累,臉上卻還是帶著滿足的微笑。

    見到此景,程依蘭也是忍不住為自己的小老板豎了個大拇指。

    本來,這件事情之後,優雅的生意不管怎麽樣都會受到影響,聲譽也大不如前。

    但是,自己小老板這一招,看似在虧本的,卻用這一招將那些還有些猶豫的,彷徨的顧客死死的抓在了手中,穩定了顧客源。

    而且,這些貴婦人,千金小姐,享受過金牌醫師的服務之後,嚐到了甜頭。肯定會向身邊的推薦。

    這樣,實際上是為優雅再度打了廣告。

    可以這麽說,小老板這樣做,簡直就是利用了這一次的事情,來為優雅做了一場實施浩大的宣傳。

    這一場宣傳中,優雅一分錢都沒有,反而把對手氣得半死。

    不知道那個昏迷的姿韻老板知道以後會不會氣的醒過來。

    程依蘭略帶惡意的想著。

    對於這種情況,她自然也有辦法能讓優雅的生意恢複到原來的水平。

    不過,她用的時間要更長,而且效果也遠沒有小老板這一招來的好。

    程依蘭有時真想敲開自家小老板的腦袋看一看,她才十四歲的腦袋裏麵是怎麽裝下那麽多彎彎道道的,讓自己這個混跡商場多年的老手都自愧不如。

    人比人,氣死人啊!

    隻是——

    她想到那個趁亂逃走的,質檢的青年,心裏略略有些不安。

    安靜的房間裏麵,牆上的時鍾哢噠哢噠——不停的走著,讓空間更顯寂靜。

    葉晨獨坐在一張古色古香的椅子上,雙手捧著一本紙頁都有些泛黃的厚厚線裝書,麵色沉靜如水,一頁一頁的翻著,細細地讀著。陽光下,那模樣格外的淡然,靜好。

    她的麵前的紅木茶幾上,擺著一杯熱氣氤氳,茶香繚繞的清茶。

    茶香清甜,盈盈環繞。

    突然,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年推門而入,快步走到葉晨的麵前,沉聲道:“堂主,人抓到了。你要現在帶上來嗎?”

    葉晨微微抬眸:“你們的身份暴露了沒有?”

    那人低頭,聲硬如鐵:“沒有。他現在還以為自己是被綁匪綁架了,等著有人拿錢來贖他。”

    葉晨合上書頁,抬眸,漆黑眸中一道寒芒劃過:“很好。查到他背後的人了麽?”

    “我們跟著他來到了一個別墅區,他慌慌張張的從其中一棟別墅裏麵拿了一些錢,然後就攔了一輛出租車去機場,我們在機場攔住了他。”那人頓了頓,才繼續說道:“經過我們調查,那個別墅的戶主名叫程安國。”

    “程、安、國!”葉晨手中捏書的手倏然收緊,那一本書頓時被捏的緊緊皺成一團。

    片刻,葉晨又恢複了常色,下顎微揚,示意那青年繼續說。

    那青年依舊微低著頭,沉聲道:“經過我們查實,姿韻的老板娘和龔安國存在著非正常的男女關係。龔安國還為那女人買了一套房子,那女人弟弟的工作就是程安國一手安排的。”

    “而且,程安國這些年,借著姿韻老板娘和她弟弟的手收了數額巨大的受賄資金,累計達到八千萬人民幣。其中,八成是來自恒星集團。”

    那青年抬頭看了看葉晨的臉色,見她平靜的端著一杯微溫的清茶,仿佛這件事與她無關一般。隻是,愈是這樣的平靜,卻愈讓他感覺一陣陣心悸。

    見到葉晨如此反應,那男子喉結滾了幾滾,咽了咽口水,才猶豫著緩緩說道:“還有···我們懷疑,當年優雅老板,也就是程依蘭丈夫的死,就是因為撞破恒星集團和姿韻之間的交易,才被他們以意外的形式滅了口···”

    一陣令人呼吸都困難的威壓鋪麵而來,那青年感覺自己身邊的空氣溫度都頓時頓時降了十度,鼻尖下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

    半晌,他才聽到頭頂上緩緩傳來少女清冷的聲音:“這件事,程姐知道嗎?”

