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我，手也護著我，我明白了。他這是在用自己的身體給我擋雨呢。而他這個時候的目光很明確。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臉：“傻子，你是清醒的，是嗎？”

    他還是這麽直直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對他笑了。就算他沒有說話，我也知道了答案。我的臉上早就被雨水淋濕了，他也已經渾身濕透，衣服上都在滴著水，卻還是站在我麵前幫的擋住雨點。

    雨小了一些，我們回到家的時候，胖女人和煙頭都還沒有回來。我催著傻子去洗澡洗頭。以往他偶爾會在去洗澡的時候，跟我膩歪一下。有時候也會提出像上次的要求，在浴室中做。隻是那天晚上，他拿著毛巾，冷著一張臉走進浴室，然後就在我急著想要追過去提醒他，要洗頭的時候，浴室門就在我麵前關上了。

    他真的清醒了吧。

    我靠在浴室門邊上，皺著眉頭想著這個問題。從停藥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以往清醒的時候，還會有些不穩定，這一次卻沒有任何暴力的舉動。

    我笑了，靠在牆上笑。傻子清醒，一定很帥。但是幾秒鍾之後，我心中的喜悅又消失了。要是傻子真的清醒了，直接把我丟出他們陳家怎麽辦？

    我心裏混亂的時候傻子已經出來了，身上就穿著一條四角的大內褲，毛巾還在擦著頭上的濕頭發。我猛地反應過來，趕緊拿出吹風筒，拉著他坐下吹頭發。

    他也沉默著一直沒說話，沒有那種傻笑。我就這麽靜靜坐在房間的鏡子前，看著鏡子中的我的每一個動作。被他這麽看著我，真的有點不自然，拿著吹風機都有點抖了。

    他看著鏡子裏的我，跟我問道：“你今天中午在找的是什麽東西？”

    我愣了一下，這反射弧也太長了。我還是好一會才明白他說的意思。他問的應該是我在家裏說大掃除的那件事。

    我張著嘴，“啊”了好幾聲給不了他答案。如果他還是個傻子的話，我就跟哄孩子一樣，哄著他開心就好。但是現在他不是傻子，他的目光很明清，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思緒。我不知道他對他媽和那個煙頭是怎麽看的。要是我把實話說話來的話，他會不會讓胖女人也弄死我呢？

    我這還想不出結果的時候，傻子反問著：“找屍體？！”

    我被他的這三個字，嚇得手裏拿著的吹風筒都掉到了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音。先是留意著樓下有沒有胖女人他們回來的聲音，確定這個家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我才說道：“找什麽？我就是大掃除而已。”就算我知道，傻子迷糊和清醒的時候，兩套記憶有一些是被永遠掩蓋起來的。但是我還是不敢去冒這個險，就怕他稀裏糊塗的跟他媽說，我在家裏找屍體呢。

    我揉揉他的頭發：“幹了。你先睡吧。”我說著就像逃到樓下去。一種心理上的適應困難。我能很好的跟傻子相處，但是這個清醒過來的傻子，完全兩套記憶的傻子，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的人。我跟他不熟悉，在我的內心裏，是不能接受跟他做那種事情的。

    我正要逃下樓去，卻被他抓住了手腕：“去哪？你不在這裏睡，去哪睡？”

    “我，我樓下有房間。”他應該不會記得，之前很多晚上我們兩都是睡在這場床上的。

    “在這跟我睡！”他的語氣很強硬，我沒有辦法拒絕。

    洗過澡之後，我還是跟這個對於我來說還有著陌生感覺的清醒的傻子躺在一張床上。我盡量縮著自己，不讓他碰觸我的身體。但是他卻很強硬的擠進我的身體上。一雙眼睛，一直看著我。

    外麵傳來了胖女人和煙頭的聲音。他們兩好像是在說著事吧。就聽著胖女人喊了一句挺大聲的：“方局長那是要那種，你今晚給把我送他床上。煙頭，你覺得你現在翅膀硬了？”

    煙頭的聲音傳來：“我翅膀不硬，被你拽在手裏了。”

    接著就是他們兩上樓的聲音。我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來。聽著外麵的聲音，他們離我們也就是一扇門的距離而已。

    外麵的兩個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腿軟了，隻能讓他抱著，輕輕撫摸著我的身體，不說話。

    就在這樣的狀態下，我終於放鬆了自己，沉沉的睡了過來。

    這一覺，我沒有做噩夢，睡得很好。等我醒來的時候，床上卻已經看不到傻子的影子了。傻子就像個孩子一樣，每天都要睡足十個小時，他很少有比我醒來得早的。

    我下了床，攏攏頭發，感覺著身體已經緩過來了，卻發現了空氣中的異常味道。那是血味，距離很近。

    “傻子？”我本能的認為就是他出事了。開始想著他醒來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上次一樣，一下就又變回傻子了呢？傻子在沒有吃藥的情況下，會偏向暴力，這個血味？

    我急著衝到浴室門口，他果然在裏麵，而且手裏拿著一把小刀子，就在自己小臂上，劃上了第三條口子。而第一第二條口子，還在往外滲血著。

    我衝了過來，大叫著：“傻子，你幹什麽？”

    本想著抽走他手裏的刀子的，但是他卻別開身子避開了我的上手。我蹲下身子來，看著他小臂上那三道口子，急著喊著：“你幹什麽？為什麽要弄傷自己？傻子，你清醒過來，你看看我。”

    傻子看著我的目光，但是卻還是沒有放下手中的小刀子。他緩緩說著：“我不想睡，我也不能睡。睡醒了，我就成了傻子，我就會忘記你。”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已經很感動了，但是看著還在流血的小臂，心裏狠狠揪了一下。慌亂著，使勁拉著他，想讓他跟著我出來?，不管怎麽樣，都要先上藥吧。

    （這章是昨晚的章節，被卡在後台了，我沒注意到。現在修改放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