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到那鬼屋，傻子果然已經回來了。他的車子停在院子中，我站在客廳就聽到了廚房裏的聲音。

    他應該也是剛回來的，靠在廚房跟他媽媽說著話。胖女人在廚房裏炒菜，一邊沒好氣地說：“我怎麽知道她去哪了？她要是敢跑了會不來了。你就把她那個後爸給打殘了算了。”

    傻子聽到了我的聲音，回頭看著我，我趕緊解釋著：“我去買菜。”

    胖女人馬上叫著，怎麽回來這麽晚？這時間吃都應該吃完了吧，你還剛買菜回來。還不快拿過來！”

    我趕緊走進了廚房裏，跟著胖女人一起忙碌著。傻子還是靠在廚房門口看著我們，隻是不說話。

    我也不說話，在胖女人那麽強勢的數落聲中，真的沒辦法說什麽。胖女人手上一直忙碌著，嘴裏也在一直數落著。從我買的菜，不新鮮到買貴了，等等，反正就是一直在挑毛病。

    我低著頭，眼睛卻時不時瞥她一下。她那樣子，就跟以前一樣，沒覺得有什麽不對。跟剛才那麽抓著我手腕的時候的樣子很不?一樣。臉上雖然還的黯淡無光，但是眼睛有神了不少。

    這個時候的胖女人，應該是她自己吧。

    我們是在胖女人的數落中吃飽飯的。胖女人在客廳沙發上，問著傻子一起工地上的事情。傻子的回答，都很強勢，甚至好幾次說道：“媽，這些事情你就不用關心了。身體沒恢複，有時候你就好好玩去。工地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交給你？你懂什麽？”

    “我就算不懂，我也家裏那麽多年，聽的看的也明白了吧。而且公司裏也不是我一個人在做，那麽多大工頭，小工頭，老師傅，大師傅的。能出什麽事？踏實做事，做好質量就行。”

    他們幾次對話，都能聽出，傻子在壓製著胖女人。這是一個好機會。要是胖女人能像前幾天一樣，瘋傻幾天話，這些事情，就會變得更容易了。

    胖女人回房間去了。我卻不敢跟傻子在房間裏說今天中午胖女人的異常。總覺得在這鬼屋裏，那些看不到的東西，說不定會在我們身旁聽我們說話。所以我把他拉出了屋子，拉著身上的薄棉衣，把手收在口袋裏，縮著脖子對他說，今天胖女人的異常。我說的很吃力，我不確定我看到的那些是不是真的，還是我自己多心。

    傻子沉默了一下，回頭看看房子那邊，眉頭就皺了起來。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就看到了胖女人那房間的窗子前，一個人影很明顯的就站在窗前看著我們。這麽近的距離，她就算聽不到我們壓低的聲音，也應該能看出來，我們是避開她在說事情的。

    傻子回過頭來，伸手擁著我，看上去，就是輕輕抱著我而已。他在我耳邊說道：“別動！就這麽說話！”

    我一下就緊張了起來，渾身都僵著不能動了。他在我耳邊說道：“我媽現在也很異常。你能看到她肩膀上的手嗎？”

    我沒敢看，隻是剛才那麽看了一眼，也不確定到底有沒有。我隻能搖搖頭，什麽也說不出來。

    傻子說道：“兩隻手，一隻是我爸的，一隻是那個男人的。他的頭頂，從我媽的肩膀上露出來了。腦袋上麵有著很大的血窟窿。前幾天還沒有看到煙頭跟著她，我看她這次上墳回來，就給了煙頭這個機會了。”

    “怎麽辦？”我?哆嗦著說著。

    “再忍耐幾天，等我手裏的工程收回款項，我在公司裏做事更名正言順之後，我們就聯係廖先生。他知道得肯定很多，而且他能幫我們。”

    那個廖先生，我對他的感覺一直不好，總覺得他神經兮兮的，是個騙子，而且之前他就是在胖女人那邊的，現在要我們去找他，這合適嗎？

    應該是傻子看出了我的不安，說道：“那種人，他能幫著我媽，把我弄成這樣的活死屍，他自己也不算是什麽好人。但是他絕對是一個見利忘義的人。隻要給錢，給得夠多。他肯定會幫我們。”

    我是跟著傻子一起回屋子裏的。胖女人的房門緊鎖著，也沒有看出任何的異常來。

    忍耐！我必須忍耐！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胖女人有時候會變得那種很恐怖的樣子，但是她也隻能看著我的肚子，沒有什麽別的動作。有時候，她就跟以前一樣，對我很凶。還時不時說鍾欣玉的好。我想她的記憶應該跟以前的傻子一樣，兩套記憶是沒有交集的，所以胖女人應該並不知道我懷孕的事情。

    八天之後，傻子晚上沒有回來。這是出事以來，他第一次晚上不回家。他知道我一個人在這裏會害怕，晚上都會按時回來的。但是那個晚上他沒有回來。他打電話回來說，他在外麵喝酒應酬，那晚上，他終於收了一筆很大的款項，並做成了他掌管家裏的事業以來的第一筆大生意。

    我一個人早早就縮在床上，睡不著，就看著燈害怕。總覺得害怕。已經習慣了傻子在身邊，現在突然不再了，真的很不習慣。

    就在我以為，傻子那個晚上不會回來的時候，我聽到了房間的敲門聲。我的第一感覺就是胖女人又來了！我嚇得不敢做聲，隻能更縮著自己。

    直到門外傳來了傻子的聲音。我才在那份不安中穩定下來，給他開了門。

    他身上帶著酒氣，對我笑著，伸手就抱住了我。沒說話，反手關了門，才在我耳邊說道：“羅藝，羅藝，羅藝。”

    “啊，你先放開我。”他身上的酒味，讓我有些不舒服，有種想吐的感覺。而且這幾天，這種惡心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他放開了我，但是卻吻上了我的唇。含含糊糊地說著：“羅藝，謝謝你，要不然，我這輩子，都隻能是個傻子。”

    “到底怎麽了？”我推開了他。

    他說，他成功了。隻要不出意外，兩年後，家裏公司的法人，就是他。他終於拿回來了自己應得的。（m.101novel.com）