    那青年搖搖頭:“我們並沒有確鑿的把握,不敢告訴程依蘭。”

    葉晨長長的歎了一聲:“也好,盡快把這件事查清楚,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要走漏任何風聲。”

    那青年點頭,沉默如鐵。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微微抬起頭,問道:“堂主,我們手中的受賄的證據已經足夠讓程安國和恒集團覆滅了,為什麽不現在動手呢?”

    葉晨雙手握著茶杯,裏麵的茶已經有些涼了,通過骨瓷杯微涼的杯麵透出絲絲寒意。她卻恍若未覺。

    她漆黑的眼中寒芒一閃:“不夠,我們現在的手中的證據雖然足夠讓他們吃一個大虧,但是遠不足以讓他們覆滅。程安國浸**官場多年,還有恒星集團這些年在北省積下的關係,都不容小覷。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要的,是一擊而中,讓他們身敗名裂,人人喊打,以後再也翻不了身!”

    葉晨唇角勾起,冷意蕭然:“斬草除根,方能永絕後患!”

    那青年心一驚,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麽莽撞,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默默的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沒有人注意到,在那青年離開之前,門後,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帶著些許慌亂,倉皇而逃。

    葉晨靜靜的給自己續了一杯茶,熱水注進,那些枯萎的茶葉再次展開,在水中上下撲騰。

    其實,她剛剛還有一點沒有說,她現在的實力還不夠強,遠遠吞不下恒星集團這個龐然大物。若是貿然打垮恒星集團,便宜的隻能是那些虎視眈眈的別的醫藥集團,自己收不到一點好處。

    這種為他人做嫁衣的事,她葉晨從來都不會做。

    葉晨捏著茶杯的手,猛然收緊,骨節泛白,眸中一縷寒芒掠過。

    待到合德集團長大之時,便是恒星集團的死期!

    想到那時,王萬新知道自己幾十年的基業都成了她人的墊腳石的表情,葉晨惡趣味的一笑。

    一定非常的···賞心悅目!

    北省,江城,巨大的機場候機廳內。

    葉晨緊緊的抱了抱任奶奶,輕輕的抹去任奶奶眼角的晶瑩淚滴,拍著任奶奶的背,柔聲安慰道:“任奶奶,小晨會經常給您打電話的。一有時間,我就到港島去看你,好嗎?”

    齊恩繡抬起頭,溫柔著摸著葉晨的臉,又不死心的問了一遍,聲音中帶著些許沙啞:“小晨,真的不考慮奶奶的建議嗎?港島那邊教育條件還有生活水平都要比這邊好很多。到那邊有奶奶罩著你,也沒有人敢欺負你。”

    葉晨微微搖搖頭,握著齊恩繡的手,她的手因為年老,略帶著一些粗糙,但是卻有著令人心暖的溫度:“奶奶,我知道您疼我,可是我還有父母家人在這邊,走不了。奶奶,你放心,兩年之後,你的六十大壽我一定會來看您的。”

    齊恩繡無奈點點頭,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提議確實有些越距了。隻是,她對這個小丫頭幾乎是一見如故,每次和這個小丫頭相處總是舍不得分開,這種感覺,讓她很眷戀。

    這個小丫頭,安安靜靜的,卻像一枚暖陽,總是默默的給人溫暖。

    不驕不縱,淡看榮辱。

    突然,她眼神一黯,自己當年千辛萬苦生下的女兒,若是能夠平安長大,恐怕也有這般大了吧。

    世人隻知任氏集團董事長夫婦有一個能力卓越的獨子,又有誰知道他們還曾有過一個出生後不久就夭折的女兒呢。

    齊恩繡默默抬頭,臉上又是溫柔地笑,罷罷罷,隻當自己此生與那女兒緣分太淺吧。

    任學信走了過來,輕輕的拍了拍齊恩繡的背:“阿繡,咱們該走了。”

    齊恩繡輕輕的嗯了一聲,轉身低頭黯然的走上登機梯,背影看起來格外蕭索單薄。

    葉晨也是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目送著齊恩繡的背影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若不是港島的醫療條件比這裏好太多,對任奶奶的恢複健康有著更好地幫助,葉晨也是斷斷舍不得這位慈祥溫柔地老人的。

    任學信看著齊恩繡的背影遠了,才回過頭來,看著葉晨,慈祥的笑道:“小丫頭,這次多虧你了。我看的出,你的未來的路還很長,將來要經曆的風浪也會很多。這些,都得靠你自己去闖。不過,你要記著,日後,若是你遇上了什麽解決不了的難題,任爺爺永遠是你的一個避風的港灣。”

    任承司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眼裏分明是寫著與任學信一般的意思。

    葉晨狠狠的點頭,鼻尖酸酸,眼眶熱熱。她起初想要救任奶奶,是存了自己的私心的,但是,陰差陽錯之間,卻收獲了這一種不是親情更勝親情的感情。

    她隻得歎一句,此生有幸!

    目送著飛機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了,葉晨揮舞的手好半天停下,輕輕的呢喃道:“任爺爺,任奶奶,兩年後,港島再見!”

    兩年後,港島再見!

    剛剛送走任爺爺,任奶奶,葉晨心情還有幾分沒有平複,坐在機場候車廳的椅子上,背影有些落寞。

    打了個的,回到了合德堂中,就看見段德坐在門口的地方,似乎在與人說著話,看樣子是遊刃有餘,隻是那表情像是等著什麽人。

    葉晨見此,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才緩緩步近,微笑著向段德打了個招呼,這才將目光投向合德堂裏麵。

    店內,古色古香的紅木椅上,一中年人獨自而坐,墨色西裝,筆挺莊重,國字臉,目光銳利,笑容慈和,眉宇間有著難以忽視的威嚴。

    葉晨微微揚眉,這人竟然是前兩天才見過的副省長,許明浩。

    泰然自若的坐到段德的身邊,順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溫度適宜。她氣度優雅的淺酌一口,掀起的白瓷茶蓋掩去了她嘴角勾起的一絲冷意。

    看來她上次的藥效足夠猛呢,這才兩天,許副省長就忍不住了。

    葉晨進來,段德也不在說話,把主場還給葉晨。

    葉晨也不急於說話,隻是麵含著一絲意味莫名的微笑,專心致誌的品著自己的茶,蒸騰起的熱氣嫋嫋而上,把葉晨本就瑩白的皮膚襯得更有幾分嬌嫩,人比嬌。

    這樣,一時間,合德堂內竟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像是一把巨大的手狠狠的捏著人的心髒。

    許明浩是官場的老狐狸了,自然懂得葉晨是在給他一個下馬威看。要是尋常時候,有人敢這樣對他,他隻怕會立即拂袖而去。

    隻是,現在,他走不得,更不敢走!

    他扯出一抹笑,主動向葉晨打了個招呼:“葉小姐,真巧啊。”

    葉晨漆黑的眸中一縷寒芒閃過,勾唇:“是啊,還真是巧呢。到這裏都能遇見您,也不知道這私底下費了多大的功夫,是嗎?許副省長!”

    被葉晨毫不留情的說破,饒是許明浩臉上也有些尷尬,幹笑一聲,抹了抹額上的汗。

    葉晨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宛若料峭春風:“還忘了問了,許副省長大駕光臨,不知是為了什麽事?”

    許明浩神色一動,眉頭跳了幾跳,略帶糾結期期艾艾的說道:“葉小姐,上次的事情是許叔叔沒有考慮周全···許叔叔也有自己的苦衷···那個藥方,你真的有辦法修改嗎?”

    葉晨嘴角微揚,還好,許明浩第一句問的是不是自己的狀況。而是那個關係著北省數千萬人民生命安全的藥方。這讓她心中對許明浩的評價不由得高了幾分。

    此人,或許能夠重用!

    葉晨抬起頭來,漆黑的眼眸中閃著明亮耀眼的光芒,自信飛揚,毋庸置疑的語氣:“我提供的藥方,除了我還有誰有能力修改!”

    不是囂張到令人厭惡的自大,不是誇大其詞的張狂,而是一種由內至外散發出的一種自信,對自己能力的自信。

    許明浩看著麵前的少女,一時間被鎮住了。這種強大的氣場,自從他身居高位之後還從未感受過。他未曾想到今天居然會在一個年僅14歲的少女身上感受到。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許明浩看著這樣的葉晨,不禁搖了搖頭,越來越為自己當初被藥監局長拉出來而得罪葉晨的決定後悔。

    躊躇了好久,許明浩才咬了咬牙,麵上露出一絲決然:“葉小姐,既然這樣,我們誠心邀請你你為這個藥方製作總監,負責我們藥材的生產製作監製,同時收取百分之十的利潤。”

    這是許明浩與藥監局長程安國斡旋許久之後的結果,畢竟他不是專管這個方麵,不能插手過多。

    若不是這一次看著藥監局長和自己是一個陣營,又有上頭的命令的份上,他才不願趟這趟渾水。

    他知道,這個結果並不會讓眼前的少女滿意。可是,那個藥監局長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樣子簡直是沒把藥方的主人放在眼裏。若不是他費盡口舌,這點利潤分成恐怕那藥監局長都不肯給。

    聽到許明浩的話,葉晨不怒反笑,眉梢一縷冷寒,緩緩的端起麵前的茶杯,給自己續了一杯茶。這是她的習慣,越是遇上令人憤怒的事情,她就越冷靜。

    一杯清茶,茶香嫋嫋,清心靜神。

    淺淺酌了一口茶,葉晨合上茶蓋,緩緩微笑,眉目低卻:“許省長,你最近是否總是感覺頭暈目眩,渾身乏力,早起時甚至會出現短暫的暈厥現象。”

    許明浩沒有料到葉晨會如此問,先是一愣,隨即明白葉晨話裏的意思,呆呆的點頭,臉上的表情定格住了。

    神了!

    簡直是神了!

    這些症狀他一直都有出現,但是因為工作太忙一直沒有當回事。就在前兩天,他的症狀突然加重了,就在今天早上,他還出現過突然昏厥的現象。

    他還記得,今早,他的好友兼主治醫師拿著他的檢查報告時露出的的惋惜傷心的表情。在他的再三堅持下,才肯讓他看。

    當他看見上麵的字的時候,幾乎是如五雷轟頂,一時間失去了聽覺,耳裏是嗡嗡嗡的聲音。

    肝癌晚期。

    盡管好友再三安慰可能是誤診,要他明天去複診一次。但是,他心裏明白著自己的身體狀況。

    那結果,怕是錯不了。

    若不是擔心那些可能染病的人,他今天恐怕都心灰意冷,不願走上這一趟了。

    可是,這些,怎麽會被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小丫頭知道!

    看見許明浩的表情,葉晨微微一笑,勾唇,低頭垂眸:“而且,許省長最近是否總感覺心焦氣躁,經常會感覺無端的想要發脾氣,而且最近感覺體內發燥,喝的水都要比平時多上很多?”

    許明浩的眼睛瞬間瞪大,目光呆滯,手抖了兩抖,手中的茶杯無意識的掉落在地,哐當一聲。

    這些狀況,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連醫生好友都不曾說起,可是現在卻被葉晨一下子點了出來,他頸後一陣陣的發涼,有一種被窺破的強烈危機感。

    葉晨風輕雲淡的一笑,彎腰替許明浩把杯子撿起來,遞給許明浩,嘴角笑意莫名:“許省長,您的杯子。”

    許明浩抹了一把額上的虛汗,這已經是他在葉晨麵前第二次失手將杯子打落在地了,也是他僅有的兩次如此失態。

    這個少女,總是一股淺笑優雅,淡然如菊的模樣,可一旦她發怒起來,即使不必任何動作,都能讓你如背針芒。

    想起自己的檢查報告,他又是苦笑搖頭,自己這狀況,就算這女孩真的知道又如何?難不成還能幫自己治好不成?

    葉晨自然知道許明浩在想什麽,可以這麽說,這一次,許明浩的病就是她引出來的。上次她看見許明浩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身體狀況十分不佳,不多久後,必定有一場大病!

    肝者,罷極之本,魂之居也,其華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氣,其味酸,其色蒼,為陽中之邵陽,通於春氣。

    肝髒是人體重要器官,它的健康證狀況可以從很多方麵看出。一者,肝者,其華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氣,而發為血之餘。因此,肝髒的健康狀況可以從手腳,關節肢體協調,與頭發生長狀況看出。

    從這兩次的見麵中,她就注意到幾個細節,許明浩喝茶的時候端著茶杯的手總是帶著微微的顫抖,雖然他有意控製,不讓人察覺。而且,他兩次摔茶杯,便可以看出手關節活動協調性不強。

    而且,盡管他染過發,極力掩飾自己脫發和發質差的問題,但是,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還有,他的麵色虛黃,天庭隱隱發黑,定是肝髒出了大毛病。

    看許明浩還沒有半分察覺的樣子,葉晨便動了個小手腳,在他的那碗茶杯中抹上了一些藥材,讓他的病症提前爆發。

    其實,許明浩還要好好感謝葉晨,若不是她的這一手,任由著他的病這樣子發展下去,哪天一旦爆發便是生死攸關的大病,神仙都難救。

    而且,葉晨給他喂得也並不是什麽對身體有害的東西,而是一種她自己研製的藥材,先在許明浩的體內打下底子,以待日後的治療。

    段德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自己從來都弄不清楚自己這個小老板的腦袋裏麵在想些什麽。她的想法每次都要領先於他們十倍百倍。

    就拿這次來說,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孩子,是怎樣有著人脈和機遇能夠讓一省之長親自屈尊來找她。更有,剛剛的一番話中,分明自己的小老板是力壓著許明浩的。

    要知道,許明浩可不是尋常人物,浸**官場多年的他會這樣被一個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孩子的氣場壓倒?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在自家的小老板身上卻是那麽理所當然。

    想著自己的病情,許明浩又是一陣苦笑,終於,抬起頭來:“葉小姐,你說這些,到底又是什麽意思?”

    葉晨微笑勾唇,睫毛微抬,漆黑的眼瞳中閃著自信的光:“如果,許省長,我說,我有把握治好你的病呢?”

    許明浩聞言猛地一驚,幾乎是一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手死死地抓住椅子扶手,聲音都在顫抖:“葉小姐,你要知道你在說什麽?”

    葉晨端坐在椅子上,雙手合捧一杯茶香氤氳的清茶,雙目微垂,聲音依舊淡淡,聽不出什麽起伏:“許省長,我葉晨很少做保證,但是一旦做了承諾,那必定是萬全的把握!”

    許明浩聽這話先是不信,然後看著葉晨的眼神,那樣的堅定,自信篤定,卻莫名的信了幾分了。

    隻是,那份報告上可是分明的寫著自己的病症,肝癌晚期。這可是神仙都難救的病,就是自己的朋友,國內數一數二的權威人士都沒有辦法說可以治愈。

    他承認,葉晨相較於很多同齡人都要成熟上許多,但這並不代表著她的其他方麵的能力。

    葉晨微笑,寵辱不驚,抬眸,眸光明亮而耀眼,如同濯濯閃耀的黑曜石,散發著令人安定的光彩:“許省長,想必你對自己的身體的狀況已經有過了解了。肝癌晚期可不是這麽容易治愈的,這個機會把不把握,可全在於您了!”

    許明浩一驚,額上禁不住冒出一些虛汗,心猛地一緊。

    這份檢查報告可是自己剛剛拿到的,連自己的朋友,北省衛生廳的專家組的專家,也要經過多少精密儀器的檢驗,才敢下這個定論。可是這麽一個小丫頭,卻敢如此篤定的點出來,而且紋絲不差。

    或許,可以信她一次。

    正想著,葉晨又緩緩開口:“許省長,到了這地步,我也不想瞞你,那個藥方,我是絕對不會讓給任何人的,它是我拿出來的,也隻能屬於我。希望你明白!”

    聽完葉晨的話,許明浩苦笑,他算是明白這個小丫頭的意思了。

    之前閉口不談這件事情就是為了一步一步將自己套在她的這一邊,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他肯定不會放棄。就這樣就把自己和她綁在了一條船上。

    然後,現在再提出這個條件,自己肯定拒絕不得,隻得幫她。

    步步為營,籌謀算計,滴水不漏,還讓人生不出半分厭惡。

    一個小丫頭到底是怎樣有能夠如此緊密的算計。

    葉晨看著許明浩的反應,微微勾唇,她上一世對許明浩的印象還算不錯,若是沒有這件事,她也是想要幫上他一把的。

    現在這件事,不過是湊巧而已。

    經過王家一件事,她已經意識到了人脈的重要性。王家就像是一把時時懸在頭頂的一把劍,讓葉晨不得不加快拉攏屬於自己的人脈。

    許明浩正是她的突破口!

    據她的記憶,上一世,許明浩可就是因為被人舉報貪汙**而落馬,在監獄中度過後半生。這讓人大跌眼鏡。

    因為許明浩的平時名聲極好,愛民如子,清正廉潔,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的北省正省長,誰知,就在這時候冒出這件事。

    那時葉晨尚且年幼,不能明白其中的關鍵,現在向來才覺得奇怪。

    這個時間,也太巧了些。

    許明浩咬了咬唇,猶豫道:“實話和你說吧,葉小姐,這件事我也決定不了。是有人想要你的藥方子,隻是借著我的口說而已。這件事的決定權在他手上,我隻能盡力勸他,別的事···”

    葉晨聞言皺眉:“是誰?”

    “藥監局局長,程安國。”

    聽得那個名字,葉晨坐在椅子上臉一冷,捧著茶杯的手指倏然收緊,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許明浩看著那個笑容,暗暗心驚,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惹上這個看起來不顯山不漏水的小丫頭。

    突然,葉晨抬頭,對著許明浩說道:“許省長,我記得今天就是北省換屆選舉的時間吧。”

    許明浩點頭,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沒什麽好忌諱的。

    葉晨垂眸,細密如梳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淺淺的陰影,掩去了眼中一閃而過的精芒:“許省長,你可有想過,坐上那個位置?”

    許明浩先是一驚,隨即苦笑:“我的競爭對手也不是吃素的,聽天由命吧。”

    葉晨從包中拿出一遝紙,推到許明浩的麵前:“許省長,你看看吧。”

    許明浩疑惑地拿起那一遝紙,翻了翻,越看越心驚,拿著紙張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聲音帶著顫抖:“你是怎麽拿到這些東西的?”

    葉晨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怎麽拿到的許省長就不必管的,重要的是,許省長看完之後的選擇。”

    許明浩的眼裏滿是掙紮,臉微微抽搐,明顯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還是把文件推了回來:“葉小姐,我許某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這些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葉晨微笑,揚眉,將東西接了過來,收好:“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許省長,若是許省長什麽時候需要這些東西了。我隨時都可以為你提供,還有藥方的事,麻煩許省長了,我相信,不久就會結果的。”

    許明浩挑眉,對葉晨的話,不予置否。

    葉晨看了他的表情,笑了笑,不做解釋,隻是拿過一張紙,刷刷刷,寫下一張藥方,然後取出一盒藥,放在許明浩的手心,接著說道:“至於許省長身上的病情,我先給您幾劑藥,回去之後泡服,三天後來找我,可以嗎?”

    許明浩點點頭,接過藥,其實他的心中對於葉晨還是半信半疑,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就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是夜,天高星稀,寂靜的樹林,樹影憧憧,風聲時斷時續,聽得人頭皮發麻。

    一行三兩人身著黑衣,背上著一個大麻袋,左顧右盼了許久,將麻袋猛地扔在地上。

    其中一人低聲問著:“人準備好了嗎?”

    “早就等著呢,十分鍾就可以過來。”另一人借著麻袋,低聲道。

    兩人將麻袋口解開,往下猛一拉,裏麵赫然出現一個人頭,雙目緊閉,麵色蠟黃,臉上還有幾塊淤青。

    如果葉晨在這裏一定可以可以認出來,這個人分明就是當日被她廢掉的程族鑫。

    兩人將程族鑫的手腳綁好,反複幾遍,確定其不會被掙脫才作罷。

    一人掏出傳呼機:“已經準備好了,把人帶過來吧···”

    另一人一盆冷水澆在了程族鑫的臉上,又狠狠的踢了一腳,見其悠悠轉醒才肯作罷。

    樹林很靜,夏日的夜晚帶著幾分涼意,其中一人忍不住摸了摸胳膊:“媽的,這是什麽差事,下次老子絕對不來了。”

    另一人左顧右盼後,方才低聲問道:“這人到底是怎麽招惹老大了?想起今天這招,我就頭皮發麻,這被整的叫一個慘啊···”

    另一人俯下身,低聲答道:“聽說這人膽特肥,調戲了老大看上的女人···這可是我聽淩頭說的,可千萬別說出去了,你知道的,咱老大臉皮薄···”

    “哦——,我懂我懂——”

    ···

    兩行昏黃的燈光撕開了漆黑的夜,一輛小型貨車搖搖晃晃顛簸而來,緩緩停下,從車上跳出兩人。

    那兩人連忙迎了上去,幾人一起將後車門打開,裏麵躺著十名大漢,鐵塔一般,肌肉橫生,橫七豎八。

    一人問道:“藥都喂了嗎?”

    “喂了,整整一包的藥都喂完了···十足十的量···”

    兩人將程族鑫抬起,扔上了那個貨車後車廂,然後麻利的,把後門死死的鎖緊。

    幾人拍拍手,大功告成。一人掏出煙來,分給其他幾人,幾人借著火,哆嗦著將煙點燃,猛地一吸,吐出一個長長的煙圈。

    幾人靠著樹,吸著煙,聽著背後的車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破舊的車身都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裏麵不斷傳來令人麵紅耳赤的**聲。

    夜一點一點加深,車內的晃動和**聲越來越大,驚走了附近的夜鳥。

    四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想著裏麵發生的事情就一陣惡寒,忍不住摸著自己冒出的雞皮疙瘩。

    終於,背後的聲音越來越小,破舊的貨車也在如釋重負的發出一聲長響之後,歸於沉寂。最終,樹林裏麵又是一片死一般的靜。

    “你去裏麵把人拖出來,看看死了沒?”其中一人捅著另一人的胳膊。

    “你怎麽不去,我才不想去···”

    “猜拳,誰輸了,誰去!”

    “哥倆好,五魁首啊,六六順啊···”

    ···

    最後,那人從裏麵將滿身是血的龔族鑫拉出來的時候,扶著樹吐了整整十分鍾,麵色慘白如紙。

    另兩人立馬鑽上車,猛踩油門,絕塵而去。

    剩下一人踢了踢死魚一般癱在地上的程族鑫:“沒氣了,就扔著吧。”

    幾人走後,樹林又回歸一片寂靜,隻有慘白的月光如霜,樹影黑黢黢,一個人瞪圓眼,毫無生氣,冷冷躺在地上。

    幾十層的高樓上,一人臨窗而立,單手握著酒杯,一身黑衣如同墨染,眉霸道而囂張地橫著,從內而外散發出一陣讓人心疼的孤單。

    將手中酒一飲而盡,他看著轉身,大步離開,背影漸漸淡去。

    沙發上,坐著一個全身耀眼燃燒般的紅衣,吊兒郎當的淩子涵,一邊往嘴裏送著葡萄,一邊嘖嘖道:“哎呀呀,鐵樹都會開了,我什麽時候見過你露出過這樣的表情,看來你對那個丫頭是上了心的···”

    話未說完,就看見一顆葡萄飛快的向著自己奔來,一下子就堵住了他的嘴。

    淩子涵揉著腮幫子,嚼著葡萄,含含糊糊的說著:“也不知道輕點,疼···”

    蕭子騰隻是冷冷的看了淩子涵一眼,淩子涵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不一會兒,淩子涵好容易將葡萄咽了下去,又咽了咽口水,才開口說道:“你說你到底是為什麽,明明是想幫人家出氣,還不告訴別人···現在搞出這麽一出,估計所有人都要以為是那個小丫頭做的了,得,人又幫你背了一黑鍋···要我說,那小丫頭也正是倒黴,居然被你這麽個別扭看上了···”

    “她是老爺子的人!”冷冷的話語,隻是一句,卻成功讓淩子涵閉了嘴。

    長歎一聲,淩子涵也不在說話,隻是低下頭去,默默的吃著葡萄,可是嘴裏卻越來越不是滋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